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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期的园林

时间:2022-10-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商、周时王、诸侯、卿、士大夫所经营的园林,可统称为“贵族园林”。周代的天子、诸侯“美宫室”“高台榭”遂成为一时的风尚。之后,尽管游观的功能上升了,但其他的原初功能一直沿袭到秦汉时期的大型皇家园林中。西周时,往往园、圃并称,其意亦互通,还设置专职专门管理官家的这类园圃。

第二节 商、周时期的园林

商、周时王、诸侯、卿、士大夫所经营的园林,可统称为“贵族园林”。它们尚未完全具备皇家园林性质,却是皇家园林的前身。它们之中,最早见于文献记载的两处即商纣王修建的“沙丘苑台”和周文王修建的“灵囿、灵台、灵沼”,时间为公元前11世纪的商末周初。

一、中国古典园林起源

(一)囿和台

“囿”是最早见于文字记载的园林形式,园林里面的主要建筑物是“台”,中国古典园林的雏形产生于囿与台的结合(见图2-1),时间为公元前11世纪,也就是奴隶社会后期的商末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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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 园林文字的变化

1.囿

当人类进入文明时期以后,农业生产占主要地位,统治阶级便把狩猎转化为再现祖先生活方式的一种娱乐活动,兼有征战演习、军事训练的意义,同时还可以供应宫廷之需。商代的帝王、贵族奴隶主很喜欢大规模狩猎,古籍里面多有“田猎”的记载。田猎即在田野里行猎,又称为游猎、游田,这是经常性的活动。大规模的田猎往往会殃及附近的在耕农田,激起民愤,这在卜辞里也曾多次提到。商末周初的帝王为了避免因进行田猎而损及在耕的农田,乃明令把这种活动限制在王畿内的一定地段,形成“田猎区”。田猎除了获得大量被杀死的猎物之外,还会捕捉到一定数量的活着的野兽、禽鸟。后者需要集中豢养,“囿”便是王室专门集中豢养这些禽兽的场所,《诗经》毛苌注“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域养需要有坚固的藩篱以防野兽逃逸,故《说文》释:“囿,苑有垣也。”

商、周时畜牧业已相当发达,周王室拥有专用的“牧地”,设置官员主管家畜的放牧事宜。相应地,驯养野兽的技术也必然达到一定的水准。据文献记载,周代的囿范围很大,里面域养的野兽、禽鸟由“囿人”专司管理。在囿的广大范围之内,为便于禽兽生息和活动,需要广植树木、开凿沟渠水池等,有的还划出一定地段经营果蔬。

因此,囿的建置与帝王的狩猎活动有着直接的关系,也可以说,囿起源于狩猎。囿除了具有为王室提供祭祀、丧纪所用的牺牲,以及宫廷宴会所需的野味的功能之外,还兼有“游”的功能,即在囿里面进行游观活动。囿无异于一座多功能的大型天然动物园。《诗经·大雅》的“灵台”篇有一段文字描写周文王在灵囿时,“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的情形。据此可知,文王巡游之际,也把走兽飞禽作为一种景象来观赏,囿的游观功能虽然不是主要的,但囿已具备园林的雏形了。

2.台

台是用土堆筑而成的方形高台。《吕氏春秋》高诱注:“积土四方而高曰台。”台的原初功能是登高以观天象、通神明,因而具有浓厚的神秘色彩。

在生产力水平很低的上古时代,人们不可能科学地理解自然界,因而视之为神秘莫测,对许多自然物和自然现象都怀着敬畏的心情加以崇拜。山是人们所见到的体量最大的自然物,它巍峨高耸,仿佛有一种拔地通天、不可抗拒的力量,它高入云霄,则又被人们设想为天神在人间居住的地方。所以世界上的许多民族在上古时代都特别崇拜高山,甚至到现在仍保留为习俗。

先民们之所以崇奉山岳,一是山高势险,犹如通往天庭的道路;二是高山能兴云作雨,犹如神灵。风调雨顺是原始农业生产的首要条件,是攸关国计民生的第一要务。我国早在殷代的卜辞中已有帝王祭祀山岳的记载,到了周代,统治阶级的代表人物——天子和诸侯都要奉领土内的高山为祇,用隆重的礼仪来祭祀它们,并在全国范围内选择位于东、南、西、北的四座高山定为“四岳”,特别崇奉它们,祭祀之礼也最隆重。后又演变为“五岳”,历代皇帝对五岳的祭祀活动,便成了封建王朝的旷世大典。

