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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会去一个远方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等她这一阵哭完之后,我说道,走,咱们去找小朱哥哥吧。小朱哥哥一家三口整好都在,出于礼节我们只好以客人的身份进了他的屋。小朱哥哥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苟言笑的人,似乎人情因素在他的言行里已经彻底不起作用。小朱哥哥的眼睛跟她的母亲一模一样,如同刚从他母亲的脸上照搬下来。姐姐微启双唇直勾勾地看着小朱哥哥,他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6月的某一天,全县城陷入了戒备和严肃的状态。这天下午回到家时,看到父亲靠在家里大门的门框上,忧心忡忡地用左手撑着脑袋,手指之间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我走上去问道:“爸,姐考试的时候不会是出事了吧?”

父亲用烟头指了指屋里,说道:“我和你妈她都不让进房间,你去看看她吧。”

我和姐姐的房间房门紧闭着,我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我说道:“姐姐你开下门吧我是程循。”

好久以后,我才听到门栓拉动的“咔哒”一下声音。我推开门进去,看到姐姐瘫坐在地板上,穿去考试的那身衣服都还没换,头发凌乱地散布在眼前,眼珠子里面一下一下地掉出珍珠大的泪珠,整张脸都被眼泪鼻涕涂花了,抽泣的声音就像一根细而未断的丝线缠绵不已。我叫了她一声程萱,她尝试着回答我,可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在抽泣之前她肯定已经猛烈地哭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对于她这样的学生来说考砸了肯定难以接受,但我实在难以对她的悲伤感同身受。我蹲到她的身边,抱起她的上身,试图把她扶起来坐到床上,说道:“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要哭也坐到床上哭得舒服一点儿。”

可她双腿无力上身软的像棉花,我根本无法支撑起她的身体。我只好抱下我的被子放在床边,让她有个可以靠背的软的地方。她靠在床边后终于舒了口气,眼泪不再那样狂飙,呼吸声也平和顺畅了一些。我说道:“既然考完了就让它过去算了,明天还有2科呢,现在把明天那两科考好才是关键,为了今天的事情影响了明天的发挥就不值得了。”

姐姐带着哭腔含含糊糊地说道:“可是今天,我错得实在是太离谱了……原来做了那么多卷子,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偏偏今天就……彻底完了,就算明天那两科考得再好也没用了……”

“你别往最坏的方面想。”我说道:“也许你考得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但你不要破罐子破摔啊。”

这时候,母亲走了进来,坐到姐姐的旁边,说道:“我跟你说啊芸我以前有个同事的孩子,她也是几年前参加高考的,她跟我说他儿子刚考完化学还是生物吧,走出考场就哇哇哭了起来了,还是个大男孩儿呢当着那么多考生的面。他说是粗心了,做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算错数字了,肯定整道题都没分了。他还是个重点班的尖子生呢,他正好碰见他老师了,他老师就跟他说你不要管那么多,你化学考完以后呢,就全部放下放开它,别人跟你讨论题目你也不要理他们,据说你前两科考得还是不错的是吧。后来考的那几科就一路上去,后来就考上中国人民大学了。他那道题算错答案其实没有整道题没分,过程还是给了分的,而且他语文和英语发挥正常了,其他科也考得不错。他本来是想上复旦大学的,也算是差不多了嘛。那就是3年前的事情来的。当然这个事情呢如果事先仔细一点没做错就是最好的咯,但是就算是做错了,人家最后还不是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了是吧。”

本来姐姐还没怎么哭了,听到母亲说的“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了”她又一下子泪如泉涌呜呜地哭了出来,我怕她哭得太用力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母亲满脸失望地走出了房间。

她把头埋到自己的臂弯里哭声变得异常沉闷,我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我知道现在能解救她唯一的办法是什么了。等她这一阵哭完之后,我说道,走,咱们去找小朱哥哥吧。

她停止了哭声,泪眼朦胧地从臂弯里抬起了头。

小朱哥哥一家三口整好都在,出于礼节我们只好以客人的身份进了他的屋。在沙发上坐下后,他的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冲姐姐说道:“小姑娘,你是朱翰杉的同学吗?”

