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尘如梦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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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某一天，我能再次遇到你。
那么，你能否听我诉说，内心里所有想讲的甜言蜜语。
如果某一天，我能再次见到你。
那么，你能否让我讲讲，内心里所感受到的所有委屈。
如果某一天，我能再次拥有你。
那么，你能否在我怀里、内心里说好与我不离不弃？
只是，这个世间真的有如果吗？
如果中的如果，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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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余未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火车在铁轨上吱嘎吱嘎地晃动个不停。他看着窗外的雨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即使隔着窗户，依旧让他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偶尔能看到窗外的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偶尔能听到一丝丝的呼噜声，从身边的那位阿姨那边传来；偶尔能看见对面的大叔不厌其烦地抠弄着自己脚趾头上的泥巴，然后甩到地上；偶尔能看到夹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的人群，仿佛一面不透风的墙，将空气全部堵死，让他觉得呼吸是那么困难。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要死亡一样，呼噜声，脚臭的味道，夏季汗水的味道，以及窗外雨水击打窗户的声音，叫他不得不闭上眼，怀念那些曾经美好的日子。
一瞬间，眼角不停地涌下泪水。
颠覆了沧桑，涌尽了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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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壁钟响了五下。广播里不停地提醒着检票时间。
他看了看手中的车票，终究还是提起了行李，慢慢地向着检票口走去。每走一步，他似乎都能听到心脏沉重的跳动声，哪怕是在如此喧闹的地方。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座伤城，伤得连舔舐伤口的机会都没有。那些所有的过往此时都换成了无数道伤疤，一点一点地，在他的身上划下。回过头，看着这个早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那些曾经的过往，一点点地，化作烈酒，涌上心头。
“你说过要一生疼我，宠我，爱我。在我需要时你会及时出现，在我想你时你也要想着我，即使我不想你时你也要想我。”
“你曾说过，要一生将我珍藏，小心安放，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给老婆的八荣八耻：以让老婆开心为荣，生气为耻；以让老婆高兴为荣，难过为耻；以只听老婆一个人的话为荣，以听别人的话为耻；以每天做家务为荣，不做家务为耻；以挣钱全部上交给老婆花为荣，不给老婆花藏私房钱为耻；以每时每刻想着老婆为荣，以偷看别的女人为耻；以二十四小时让老婆找得到为荣，以一秒让老婆找不到为耻；以老婆说的话都是对的为荣，以反抗老婆说的话为耻。”
而现在，这些，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回忆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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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所有的故事，都要从2008年的青耳开始说起。
那一年，北京成功举办了奥运会，余未言也成功地失了恋。在那个三月，在那个对于东北来说，草木依然枯萎的春季。在他在食堂准备将第五个馒头塞进嘴里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女友打来的电话，里面传来的内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们分手吧！”原因是，她的新男友比他“高、富、帅”。
简单的三个字，结束了两个人三年的感情。
一瞬间，所有的往事都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三年间的过往犹如黑白电影一样，点点滴滴地涌入他的脑海，然后是一阵突然莫名的恶心，接着就是控制不住地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以至于周围所有的同学都站起来，逐渐远离他。所伴随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臭死了”“恶心死了”之类的话。有的人甚至端着饭碗走出了食堂，然后给他一个讨厌的眼神。
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即使不是故意所犯的错误，也终究不会被人原谅。
而那个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努力下去的动力，现在也离开了自己。
那内心不断挣扎的小宇宙，不停幻想着的美好世界，终于在这一刻，四分五裂。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无法找到了。
灰飞烟灭的感觉，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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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酒吧——只出售激情，不预约浪漫。
他以往是从不来这里的，只是在接到秦受电话的时候，莫名地想来醉一场。所以，当他一走进包厢的时候，就大声地喊着：“禽兽不如的秦受，今天言爷就来喝瘪你的钱包。”
“行啊！”之前坐在屋子里的秦受将钱包从包里拿出来，“啪”地一下子拍在桌子上，然后大声说着：“今天随便你喝，就怕你没那么大肚量。”
秦受是他的大学室友，最好的哥们儿，也是富二代。按照他的话来说：“钱就是给兄弟们花的，也只有花了，才是自己的。”