这些遍布各地、被崇奉的大大小小的山岳,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成了“圣山”。圣山毕竟路遥山险,难以登临,统治阶级便想出一个变通的办法,就近修筑高台,模拟圣山。台是山的象征,有的台即是削平山头加工而成的。高台既然是模拟圣山,人间的帝王筑台登高,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通达天上的神明。因此帝王筑台之风大盛,传说中的尧帝、舜帝均曾修筑高台以通神。夏代的启“享神于大陵之上,即钧台也”。这些台都十分高大,须驱使大量劳动力经年累月才能修造完成,如商纣王建鹿台“七年而成,其大三里,高千尺,临望云雨”。

台还可以登高远眺,观赏风景。周代的天子、诸侯也纷纷筑台,孔子所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可能就是描写用土筑台的情形。台上建置房屋谓之“榭”,往往台、榭并称。周代的天子、诸侯“美宫室”“高台榭”遂成为一时的风尚。台的“游观”功能亦逐渐上升,台成为一种主要的宫苑建筑物,并结合以绿化种植形成以它为中心的空间环境,开始逐渐向着园林雏形的方向上转化了。

囿和台是中国古典园林的两个源头,前者关涉栽培、圈养,后者关涉通神、望天。也可以说,栽培、圈养、通神、望天,是园林雏形的原初功能,游观则尚在其次。之后,尽管游观的功能上升了,但其他的原初功能一直沿袭到秦汉时期的大型皇家园林中。

(二)园圃

上古时代,已有园圃的经营。

园,是种植树木(多为果树)的场地。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中有img3的字样,即圃字的前身;从字形看来,下半部为场地的整齐分畦,上半部是出土的幼苗,显然为人工栽植蔬菜的场地,并有界定的范围。西周时,往往园、圃并称,其意亦互通,还设置专职专门管理官家的这类园圃。春秋战国时期,由于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果蔬纳入市场交易,民间经营的园圃亦相应地普遍起来,更带动了植物栽培技术的提高和栽培品种的多样化,同时单纯的经济活动也逐渐受到人们审美的影响。相应地,许多食用和药用的植物被培育成为以供观赏为主的花卉。老百姓在住宅的房前屋后开辟园圃,既是经济活动,又兼有观赏的目的,而人们看待树木花草也愈来愈侧重其观赏价值。

观赏树木和花卉在殷、周时期的各种文字记载中已经很多,人们不仅取其外貌形象的美姿,而且还注意其象征性的寓意,《论语》中就有“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的比喻。《论语》又载,“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社即社木,也就是神木,而以松、柏、栗分别为代表的三个朝代的神木,则更赋予这三种观赏树木以浓郁的宗教色彩和不同寻常的神圣寓意,也足见古人对树木的重视和崇敬。根据《诗经》等文字记载,西周时的观赏树木已有栗、梅、竹、柳、杨、榆、槲、栎、桐、梧桐、梓、桑、槐、楮、枫、桂、桧等品种,花卉已有芍药、荼(茶花)、女贞、兰、蕙、菊、荷等品种。

园圃内所栽培的植物,一旦兼作观赏,植物配置便会向着有序化的方向上发展,从而具备园林雏形的性质。东周时,甚至有用“圃”来直接指称园林的,如赵国的“赵圃”等。

因此,“园圃”也应该是中国古典园林除囿、台之外的第三个源头。这三个源头之中,囿和园圃属于生产基地的范畴,它们的运作具有经济方面的意义,也就是说,中国古典园林在其产生之初便与生产、经济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关系甚至贯穿于中国古典园林的整个幼年发展期的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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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2 商纣王的宫苑分布示意图

二、商代的园林

商自盘庚迁殷,传至末代为帝辛,即纣王。纣王大兴土木,修建规模庞大的宫室(见图2-2),史载“南距朝歌,北据邯郸及沙丘,皆为离宫别馆。”朝歌在河南安阳以南的淇县境内,沙丘在安阳以北的河北广宗县境内。《史记·殷本纪》云:“(纣)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益收狗马奇物,充仞宫室。益广沙丘苑台,多取野兽蜚鸟置其中。”说的就是南至朝歌、北至沙丘的广大地域内的离宫别馆的情况。

