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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伏老(套数)

时间:2022-02-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南吕〕一枝花 不伏老(套数)关汉卿攀出墙朵朵花①,折临路枝枝柳。参加各方轮流掷骰,根据骰点在棋盘上移行圆钱形的棋子,以一方的全部棋马先到终点为胜。过程中己方多马追上敌方少马,可将其打下送回原点,故名“打马”。因棋道左右各六,两两相对,故名双陆。全套四支曲子,首曲〔一枝花〕概括此生的浪子风流生涯,领起全文。

〔南吕〕一枝花 不伏老(套数)

关汉卿

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来弄柳拈花,一世里眠花卧柳。

这几般歹症候

【注释】

【语译】

出墙花一朵朵,当路柳一枝枝,我都要一一染指。墙花娇吐着红蕊,路柳柔摆着腰肢。我是个风流浪子。凭着怜香惜玉的手段,非要让她们尽意服输为止。沾花惹柳,我在风月中周旋了一世。

普天下有多少风流子弟,当数我为魁首。我只希望青春永远驻留,在花中度日,仗酒来忘忧。分茶、竹、打马、藏阄,再加上妙解音律,我哪儿还知什么伤愁!镜台前妙人儿笑倚屏风把银筝演奏,天仙般的美女依偎着我携手同登玉楼,青楼的名妓唱着《金缕曲》斟满了金杯向我劝酒:她们都是我形影不离的女友。你说我老了该就此罢手,错了,风月场中我依然技高一筹,更加玲珑剔透。我是烟花寨里的领袖,江湖上处处遨游。

那些游逛妓院的年轻后生,像初出窝的野兔崽般稚嫩,在猎场中只会战战兢兢;我好比苍翎毛的老野鸡,从无数回风波的磨炼中脱身,早已惯熟了战阵。明枪暗箭中一回回厮混,我何曾落后人半分。虽说是“人到中年万事休”,我岂甘心虚度了光阴!

我是一颗蒸不熟、煮不烂、捶不扁、炒不爆、掷地有声的铜豌豆,你们这些后生甘心投入妓女的摆布,那也是自作自受。我受用梁园月、东京酒、洛阳花、章台柳,处处都是一流。围棋、蹴踘、打猎、诨笑,歌舞、吹弹、唱曲、吟诗、双陆,一件件我都拿手。你就是让我断腿折臂、落牙歪口,凭着我天生的劣才性,我照样不肯罢休。只除非是阎王亲自下令把我提勾,魂魄荡荡悠悠进了阴间里头,那时我才不向烟花路上走!

【赏析】

李白曾作诗云:“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在古代社会中,“被发佯狂”、嬉笑怒骂,是对传统和存在挑战的最直接的表示。这首套曲中,作者就故意以“浪子风流”自许,大力铺排风月场中的生活经历,实以蔑视正统、放诞不羁,作为对社会现实的抗争。

全套四支曲子,首曲〔一枝花〕概括此生的浪子风流生涯,领起全文。这支曲中,“花”、“柳”各反复出现了六次,仿佛“半生”、“一世”,不是攀花,就是折柳。但从下曲〔梁州〕中三处“伴的是”内容来看,即使作者活跃在风月场中,也只是追欢买笑,怜香惜玉,从未曾“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可见这只是侈言“浪子风流”。它也告诉我们,对于曲中大事张扬的青楼生活、烟花术语,只应把它们视作为一种夸诞嬉笑的骇俗的狂白,而不能拘泥于字面原义的理解。

第二支〔梁州〕中,作者不仅以“浪子风流”自居,还走到了它的极端,自命为“领袖”、“班头”、“都帅头”,普天下无出其右。但我们细究曲中所表现的作为,不过是“花中消遣,酒内忘忧”八个字,目的在于抵抗“闲愁到我心头”。这就透露了作者的故示狂诞,实质是对社会现实的失望和不满;寄迹风月,实质是对礼教正统的反叛和抗议。曲末对“老也暂休”的说法加以否定,重申老当益壮,仍占排场,这种“不伏老”的意愿正是不甘放弃昔日信念的表示。

从“不伏老”的意愿出发,第三曲〔隔尾〕回顾了自己丰富而独特的阅历。“兔羔儿”与“老野鸡”是一组对比,前者在围场上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而后者却是“经笼罩、受索网”,见识过风雨世面的老手。这一段表明自己不仅具有轻车熟路的经验,更有着明枪暗箭下勇往直前的决心。“不伏老”的倔强和豪壮,在这里得到了进一步的表现。

末曲〔尾〕是全篇的总叙和高潮。首句是流传千古的名句。这一句虽然仍是同“子弟每”进行对比,且借用了青楼妓院的术语,但“铜豌豆”的形象性加上“蒸不烂煮不熟槌不匾炒不爆响当当”这五组修饰语,便使人自然而然地将它同前文中的豪情壮兴联系起来,看成为对作者铮铮铁骨的绝妙写照。“铜豌豆”三字,在这里具有拿得起、放得下,刚强果毅、不屈不挠、无往不适、炉火纯青的种种意蕴。从第三句起,作者一连列举了月、酒、花、柳的四种极品,及围棋、蹴踘等九种擅长的技艺,重又回到风流生涯,实际上是上文“占排场风月功名首”的重申,换句话说,依旧在用白眼蔑视现实和传统。元杂剧《百花亭》中,有“锦阵花营郎君帅首”之称的主角王焕,自诩会“围棋递相,打马投壶,撇兰竹,写字吟诗,蹴踘打诨……”诸般,可知这些技艺是当时风月子弟所必修的。对于正统的卫道士来说,这一切当然是“歹症候”。然而,作者公然对这些“歹症候”引以为豪,声言坚持不改,只有阎王亲自出马向自己索命,“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不伏老”的意志,表达得何等坚定,何等痛快!

在关汉卿的时代里,文人地位几同贱民。关汉卿加入创作戏曲的书会,同勾栏妓院的下层人物生活在一起,本身并不奇怪;但故意矜夸这种生活和经历,公开向正统挑战,这种“接舆狂歌”式的傲岸和疏狂,显然超越了“不伏老”的字面意义,而成为针对元代社会现实的有意识的反抗。全篇行文恣肆,挥洒如意,层层推进,势如破竹,运用大量的对仗和排比,更创造性地大量使用衬字,甚而一句中不辞添加十数字之多。这一切,造成了气势的磅礴与音韵的浏亮。元曲豪放明快的本色,表现得淋漓尽致,昔人评此曲“老辣灏烂”,确是不可更易的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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