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不能再作恶了

36　海狼不能再作恶了

我和莫德在海上搜寻了两天，终于在西南的海岬处找到了那些桅杆和人字吊。傍晚时，我们拖着主桅回来了。

第二天，我们又费力地拖回两条中桅。第三天，我决定冒险把所有的桅杆和横桁都弄回来。可是老天却和我们开了个玩笑。风停了，我们只好用手划船。但是这次东西太沉，小艇根本走不动。

天色变暗了，又起了风，但这次是逆风。风迎面而来，我们没有前进，反而后退了。我使劲划桨，累得筋疲力尽，莫德也瘫倒在艇尾。我没力气了，裂开的手握不住桨，手腕和手臂也疼得要命。

我想割断后面拽着桅杆的绳子，扔掉这些沉重的包袱，但莫德阻止了我，“请不要扔！”

我说：“不行！现在是晚上了，风还会把我们向外吹的。”

“可是书呆子，你想想，如果我们不能驾船离开这里，我们就可能永远呆在这个岛上了，没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我们不是发现一只小艇吗？”我提醒她。

“但是我和你都清楚，他们没有逃出去。如果他们逃出去的话，怎么不来这里猎海豹？”

我有些犹豫。

为了眼前的安全，我只能否定她的提议，“比起我们今天或明天死在小艇上，在岛上生活一辈子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我们还没作好远航的准备。我们可能会被冻死或饿死在船上。何况你的身体那么虚弱，一直发抖。”

“我是因为你扔掉那些桅杆而紧张得发抖。”她叫着，“求你了！”

我禁不住她的哀求，同意了她的建议。我们整晚都快被冻死了。后来，我困得睡着了，但马上又被冻醒了，折腾了一个晚上。我的手脚都麻了，但我还为莫德搓手搓脚，让她暖和些。凌晨3点时，我发现她被冻僵了，要是再不活动一下，我怕她会死掉。

天亮了，我四处搜寻着小岛。过了好久，我才看到一个小黑点，离我们大约有24公里。这时，海上起了西南风，正好能送我们上岸。

“好风来了。”我的声音那么嘶哑，连我自己都被吓住了。

莫德已经说不出话了，嘴唇发青，眼眶凹陷了下去。然而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勇敢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为她搓手，扭动她的胳膊，直到她自己能动了。虽然她还站不稳，但我仍然逼她在船头和船尾活动活动身体。

“啊，你真是个勇敢的女人。你知道自己很勇敢吗？”我看到她恢复了精神，非常高兴。

“我从来都不勇敢，直到遇到你。”

“我也一样，在遇到你之前，一点儿也不勇敢。”我回答。

她嘴边浮起微笑，“环境的作用吧。”

我们的小艇乘着风，奔向小岛。我们又饿又渴，嘴唇都裂了。可是风慢慢变小了，到了晚上，我们只好划艇前进。大概凌晨2点，小艇终于靠岸了。我跌跌撞撞地爬出小艇，莫德已经站不起来了，我只好把她搀回了小屋。

第二天，我们一直睡到下午3点。而莫德显然比我起得早些。我起床时，她已经在做饭了。我们边吃边聊。

“你知道我去日本是为了疗养。我的身体不好，所以医生建议我进行一次海上旅行。”莫德说。

“你没想到会是这样吧。”我笑了起来。

“但是这次旅行改变了我，使我成了一个强健的女人。”

我们又聊起了海狼，真想不到他那么强壮的人也会受到死亡的威胁。显然，他的脑袋里长了什么东西，压迫了他的视觉神经，所以他才会瞎。莫德很同情现在的海狼。

第三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工作了。我先找了一个轻便的小锚，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弄进小艇里。我在恶魔号的船尾接了一根长绳，划着小艇，来到水深一点儿的地方，抛下了锚。但是锚太小了，我只好放下左舷的大锚。下午，我又开始修理绞盘。

一个机械工三个小时就能修好，而我用了三天，因为我根本不会，得自己慢慢摸索。终于，绞盘修好了，却没有以前好用了。

我又用了大半天删减，竖起桅杆，扎成人字吊，装好导引索。晚上，我守在人字吊旁，而莫德则睡在水手舱里。白天，海狼还是和以前一样，坐在一边“听”我们干活。没有人提起破坏的事情，但是，他那双有力的胳膊还是让我十分担心。

我在睡梦中听到一些声响，蒙眬中，我看到海狼的身影在移动。我爬起来，穿上袜子，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他。他拿着一把刀，准备割断人字吊上的升降索。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要是你，就不那样干。”

我把子弹上了膛，他却笑了。

“书呆子，我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知道你在那儿！”

我冷冷地说：“你撒谎，海狼。可我倒想借这个机会干掉你。”

“机会多得是。”他讥笑着。

“你割啊！”我威胁着他。

“这次我改变主意了。”他一笑，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莫德。她说：“我们得想个办法，他要是行动自由的话，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可是我拿他没办法啊。他的双臂很有力，而我又不忍心杀他。”我很无奈。

“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她说。

“有办法了！”我拿起打海豹的棍子，“只要把他打晕，我们就能把他捆起来了。”但是莫德觉得这太不人道了。

我们正苦苦思考着，海狼出现了。他看上去比以前还要虚弱，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他蹒跚地来到甲板上，几乎都站不稳了，最后瘫软下来。

“他又发作了。”我对莫德说。

她点点头，很可怜他。我们来到他身边，莫德扶着他的头，我从房舱里拿来枕头和毛毯。这样，他就能舒服地躺着了。我给他把了一下脉，觉得他的脉搏很正常。

“不会是假装的吧？”我怀疑道。

然而莫德不这么认为。突然，我把脉的那只手被狠狠地抓住了，我尖叫了一声。海狼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果真是装的！他用一只手钳住我的身体，把我拽倒在地，又从背后抓住我的两只胳膊，另一只手放开手腕，掐住我的脖子。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我自责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上当了。莫德想伸手帮我，但是她力气太小了。

每分钟我都过得很艰难。我听见莫德跑开了，又跑回来了。猛然间，抓住我的手松开了。海狼还想用毅力战胜病魔，但这次他没有成功，昏过去了。

我一下子滚到甲板上，大口喘着气。我一抬头，看到了莫德那苍白的脸。她一脸惊讶和欣喜，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我的心里涌出一丝感激，她为了我，抛开了文明道德的束缚，她真是我的爱人。

她扑到我怀里哭起来。我知道，现在倒需要我安慰她了。她刚才受惊过度了。

“海狼开始是假装的，后来却真的发作了。”我说。

莫德仍想好好地照顾海狼。

我反对道：“不行，必须趁他昏迷的时候把他关起来。今天我们就要让他到猎手舱去。”

莫德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

最后，我和莫德把海狼关进猎手舱里，让他躺在一个下铺上。这时，我又想起海狼以前用过的镣铐，正好可以拿来铐在他身上。铐好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和莫德轻松地走在甲板上，又亲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