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文化丰碑屹千古

文化丰碑屹千古

时间:2022-03-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兰书臣内容摘要 本文以战国秦诅楚文为研究对象,从诅楚文刻石的发现及其文献价值入手,重点分析了固原朝那湫何以为诅楚文投石所,以及诅楚文对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的影响。认为,固原区域文化可由多视角观察。关键词 诅楚文 朝那湫 秦汉 固原 区域文化 国防军事诅楚文作为战国时期秦刻石文字,是典型的战争动员令,属古代军事文告。诅楚文刻石共发现三块。楚怀王贪地,决定与齐断交,并派人随其入秦受地。
文化丰碑屹千古_诅楚文与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_丝绸之路暨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兰书臣

内容摘要 本文以战国秦诅楚文为研究对象,从诅楚文刻石的发现及其文献价值入手,重点分析了固原朝那湫何以为诅楚文投石所,以及诅楚文对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的影响。认为,固原区域文化可由多视角观察。但综合地看,国防与军事的特点尤为凸显。

关键词  诅楚文 朝那湫 秦汉 固原 区域文化 国防军事

诅楚文作为战国时期秦刻石文字,是典型的战争动员令,属古代军事文告。自1947年郭沫若撰《诅楚文考释》(以下简称《考释》)[1]一文问世以来,关于诅楚文研究殆已剩义无多,一些基本问题大都已获解决。本文措意,拟就其未遑展开者试加论列。

一、诅楚文刻石的发现及其文献价值

诅,指诅咒,即以言告神,请加殃于敌。诅楚文,为秦王诅楚于神,祈神庇佑,抵御楚兵,复其边城的文字。

诅楚文刻石共发现三块。后人以其各自所祈之神名之,曰《巫咸文》,曰《大沉厥湫文》,曰《亚驼文》。当时,或沉于水,或埋于土。三石于北宋时先后发现,《巫咸文》出于陕西凤翔,《大沉厥湫文》出于宁夏固原朝那湫,《亚驼文》出于河南洛阳。欧阳修、苏轼、赵明诚、董逌等皆有记述。原石原拓久已不存,传世拓本均系翻刻,其中,以宋人所刻《绛帖》《汝帖》本较为流行,合并《巫咸文》与《大沉厥湫文》而成。1944年吴公望影印元至正中吴刻本,所据亦原石原拓之复刻,三石俱全,各自成文,为迄今所见之最完整者。

郭沫若《考释》一文指出,《亚驼文》出于宋人仿刻,《绛帖》《汝帖》仅收《巫咸文》《大沉厥湫文》而不及《亚驼文》,大概是早已见其为赝品的缘故。

诅楚文究竟系何种性质文字,其文献价值如何?见仁见智,臧否不一,贬抑者不乏其人。

苏轼(北宋文学家,字子瞻)《诅楚文诗》滥其觞。鉴于诅楚文所述史事多为旧书所无,尤其揭举楚怀王多罪诸语,认为秦人诡诈,乃至谩神。“刳胎杀无罪,亲族遭圉绊。计其所称诉,何啻桀纣乱。吾闻古秦俗,面诈背不汗。岂惟公子卬,社鬼亦遭谩。”于是,便采取了一种讥笑与嘲讽的态度,“辽哉千岁后,发我一笑粲”。王柏(南宋经学家,字鲁斋)《诅楚文辞并序》推其波:“凡数其罪,考其世家,亦无其实,岂有聪明正直之神而甘受绐于尔之浮词,而甘受谀于尔之牲币乎?决无是理也明矣!”认为,“虐民慢(漫之误)神,言诬不怍”,“一时之妄,万世之箴。”周伯琦(元收藏家,字伯温)《诅楚文音释》助其澜:“秦以强诈得国,于冥冥中尚尔饰辞徼信,则其他可知矣。其事固无足取……”

“吾闻古秦俗,面诈背不汗”,苏轼将其归诸古秦俗,盖与楚怀王曾见欺于秦相张仪有关。为离间楚齐两国关系,拆散其联盟,张仪入楚,以愿意献商於(今陕西商县、商南一带)之地六百里为条件。楚怀王贪地,决定与齐断交,并派人随其入秦受地。张仪返秦,佯作堕车负伤,三月不朝,躲着不见楚国使者。后改变原口头承诺,说仅答应予楚属自己的俸邑六里。楚怀王大怒,发兵攻秦。于是,有丹阳(今河南西峡县西丹水以北地区)之战。

