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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偶然唯物论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偶然唯物主义的提出,是晚期阿尔都塞试图超越西方主流哲学传统,使马克思主义免受各种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侵蚀,而做出了理论激进化的结果。按照阿尔都塞的说法,这就是一种虚空的存在。偶然唯物论就在上述论述的基础上展开对唯物主义潜流的梳理和阐释,依据阿尔都塞的论述顺序,笔者将对其进行简单的梳理和解释,以期能够将此“潜流”呈现出来。

偶然唯物主义的提出,是晚期阿尔都塞试图超越西方主流哲学传统,使马克思主义免受各种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侵蚀,而做出了理论激进化的结果。当然,按照阿尔都塞的思想,偶然唯物论并不是胡编乱造或者空穴来风,其有着潜在的传统。与马克思的博士论文一样,阿尔都塞将偶然唯物论的论述追溯到伊壁鸠鲁,这显然是受到马克思思想的启示。但与马克思探讨意志自由问题不同,阿尔都塞目的在于从根源上拒绝西方哲学传统对世界及其起源问题所作的本质主义、历史哲学及其神学的解释,从而在彻底的意义上抛弃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及其各种理论变种,为马克思主义及其政治实践开辟新的空间,并且为进一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谱系做了有益的尝试。

在阿尔都塞看来,伊壁鸠鲁的理论启示有两点:第一,“世界成形之前,无物存在”;第二,“世界成形之前,不存在‘意义’,既没有原因,也没有结果,既没有理性,也没有非理性”。[5]这意味着,对世界起源所做的历史哲学的、本质主义的和神学的解释都宣告无效和破产,这同时也意味着建基于这些解释之上的社会政治理论、哲学、意识形态等都不再具有解释的合法性。这意味着一场新的理论革命随之而来。与传统哲学对世界进行“本质”、“目的”、“起源”等的解释相比,阿尔都塞认为伊壁鸠鲁对“虚空”的关注更能展现其理论的彻底性和激进化。“阿尔都塞通过肇始于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潜流’来批判本质主义、神学的历史哲学。”[6]阿尔都塞以“雨”作为隐喻来描述这种“虚空”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原子以平行下落的方式在虚空中运动,其从未发生交集和碰撞。同时,无物存在、没有所谓的理性原则、因果法则,没有意义的存在。按照阿尔都塞的说法,这就是一种虚空的存在。[7]

然而,这种虚空的存在,由于原子的偶然偏斜运动,使得诸原子发生了交集和相遇,而在这种最初的相遇中,世界便初具形态。于是,偶然的偏斜便成了世界成形后必然性的前提。可见,偏斜便成了世界的起源,“因此,世界的起源,所有显示和意义的起源的观念,都是源于一种偏斜,并且,不是理性和原因,而是偏斜才是世界的起源……”[8]而偏斜的这种本质的不可预见和不可规划性,使得世界的起源亦是在偶然中成就必然性。也就是在这种因偏斜而造成的相遇中,使得世界得以产生,也就是通过相遇而将原本是抽象的事物(原子)成为世界事实。在这个意义上,相遇便是赋予形式的过程,其本身并不创造任何东西。“显然,相遇并没有为世界的现实创造任何东西,其只是一些聚集在一起的原子,但它将它们的现实性赋予给了原子本身,没有偏斜和相遇的话,它们将只是一些抽象的因素,缺乏所有的特存性和存在……原子的存在是由于偏斜和相遇,在此之前,其只是一种幽灵式的存在。”[9]相遇作为将原子的抽象存在转换为事实存在的过程,在整个世界的形成中承担了关键的作用。在此涉及的一个问题是事物与事实的关系问题。因为在阿尔都塞看来,“世界可以称之为完成了的事实,一旦完成,理性、意义、必然性和目的统治便在其中得到建立”[10]。而事物(诸如原子)其本身有其存在,但仍然是抽象的存在因素,其只有通过相遇才能成为世界的事实。在此,“事实”对于“事物”具有首要性,也就是说,形式对于内容的首要性。然而,形式是与结构联系在一起的,原子便以结构的形式被决定,因为原子只有在事实的结构中才能获得意义和角色。[11]但这种事实并不是按照某种先行的意志而实现的,“事实的完成仅仅是纯粹偶然性的结果,因为它依赖于源于偏斜的原子的偶然相遇”[12]