“不是不是。”姐姐摆摆手,“不过准确地说,我们小学的时候是同学。”

“原来你们的关系持续了10多年了。”他父亲的面部纹丝不动,以严肃的陈述语气说出这句话,我们的表情很快僵在了脸上。紧接着他又同样生硬地冲姐姐问道:“既然这样,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程萱。”姐姐答道。

“哦,我想起来了。翰杉小时候就是为了你跟别人打架的吧。”

小朱哥哥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苟言笑的人,似乎人情因素在他的言行里已经彻底不起作用。我想,这与他是名操手术刀的主任医师有关。好在小朱哥哥的母亲温柔而和蔼,她胖胖的体型,说普通话带有新疆人甩不掉的粘滞。她的眼睛深深凹陷,眉骨突兀耸立,黑如墨染的细眉一路划入鬓角边缘。小朱哥哥的眼睛跟她的母亲一模一样,如同刚从他母亲的脸上照搬下来。

与他的母亲再聊了几句后,小朱哥哥说道:“爸妈,你们去忙你们的吧。程萱,强子,咱们到外面去说。”

我们在院子里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小朱哥哥出门的时候带出了一条手帕,他轻声唤姐姐转过脸,用手帕把她脸上浓重的泪痕擦的清淡一些。

姐姐没等他询问就自己诉说起来:“今天那道现代文阅读的必考题,我为了把它做得完美,花了好长时间去组织答案,但是全部做完后我才发现,中心意思我根本就理解偏了。可是那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改了,我必须要开始写作文了。那道题可是有16分呢。”

小朱哥哥听完后笑了笑,用手搓了搓膝盖,说道:“其实今天考物理的时候,我也发生了一点儿小事情。”

“什么?”姐姐问道。

“我涂答题卡的时候,第三题涂到第四题的空格去了,后面的所有选择题都往后偏了一个空格。发现了这件事以后,我看了眼手表,刚拿起橡皮擦,铃就响了。”

“啊。”姐姐微启双唇直勾勾地看着小朱哥哥,他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她的神情似乎是听闻了一个诡异的事件,而她又没有理由否认这件事是真的。她轻轻地发出了点儿声音,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我的生活都是严格按照计划来走的。但是,发生意外情况,也是写着计划的那张表格中的其中一条。”小朱哥哥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会损失多少分,但这件事我基本上就是这样对待的。”

姐姐努了努嘴,点点头又把头低了下来。暖和的夜风在我们周围旋转徘徊,黑夜里沾了路灯的光的树叶上下左右自如摇曳。小朱哥哥还是那样微微笑着,安静地和我们坐在一起。

同样地,姐姐也不知道那道题让她损失多少分,但是高考结束半个月后,她被省城排名第一的师范大学录取了,完美地实现了她高中三年的愿望。

那个暑假我们过得轻飘飘的。好在姐姐考上那所大学的消息没有宣扬出去,她没有像那位姐姐一样要接待那么多慕名而来的访客。我们姐弟俩都过得很轻松,虽然我们还是做着和以前暑假基本相同的事情。她也考虑过要去远途旅游一趟,但是她和她的朋友们没有意见统一,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但毕竟是过了人生的一大坎,怎么说也要外出意思一下。父亲把三人的行李绑在了咱家那台罕见的大摩托车上,骑车载着我和姐姐行驶在平整的国道上,前往了邻市的一个景点“小东北沟”。那是一座矮矮的石头山,夏季冰凉的泉水顺着石头一直流下来,汇聚到山脚那条潺潺流动的小溪里。我们三人脱了鞋袜卷起裤子,踩进了泉水齐膝深的石滩里。我们搅动着水流缓缓地走着,找到一个有许多大块石头的地方坐了下来。

姐姐和父亲坐在同一块石头上,我察觉到,姐姐成年以后长得越来越像父亲,她脸上父亲的影子越来越浓重。而父亲很久没打理自己的形象了,灰白的头发没过了脖颈,额前的长发刚才被头盔压得更加散乱。因为最近操劳脸颊愈发的瘦削,下颌骨凸显出了形状,眼角的皱纹与额头的抬头纹在笑着的时候形成一道道深深地印子,这是所有老男人的标识。