张仪魏人,早年入楚求仕,遭遇坎坷。在楚令尹昭阳门下为客,一次宴饮中,昭阳失璧,因张仪穷愁潦倒,别人竟疑其所盗,无辜挨了一顿痛打。一气之下,去楚入秦,受到秦惠文王赏识和重用,任秦相。为洗雪当年耻辱,其《告楚相檄》曰:“始吾从若饮,我不盗尔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国,我顾且盗尔城!”刘勰《文心雕龙·檄移》曾论及此文,认为中国文学史上的正式檄作,是从战国开始的:“暨乎战国,始称为檄。檄者,皎也。宣露于外,皎然明白也。张仪檄楚,书以尺二。明白之文,或称露布,播诸视听也。”[2]权诈相倾,本无专直,在春秋战国诸侯争雄称霸中可谓司空见惯。“兵者,诡道也。”(《孙子·计》)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在伐谋、伐交中,用诈经常发生,本无可厚非,怪只怪楚怀王贪得无厌,愚不可及。卫人商鞅亦事魏,入秦为大良造,率军伐魏,魏使公子卬将而击之。商鞅致书公子卬,称“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在会盟中,伏甲士袭虏公子卬,尽破其军(《史记·商君列传》)。“吾闻古秦俗,面诈背不汗”,唯独秦人却背上了这口“黑锅”,仿佛连鬼神也受到他们的愚弄和欺骗,被玩于股掌之上。所谓“其事固无足取”云云,更是坐井观天,结论难脱片面。

郭沫若考证,诅楚文所反映的历史,当为秦惠文王后元十三年下半年、楚怀王十七年(前312年)时事,即秦楚丹阳之战后、蓝田(今陕西蓝田县西)之战前,秦进行的一次全国总动员。[3]

《考释》一文,快笔英锋,一语中的。其真知灼见当数对诅楚文历史背景及原因所进行的揭示:“且诅文之作可证当时情势甚为严重,在楚乃‘悉兴其众’,即倾全国之师从事侵伐,而在秦亦等于下总动员令,所谓‘唯是秦邦之羸众敝赋,鞟栈舆,礼使介老,将之以自救’,也是倾全国之师从事抵抗。为此,故须四处告神,连神鬼的力量都加以动员了。”此说,见前人之所未见,言前人之所未言,摆脱了一般考古学家拘泥于繁琐考证,对影响历史发展的重大事件和根本原因未能触及,因而缺乏深入发掘的通病。

郭沫若虽也承认秦国“多诈”,却并不认为诅楚文是什么“谩词”:“文中所述史事多为旧书所无,尤其诅咒楚王之语,因而前人多以秦人诡诈,竟至谩神。”又说:“其实这些都是拘虚之见。秦国固然多诈,但国与国之间何国不然?然秦人较原始,于信神之念实甚笃,观《史记·封禅书》所纪自明。故余信文中所述必非谩词,正足以补史之缺文。”

或曰“其事固无足取”,或曰“正足以补史之缺文”,各持其说。孰是孰非,不得不辨。

战争动员,是国家由平时状态转为战时状态,将战争潜力转化为战争实力的一种手段,除了政治与精神上的发动,鼓励士气,振奋民心以外,如实讲出国家的现状,存在的困难,特别是作为战争必需的人力、物力准备情况,尤为难得。敢说真话,是自信和有力量的表现。历代军事文告层出叠见,很少能这样做的。诅楚文独树一帜,可谓凤毛麟角,吉光片羽。究其原因,或与古秦俗有关。

“秦与戎翟同俗”,其统治者和人民在文化上乃至包括种族在内也深受近邻戎翟的影响。西周衰微,是从周穆王开始的。《国语上·祭公谏征犬戎》:“吾闻夫犬戎树惇,能帅旧德,而守终纯固,其有以御我矣。”评者指出:“言犬戎立心惇厚,能率循其先人之德而守国,终于专一,有拒我之备矣。周穆王废先王之训,则不可伐;有以御我,则不能伐,是极谏意。”然而,“王不听,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不至。”诅楚文反映的秦对神的笃信,依靠战争动员以拒楚、备楚、御楚,且以奋发蹈厉、不畏强敌、敢于胜利激发民心士气,与戎之御周颇类似。

秦人尚实、务实之俗,《苏秦以连横说秦》《司马错论伐蜀》《李斯谏逐客书》等亦可佐证。

“夫苏秦起闾阎,连六国从亲,此其智有过人者。”(《史记·苏秦列传》)

苏秦游说六国,是从说秦开始的。“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殽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车骑之用,兵法之教,可以并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愿大王少留意,臣请奏其效。”(《战国策》)苏秦的这段话,《史记》本传记载稍异。这大概也正是司马迁所说“然世言苏秦多异,异时事有类之者皆附之苏秦”吧!

