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蜜还是炼丹

三、酿蜜还是炼丹

1983年7月，联合国亚太地区举行中学生、大学生作文比赛。我国的康洁的题为《环境，它对我意味着什么？》取得了中学生比赛的唯一优胜奖。它的文章阐明了对改善环境的强烈愿望，揭示了环境污染的危害，表现了对美好生活和文明生产的强烈追求。他的成功，说明了他的语文知识扎实，作文能力强。

要想写好作文，学生应具备哪几方面的能力呢？

前苏联语文界认为最基本的作文能力共有七种，即：（1）审题能力；（2）表现中心思想的能力；（3）搜集材料的能力；（4）系统地整理材料的能力；（5）修改文章的能力；（6）语文表达能力；（7）选择文章体裁的能力。那么，我国学生作文能力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1987年国家教委委托华东师大用近两年的时间调查了全国初中三年级的语文教学现状。调查的范围是北京、天津、上海、山西、江苏、安徽、广东、广西、湖北、陕西、甘肃、吉林、黑龙江、四川、云南等十五省、自治区、直辖市。在这些地区，用分层随机抽样的办法抽查了五万名以上的学生，约占全国初中三年级学生总数的4％。调查的结果表明，初三学生的写作水平低，最突出的问题是审题能力差，选材不得当，内容空洞。在调查测试中，有一题要求学生根据一份小组讨论记录写一篇墙报稿是，表述小组意见，推荐“唐克”同学为班级学习委员。这篇文章的观点实际上是已经规定好的。材料也是现成的，只要你能正确地判断记录中的哪些材料有用、哪些无用，哪些应详写、先写，哪些可略写、后写就行了。但从抽查的1722篇作文来看，未明确提出小组推荐学习委员的竟有555篇，占32.3％，不少同学写成了一般的人物介绍，其中3％的学生徒费笔墨自己编造情节，或加了不必要的抒情和描写。这样审题正确的只有29.2％，欠妥和不当的分别是58.8％和12％，合起来超过70％。在材料的取舍上，取舍得当的只占26.9％，取舍片面和不合理取舍的则分别占42.6％和30.5％。不少学生都是按原材料的顺序摘抄推荐同学的优点，有的甚至有多少抄多少，或是一股脑儿堆砌上去。在命题作文中，主要问题则是内容单薄，语文刻板，尤其在议论或说明事理时，多数学生的作文论据不足，论证角度单一，有32％的作文空洞无物。这说明学生知识面窄，认识水平低，考虑问题简单。

另据《考试报》报道，1993年六省市高考卷写作题，是要求依据材料写篇广播稿，满分60分，材料浅显易懂，要求明确单纯，且初中教材即有此类训练题，照说一般同学都能写好，实则不然。据千卷抽样调查，人均得分38.01分。一个明显的特点是，语言平平、四平八稳的学生往往得分较高，写作功底浓厚的学生得分较低。全卷得分最高的考卷，作文分最高的也只52分，获省级以上作文竞赛奖的学生，作文分最高的只53分，最低的24分，其余多在36～42分之间。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常现象呢？除试题限制较死，供考生施展的空间过小之外，突出的原因便是囿于思维定式。近些年来，高考卷及五花八门的训练卷中，一是供材料议论文多，二是创设情境的想象扩写文多，于是乎许多考生，看文题，就急不可耐地下笔，以至弄巧成拙。

由此看来，审题能力差，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不强，是初中、高中学生的通病。要想打碎这两大桎梏学生写作的枷锁，就必须要加强审题能力和思维能力的培养和提高。而写作思维能力主要是从对具体材料的分析训练中得到培养和提高的。因此，下文就着重谈谈这两个问题。

（一）审题能力

一盘棋的胜负，常常决定于某一着棋下得好坏。关键时刻，沉不住气了，一着不慎，于是步步被动，导致最后不可收拾。倘能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头脑，深思熟虑，下出一着好棋，接下去就可能越走越顺，最终大获全胜。

在作文过程中，审题就如同这关键的一着棋。因为审题这步工作的好坏，将决定全篇的内容是否符合要求，决定构思能否按正确方向展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不可不重视审题。为此，下面就举几种不同类型的题目，做些具体分析，以期抛砖引玉。

1.题目在时间、空间、写人、写事等方面有明确规定或给出具体材料的

属于这些题目的就要先找出限制的地方，限制的地方不要越雷池一步，不限制的地方尽可能地去发挥、去想象、去驰骋。

比如《他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限制的方面：人物，是他和我；时间，是过去；事件，这件事给我留下的印象深。未限制的方面：人物，这个“他”我有可能认识，可能不认识，只要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就行；时间，是过去，但这个“过去”到底是哪一年，是春是夏，还是秋和冬，都未做限制；事件，强调了要给我留下的印象深，但具体是哪一类事未做限制，因此可以让思想的野马在记忆的空间任意驰骋，寻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事。当然这件事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构的。虚构的事例只要符合生活的真实就行。国外中学生作文特别强调虚构想象，像前苏联就把记叙文叫做短篇故事。