偶然唯物论就在上述论述的基础上展开对唯物主义潜流的梳理和阐释,依据阿尔都塞的论述顺序,笔者将对其进行简单的梳理和解释,以期能够将此“潜流”呈现出来。

阿尔都塞一开始就将伊壁鸠鲁与海德格尔联系起来,因为阿尔都塞认为两者在“起源”问题上都关注“虚空”。“众所周知,海德格尔拒绝任何关于世界起源、原因和结果的问题。但我们发现在海德格尔一系列集中于论述‘是’(es gibt, there is)的表述中,其是与伊壁鸠鲁的灵感相关联的。”[13]阿尔都塞通过偶然唯物论来反对任何关于起源、因果的哲学问题,在此问题上,阿尔都塞提及了海德格尔对此问题的质问,即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阿尔都塞认为,海德格尔对“是”的提问,是受伊壁鸠鲁的影响,而且就这种偶然性而言,海德格尔的“被抛”便是说得通的。当然,阿尔都塞也指明,至于海德格尔思想是不是唯物主义,这个问题是无意义的,因为海德格尔根本就不接受西方哲学的传统划分。阿尔都塞进一步强调,他所指的唯物主义,“不是那种与唯心主义相对的唯物主义,但必须铭记在心的是,这种相遇的唯物主义是包括海德格尔在内的,并且避免了每一种唯物主义的经典标准”[14]。阿尔都塞之所以要将海德格尔纳入此思想阵营中,大致有如下两个方面的缘由:首先,在起源问题上,摒弃传统本体论的思考方式,以“虚空”为起点,在此基础上,反对一切历史哲学、神学解释模式,为理解世界及其存在开辟一条新的路径。“在此,只有海德格尔再度使得虚空被给予其全部的具有决定性的哲学意义。”[15]其次,在海德格尔对世界及其存在描述的基础上,“此在”的存在状态即被抛状态,亦与偶然唯物主义有着某些相似之处。

“马基雅维利是我们所说的这个相遇的唯物主义潜流历史的第二个见证者。”[16]对马基雅维利的解读在前文中已经提及,之所以要在“偶然”的主题中再度论及马基雅维利,是因为阿尔都塞认为马基雅维利将理论层面有关“虚空”与“相遇”的论述运用到了政治实践层面。在阿尔都塞看来,马基雅维利的任务在于如何实现意大利的统一,他认为,此时意大利的现状就像原子在虚空中平行下落一样,意大利的民众并没有在此问题上有共识或交集。所以,阿尔都塞认为,“有必要为偏斜制造条件”,而这个“偏斜”将会使意大利的分散状态得到有效的消除,从而实现意大利的新统一。在此,实现新统一的起点在哪里?当然,马基雅维利的视域,这源于新君主的诞生,那么,新君主何以可能?“新君主的出现,在于一种‘政治虚空’的获得,以期摆脱传统,重建世界。”[17]这样一种摆脱传统的努力,在阿尔都塞看来,必须首先是哲学上“虚空”的获得,因为“政治的虚空首先是哲学的虚空”[18]。在此,哲学的解构与政治上的建构便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只有在哲学层面与传统的旧意识形态划清界限,建立一种理论的虚空,从而为服务于政治实践的新理论能够得以成形。在此意义上,阿尔都塞将马基雅维利的哲学视为关于虚空的哲学,“因此,这种哲学是一种关于虚空的哲学,不仅是指这种哲学认为虚空先在于在其间下落的原子,而且也指这种哲学创造了哲学的虚空,从而赋予自身以存在:不是开始于著名的‘哲学问题’,这种哲学开始于消解所有的哲学问题,因此它拒绝为自己指认‘对象’,而这是为了从虚空开始……”[19]马基雅维利的目的非常明显而直接,即在新的起点上(虚空)建立新的意大利。这就要求摒弃一切传统的论述,为重新占领而创造虚空,并且同时在这种虚空中,实现意大利各分散力量以及新君主得以诞生的各因素之间的“偏斜”而相遇。这是阿尔都塞在偶然唯物论中涉及马基雅维利的主要原因所在,当然,阿尔都塞对马基雅维利所做的偶然唯物主义的解读,其最终目的在于政治实践上,即哲学解构所带来的政治的建构上,这将在下一节中详细论述。