尽管苏秦巧舌如簧,而秦惠文王却不为所动。“寡人闻之,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诛伐;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顺者,不可以烦大臣。今先生俨然不远千里而庭教之,愿以异日。”秦惠文王的回答,反映了对当时秦所处形势、所具国力的认识。

“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说明秦惠文王不仅在认识上是清醒的,而且在行动上也是坚决的。

公元前316年,巴、蜀相攻,各来告急于秦。秦惠文王欲发兵伐蜀,因道险难至,而韩又来攻秦。欲先伐韩,后伐蜀,恐不利;欲先伐蜀,又恐韩袭秦之敝。在先伐蜀还是先伐韩的问题上,一时犹豫未决。司马错与张仪争论于秦惠王前。司马错欲伐蜀,张仪曰,不如伐韩。认为,伐韩,劫周,“据九鼎,按图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业也”。司马错曰:“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今王之地小民贫,故臣愿从事于易。夫蜀,西僻之国也,而戎狄之长也,而有桀纣之乱。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也。取其地,足以广国也;得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而彼已服矣。故拔一国,而天下不以为暴,利尽四海,诸侯不以为贪,是我一举而名实两附,而又有禁暴止乱之名。”

司马错的观点反映了通过富国强兵、增加国家实力来建立王业的渐进主张。所谓“三资者备,而王随之”“得蜀则得楚”“从事于易”“名实两附”等等,逻辑严密,无懈可击,避免了张仪所言攻韩、劫天子,将可能招致的“恶名”,以及由此给秦带来的诸多不利。惠王曰:“寡人听子。”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遂定蜀。秦益强富厚,轻诸侯。实践证明,在伐韩还是伐蜀上,秦惠文王所采取的策略是正确的。秦得巴、蜀,兼有汉中之地,具有重大战略意义。既开疆拓土,增加了国家的经济实力,又为迂回楚之翼侧,对其实施钳形攻击创造了有利条件。秦有巴、蜀,使楚失去了西部地区安全保障。秦军可一支自长江上游顺流而下,直捣楚国都城;一支出武关而南下攻楚,对楚形成两面夹攻,从而致之于死地。议者有评:“秦王平日信任张仪,而此策独从错,可谓识时务之要。”

正因为如此,秦惠文王也就成了与秦穆公、秦孝公等并列的大有为之君。

《李斯谏逐客书》以秦爱惜人才,能重用客卿立论。如秦穆公之重用由余、百里奚、蹇叔、丕豹、公孙支;秦孝公之重用商鞅等。秦惠文王则能重用张仪。“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城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前人注曰:“惠王时,司马错请伐蜀,灭之。后武王欲通车三川,令甘茂拔宜阳。今并云仪者,以仪为秦相,虽错灭蜀,甘茂通三川,皆归功于相欤。”

此说不无见地。对秦来说,张仪属客卿,李斯以其为例,颇具说服力。实际上真正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不是别人,而是秦惠文王自己。

二、朝那湫何以为诅楚文投石所

据《史记·封禅书》载,秦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川鬼神中有“湫渊祠朝那”。《集解》引苏林语:“湫渊在安定朝那县,方四十里,停不流,冬夏不增减,不生草木。”又《正义》引《括地志》:“朝那湫渊祠在原州平高县东南二十里。”

诅楚文刻石《大沉厥湫文》,治平中,渭之耕者得之于朝那湫旁(容庚《古石刻零拾》)。郭沫若《考释》指出:“今在甘肃平凉县境,《告厥湫文》出朝那湫旁,地望正合。”

“荒祠黑水龙湫暗,绝坂丹崖鸟道盘。”明末清初吴梅村《送朱遂初宪副固原》诗[4],描写的也正是朝那湫一带的自然地理风貌。

朝那湫之所以会成为诅楚文的投石所,或与以下因素不无关系。

其一,祭祀名山川泽之神原始宗教文化的支配与影响。

湫渊之神,自古立有专祠,受到祭祀。《史记·封禅书》载:“自华以西,名山七,名川四。”名川四,“水曰河,祠临晋;沔,祠汉中;湫渊,祠朝那;江水,祠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祀”,指祭祀;“戎”,则指军事。湫:沉泽,水潭。如果说《巫咸文》是选择在秦都雍即祖茔宗庙重地以告天的话,那么,《大沉厥湫文》则是选择在秦管辖之地朝那湫,即名山川泽中的“泽”以告天,均属国之典祀。

