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县自明本志令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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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这种政治形势下,曹操发布了这篇令文,借退还皇帝加封三县之名,表明他的本志,反击了朝野谤议。曹操奏请撤免八个县官,下令捣毁六百多所祠庙,严禁祭祀鬼神,因此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近臣。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发病而死。曹操借此述志,表示愿做东汉王朝的功臣。今孤言此,若为自大,欲人言尽,故无讳耳。齐桓、晋文所以垂称至今日者,以其兵势广大,犹能奉事周室也。

这篇文章是曹操对外表达自己思想和经历的一篇带有自传性质的重要文章。写于建安十五年(210),曹操56岁的时候。曹操完成统一北方大业后,政权逐渐巩固,继而图谋统一全国;但是孙权、刘备两大军事势力仍然是他的巨大威胁。他们除在军事上联盟抗曹外,在政治上更是抨击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欲废汉自立”(《三国志·吴书·周瑜传》)。在这种政治形势下,曹操发布了这篇令文,借退还皇帝加封三县之名,表明他的本志,反击了朝野谤议。

曹操这篇令文坦白直率,气势磅礴,充满豪气,充分表现出了政治家的气度和见识。

孤①始举孝廉②,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③,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④以建立名誉,使世士⑤明知之。故在济南⑥,始除残去秽⑦,平心选举,违忤诸常侍⑧。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

去官之后,年纪尚少⑨,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东

①孤:古代王侯自谦之称。曹操当时任丞相,封武平侯,故此自称。②孝廉:汉代从汉武帝开始,规定地方长官按期向中央推举各科人才,分孝廉、贤良、方正等科目,听候使用,东汉时每年由各郡、国从20万人中荐举一人,曹操被举为孝廉时才20岁。孝指善事父母,廉指清廉方正。③岩穴知名之士:指隐居而有名望的人。汉朝风尚,儒生常故意隐居深山,抬高身价,以待举荐。岩穴,山洞石室。 ④政教:行政和教化。 ⑤世士:世人。 ⑥在济南:曹操于184年(中平元年)为济南国相,职位相当于太守。济南国辖境在今山东济南一带。⑦除残去秽:曹操任济南国相时,下属官吏多趋附权贵,贪赃枉法。曹操奏请撤免八个县官,下令捣毁六百多所祠庙,严禁祭祀鬼神,因此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近臣。⑧常侍:也称中常侍,皇帝的侍从近臣,掌管宫廷文书和传达皇帝命令。东汉末年,中常侍改用宦官,权势很大,地方官多逢迎他们。⑨年纪尚少(shào):曹操任济南相期满,朝廷调他为东郡太守。他托病辞官还乡,年方三十来岁。同岁:同一年被举为孝廉的人。谯(qiáo):今安徽亳县。曹操的故乡。

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绝宾客往来之望。然不能得如意。

后征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是时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损,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多兵意盛,与强敌争,倘更为祸始。故汴水之战数千,后还到扬州更募,亦复不过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

后领兖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袁术僭号于九江,下皆称臣,名门曰建号门,衣被皆为天子之制,两妇预争为皇后。志计已定,人有劝术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发病而死。及至袁绍据河北,兵势强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绍,枭其二子。又刘表自以为宗室,包

精舍:古人认为心是精神所居之处,精舍最初是指儒家讲学的学社,后来也指出家人修炼的场所为精舍,现在精舍多指此意。底下之地:低洼之地,指瘠薄的土地。泥水自蔽:意谓老于荒野,不求闻达。都尉:官名,管军事,官阶相当于太守。典军校尉:武官名,掌管近卫兵,多由皇帝亲信担任。188年(中平五年),汉灵帝刘宏建立西园军,设置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征西将军:东汉时授征西将军的有四人,他们对东汉王朝都立过功劳。曹操借此述志,表示愿做东汉王朝的功臣。董卓之难:董卓原是凉州(今甘肃、宁夏一带)豪强,灵帝时任并州(今山西太原)牧。189年(中平六年),汉灵帝死,少帝刘辩即位,外戚何进为了消灭宦官,召董卓领兵入洛阳,废少帝,立献帝刘协。董卓自封都尉和相国,操纵朝政。各州郡起兵反对,成立讨卓联军。兴举义兵:指190年(初平元年),关东各州郡纷纷起兵讨伐董卓,都自称“义兵”。曹操也在陈留郡己吾县(今河南省陈留县)招募五千人起兵讨董。董卓挟持献帝和数10万居民从洛阳迁都长安,沿路死人无数,洛阳被焚。192年(初平三年),董卓被王允、吕布所杀。汴水之战:190年(初平元年),以袁绍为盟主的关东各州郡声称讨董,实各怀私利,又怕董卓兵强,不敢先进。曹操独率军西进,与董卓部将徐荣在荥阳的汴水(今名索河,在河南省荥阳市西南)一带交战,因兵少无援失败。曹操本人被流矢所中,连夜逃走。破降黄巾:192年(初平三年),青州黄巾农民军起义攻入兖州,杀刺史刘岱。济北鲍信与兖州官吏迎曹操为兖州牧。曹操领兵攻黄巾军于寿张(今山东省东平县西南),追至济北,黄巾军30万被迫投降。曹操从中挑选精壮,组成自己的强大军事力量,号为“青州兵”。僭(jiàn)号:盗用皇帝称号。197年(建安二年),袁术,字公路,袁绍的异母弟,九江郡太守,东汉末年江淮一带世族豪强大军阀。以九江太守称帝于寿春(今安徽省寿县)。袁绍:字本初,袁术之兄。199年(建安四年)三月,消灭了公孙瓒,占有黄河以北的冀、青、幽、并四州,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割据势力。