鹿台在朝歌城内,“大三里,高千尺”。这个形容不免夸张,但台的体量的确十分庞大,它的遗址在北魏时尚能见到。除了通神、游赏的功能之外,鹿台存储政府的税收钱财,还有“国库”的功能,因而附近的宫室建筑亦多为收藏奇物、娱玩狗马的场所。“沙丘苑台”中的苑也就是囿,“囿”“台”并提意味着两者相毗连为整体。其中“置野兽蜚鸟”,则说明其已不仅是圈养、栽培、通神、望天的地方,也是略具园林雏形格局的游观、娱乐的场所了。殷末奴隶社会的生产力已发达到一定程度,修造如此规模和内容的宫苑,并非不可能。

三、周代的园林

周族原来生活在陕西、甘肃的黄土高原,后迁于歧,即今陕西岐山县。周文王时国势逐渐强盛,公元前11世纪,又迁都于沣河西岸的丰京,经营城池宫室,另在城郊建成著名的灵台、灵沼、灵囿。今陕西户县东面、秦渡镇北约一千米处的大土台,相传即为灵台的遗址。秦渡镇北面的董村附近的一大片洼地,相传是灵沼遗址。至于灵囿的具体位置,也应在秦渡镇附近。此三者鼎足毗邻,总体上构成规模甚大的略具雏形的贵族园林。

《诗经·大雅》的“灵台”篇有关这座园林的情况,据说周文王兴建灵台,老百姓都像儿子为父亲干活那样踊跃参加,因此施工进度很快;灵沼是人工开凿的水体,水中养鱼。诗中还描写文王在灵囿看到母鹿体态肥美、白鸟羽毛洁白光泽,在灵沼看到鱼儿跳跃在水很满的池中。显然,其赏观的主要对象是动物,植物则偏重实用价值,观赏的功能尚在其次。灵囿内树繁草茂,野兽很多,定期允许老百姓入内割草、猎兔,但要交纳一定数量的收获物。

文王以后,囿成为奴隶主统治者的政治地位的象征,周王的地位最高,囿的规模最大,诸侯也有囿的建置,但规模要小一些。《诗经》毛苌注:“囿……天子百里,诸侯七十里。”

东周时,台与囿结合、以台为中心而构成贵族园林的情况已经比较普遍,台、宫、苑、囿等的称谓也互相混用,均为贵族园林。其中的观赏对象,从早先的动物扩展到植物,甚至宫室和周围的天然山水都已收摄作为成景的要素了,例如,秦国的林光宫建在云阳风景秀丽的甘泉山上,能眺望远近之山景;齐国的柏寝台与燕国的碣石宫建在渤海之滨,可以观赏辽阔无垠的海景;齐国的琅琊台倚山背流,“齐宣王乐琅琊之台,三月不返”;燕国的仙台,“台有三峰,甚为崇峻,腾云冠峰,高霞翼岭,岫壑冲深,含烟罩雾”;楚国的放鹰台,建置在云梦泽田猎区内的薮泽间,四望空阔,登台可环眺极目千里之景;魏国的梁囿,松鹤满园,池沼可以荡舟;赵国的赵圃,广植松柏,赵王经常于圃内游赏;楚国的渚宫,建在湖泊中央之小洲上面……不一而足。

这时的宫苑,尽管还保留着自上代沿袭下来的诸如栽培、圈养、通神、望天的功能,但游观的功能显然已上升到主要的地位。树木花草以其美姿而成为造园的要素,建筑物则结合天然山水地貌而发挥其观赏作用,园林里面开始有了为游赏的目的而经营的水体。

春秋战国时期,也正是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转化期。旧有的礼制处在崩溃之中,所谓“礼崩乐坏”。诸侯国势力强大,周天子的地位相对式微。诸侯国商业经济发达,全国各地大小城市林立。随着城市工商业的发展,大量农村人口流入,城乡的差别扩大了。诸侯国君和贵族们摆脱宗法等级制度的约束,在郊野山林川泽、风景优美的地段修筑离宫别馆,从而出现宫苑建设的高潮。其名称有台、宫、苑、囿、圃、馆等,而以“台”命名的占大多数。“高台榭,美宫室”遂成为诸国统治阶级竞相效尤的风尚。一些台是为某种特定功能而修筑的,如通神、招贤、瞭望、会盟等。尽管它们具有特定的功能,但大多数台仍然兼作游观的功能,略近宫苑的性质。