曲折而漫长的古代社会,在“天命观”的笼罩下,相信人间万事特别是生死祸福,均由神安排决定。因此,一切行动皆求神庇祐,便成为一种习见之现象。诅楚文称湫渊为“不显大神厥湫”(不显,即丕显,古人恒语),奉吉玉宣璧以祭,祈其德赐,克剂楚师,即其说明。公元前220年,秦始皇统一中国的第二年,便率百官来到朝那湫进行祭祀。《史记·秦始皇本纪》:“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元狩五年,汉武帝首巡安定郡,从骑数万,依次祭祀崆峒山和朝那湫,太史公司马迁曾随驾纪盛。此后又五次巡视北部边防,而且每次都不忘祭祀朝那湫。御驾鸾铃,扈从喝道,其场面和威仪概可想见。关中通往朝那湫一路,留下了无数车辙马迹。

今固原境内,有东海子、西海子。东海子,在固原市彭阳县城西北部川口乡干海村,因湖水走漏,当地人称为“干海子”。西海子,在固原市原州区西南部约20公里处的海子峡。清代,被列为固原八景之一,称“西海春波”。

“告神之文当不仅限于《巫咸》《厥湫》等,将来可能还有出土的希望。”郭沫若《考释》的这一推测,尽管至今尚未被证明,但作为总动员令的秦告神之文当不限于以上两地,是可以肯定的。

立祠祭祀,祈福祛祸,是历代帝王之所以到名山川泽顶礼膜拜的主要原因。正因为受这一祭祀文化的支配与影响,所以才选择祠朝那的湫渊作为诅楚文投石告天之所。

其二,兵员赋役等战略资源供给亟需。

“夫圣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则祠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凡禘郊祖宗报,此五者,国之典祀也。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于民者也。”“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川泽,所以出财用也。”从《展禽论祀爰居》(《国语·鲁语上》)的这些话中,似可看出,中国古代之所以盛行祭祀名山川泽之神,除原始宗教文化观念所致外,当还存在一定的物质原因。

湫渊在安定朝那。秦楚丹阳、蓝田之战,朝那为秦之大后方。该地区兼山川水草之利,为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接壤地带。物产丰富,品类繁多,以粮食和马、牛、羊等为主。当地山大沟深,草木丰茂,畜牧业发达,狼也比较多。朝那,读作叱奴,即蒙古语之“狼”字。“语言是人类历史的化石。而‘族名’,作为血缘的语音标识,可能产生于人类语言的早期发育阶段,而它们又往往转化为语言最稳定的深层沉淀:姓氏、人名和地名。”[5]

《史记·货殖列传》载:“乌氏倮畜牧,及众,斥卖,求奇缯物,间献遗戎王。戎王什倍其赏,与之畜,畜至用谷量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集解》韦昭曰:“乌氏,县名,属安定。倮,名也。”

这段史料所载,虽然是秦始皇时史实,但“畜至用谷量马牛”,却反映了乌氏倮拥有财富之惊人程度。畜牧业的发展与繁荣,为战争所需要的战略资源供给创造了有利条件。

战争是人力、物力、财力的较量。随着战争的不断消耗,继续战争的力量需要及时补充。“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指的是战争常识。丹阳之战,楚遭重创,丧师八万,连大将屈匄等也当了俘虏。楚怀王大怒,乃悉全国之兵袭秦,发动了蓝田之战。

丹阳之战,秦已付出相当代价。自孝公重用商鞅,实行变法,开阡陌,励耕战,经济有一定发展。至秦惠文王时,在同一年的时间内,连续进行两次大战,对秦来说绝非易事。“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野以战,杀人盈野”(《孟子·离娄章句上》),战国时期,战争的残酷性与破坏性空前增大,消耗人力、物力惊人。一次大战过后,仅就所损兵甲、车马而言,正如《战国策》所说,“十年之田,而不能偿也”。

战争规模和持续能力受战争动员量的制约与支配。恩格斯指出:“尽管补充军队的方法(如征兵征制、普鲁士的后备军制、瑞士的民兵制、法国的全民征集制)各不相同,但近六十年来的经验证明:在资产阶级和自由小农的制度下,在任何一个民族战争中,被召入伍的都没有超过全体人口的7%,而参战的大约只有5%……对于一个民族甚至5%已经是够多的了。”并以俄国为例,说明其兵力从未超过2.08%,而现役军队则从未超过1.39%。“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幅员广阔而人口稀少,交通工具缺乏,国民生产低微。”[6]所说虽然指近代社会且是世界他国情况,但对分析中国古代战争也同样具有指导意义。