姐姐靠在了爸爸的怀里,脸颊贴在他坚硬的肩膀上。父亲像疼小女儿一样搂住了姐姐,喃喃自语道:“我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姐姐说道:“以前读中学的时候,我总是嫌生活枯燥学习太累想快点儿毕业,现在就要离开你们去上大学了,我真挺舍不得你和妈妈,还有强子的。”

父亲低下头看着姐姐的额头,眼光里的严肃与柔情从眉骨下溢出,说道:“我和你妈在有程循之前,我也曾经带着还是婴孩的你,在南方漂泊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没有在一个地方待久过,都是刚站住脚又奔向下一个地方。不过那时候你估计还不记事。”父亲在口袋里摸索着烟盒,却发现放在车上没有带过来。他弯下腰捧起一抔清泉,涂在了自己的下半边脸上,说道:“那时候我在异乡认识了同乡人,程循的那个朋友黄文丰的父亲黄大地。那时候我们两儿比周边大多数人都富有很多,但心里一直不安定,走哪儿都挑最贵的东西买最稀的东西吃。再后来我回来了,回到北方的故乡了,就是现在这个地方。我让黄大地跟我一起回来算了,但他还不愿意回来,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黄文丰,但我已经有你了。你长大了,我想给你一个稳定的环境读书。那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捏着你肉乎乎的小脸蛋儿跟你妈说,这丫头不能跟着我们四海为家,要让她有个地方好好读书,看她的样子文静聪明,以后肯定会学有所成的。在那以后,我们家有了程循,同年黄大地生了黄文丰,2年后他也回来了。在那以后,一直到现在,快20年了,我在那个工厂里打了20年的工,收入也从来没有超过旁人很多,一直是普普通通的,维持我们一家的生活。但是我当时说的话没有错,你今天,真的就考上省城第一的大学了。”父亲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透露出了微笑,“你不像我当时跳来跳去的,你可以在一个地方待上4年。你还这么小,去大的城市长长见识总是没坏处的。那次我和程循去省城,看到那些整齐的楼房,还有马路上规规矩矩开着的车子。一个女孩子多去看看这些眼界就开阔了。你爹这辈子都没在教室里坐过几天,一想到你将来要站上讲台,我就……我就老想着你当老师时候的样子,呵呵。”父亲说到这里又笑出声来了,声音轻微的几乎是喘息。

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姐姐只是闭着眼睛,更紧地贴在父亲的胸口上。

傍晚我们在“小东北沟”附近找了家旅店定了间房子,然后在街上找了一家农家菜馆吃晚饭。父亲说我们饿了一天了,点了好几个他们家的特色菜。晚上回到旅店以后我们都睡不着,父亲就骑着摩托车带我们在当地四处找电影院。后来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家电影院,招牌和大门都特别小,超过三个人就要挤进去似的。进去以后里面也跟一般的电影院不大一样,没有花哨靓丽的装饰和四面八方的宣传,尽是未经改装的老房子内壁。一张木桌子就是柜台,后面只坐了一个染了发的男人,父亲过去询问,他说道:“我们这儿的电影不是对外放的,都是些独立文艺片。”

见父亲不解,他说道:“就是导演拍片子的目的是艺术表达。”

父亲点了点头问他需要收取多少费用,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张纸说:“不用给钱,把这个表填一填就可以了。下一场半个小时之后放。”

二十多分钟后一群蓬头垢面的青年走了出来,个个身材精瘦,分不出男女,带着一股皮革膻味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我们走进了小房间改造的放映厅,我至今记得我们看的那部电影叫《尤利西斯的凝视》。黑白片子不知道放了多久,父亲和姐姐一直认真地观赏到结尾,但我在开头不到十分钟就靠着父亲的肩膀睡着了。