在两个人第N次撞杯后，秦受悄悄地坐在他身边对他说：“趁着还清醒，和你说下，我一个妞儿说，过几天电视台招实习生，你去不？综艺节目，刚好适合你。”
“不去了，没心情。”余未言有气无力地回答他。
“我靠，你不是吧！不就是失恋吗？就是因为你把感情看得超过一切，一次失恋就被打击得没事业心了，要我是她，我也甩你。”
“滚蛋！”余未言用眼睛斜了他一眼说。
“哎呦，还好心当作驴肝肺了。”秦受站起来哇哇地叫喊着，“记住，你现在他妈的不是VIP，也不是IP，充其量你也只能算个P。都P了，还这不去那不去的，你是想死啊还是不想活啊！不就是女人嘛！这年头有钱有女人，没钱不是人。要不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叫来十个八个的开开洋荤。等你有钱了，天仙也是你的，到时候她要是回来找你，你就微微一笑，送她仨字：古德拜！”
“好啦！别在那儿嚷嚷了，我去。”
“这就对了嘛！”秦受又笑嘻嘻地坐在他旁边，搂住他说，“刚才和你说的事怎么样，考虑下啊！”
“不是说了我去吗？”
“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个。”他一脸坏笑地看着余未言。
“什么啊？”
“找十个八个妞儿来开开荤啊！”
“滚蛋吧你。”他稍微有些用力地推了推他，“你就不能找个女人好好相处？”
秦受一边不停地说着自己的“豪言壮语”，一边用手比划着。而一边的余未言却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怎么的，还急了啊！别回去啊，大家还没喝完呢！”秦受嚷嚷着。
“上厕所，交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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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哗啦啦的冲水后，余未言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还没等他出去就被一个人推到一旁，然后他看着对方对着马桶呕吐个不停。
大堆大堆的呕吐物掺杂着酒味进入了抽水马桶里，然后，他按住冲水键，在旋转的水流中接着再吐，再如此。那样子看起来，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里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一样。而最让余未言震惊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女子。
一个女子在男厕所呕吐个不停。
一个女子和他在一个厕所间内呕吐个不停。
如果这被秦受看到，想必他做了黄浦江的鬼都解释不清。
而就在他悄悄拉开门栓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秦受站在门口。而那个女子也刚好吐完和他相望。倒是很美的一个女子，有些妩媚，有些妖娆，甚至，有些清新。
三个人，六只眼睛，就那么望着。空气寂静得都能让他们听到各自呼吸的声音。
“那个，”还是秦受打破了沉默，“我只是来看看，看你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去。既然你没事，那就好，你忙吧！不打扰！”接着，他带着一脸坏笑转身离开。
只是那句“你忙吧”，让余未言突然愣在了那里。他看了看对面的女子，觉得尴尬至极，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你有纸巾吗？借我用用。”对面的女子突然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啊！有，有。”余未言一边回答着，一边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只见女子轻轻地擦了擦，然后看着他，继续问：“你有烟吗？给我一根。”
“对不起，我不抽烟。”余未言回答她。
“哦，那算了。”女子眼睛一眨，却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然后继续说：“那个，刚才没办法，隔壁全都满了，而我，又忍不住要吐出来。所以……所以……”
“嗯，没事。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我准备再待会儿，躲会儿酒。要不你先回去？”说完后，女子慢慢地低下头去，又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只不过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让余未言有些搞不清这到底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竟然被她来了句：要不你先回去？
“哦”了一声后，余未言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转身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又或者是女子本身的体香，叫他有些飘飘然，竟然让他说出了一句未经过大脑思考的话。
在这个厕所，在这个小隔间里，在她的对面，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不知为何，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要不，我去给你买一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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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跑回来的余未言被秦受撞个正着。
“行啊你小子，真看不出来你这么闷骚，怪不得看不上我那十个八个，原来这里有个极品。”
“少扯淡，我还要赶着回去呢！”
“瞧给你急的，备那个了吗？”
“什么那个？”
“就知道你没准备，哥们儿早给你留着了。”说着，秦受从兜里拿出一盒东西递给他。
余未言接过来一看，盒子的封面上有个穿着妖娆的女人，上面还清晰地写着“杰士邦”三个字。
“滚你大爷的，我不用这个。”余未言急忙推了回去。
“少来了，我告诉你，在外面安全点好。赶快收起来。”说着又推了过来。
两个人就这么来回推推搡搡的，直到看到那个女子从卫生间出来，然后余未言才停止推动。秦受悄悄地从后面把“杰士邦”放到他的屁股兜里，一溜烟地跑开了。
“那个，那个……”他不知道对方看到没有，只能不停地那个那个。
“怎么这么久？烟呢？”女子看了看他问。
“那个……我回来就是想问你，我看那儿有那么多牌子的烟，问你抽哪个牌子的，好去买。”余未言挠了挠头问她。