军赋是国家按一定程序和途径征收的实物,以充军备。蓝田之战在即,楚兵压境,对秦来说,军赋的动员和补充,便成为当务之急。“兵不如者勿与挑战,粟不如者勿以持久”(《史记·张仪列传》),军赋以粮秣征集为重点。秦选择朝那湫作为投石所,也与该地区可为战争提供军赋等战略资源有关。战国时期,为适应骑兵发展的需要,秦曾开辟大批牧场,牧养马匹,以供军需。安定朝那既产粮,又出马,具有后勤基地建设条件。

蓝田之战前,秦四处告神,远及边鄙,更说明了这次战争动员的规模之大、范围之广、程度之烈。

其三,团结义渠戎等游牧部族稳定后方并力向敌。

匈奴,中国古代北方游牧部族之一。殷曰獯鬻,周曰猃狁,秦曰匈奴,不事耕作,逐水草而居,随畜牧而转移,人习战攻。侵盗暴虐中原。

《诗》曰:“薄伐猃狁,至于大原。”大、太通假,解诗者或指大原为今山西太原。顾炎武考证,大原,即今固原。“古之言大原者多矣……然则大原当即今之平凉,而后魏立为原州,亦是取古大原之名尔。”“而《国语》‘宣王料民于大原’,亦以其地近边而为御戎之备,必不料于晋国也。又按《汉书》贾捐之言,‘秦地南不过闽越,北不过大原,而天下溃畔。’亦是平凉而非晋阳也。”[7]

义渠戎是一个古老的部族,立国较早,势力颇强。都城在今甘肃庆阳地区,范围辖今甘肃东部、南部,宁夏南部,陕西北部等地区。战国时期,义渠成为秦称霸西戎的主要障碍,与秦抗衡170多年。秦灭义渠,“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史记·匈奴列传》:“秦穆公得由余,西戎八国服于秦,故自陇以西有绵诸、绲戎、翟、獂之戎,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朐衍之戎。”“其后义渠之戎筑城郭以自守,而秦稍蚕食,至于惠王,遂拔义渠二十五城。”《史记·秦本纪》亦载,秦惠文王“十一年,县义渠……义渠君为臣”。后元十年,“伐取义渠二十五城”,此前,魏、赵、韩、燕、楚等国“合纵”伐秦,以楚怀王为纵长。时任魏相的公孙衍(犀首)曾对朝魏的义渠君说:“中国无事,秦得烧掇焚杅君之国;有事,秦将轻使重币事君之国。”诸国伐秦,陈轸谓秦惠文王曰:“义渠君者,蛮夷之贤君也,不如赂之以抚其志。”秦王依其计,“乃以文绣千纯,妇女百人遗义渠君。义渠君致群臣而谋曰:‘此公孙衍所谓邪?’乃起兵袭秦,大败秦人李伯之下。”(《史记·张仪列传》,李伯,邑号,《战国策》作李帛)秦从中原战场脱出手来,遂大举进攻义渠,扩大了在西北的势力范围。“秦攻占了戎的二十五座城邑,这说明那时,这个一度以游牧为生的民族,至少有一部分人已经定居了。”[8]筑城郭以自守和至少有一部分人已经定居的义渠,游牧与农耕结合,有利于经济的发展。

秦惠文王时,义渠虽为秦所败,但叛服无常。公元前315年,秦伐取义渠二十五城,在蓝田之战前三年。秦楚交战,秦虽取得了丹阳之战胜利,楚不甘心,卷土重来,秦兵退至地形和群众基础相对有利的蓝田地区,诱敌深入,待机破敌,并一秉哀兵求胜之道,通过揭露楚怀王一系列罪行,以争取人心,稳定团结包括已归附的义渠在内的游牧部族。义渠君与宣太后故事,在蓝田之战后,惠王已殁,反映了秦与义渠间后来关系的发展与演变,后文还将提到,兹不赘述。

选择朝那湫作为投石之所,稳定后方,一致对敌,也是原因之一。

三、诅楚文与固原区域文化

诅楚文虽然为战国时秦刻石文字,但距秦扫除六合、一统天下为时不远,因此,也是研究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的珍贵历史文献。

文化的含义相当广泛,分类亦多,通常可分为物化文化、观念文化、制度文化。

从诅楚文看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可以由多视角进行观察。但综合地看,国防与军事的特点尤为凸显。在源远流长的诸文化中,兼具物化文化和观念文化性质的长城更有代表性。