姐姐搬去大学以后,我们曾共同拥有的房间自然而然地变得以我为主。原先我的书桌是放在窗台底下的,而姐姐的书桌在我的斜后方挨着墙壁。我们都各有一张单人床。我和她共用的一个五层大书柜放在我们桌子的夹角所在的墙角。父亲鼓励我们看讲任何东西的报刊杂志,只要不涉性,所以这个柜子被零零总总的刊物堆满了,大部分是我用零花钱买的,小部分是姐姐买的,其他的都是父亲给我们买的。现在她走了,这些刊物都是我的了。姐姐自己还有个比较正式的书柜,专门摆她学习用的教科书和教辅资料,这些书被她垒得井井有条,恰好填充满整个柜子。她说你没事儿就拿我以前的课本出来看看,我在上面做了很多笔记,对你的学习有好处的。至于我自己那几本破破烂烂的可怜的教科书,则被我随便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

姐姐桌上的笔筒水杯和瓶瓶罐罐都习惯性地摆放的十分整齐。她只是把自己的私人用品打了个小包带去了大学,临行前跟我说,她的桌子我可以随便用。但是,我还是更愿意保留她桌面的完整性,她走了以后我基本上没动过她桌上的东西,除了她桌面起灰时我用湿毛巾帮她擦一下。

母亲把姐姐的床收拾的只剩下了一块秃噜的木板,我偶尔黯然地坐在这块木板上,想起它不久前还是一张完整的床时,小朱哥哥曾经坐在上面,坐在我的身边。现在我只要动一下屁股,木板就发出木头撕裂的声音似乎是要从中间断成两截。

小朱哥哥出发得比姐姐稍早一些,临别前他来了一趟我们家,他告诉我们,他原本想考上那所医科大学子承父业的,但由于答题卡事故,分数没够线,只好去了东北的一所工科大学。

他把一个破布包放在我身边,打开它,里面是厚厚的一叠书本。他对我说道:“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我把我房间里所有带不走的东西都丢掉了,这些书本来也不会留下的,但我想可能会对你有用,就给你带来了。”

我把掌心轻覆在最上面的那本书上,总想在他走之前问他很多东西,但一时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最该问什么了,只是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小朱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也想和你一样走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我可以吗?”

小朱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地方,不一定走得远的就是英雄。秋港虽然不大,但能在这里活出主人的感觉也不容易。我去很远的地方也不是我的勇气,只是我只有一张录取通知书,通知书上只有一个地点,我没有别的选择而已。”

院子里停着小朱哥哥那台白色的崔克单车,他对我说道:“这台单车我就不骑回去了。你以前问我可以骑吗的时候我不是说可以但不是现在吗,现在时候到了。”

我连忙说道:“小朱哥哥,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听了我的话他就笑了起来,过了会儿,他说道:“那你就替我保管吧,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

姐姐完全无视了他刚才说的话,认真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朱哥哥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不过,如果非要预计一个时间的话,”他掰着指头算了算,“应该是后年春节。明年暑假我会制定几项比较重大的计划,如果不出意外地进行的话,回来的时间应该就在那会儿吧。”

“还有2年啊。”我自言自语,突然感到时间的沉重。

小朱哥哥说道:“2年很快的,无非就是睡700多个觉。”

将近9月份的时候小朱哥哥的父母送他去火车站,就是我曾在暑假结束时去迎接他的市火车站。因为他的父母在我就没有跟去送他了。这天晚上,我把折叠书摊开来一本本仔细端详,里面还有几本罕见的写着繁体字的。还有一些左边是中文简译,右边是英语原文的外国小说,凭经验我知道。这些书都是在当时的书店不可能买到的。我生怕有人觊觎他们,把它们包好后藏进了抽屉里。

我时常在睡前躺在床上,想着姐姐和小朱哥哥沿着轨道渐渐远去的样子。我没有忧愁也没有悲痛,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别,当我们迫切需要彼此的时候,再见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决定。他们两个的离去对我来说的意义,就是我短暂的失去了两个最亲近的人。只是有时候我在外面奔波一天后回到只有我一人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总是被寒冷寂寥包围。

新学期开始后父亲剪短了头发,用厂里的指标订了几份报纸,每天从厂里带着报纸和下班路上购买的黄酒回家。吃完晚饭后母亲坐在木沙发上看报纸,他进厨房收拾碗筷,收拾完后坐到沙发上和母亲一起看报纸,打开黄酒边小口喝着。晚上10点准时出门,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把外套披在肩头抽烟。