“呵呵！”女子看他那个窘迫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瞧你那傻样儿。要不我出去和你一起去买吧！顺便吃点儿夜宵。”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竟然就拉住他的手向外走去。那种感觉，似乎他们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像好久以前就已经熟悉了一样。
没有芥蒂，没有隔膜，在这个夜晚，两个人都好像要逃脱那个喧闹的地方一般。
开始是她拉着他的手，后来慢慢地，余未言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行走着，在漫漫黑夜，在这个伤感，却又多情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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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八点。
阳光透过窗帘若隐若无地照射进来，照在他的眼上。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看到有个女子正在镜子旁梳理头发，他缓了缓情绪。他看了看被子里的自己，竟然什么都没穿。接着，他的脑袋“嗡”地一下子就炸开了。
“你醒啦？”女子对着镜子里面的影像说着。
“嗯，昨晚我们……”余未言裹紧了被子，那样子很像是一个刚被凌辱的女孩一样。
看了看他的样子，女人突然一下子走到床边，在他的眼前和他注视着。朦朦胧胧中，余未言再次闻到了昨夜的那种香气。
“你，昨天是第一次吧？”她有些邪恶地问。
余未言努力地用头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节，却因为喝得太多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好啦，纯情小男人，就当一场梦就好了，宾馆的钱我已经付好了。一会儿还有份早餐送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可以再休息会儿，吃份早餐之后再离开。”只不过，在她拿起手中包的时候，余未言突然问了她一句：
“你结婚了吗？”
“没。”
“那你恋爱没有？”
“没有啊。你问这么多干吗？”女子看着他。
犹豫了好久，余未言似乎是下了很大勇气一样地说道：“要不，我追你吧！”
女子愣在了那里，然后又笑了，只不过和昨天不一样的是，昨天是在笑他的单纯，今天，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傻小子，只是一夜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何况，你昨天酒后叫的是谁的名字，我可是清楚得很。我不是她的替代品，也不是你填补寂寞的工具，所以我们不可能的。”女子看了看他，然后大步地转身离开。
接着就听到“啪”的关门声。余未言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了，却不知为何要握紧自己的两个拳头，甚至，要掐出血一般。
是因为伤心，迷失了自己的理智，所以才跟一个陌生的女子上床了吗？
或者是来填补内心的空虚让自己忘记她？
又要有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呢！
然后，莫名地，和一个陌生女子上了床？
却又不知为何地，想要为这一夜来付出责任？是傻吗？还是幼稚？又或是一种依赖？
不只是女人，其实男人也是如此。对自己的第一夜，永远都无法忘记。永远，永远地，不能忘记。
只不过，他的第一次，却是在模模糊糊、毫无意识的状态中发生的。
窗户上依然透进来最柔软的光，照在了他的胸膛上，幻化成五颜六色的悲伤。
泪水，竟然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而此时，在门外，也有那么一个女子，依靠在墙壁上，无声无息地哭泣着。
滴答、滴答的声音打在地毯上，汇聚成河，写成了那永无休止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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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耳大学，永远有着那么多说不完的故事。
余未言刚刚走进屋子，疲惫地躺在床上的时候，秦受就上来问道：“怎么样，昨晚爽了？”
“滚蛋。”他看着屋子的墙壁发呆。
而此时，寝室的另外一个哥们儿正在拿着望远镜对着外面看来看去。
“王阳你这是做什么呢？”余未言问他。
被称为王阳的男生回过头，拿着手上的望远镜说：“这是秦受拿来的最新装备——高清夜视望远镜，专门用来看对面的女寝。清晰，无码。这不听说对面今年新换人了，便立马看看有美女不。”他看了看秦受，两个人邪恶地对视一笑，便又转过了身去。只不过紧接着王阳便立马蹲了下来，并且嘴里不停地叫余未言。他们也跟着蹲下。那种感觉，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发觉，即将入狱一样。
良久，他才站起来，看了看对面，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直到秦受他们问他怎么回事，他才慢慢地回答：“对……对上了……”
…………
这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二天，李落落大四，寝室的四个人从三楼换到五楼。唯独幸福的是，室友没变。
此时的她正在整理下午上课所需要的课本，而胖胖的韩小霞依然像以往一样拿着用厚厚的一摞书所卷成的望远镜向对面男寝望去，以用来寻找传说中英俊潇洒的八块腹肌男。然后，就在她的一声呼喊中，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一边蹲一边抖动着自己满身的肉。
“怎么啦你这是？”落落不停地问她，“你这是真看到八块腹肌男了还是怎么着？”
“比……比那个还要狠。”
“那是怎么啦？”寝室其余的两个人都惊奇地问她。对她此举表示一脸的好奇。
“对……对到一起了。”她惊慌地回答。
“你——是——说，你偷看被对方发现了，还是？”李落落，一字一字地小心翼翼地问。
“是对面也在用望远镜看向这里，然后，我们两个，对上了。”韩小霞回答她。
然后，哈哈的大笑声传遍了整个寝室。而同样，对面的男寝也是如此。
那些原本组成青春的无数个点，却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个画面。
而我们就在这个画面中，行走，欢笑，哭泣，享受流年。
只不过若干年后，当你回忆这一切都是那般美好的同时，却依然会问自己：为什么，会相遇呢？
为什么会和她相遇呢？既然相遇了又为什么要别离呢？既然别离了，当初为什么又要在一起呢？
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唯独自己，常常在午夜一个人醒来时，独自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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