诅楚文所举楚“率诸侯之兵以临加我,欲刬伐我社稷,伐灭我百姓……取吾边城……逼吾边境”等,虽为告神之语,也是对秦国军民讲的。国防观念、国防教育,乃题中之意。所谓全国“总动员”者,亦当从中求之。

战国后期,处于中国北部地区的燕、赵、秦三国,除面对中原各国的纵横兼并之战外,还有一个防止北方游牧部族侵扰的问题。这些游牧部族精于骑射,来去剽疾,非步兵、车兵所能制。因此,筑长城以防,“以墙制骑”便成为国防建设体系的重要构成。“至于战国,井田始废,而车变为骑,于是寇抄易而防守难,不得已而有长城之筑。”(《日知录》卷三一“长城”)战国七雄,皆筑长城,就连不在此列的中山国也不甘落后。长城分内地长城和边地长城两种,边地长城主要防御北方游牧部族侵扰。

“秦昭王时,义渠戎与宣太后乱,有二子。宣太后诈而杀义渠戎王于甘泉,遂起兵伐残义渠。于是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史记·匈奴列传》)这段长城属边地长城,经今宁夏固原市境原州、西吉、彭阳三区县,长约200公里,其遗址至今犹存。宣太后所筑长城,在固原境内留有遗迹,开秦筑长城之先河,为秦并天下后所筑长城奠定了基础。这段秦长城是固原文化的见证,研究秦汉时期固原区域文化,特别是国防和军事文化的特点,似不能不涉及这一史实。

“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用险制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于是渡河,据阳山,逶迤而北。暴师于外十余年。”(《史记·蒙恬列传》)秦始皇所筑长城,将战国时秦、赵、燕三国修筑的长城连接起来,从临洮到辽东,绵延万里,始有“万里长城”之称。长城是中华文明的创造、世界文化的遗产,是与埃及金字塔齐名的古代建筑。在生产力尚不发达的两千多年前,在没有大型机械作业的条件下,硬是凭着血肉之躯和简单器具在地球上完成了如此艰巨的工程。贾谊《过秦论上》:“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长城对保卫中原及边远广大地区人民安定生活、和平劳动起到了重要作用。

长城作为一种物化文化,又是国防和军事的代名词。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变化,围绕国防和军事这一核心又被不断赋予新的内容,如国家防务与安全、军队建设与将领等,反映了物化文化与观念文化的联系。《诗经·国风·周南》中的《兔罝》:“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干,盾牌;城,边墙。万里长城,《南史·檀道济传》载,道济善用兵,北魏畏服,后遭谗被害。临死前感叹道:“乃自坏汝万里长城!”意谓将领为国守边,作用重大。在重物,还是重人上,有的则认为修筑长城,不如重用善于用兵打仗的将领。“但得辕门能拜将,边墙何用两三重?”(汤显祖《朔塞歌》)“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毛泽东“长征组诗”《清平乐·六盘山》,更使长城及其文化深入人心。这首词将“长城”与“好汉”联系起来,所标举与褒扬的不畏艰苦、不断进取精神,不仅激励当年的中国工农红军完成长征、北上抗日,奠基大西北,至今仍在鼓舞我们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理想而努力奋斗。

诅楚文所谓“唯是秦邦之羸众敝赋,鞟栈舆,礼使介老,将之以自救”,除体现哀兵求胜思想外,也包含有重视国防、重用将领的观念。刘邦《大风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主要指防御匈奴,也是对国防的重视和将领的呼唤。固原作为中国古代北部军事重镇之一,历史上曾涌现众多著名将领。与由长城而衍生的国防观念在该区域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无关系。

秦都关中,处四关之中,东有函谷关(今河南灵宝西南),南有武关(今陕西商县东),西有散关(今陕西宝鸡西南),北有萧关(今宁夏固原东南)。关塞控扼要点,便于军行,具有战略意义,因此,也是战争双方激烈争夺的重点目标。“汉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卬,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使奇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单于留塞内月余乃去,汉逐出塞即还,不能有所杀”(《史记·匈奴列传》)。萧关,作为关中北大门,是战国秦长城的雄关要塞。同时,也是秦长城与古丝绸之路交叉联结的交通枢纽。萧关道,作为古丝绸之路东道北路的一段,乃内地通往西域的主要孔道。固原,是闪耀在古丝绸之路上的一颗明珠

长城既是战争的产物,也是和平的屏障,见证了民族团结和由此带来的经济发展。“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常建《塞下曲四首》其一),立足于民族团结的高度,突出了化干戈为玉帛的和平统一、友好相处的主题。乌孙是活动在伊犁河谷一带的游牧部族,属西域大邦之一。汉武帝为抚定西域,坚持与乌孙修好,相互聘问不绝。在中国历史上,中央王朝与西域诸族的关系错综复杂,战争与和平交替出现。该诗择取其中美好的一页加以歌颂,被认为是“赋予边塞诗一种全新的意境”[9]。“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张籍《凉州词》),白练,即丝绸。全诗以追怀往昔丝绸之路的繁荣景象作结,表达了对战争的厌恶、对和平的向往。“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不也是历史上曾出现过的真实景象吗?