春秋战国时期见诸文献记载的众多贵族园林之中,规模较大,特点较突出,也是后世知名度最高的,当推楚国的章华台、吴国的姑苏台。

章华台又名章华宫,在湖北省潜江县境内(见图2-3),始建于楚灵王六年(公元前535年),6年后才全部完工。业经考古发掘的遗址范围东西长约2000米,南北宽约1000米,总面积达220万平方米,位于古云梦泽内。云梦泽是武汉以西、沙市以东、长江以北的一大片水网、湖沼密布的丘陵地带,自然风景绮丽,流传着许多上古神话,益增其浪漫色彩。遗址范围内共有大小、形状不同的台若干座,还有大量的宫、室、门、阙遗址。可以设想,当年楚灵王临幸章华台,率众游观、赏玩,以及进行田猎活动的盛大场面。其主体建筑章华台更是钜丽非凡,据考古发掘,方形台基长300米、宽100米,其上为四台相连。最大的一号台,长45米、宽30米、高30米,分为三层,每层的夯土上均有建筑物残存的柱础。昔日登临此台,需要休息三次,故俗称“三休台”。章华台不仅“台”的体量庞大,台上的建筑亦辉煌富丽,乃是当时宫苑“高台榭”之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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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3 章华台位置图

由文献记载可知,章华台的三面由人工开凿的水池环抱着,临水而成景,水池的水源引自汉水,同时也提供了水运交通之便利。这是模仿舜在九嶷山墓葬的山环水抱的做法,也是在园林里面开凿大型水体工程见于史书记载之首例。

姑苏台在吴国国都吴(今苏州)西南12.5千米的姑苏山上(见图2-4),始建于吴王阖闾十年(公元前505年),后经夫差续建,历时5年乃成。姑苏山横亘于太湖之滨,山上怪石嶙峋,峰峦奇秀,至今尚保留着古台址十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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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4 姑苏台位置图

这座宫苑的建筑全部在山上,因山成台,联台为宫,规模极其宏大,建筑极其华丽。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宫、馆及小品建筑物,并开凿山间水池。其总体布局因山就势,曲折高下。人工开凿的水池,既是水上游乐的地方,又具有为宫廷供水的功能,相当于山上的蓄水库。宫苑横亘五里,可容纳宫妓数千人,足见其规模之大。为便于吴王随时临幸而“造曲路以登临”,山上修筑专用的盘曲道路直达都邑吴城的胥门。今灵岩山上的灵岩寺即馆娃宫遗址之所在,附近还有玩花池、琴台、响廊裥、砚池、采香径等古迹。响廊裥即“响屐廊”,相传是吴王特为宠姬西施修建的一处廊道。廊的地板用厚梓木铺成,西施着木底鞋行走其上,发出清幽的响声,宛若琴音。采香径,顾名思义,是栽植各种花卉以供观赏的“花径”。

姑苏台是一座山地园林,居高临下,观览太湖之景,最为赏心悦目,其建筑地段的选址是十分优越的。包括馆娃宫在内的姑苏台,与洞庭西山消夏湾的吴王避暑宫、太湖北岸的长洲苑,构成了吴国沿太湖岸的庞大的环状宫苑集群。

章华台和姑苏台是春秋战国时期贵族园林的两个重要实例。它们的选址和建筑经营都能够利用大自然山水环境的优势,并发挥其成景的作用。园林里面的建筑物比较多,包括台、宫、馆、阁等多种类型,以满足游赏、娱乐、居住乃至朝会等多方面的功能需要。园林里面除了栽培树木之外,姑苏台还有专门栽植花卉的地段,章华台所在的云梦泽也是楚王的田猎区,因而园内很可能有动物之圈养。园林里面人工开凿水体,既满足了交通或供水的需要,同时也提供水上游乐的场所,创设了因水成景的条件——理水。所以说,这两座著名的贵族园林代表着古代囿与台相结合的进一步发展,为过渡到幼年发展期后期的秦汉宫苑的先型。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诸侯国君不惜殚费民力经营宫苑,卿士大夫亦竞相效仿,这类园林在史籍中偶有记载,而具体的形象表现则见于某些战国铜器的装饰纹样。例如,河南辉县出土的赵固墓中一个铜鉴纹样图案(见图2-5)所描绘的贵族游园情况:正中是一幢两层楼房,上层的人鼓瑟投壶,下层为众姬妾环侍。楼房的左边悬编磬,二女乐鼓击且舞。磬后有习射之圃,磬前为洗马之池。楼房的右边悬编钟,二女乐歌舞如左,其侧有鼎豆罗列,炊饪酒肉。围墙之外松鹤满园,三人弯弓而射,迎面张网罗以捕捉逃兽。池沼中有荡舟者,亦搭弓矢作驱策浴马之姿势。可见,它的内容与前述的宫苑颇相类似,只是规模较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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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5 辉县出土的战国铜鉴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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