2.题目提出了某一概念或某一观点

属于这类题目，我们可以把它变成“为什么”和“怎么样”等问题予以考虑。也就是说一个议论文的题目至少可以换成“为什么……？”“怎么样……？”两个问题，一般说来，“为什么……？”着重谈的是“意义”方面的内容，而“怎么样……？”着重谈的应该是“方法”、“方式”等问题，再根据题目的侧重点，两个问题都全面谈判，或重点谈其中的一个，应该说都属于题目所允许的范围。

比如《我们要做时间的主人》这个题目，起码可以变成“我们为什么要做时间的主人？”和“我们怎样做时间的主人？”这两个问题，至于写作重点，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二）分析材料和利用材料的能力

材料的分析比较复杂，为了简便起见，我们重点谈如下几个问题。

1.多向思维（辐射式联想）

这是一种纵横多角度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强调从正反、内外、前后、上下等各个方面观察思考事物，思维从平面到立体，犹如照相，从不同角度拍摄同一事物，就会有不同的立意和效果，它的结构模式如图8-3所示。

图　8-3

A是材料，B₁～B_n是由材料经过大脑的随意想象和多向思维发散出来的一个个观点。如有老师曾出了《吃饭的启示》这样一个作文题目，学生就可以进行多向思维或辐射式联想，从而得到如下诸多观点：①由吃饭不能狼吞虎咽，要细细咀嚼、慢慢下咽，想到学习要循序渐进。②由人是铁，饭是钢，人不吃饭就要饿死，想到书是人类的精神食粮，人不读书精神会空虚。③由北方人吃麦面，南方人吃米饭，病人吃稀饭，想到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④由喷香的白米饭尚有糠粒、有沙子，想到对人才就更不能求全责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⑤由大吃特吃，奢侈浪费，想到艰苦朴素好。⑥由要看菜吃饭，抑或看饭吃菜，想到一切均应从实际出发……

这种多向思维，看起来思绪纷繁，杂乱无章，并无固定的内在联系，其实也是同类相联系的，或从纵，横的，或分散的，或综合，不断强化这种训练，使自己体会到这种辐射思维的特点，感受到思维活动有着广阔的天地。加强这方面的训练可培养自己的开拓型思路，养成良好的思维习惯。

2.求异思维（逆向式思维）

这种思维强调的是从常规的思路的反面去思考问题，这样往往就可导致新的认识。它的结构模式为，C — A — C（B），A是材料，B是一般人的看法，C（B）是与常人不同的看法。一般人写父亲写的是父亲的正面，而朱自清先生却写父亲的《背影》；一般人写登泰山是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中进行，而李健吾却独辟蹊径写《雨中登泰山》。由于两位作者观察角度、思维角度不同于常人，因此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我们知道，有些概念、观点、看法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许多观念、认识也在更新和发展。因此，我们思考问题、写文章，都要有批判的眼光，善于选求多种可能性，不要被习惯思维束缚住。如“滥竽充数”这个成语，比喻人不学无术，不懂装懂，弄虚作假，因而流传几千年对南郭先生都是进行讽刺和批判的。南郭先生几乎成了不学无术的代名词。今天的我们站在新的时代高度，可以看出对南郭先生的批判，还有待进一步商榷。

一话南郭，颂之以逃。“滥竽充数”里对南郭先生斥之以“充”的，为何却颂之以“逃”？由于“齐王好听之”，故南郭先生“逃”了。由他的“逃”我们推知他确有自知之明，也一定有羞愧之心。这一点至少较之我们当今一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懂还要瞎指挥高明得多。

二话南郭，“混”的责任不全在他。因为南郭先生之所以贻笑千古，实在有不少客观原因：其一，吹奏方法上有弊病——三百人齐奏，济济一堂，巧拙难辨，优劣不分。其二，招聘不严格，“一请”即“说（悦）”，也就是说，只要一申请，宣王就高高兴兴地答应，没有按标准择优录取，这为南郭先生的“混”创造了条件，再者在齐宣王麾下不吃白不吃，不“混”白不“混”，“混”又有什么不好呢？

……

当然要写好作文，还必须加强辩证思维、因果思维、比较思维的训练，但倘若掌握了多向思维和求异思维这两种最基本的思维方法，对于一般材料的分析也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