以诗证史、以诗补史、诗史互证,作为观念文化的诗歌,可以说明许多问题。《诗·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一件战袍,还要合着穿,歌颂了秦国在经济条件还相对薄弱的条件下,士兵却团结友爱、不畏艰苦、勇于战斗的精神,与楚诅文所称“羸众敝赋,鞟栈舆”显为同一底色。以弱胜强,是从战略上讲的。要做到这一点靠的是什么?除了谋略,就是精神,就是观念。秦人正是在富国强兵的物质基础上,凭借谋略、精神与观念,终于战胜了其他六国。或认为“与函谷关外的六国相比,秦国是落后的,物质文明固然落后,精神文明尤其落后”,这一观点,值得商榷。

秦之所以能够崛起并日趋强大,除了具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外,同时也与具有强大的文化力量分不开。这种文化,以朴茂强倔、自强不息为主要特征。究其原因,盖由秦砺山带河的特殊自然环境和物质并不富裕的生活条件所决定。同时,也与长期致力于教化有关。

书法艺术是一种观念文化,诅楚文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突出地位。它由小篆刻成,结体平稳端庄,字体呈正方形,每字各个部分摆放匀称,线条圆润流畅,保存了铜器铭文的痕迹,与大篆《石鼓文》并驾齐驱。后世攻篆书者,也多以之为范本。梁鹄,东汉书法家,安定乌氏(今宁夏固原东南)人,善师宜官八分体。“至灵帝。好书。时多能者,而师宜官为最,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甚矜其能”。梁鹄亦善作大字,用笔能尽其势。魏武帝曹操甚爱其书,宫殿题署,多出鹄手。八分书,“去隶字八分取二分,去小篆二分取八分,故谓之八分。”(《宣和书谱》引蔡邕语)“龙腾虎踞兮势非一,交戟横戈兮气雄逸”, 八分书以遒劲刚健取胜,主要从秦小篆中汲取了养分。《绛帖》为汇刻丛帖,共20卷,收集中国宋代以前的书法精品,因尚书郎潘师旦摹刻于绛州(今山西新绛)而得名。此帖刻于宋皇祐、嘉祐年间(1049—1063年),以《淳化阁帖》为底本而有所增删,属《淳化阁帖》谱系之一。《绛帖》以《淳化阁帖》为底本,但增删较大。《绛帖》重视和收入诅楚文,使之广泛流传,对保存和传播中国书法遗产起到了普及作用。

在战争中发布军事文告,动员人民和军队,是历代传承的重要军事制度之一。殽之战,由孟明视等三将率领的秦军在袭郑不成的返回途中遭到晋军伏击,全军覆没,三将为晋所俘,幸得放还。事前,老臣蹇叔曾苦谏,不听。《蹇叔哭师》,言之甚详。后来,秦穆公亲临殽山战场,收骨安葬,以恤亡灵。同时发布著名的《秦誓》以做检讨,认为这次战争失败的责任不在将士,而在身为国君的“余一人”。“三十六年,缪公复益厚孟明等,使将兵伐晋,渡河焚船,大败晋人,取王官及鄗,以报殽之役。晋人皆城守不敢出。于是缪公乃自茅津渡河,封殽中尸,为发丧,哭之三日。乃誓于军曰:‘嗟士卒!静无哗,余誓告汝。古之人谋黄发番番,则无所过。’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奚之谋,故作此誓,令后世以记余过。君子闻之,皆为垂涕,曰:‘嗟乎!秦缪公之与人周也,卒得孟明之庆。’”(《史记·秦本纪》)秦穆公能引咎自责,《秦誓》作为先秦军誓之一,向受史家重视。

