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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一双天堂般的眼睛做回天使

时间:2022-02-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桓公受齐襄公之约,前去齐国为其主婚,文姜随行。次日,齐襄公在牛山设宴,美其名曰为文姜夫妇送行。妻舅谋杀妹夫的丑事一出,齐国民间便传出了《南山》一诗。然而,娶了一个有前科的女人,就该多有防备,鲁桓公却偏偏又放松了警惕,还把良言当做了耳边风。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鞫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齐风·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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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恐怕要算是诗经中最冗长的一首诗歌了,且一定要放进历史,才能读得透彻。我在读这首诗歌的时候,参考了汪贤度先生的译文:

巍巍南山真高峻,雄狐求偶步逡巡。鲁国大道宽又平,文姜由此去嫁人。既然她已嫁别人,为啥想她存歹心?

葛鞋两只配成双,帽带一对垂耳旁。鲁国大道平又广,文姜由此去嫁郎。既然她已嫁玉郎,为啥又跟她上床?

想种葛麻怎么办?修垄挖沟勤翻土。想要娶妻怎么办?必须事先告父母。既已禀告过父母,为啥任她肆淫污?

想去砍柴怎么办?没有斧子砍不倒。想要娶妻怎么办?没有媒人娶不到。既已明媒正娶来,为啥让她娘家跑?

除却译文中的“文姜”二字,汪先生的翻解在我心中可以给到满分。今人读《南山》,引用的也多是汪先生的简体版,可见我们对先生都是心有认可的。

而我对“文姜”二字有异声,也并非就是否定汪先生的译文,我也认为诗中齐子必是文姜。只是《南山》说的依旧是齐襄公、文姜、鲁桓公的那段纠葛,因为关乎两国君主的隐私,故而诗人在写这首诗的时候,才不得不先从不相干的南山雄狐说起,又扯上了鞋子、种植、砍柴等乱人耳目的杂事,绕了又绕,始终没有明确指出男主角的名字来。诗人既然不敢明说男主角是谁,又怎么敢明喊女主角的大号呢?加之此前已经有《有女同车》和《敝笱》作了铺垫,此时的传颂者早已心照不宣,诗人也就没有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写得那样直白了。所以,我认为,此诗中的“齐子”也就只是“齐子”,诗人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文姜,文姜是我们的一种理解而已,误解成武姜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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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这首诗需要放进历史来读,所以我们还得穿越历史回到当年。

鲁桓公受齐襄公之约,前去齐国为其主婚,文姜随行。阔别多年,兄妹重逢,齐襄公当晚大摆宴席盛情款待妹妹一家;散席后,又借口后宫嫔妃邀请文姜叙旧,将她接入宫中。彼时,齐襄公唯一的元妃已经过世一年多了,新妻尚还待字闺中等着鲁桓公主婚呢,嫔妃之邀纯属虚构,真实的情况是——齐襄公与文姜在宫中独处了一夜。

齐襄公与文姜的过去鲁桓公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来之前他还心存侥幸,以为十八年的两地隔绝可以淡化这段孽缘,证据就是文姜给自己生了儿子,多年来也很恪守妇道。但是在驿馆独坐了半宿以后,他开始心生不安了,于是派了探子去查个究竟,得到的果然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答案。在文姜回来之前,鲁桓公的心里有过多少种斗争,我们已经不得而知,文姜归来,夫妻间大吵了一架是被史书记载下来的:

鲁侯盛气以待。便问姜氏曰:“夜来宫中共谁饮酒?”

答曰:“同连妃。”

又问:“几时散席?”

答曰:“久别话长,直到粉墙月上,可半夜矣。”

又问:“你兄曾来陪饮否?”

答曰:“我兄不曾来。”

鲁侯笑而问曰:“难道兄妹之情,不来相陪?”

姜氏曰:“饮至中间,曾来相劝一杯,即时便去。”

鲁侯曰:“你席散如何不出宫?”

姜氏曰:“夜深不便。”

鲁侯又问曰:“你在何处安置?”

姜氏曰:“君侯差矣!何必盘问至此?宫中许多空房,岂少下榻之处?妾自在西宫过宿,即昔年守闺之所也。”

鲁侯曰:“你今日如何起得恁迟?”

姜氏曰:“夜来饮酒劳倦,今早梳妆,不觉过时。”

鲁侯又问曰:“宿处谁人相伴?”

姜氏曰:“宫娥耳。”

鲁侯又曰:“你兄在何处睡?”

姜氏不觉面赤曰:“为妹的怎管哥哥睡处?言之可笑!”

鲁侯曰:“只怕为哥的,倒要管妹子睡处!”

姜氏曰:“是何言也?”

鲁侯曰:“自古男女有别。你留宿宫中,兄妹同宿,寡人已尽知之,休得瞒隐!”

言语之间,我们不难想象出鲁桓公是怎样一副气极的样子。可是身在情敌的地盘,除了借吵架抒发一下怒气,他还能怎样呢?