斯宾诺莎的理论能够与偶然唯物主义联系在一起,在于阿尔都塞认为斯宾诺莎的哲学主题是虚空即“哲学的对象是虚空”[20]。阿尔都塞指出,在世界的起源问题上,斯宾诺莎说“有的人开始于现存的世界”,然后“追溯到上帝”;“有的人开始于人的心智”,然后“追溯到duhito和上帝”;而他自己则直接“开始于上帝”。[21]乍一看,仿佛斯宾诺莎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因为其都是诉诸上帝。但如果细究的话,我们将能够看到其中所蕴涵的激进思想。“对斯宾诺莎来说,开端是上帝,不过目的是要在上帝唯一无限的权力中否定作为存在物(大的主体)的上帝。”[22]所以,在阿尔都塞看来,斯宾诺莎的“始于上帝”,其重要的含义在于“始于此外无物,因为它存在于绝对之中,存在于所有联系的缺席之中,所以其自身就是虚无[23]。因为,纯粹的绝对就是一种虚空,其不具有现实内容,同时还拒绝一切先在的解释。这就是斯宾诺莎哲学对传统哲学的革命所在。同时,斯宾诺莎进一步指出,上帝就是自然。那么,斯宾诺莎式的上帝究竟是什么?阿尔都塞认为:“一个绝对的、独特的和无限的实体,是赋予了无数的属性。”[24]阿尔都塞将这些属性比作伊壁鸠鲁的“雨”,认为这些属性都是平行存在的。在这些无数的属性中,阿尔都塞认为我们只知道“思维与广延”,而其他属性我们未曾了解,但其却“覆盖了所有可能性与不可能性的全部范围”[25]。而人的形成则源于思维与广延的“相遇”。[26]而其他属性的相遇问题,阿尔都塞最后还是诉诸结构主义的思路,他认为“这些属性的相遇得益于这些属性的不同因素之间的关系的结构”[27]。这是斯宾诺莎思想在存在论层面上对世界及其可能性的论述,这样一种理论的效应同时还表现在斯宾诺莎对知识论的建构上。众所周知,斯宾诺莎所面对的知识论问题是典型的近代认识论问题,即笛卡尔所建立的主体对客体的认识上。阿尔都塞认为,斯宾诺莎关于“上帝是自然”以及“无数属性平行存在”的理论,使得知识论问题存疑,“上帝即虚空和自然,以及自然是无数平行属性的总体的结构是,不仅对上帝无从谈起,而且对伟大问题的无从谈起将侵蚀所有包括亚里士多德在内(尤其是笛卡尔)的西方哲学:知识问题,及其相互关系项,认识主体与被认识的对象”[28]。通过对斯宾诺莎思想所作的新解读,阿尔都塞在知识论问题上达到了一种反西方哲学传统的洞见。[29]阿尔都塞认为:“关于上帝和知识论的哲学,其曾经注定要建立一个最高的‘价值’,从而为所有存在物提供尺度,而今率皆化为乌有。”[30]

而卢梭关于社会起源的思想,在阿尔都塞看来,同样可以纳入偶然唯物主义的阵营中。阿尔都塞认为,卢梭关于自然状态的理论是解释社会起源的重要思想,并且指出:“自然状态理论”是“事物的绝对起源”。[31]当然,卢梭的自然状态是为了回应私有财产天然化和永久化的神话,而这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基础和基本原则。之所以卢梭认为自然状态是绝对起源,原因在于“卢梭试图表述一种先于所有社会的社会的绝对缺席,这作为所有社会的可能性条件,并且这种社会的绝对缺席构成了所有可能社会的本质”[32]。说到底,这种“绝对缺席”状态就是一种虚空,它代表这各种社会关系以及各种社会存在之间关系的缺席,以及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各种解释世界的意识形态理论的缺席。这样一种对社会存在的解构,在阿尔都塞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他认为,“社会的绝对缺席构成所有社会的本质,这是一种非常大胆的理论,这样一种绝对的性质不仅逃脱了卢梭时代的,而且也逃脱了其后时代的危机。”[33]这种危机在于如何来理解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是如何实现的,其最初的源头在哪里?在阿尔都塞看来,这种源于虚空的社会存在,能够帮助我们看清各时代意识形态的迷雾,并且在一种新的开始处来建构社会存在及其合法性基础。在论述社会的成型时,阿尔都塞指出,卢梭借助于原始森林的隐喻来言说“孤独个体”的存在状态及其偶遇。“每个人缓慢地行走在森林的无限虚空中”,“森林就像伊壁鸠鲁所说的原子在其中平行下降的虚空,它是一种前布朗主义的虚空,个体横穿于各自的道路上,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相遇,即使有短暂的相遇也不能持续长久”。[34]这就是前社会的状态,人们各行其道,互不关联,从而不能形成以个体之间的关系为基础的社会。那么,社会本身作为一个已然的现实,其是如何发生的呢?依据阿尔都塞对卢梭的解读,毫无疑问需要一种相遇来实现。“相遇状态不得不强加在人们身上;作为不可相遇的可能性条件的森林的无限性,不得不因为外在的原因而被削弱……”[35]阿尔都塞指出,这些“外在的原因”包括自然灾害等促使人们在有限的空间内发生持续的相遇,当然还有其他更多的原因。而重要的在于“事实上,一旦人们被强行发生相遇并建立起持久的关系时,那么,强迫的关系将会在人们之间迅速兴起,而社会关系将会是基础性的,并且将在这些相遇对人们的影响的效果中被加强”[36]。社会关系的建立,表示着相遇的发生及其持续的存在,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人类自身社会生存的各种行为方式和交往方式,而社会冲突甚至斗争也相伴而来。在阿尔都塞看来,卢梭正是通过虚空和相遇理论描述了人类社会存在的起源,以此为解释人类生活提供了一种新的更加彻底和激进的理论框架。笔者认为,阿尔都塞对卢梭理论所做的激进化的解读,必将影响到激进理论对社会存在的分析,让我们拭目以待。