诅楚文,上承《秦誓》,下启《秦正告天下文》,是秦军事文化链条中的重要一环。

秦始皇统一六国,先后有告诸国文,如《告楚文》《告韩文》《告魏文》等(见《史记·苏秦列传》),是对其前朝以文告助军事这一做法的继承与发扬。

“秦取天下,非行义也。秦之行暴,正告天下。”(苏代《阻燕昭王赴秦语》,正告,谓显然而告示天下也)。其《告楚文》曰:“蜀地之甲,乘船浮于汶(指长江所出之岷山),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楚国都城)。汉中之甲,乘船出于巴,乘夏水而下汉,四日而至五渚(洞庭,或说五湖)。寡人积甲宛东下随(宛县之东而下随邑),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寡人如射隼(鹰)矣!王乃欲待天下而攻函谷,不亦远乎!”其《告韩文》曰:“我起乎少曲(地名,邻近河南宜阳),一日而断大行(太行山羊肠阪道,北过韩上党)。我起乎宜阳而触平阳(二地皆韩大都,隔河相望),二日而莫不尽繇(动摇)。我离两周(洛阳王城及巩,巩,今河南巩义)而触郑,五日而国举(拔)。”其《告魏文》曰:“我举安邑(今山西夏县),塞女戟(地名,在太行山之西),韩氏太原(或说当为“太行”)卷(断绝)。我下轵(今河南济源境),道南阳,封冀,包两周。乘夏水,浮轻舟,强弩在前,锬(利)戈在后,决荥口,魏无大梁(魏国都城,今河南开封);决白马之口,魏无外黄、济阳;决宿胥之口,魏无虚(虚,殷墟,今河南安阳)、顿丘。陆攻则击河内,水攻则灭大梁。”

秦告楚、韩、魏诸国文,主要是展示自己的军事实力和有利于己的战略态势,是一种战略威慑。其结果是:“楚王为是故,十七年事秦”;“韩氏以为然,故事秦”;“魏氏以为然,故事秦”。

“汉承秦制”,不仅反映在政治制度上,而且也体现在军事制度上。在秦末农民大起义的浪潮中,刘邦“书帛射城上”,劝沛父老反秦,“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出汉中为义帝发丧,传檄定三秦;在荥阳之战中“数项王十罪”,无不是依样画葫芦,以文告助军事,效秦做法。在战争的人力、物力动员上更是如此。“汉五年,既杀项羽,定天下,论功行封。群臣争功,岁余功不决。高祖以萧何功最盛,封为先酂侯,所食邑多。”群臣不服,关内侯鄂千秋认为:“夫上与楚相距五岁,尝失军亡众,逃身遁者数矣。然萧何常从关中遗军补其处,非上所诏令召,而数万众会上之乏绝者数矣。”又说:“夫汉与楚相守荥阳数年,军无见粮,萧何转漕关中,给食不乏。陛下虽数亡山东,萧何常全关中以待陛下,此万世之功也。”(《史记·萧相国世家》)就连刘邦本人也承认,“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史记·高祖本纪》)。由此亦可看出,战争动员对于决定战争进程与结局的影响。

古史研究,文献难征。“薄伐猃狁,至于大原。”《诗经·六月》,赫然在册。“于是乎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国语上·祭公谏征犬戎》,早见“文告”。周穆王之征犬戎,周宣王料民太原,周幽王亡于犬戎,无不与固原牵连。以上乃西周史事;而诅楚文所补史之缺文,则专指战国后期,其影响作用于秦汉者盖亦大矣!

文化丰碑屹千古,苔痕漫漶感怀多。《大沉厥湫文》作为诅楚文刻石之一,始沉于水,终得于田,饱经沧桑世变,为固原区域增添了丰厚的文化蕴藏。

(作者系中国军事科学院军事百科研究部原副部长、少将、研究员)

[1]《郭沫若全集·考古编·第九卷》,北京:科学出版社,1998年。

[2]赵仲邑译注:《文心雕龙译注》,南宁:漓江出版社,1982年,第186页。

[3]关于诅楚文的具体时间,有不同说法。或认为在丹阳之战前(张正明主编:《楚学文库》之一《楚史》,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第308页),或从郭说,认为在蓝田之战前(军事科学院主编:《中国军事通史》第三卷《战国军事史》,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215页)。

[4]赵翼:《瓯北诗话》卷九,《吴梅村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

[5]〔美〕朱学渊著:《中国北方诸族的源流》,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3页、178页、213页。

[6]《马克思恩格斯军事文集》第一卷《1852年神圣同盟对法战争的可能性与展望》,沈阳:战士出版社,1981年,第183-184页。

[7]《日知录集释》,长沙:岳麓书社,1994年,第94-95页。

[8]〔英〕崔瑞德、鲁惟一编:《剑桥中国秦汉史》,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第46页。

[9]《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第754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