齐襄公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知道鲁桓公在齐国不会拿自己怎样,但是鲁桓公回到鲁国之后呢?这个就十分不好猜测了。于是齐襄公决定,不如趁着鲁桓公不能怎样的时候,自己一不做二不休,先将鲁桓公怎样好了。次日,齐襄公在牛山设宴,美其名曰为文姜夫妇送行。鲁桓公看见他就心有怒气,因不能怎样就只好借酒浇愁,结果喝得酩酊大醉,齐襄公假意让公子彭生送其回去,实则已经命彭生将其结果于车上。一国君主被戴了绿帽子,又于酒醉之中落得“拉肋而死”的下场,真是够冤的。

妻舅谋杀妹夫的丑事一出,齐国民间便传出了《南山》一诗。

诗中借用南山雄狐求偶的举动暗喻齐襄公对文姜的觊觎之心,又用鞋子、帽带的成双来比喻配偶天定,不可乱来。诗的前两章讥讽了齐襄公兄妹之爱的荒诞,后两章则嘲笑了鲁桓公无力阻止家丑的懦弱与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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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桓公的命运固然是可怜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脚上的泡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作为一国君主他或许是合格的,但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情商明显偏低了一些。

首先,他对“美人”的判断标准太过浅显,只顾着欣赏文姜容颜的娇美,而没有考虑过其品行的好坏。文姜与姜诸儿乱伦、文姜被太子忽退婚……鲁桓公提亲的时候,正是这些绯闻满天飞的季节,即使太子忽已经用拒绝表明了一国之君择妻首选品行的原则,但鲁桓公还是置若罔闻,执意迎娶文姜过门。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我们只能理解为政治联姻下的一种牺牲,为了国家而不得已的选择。

然而,娶了一个有前科的女人,就该多有防备,鲁桓公却偏偏又放松了警惕,还把良言当做了耳边风。据《左传·桓公十八》记载:“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这话今人读来也很好懂,“女有夫家,男有妻室,不可混淆。否则,必然招致灾殃”。申繻已经看出鲁桓公此行如果再被戴上绿帽子,可就不仅仅是被百姓八卦一下那么简单了,而是必然会丧身辱国。但鲁桓公就是没听进去,还是带着文姜一同去了齐国。为何鲁桓公在众臣反对下还执意要带文姜出行,我们已不得而知。或许源于宠爱,也或许源于信任,无论是哪一个缘由,他赔上的都是自己的一条性命。

如果说鲁桓公迎娶文姜时还太年轻,带文姜回家又是出于太过自信,那么我们可以将上两个错误算成是失误,但鲁桓公在齐国与文姜大吵,实在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行为。诚然,每个男人在得知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时候都会情绪激动,可是再激动,作为一个见过大场面的君主也该晓得略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说文姜是与齐襄公偷情,就单说鲁桓公在文姜的娘家训妻,做哥哥的知道了心里也会不舒服的,何况你骂的又是人家的心上人呢。一次责骂有什么用呢?在我们后人眼里看来,除了把自己的命骂没了,好像再没别的作用了。

鲁桓公的死是多么不值得啊,然而,细一想来,他的死,如果说齐襄公是刽子手,文姜是祸根,那么,他在婚姻问题上的一错再错不就是“推波助澜”的内在因素吗!假如当初他娶一个品行端庄的女人,假如他听取了申繻的良言劝告不带文姜而独自前往,假如他发觉了文姜的丑行后处理方法妥当些,他能身死异乡吗?可惜,历史没有假如,但是,历史渗透着血腥的教训,总能给后来者些许的启迪,并滋养着今天的幸福,这,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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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历史那一页,《南山》的悲怆仍穿不过层层的迷雾,让人在沉重而痛惜的古老往事里揪心。男人看《南山》必是抱定对文姜的谩骂与唾弃,女人看《南山》除了皱紧眉头,似乎少了一些仇恨。我相信每个女人的最初都是一个天使,对爱情有着无限的渴望,那里是她终生追求的天堂。

很多电影中有这样的表现,电影《孤星血泪》中爱丝黛拉对匹普说:“小孩,过来,想亲就亲我吧。”《东京爱情故事》中莉香对完子说:“喜欢你——啊,说出来了。”这是多么直接的表白,有有意为之的,有情不自禁道出心声的。从她们的眼睛及语气里,我们分明看到了天使飞翔的舞蹈,听到了天使的歌声。这些浪漫的片段在电影中随处可见,在生活中也并非毫无踪迹。女人的一生,大概都是在为爱为情奔波劳神。即便她们的心伤透了,泪流干了,她们还是那个爱情的奴隶,不舍不弃,守着,维护着自己的爱情。

我想起另一部电影中的一个片段:她因某事在心里闹别扭,而且闹得翻天覆地,可他却全然不知。她便越发的闷气升腾,无法排解,而且一闹就是一周。某天,她和他在天桥相遇,她冲上前去,居然一下子把他扑倒了。她原是不打算原谅他的,他怎么可以惹自己生闷气呢,怎么可以在她生闷气的时候毫无察觉毫无安慰呢?可是,一见到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冲向他。夸张的动作导致他被扑倒,可正是这夸张的动作,越发衬托出她的爱。而此时,她已不需要他的任何安慰,她已原谅了他,只是因为,她爱他。

对于文姜而言,我们看不到这样浓烈的爱的细节,《南山》给我们呈现的却是不可一世的大爱。试想在绯闻满天飞的历史环境里,在不可思议的违背传统的爱里,文姜仍是那样痴心不改,到底所为何来。我想,是兄长最初那段时间的关心治疗好的心伤,让她的心里再也住不下别人。可是,鲁恒公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再一次治疗文姜的伤口啊,但显然,他并不懂这些。

我想,文姜感觉自己是天使的时候,正是哥哥为她疗伤的那段时间。人的一生,有几个人可以让自己成为天使呢?纵然你有天使的面孔,甚至天使的翅膀,都不及一个人对自己视如天使般的关心。一个受伤的天使,自己已经抛弃自己了,永远不再把自己当成天使,此时,她需要一双天堂般的眼睛重新做回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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