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狭隘主义

在世人眼里，美国——这个西式文化的象征国度——是个极具诱惑力的“他者”，是自由的圣地、资本的广场，是性与物质的天堂。美国文化的名声如此被高扬，成为强劲的“他者”，被众民族文化所仰仗，俨然已是人类文明的引领者。而这种所谓的文明只不过是美国经济、军事、科技力量的哄抬使然。对文明的界定，向来带有主观和相对色彩，文化也始终被认为是文明的代名词。人类学学者叶舒宪认为：人类各个社会集团的“自我中心”的认识局限，即视自己的民族为优等民族和自己的文化为优等文化的偏见竟然伴随着所谓理性和自我意识延续至今^[7]。按照人类学观点看，文化无优劣之分，就像民族一样，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生物性差别并未导致最严重的冲突与死亡，人类最残酷的战争并未发生在不同肤色的人种之间，倒是在不同的族群之间。种族“自我中心”的狭隘与傲慢心理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横尸遍野、血泪成河的刻骨教训：欧洲十字军东征始于1095年，号称“圣战”，先后进行了11次，给西亚、埃及和拜占庭人民带来了深重苦难；发生于1572年的法国圣巴托洛缪大屠杀，天主教徒屠杀国内新教徒7万多人，实质也是双方权利争夺的残酷结果；日本军国主义侵华战争中，杀戮30多万中国冤魂的南京大屠杀；“二战”期间，德国法西斯希特勒对犹太种族的灭绝性清洗；1994年的卢旺达种族大屠杀中，80万图西族人死于胡图族的屠刀之下，等等。人类的自相残杀行为是何等的惊悚，人类今天的文明竟然建立在如此惨痛的代价之上。看看我们眼前刚刚或正在发生的历史：克林顿时代北约公然违背《联合国宪章》，对南联盟实施50多天的空中轰炸，机舱中的刽子手只会感受到手中电子按钮的快感而看不到地面上战败者的尸体成片；之后的乔治·布什打起反恐怖主义旗号，公然无视联合国宪章，对伊拉克宣战；利比亚战争以及叙利亚乱局；奥巴马频繁地组织亚太地区军演等等。难怪有人感叹人类的文明是脆弱的，我们越来越失去了行事的规则，一个国家尚可毫无任何理由地被摧毁，丛林中弱肉强食的霸王规则竟然为21世纪的人类做了向导，世界人民不可能无虑。自尼采用“超人”及“权力意志”傲慢地喊出“上帝死了”以来，人类便自决了其理性的河堤，欢天喜地地开始了欲望游戏，从此，“人已死了”“文学死了”“作者死了”“读者死了”“文明死了”，似乎一切都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中国有句老话，叫“哀莫大于心死”，我们究竟在哀叹什么，我们丢掉了什么，尼采的“重估一切价值”颠覆了所有人类可以依赖的东西，道德良知、价值体系皆被砸碎，所剩下的只是“羞愧，羞愧！——这便是人类的历史！”^[8]看来人类已经违背了太多合理的东西，蔑视了太多值得其仰仗的东西，挥霍了太多其赖以生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