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恒
2016年7月15日清晨，韦兰拎着水果早早地来到了镇宁自治县福利院。孩子们一看到她，便马上将她围住，她也高兴地抱起了一个孩子。
30岁的韦兰，是安顺市镇宁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的一名民警。近一年来，在工作之余对辖区内留守儿童、贫困生、特殊家庭的16名孩子长期关注和关爱，她用自己的真诚和爱给孩子们带去温暖。
正因为如此，这位“80后”被当地群众亲切地称为“警察妈妈”，更成为2016年7月“贵州榜样·最美人物”。当代贵州全媒体记者特此专访“警察妈妈”，试图还原一个真实的韦兰。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干练、亲切，快人快语，这是韦兰给人的第一印象。
这个生长在军人家庭的女孩子，一头短发、看上去身材瘦弱，从小就雷厉风行。在学生时代，她拿过警校的散打冠军；从警8年，她干过刑侦、守过尸体，深入社区、收集情报，样样在行。在亲朋好友的眼中，韦兰俨然是一副“女汉子”的做派。
但是，“女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2015年7月份，城关镇白马村村主任罗艳来到城关派出所为村里的小蕊办户口，由于没有小瑞父母的结婚证以及准生证，身为社区民警的韦兰和同事便到白马村进行例行走访。正是这次走访，让韦兰偶然成了“警察妈妈”。
“身材瘦小、头发凌乱，穿着一件破了洞的衣服，身上还有股酸臭的味道。”第一次见到小瑞的时候，韦兰心里就不免泛酸。
不仅如此，走访的所见所闻更让韦兰和同事们大吃一惊：4年前，重男轻女的父亲离家打工，至今杳无音信。母亲改嫁，留下8个月大的小瑞与两个姐姐、85岁的曾祖母相依为命。几年来，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有曾祖母每月65元的困难补助，四老少依靠上山挖野菜和好心人的救济勉强度日。
家中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房屋随时“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瘦弱的三姐妹披着破烂衣服，焦黄稀疏的头发明显营养不良……破败不堪的老屋、年老体弱的老人以及三个年幼的孩子，深深地刺痛着韦兰一行人的心。
“走访出来后，我们几个就在车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韦兰及同事没有料到，居然还有生活如此艰难的家庭，“就算现在，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很难过。”
回程的路上，大家商量着，一定得想想办法帮助三个可怜的孩子。“回所后，我们就成立了‘爱心基金’，大家纷纷自发地捐款捐物。”
从此之后，几乎每个星期，韦兰都会抽时间和同事一起到白马村看望小瑞仨姊妹。每次去，除了送去生活物资和学习用品，韦兰还像亲人一样关心、照顾她们。安排衣食住行，关心学习情况，时间长了，三姊妹自然地把韦兰当成最亲近的人。
“可能正是小瑞的境遇，让我更想要去帮助那些孩子，毕竟看见了就不能不管，总是要问一问、帮一帮。”与小瑞一家的结缘，仿佛打开了一道爱的闸门，让韦兰在不知不觉中又走进13个不同遭遇、命运坎坷孩子的生活。
16个孩子中，有留守儿童，有贫困家庭的儿童，也有被收戒吸毒人员家庭的儿童。正是韦兰和同事们的真心付出，为一个个困顿的孩子点亮了希望的灯、撑起了温暖的伞。
“他们能够有所改变，就很高兴”
“小瑞，快过来，‘孃孃’给你桃子吃。”听见韦兰的话，5岁的小瑞跑了过来。但是，接过了桃子的小瑞却递到了韦兰的嘴边，用不算太清楚的汉话说，“‘孃孃’，你吃桃。”在注视着韦兰咬了一口后，才自顾自吃起来。
“每次来看她，都非常高兴。抱着我要和她一起玩，还会和我学汉话。”看着小瑞的转变，韦兰显得十分开心。但是在以前，小瑞最怕见到陌生人。刚开始时无论怎么叫她，都不肯说话。如今，每当韦兰去看望小瑞时，她就像跟屁虫一样黏着，“上次，她还突然亲了我一口！”
和小瑞一样，发生转变的还有小林、小宇、小玥三姐弟。他们的父亲1999年就开始吸毒，多次被公安机关强戒。母亲2005年开始吸毒，平时靠小偷小摸养活三个孩子。2015年，母亲也被收入戒毒所后，三人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刚来的时候，顶撞福利院阿姨，摔门摔凳子，我们都很头疼。”镇宁自治县福利院院长文大芬说，小玥姐弟不仅十分抗拒与人交流，还有暴力倾向。
但是，在韦兰看来，小玥从内心上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们的母亲不能照顾小玥三姐弟，10岁的小玥又当姐又当妈。以前吃泡面的时候，都是先喂最小的弟弟，然后喂小宇吃，自己最后喝点汤。”