最后,阿尔都塞将关注点落在了马克思身上,阿尔都塞说:“所有这些历史评论都只是我想引起大家注意马克思的序曲。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不是偶然的,而是证明了,从伊壁鸠鲁到马克思,存在着对这个深刻传统的‘挖掘’,即在相遇哲学中寻找到唯物主义的锚定点。”[37]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虽然在博士论文中谈到了伊壁鸠鲁的原子、虚空、偏斜与相遇问题,但其出发点不在于对社会存在本身起源的描述,而在于对自由意志的解读。在此,作为相遇唯物主义系统思想之一的马克思,在阿尔都塞看来,其主要落脚点在于以生产方式为基础的社会形态学说及其历史理论。阿尔都塞认为,为了谈论马克思的相遇的唯物主义的内涵,我们必须从生产方式概念入手,“没人否认这个概念的重要性,它不仅帮助思考每一种‘社会形态’,而且还有助于时代化诸种社会形态历史,并因此建立一种历史理论”[38]。在此,阿尔都塞所指何为?很显然,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通过“生产方式”概念来描述每一种“社会形态”,旨在对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私有制的永恒化和天然化的神话。每一种社会形态的兴起,不再是一种意识形态的预设,而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而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只能在社会发展的具体情境中才能得到展开。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例,“马克思解释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源于‘货币持有者’与被剥夺的只剩下劳动力的无产阶级的‘相遇’”[39]。正是在这两者因素的持续相遇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能得以形成,资本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形态才能成立,并在此基础上形成资本主义的价值规律、交换规律等。“什么是生产方式?依据马克思的思想,我们为此提供的答案是:各因素的特殊的‘联合’。这些因素是货币的积累、生产技术方式的积累、生产原料的积累、生产者的积累。”[40]这样一种解释便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解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马克思的历史理论便在以生产方式的变革为基础的社会形态的转换中获得了实质的内容。

马克思通观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通过对各时代生产方式的考察,指出了各时代社会存在的基本特征以及内在的矛盾。而这些矛盾,尤其是作为生产方式构成要素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推进了整个人类社会的进程。马克思以社会形态的特征为背景,通过揭示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展示了各社会形态的基本特征,并形成各社会形态的理论论述,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关于人类社会发展形态的历史理论。这样一种历史理论的描述,是以生产方式各要素之间的不平衡关系为基础的。随着这些要素在各时代所不同的呈现方式及其关系、社会关系及社会形态本身亦随之变化。马克思通过“生产方式”概念分析资本主义社会以及其他社会形态,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马克思的“历史理论”。然而,马克思的“历史理论”的诉求不仅在于理论上解释世界,更在于实践上改变世界。通过“生产方式”概念而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剥削和压迫展现出来,将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本质危机呈现出来,其目的在于表明无产阶级革命的对象及其可能性。在阿尔都塞看来,这种历史理论的叙事逻辑亦是与之前的历史哲学的逻辑有着本质区别,尤其是与以绝对精神为纽带的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有着本质的不同。这种反本质主义、反神学目的论的叙事方式,在阿尔都塞看来,是相遇唯物主义的重要内容。

总而言之,阿尔都塞对偶然唯物主义的论述,其根本目的在于首先以理论或哲学的方式,在历史哲学领域中对传统哲学目的论、本质主义及其神学的驱除。这项理论工作的最终目的在于其政治功能,即将哲学论述转化为一种社会政治理论,并为政治实践扫清意识形态的障碍。而这便是接下来要论述的相遇唯物主义的政治功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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