有天晚上我写了作业本上的几道题后就再也不想写下去了,看了会儿小朱哥哥给我的一本书,然后拿出乔都给我的那个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页在台灯下看了起来。

“这天下午下课的时候,我正在走廊上一个人踱步,没想到他主动来找我了。他的脸第一次这么干净,我记得他以前他脸上总是灰蒙蒙的。他笑起来是这么天真可爱,手里捧着一个学生用的双肩包,我面前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他问我放学后有没有时间,让我陪他一起走一段路,我说有时间,其实我心里想陪他走完整个小镇的每一条路。在路上,他和我说的每一个字都缓和,清淡,每一句话都像在叙述一件不足挂齿的往事。这让我心里一片安然。这时候我想起了我曾经看过的一篇散文,它其中的段落是这样写的“它让我知道,这件事降落得很轻盈,不附带任何情绪,也不负载类似“命中注定”的沉重感。命运从未刻意安排,它只是被生活偶然地放置于此处。走上前,接住它。完成好了这个动作,我发觉自己长大了,挺拔了,懂事了。再无忙乱或踌伫,我的语气也因发自内心而更加稳重”我忘了它是在讲作者在做一件什么事儿了,但它的确很符合我和他一起走路时的心境。

他降低速度迎合我的步伐,在寻常巷陌中慢慢悠悠地散步。我已经走在了万物之前,世界在我身后颇有耐心地尾随着,把一切美好投射在了我们目光所能触及的每一个角落。光阴柔软婀娜地融化进了我们的节奏,无声推摇着一个转经筒默默轮回,把一切开始,结束,未知随风淡化于路途之上。共同拥有的路途上从未有需要正式铭刻下的风景,唯有一如往常地走过,它们原本的样子才不会被吓出来走丢。就像太阳每个黎明要升起于东方,就像雪花每年腊月要初吻故乡大地。”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从来没有想过和我一同相处了这么久的乔都,她竟然能以这种方式来行文。我以前只是以为她作文分数高而已,看来我对她的文笔一直没有全面的认识。下面又回到了朴素的叙事。

“沿着屋旁的巷子一路走去。层层叠叠的砖片在脚下慵懒地松动着,身子两边是青灰色的墙壁,已失去锋利的午后日光铺撒在壁上,有种沙沙的朦胧感。转悠到了完全天黑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超市旁边。他问我脚酸不酸,然后我们在一排长木凳子上坐下来了。小镇的超市营业时间短,一天黑就打烊了。它的门口只剩下一盏亮着的小灯,一个老妇人在柜台前整理一天的账目。

我轻声问了他一些问题,他转过脸回答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和他如此亲近,以至于一阵风吹过就可以将他脸颊上干净的气息带给我。以前我绞尽脑汁思索的如何表达亲切温柔的问题随风而逝,我想很多时候我们应该学会走进现实,也许现实中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和语言,一次默默的注视或一句“最近忙吗”,就可以代替将我们日夜纠缠不得安宁的思绪。但我总是不愿意,不愿意他与我挥手告别然后背影消失在街角。”

“此时我才认真地思考了关于我和他的关系。我已经无法否认,在我的世界里唯有他一人主宰了爱情的定义。那种情愫无可替代,极致的欢愉总是距离他遥远,但最刻骨铭心的伤痛和无奈都是由她而起。他离开了这么久,说我有一天没想他都是假的。世间事事真的都太不容易。正是从此时开始我真正忘却了一切的顾虑和胆怯,只想快些见到他,见到他后不由分说地牵起他的手,起码在那一刻我会破釜沉舟。从前上天给了我太多次让他走近我的机会,可我都自己放手让它们丢失在了身边。而现在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更加弥足珍贵,我要释放自己的双腿不顾一切地去追寻她的身影。不管他在什么地方,我都将握紧她的手让她与我踏上某一段路,一切不足以成为困难。这次的“两天事件”告一段落以后,他才是我心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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