孩子们天天盼着和“警察妈妈”在一起。（蒲学光/摄）
抗拒交流，韦兰就用纸对话，尽管小玥只在纸条上写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没有泄气，“后来，经常来看她，和她讲话、对她笑，慢慢地也就不再提防我了。”现在，一看到韦兰，小玥喊一声“孃孃”，就一蹦一跳地过来跟在她身边。文大芬也说，“每次韦兰来福利院，孩子都跑出来接她。”
平时，不仅关心孩子们的生活和学习，韦兰还总是教导他们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对小瑞的两个读书的姐姐说，随时把家里打扫干净一点，不要看起来乱七八糟；对小玥姐弟说，要懂礼貌，还要有一颗感恩的心……生活上关心和帮助，思想上不断引导，韦兰用真诚的爱心让这些孩子，逐步走出因残酷现实变得自闭、孤僻、偏执甚至扭曲的心灵泥淖，能够真正打开尘封的心，从而开朗起来。
“我们不期望他们未来做什么大事，只要能够有转变，能够把心态放正了，让他们的人生走向正确的方向，我们就知足了。”韦兰说。
“孩子的健康成长靠大家共同努力”
“我只是尽到了一个基层民警的职责，这些孩子的转变，实际上还是靠大家的共同努力。”韦兰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众人的力量才是无穷的，“就像我们派出所，大家都十分热心，去帮助这些孩子。”
就在2015年7月，在派出所领导、同事支持下，韦兰发起创立“爱心基金”，动员派出所全体民警捐款，主要用于通过实地考察后符合条件的留守儿童和贫困生的救助。
派出所还发挥“青年服务队”树立干警责任心、传递正能量的作用，动员年轻干部积极参与其中。“现在，所里的年轻干警都深受激励。韦兰的举动，带动了一大批80后、90后的年轻干警。”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孙庆恒说。
“这些孩子过得很不容易，必须力所能及地帮点忙。”协警刘权常常跟着韦兰一起去看望这些孩子，在他看来，做这个事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韦兰的坚持更让他觉得有必要进行下去。
民警李林说，现在大家一有时间就去看看孩子们的情况，感觉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每次都是自然而然组织去，还常常商量要从哪些方面着手帮助他们”。
“如今，大家轮流去帮助这些孩子，干警们自然地形成了一种默契和共识，在潜移默化中整个所都变得充满了正能量。”孙庆恒说，韦兰的爱心行动产生了巨大的反响，不仅派出所干警出人、出力、出资金，甚至连安顺市公安局都参与其中，下拨2万元经费支持他们，局领导个人则分别捐款1000元。
此外，各级地方政府和部门也给予了鼎力支持。小玥三姐弟，虽然父母被强戒，但是按照规定不属于福利院的接收范围，在当地民政部门的帮助下，不仅将他们纳入低保，更接收到福利院；小瑞的两个姐姐，去年小学毕业，但是由于家庭情况面临辍学，在当地村委会、民政局与教育局联动下，开通“绿色通道”，两姐妹顺利进入镇宁一中就读，更免除住宿费等所有费用；城关镇果寨村的贫困家庭曾家四兄妹，最小的6岁，20岁的老大患有智障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在当地残联的帮助下，最终成为一名按摩师，得以自食其力。
事实上，韦兰牵头的爱心行动更在社会上大范围地传递，感召着越来越多的人——
一家名叫“聚爱”的公益组织，在得知韦兰的故事后，主动承诺每月定期资助500元，供小瑞的两个姐姐读书；小玥曾就读的私立学校，在了解到实际情况后，主动减免了小玥此前欠下的几千元学杂费；2015年11月，小真、小美的两姐妹患上了腮腺炎，问诊的吴家忠医生得知姐妹俩的情况后，不仅免费看病，在春节期间还专程上门看望慰问，并送去慰问金以及粮食衣物；去年在韦兰他们帮助下圆了大学梦的小娟，2016年暑假一回家就开始为留守儿童补习功课……
“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着孩子们健康、快乐成长。现在我们还在努力，争取帮助更多的孩子。”如今，韦兰和她的同事们，还在不断伸出热情的双手，在关爱留守儿童和特殊家庭孩子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作为人民警察的社会责任，更用自己的爱心坚守凝聚起一个群体的价值认同。（文中受助儿童人名均为化名）
（《当代贵州》2016年第29期）
短评DUAN 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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