藏奸心,乍前乍却,以观世事,据有当州。孤复定之,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

今孤言此,若为自大,欲人言尽,故无讳耳。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或者人见孤强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评,言有不逊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齐桓、晋文所以垂称至今日者,以其兵势广大,犹能奉事周室也。《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至德矣。”夫能以大事小也。昔乐毅走赵,赵王欲与之图燕。乐毅伏而垂泣,对曰:“臣事昭王,犹事大王；臣若获戾,放在他国,没世然后已,不忍谋赵之徒隶,况燕后嗣乎?”胡亥之杀蒙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余万,其势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孤每读此二人书,未尝不怆然流涕也。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见信者矣,以及子桓兄弟,过于三世矣。

乍前乍却:忽前忽后。意喻投机。据史载,官渡之战,袁绍向刘表求援,刘表暗地里与曹操勾结,未敢出兵。有人劝他归附曹操,他也持观望态度。当州:当地,即荆州,辖今湖北、湖南等地。208年(建安十三年)七月,曹操南征刘表,八月刘表病死,九月其幼子刘琮即以荆州降曹操。不逊之志:不忠顺的想法。指别人认为曹操有代汉自立为皇帝的野心。以大事小:以强大的诸侯来侍奉弱小的天子。曹操借用《论语》中的话,表示自己拥护东汉王朝,并无夺取帝位之心。乐毅:战国燕昭王时名将,曾率赵、楚、韩、魏、燕五国军队破齐国,攻下齐国七十余城,后封为昌国君。燕昭王死,燕惠王立,中了齐将田单的反间计,让骑劫代乐毅为将,乐毅担心留在燕国被害,于是投奔赵国。周公有《金縢》之书以自明:周公,姓姬名旦,周武王弟,周成王叔。金縢,《尚书·周书》篇名。其中记述武王病时,周公曾作祷辞祭告于神,请求代武王死,祭毕将祷词封藏在金縢柜中。武王死,成王年幼,周公摄政。成王的另两个叔父管叔、蔡叔等诽谤周公篡位,引起成王怀疑。于是周公避居东都(现河南洛阳市)。后来成王启柜发现祷词,知其忠贞,大为感动,亲自迎回了周公。縢,封缄。金縢密封的金属柜。便尔:就此。执事:指朝廷统率军队的主管权。武平侯国:196年(建安元年),献帝任曹操为大将军,封武平侯。武平,在今河南鹿邑县西。为子孙计:曹操此令公布后,据《魏书》记载:汉献帝在第二年,即211年(建安十六年),封曹操之子曹植为平原侯,曹据为范阳侯,曹豹为饶阳侯。

所不得为也。前朝恩封三子为侯,固辞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复以为荣,欲以为外援为万安计。

孤闻介推之避晋封,申胥之逃楚赏,未尝不舍书而叹,有以自省也。奉国威灵,仗钺征伐,推弱以克强,处小而禽大。意之所图,动无违事,心之所虑,何向不济,遂荡平天下,不辱主命。可谓天助汉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县,食户三万,何德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今上还阳夏、柘、苦三县户二万,但食武平万户,且以分损谤议,少减孤之责也。

(出自《三国志·武帝纪》裴松之注本)

1.解释下列加点词。

(1)诸常侍__________ (2)视同岁中__________

(3)内自之__________ (4)衣被皆为天子之__________

(5)天下__________ (6)但投死为国__________

(7)以义灭__________ (8)其二子__________

(9)齐桓、晋文所以至今日者__________ (10)可谓信者矣__________

(11)孤非对诸君说此也__________ (12)孤此言皆鬲之要也__________

(13)然欲孤便尔捐所典兵众__________ (14)弱以克强__________

2.翻译下面的句子。

(1)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

译文:__________

(2)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发病而死。

介推(cuī):即介子推,春秋时晋国人,曾随晋公子重耳出亡19年。后重耳回国即位,大封从亡诸臣。介子推不挂念自己的功劳,与他的母亲隐于绵山而死。后世又传说重耳曾烧山要他出来做官,他坚不出山,抱木被烧而死。申胥:即申包胥,春秋时楚国大夫。伍子胥率吴军伐楚,攻下郢都。申包胥求救于秦,痛哭7日,终于感动了秦哀公,求得救兵,击退吴军。楚昭王回到郢都,赏赐功臣。他避而逃走,不肯受赏。四县:指武平、阳夏(jiǎ,今河南太康县)、柘(今河南柘城县北)、苦(hù,今河南鹿邑县东)。食户三万:受三万户人家所纳赋税的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