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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沙幼,蓝天白云

时间:2022-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她和David已提前预订下马尔代夫的Filitheyo岛,岛上全部的十六间水上小屋都将用来招待来客,我们可以安心地度过4月16日到26日这整整十天时间。下机后必须在新加坡机场等上五个多小时,才能再飞往马累。机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由于时差约为三小时,现在还是马累时间凌晨一点,而飞往Filitheyo岛的水上飞机必须在光线充足的白天才能飞行,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独自等候至天明。怀孕非但没有使她长胖,反而变得更清瘦了,楚楚可怜。

第十话 水清沙幼,蓝天白云

不知道是不是海的缘故,

我觉得他的吻带着点咸咸的味道,

像温柔的、略带点暖的海水从皮肤上轻轻淌过。

1.

早在三月中旬,韩予冰就把婚礼地点透露给了我。

她和David已提前预订下马尔代夫的Filitheyo岛,岛上全部的十六间水上小屋都将用来招待来客,我们可以安心地度过4月16日到26日这整整十天时间。她还告诉我,这个岛特别适合潜水,提醒我为潜水做一些准备,到时候好好享受这十天的假期。

剧本完工不久我就顺利拿到了护照和机票,想到自己要第一次出越,而且是独自一人,我心情颇为激动。其实还是暗暗希望George能陪我一起前往,但是他的电影正在拍摄中,绝对抽不出这么长的时间。

为这次远行,我特意去采购了一件出席婚礼时穿的Fendi小礼服、一双奶油色高跟鞋,两套比基尼,好几条适合海边穿的轻纱连衣裙,三瓶防晒油和一些浮潜专业设备,包括面罩、脚蹼和呼吸管等等。

我还斥巨资买了一条品相、成色和做工都相当一流的珍珠项链,准备做结婚礼物送给韩予冰。虽然她的首饰数不胜数,但以我对她的了解,珍珠的优雅和光彩会正合她的心意。这条项链花去了我卡上半年来的全部积蓄,但是朋友的友情对我来说是无价的。

各种行李装了整整两箱,临行当晚我再次整理一番,总感觉还是缺了点什么。

于是我打开电脑,将我准备的用品一一在网上罗列出来,请求高人指点。不久就有网友好心提醒,说我忘了海边度假非常重要的相机防水罩。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要是没有防水罩,我携带的那一大一小两款相机就不能下水了,也无法拍摄水底那些美丽的鱼儿!顾不上疲累,我匆匆换上衣服,跑到离家最近的商场,但是连续转了好几家店,居然都被告知断货,不得已又打车前往数码城。令人郁闷的是,晚上九点多的北京居然也会堵车,早知道我就乘地铁了。意料之中的,待我赶到时,数码城已熄灯打烊了!我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我终于登上了飞机。

起飞前我得意扬扬地给George发了条短信:“本人即将前往天堂了,你乖乖地留在人间受苦吧。我会多拍一些照片给你看的,吃不到猪肉,看看猪跑步也很好!”发完我大为懊悔,这不是说我自己是猪吗?

可是他没有回复我,很可能是忙于拍戏,更有可能是内心充满了对我的嫉妒,手颤抖得握不住手机

北京没有直飞马尔代夫首都马累的航班,我不得不在新加坡转机。

独自搭乘长途飞机很是无聊。我差不多看完一本二十多万字的小说后,时间已将近黄昏,飞机才降落在新加坡机场。下机后必须在新加坡机场等上五个多小时,才能再飞往马累。这期间我又给George发了几条短信,仍然没有回复。

奇怪,以前他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就会回短信给我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呢?

晚上十二点多,我才终于又乘上飞往马累的飞机,漫长的等待已将最初的新鲜和兴奋感消耗得所剩无几。在飞机上,疲惫占了上风,我一靠上椅背就陷入了睡眠。

不知何时,我被空姐温柔的声音唤醒,窗外,已然是马累国际机场了。

2.

才下飞机就有一股热浪迎面袭来。

四月的北京气温还在30摄氏度以下徘徊,马累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炎夏了。不一会儿,我身上的衬衫就紧紧地贴在了后背上。

机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由于时差约为三小时,现在还是马累时间凌晨一点,而飞往Filitheyo岛的水上飞机必须在光线充足的白天才能飞行,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独自等候至天明。

我只好坐在室外候机棚的长椅上,祈祷太阳快快升起。

候机棚里冷冷清清的,零星坐着几个欧美游客,都是一脸疲惫。背着一个随身包,拖着两只大箱子,在这深夜时分的异国,我心中陡然涌起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伤感。

马累的蚊子倒是十分热情好客,对我露在衣服外的手、脸也很感兴趣。想趴在桌上睡一会儿或是看看书,它们竟然不允许。不顾夜深,我又给George发了短信,半天过去还是没有回音,气得我牙痒痒的,决定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挨了两个小时之后,我终于泪流满面地想起行李里的驱蚊露,全靠有了它,瞌睡虫也渐渐来袭。我靠在椅背上,脑袋像装了铅块似的往下猛掉。

不知何时,突然听到身边一阵轻笑,我猛然惊醒,抬头一看,George正站在我面前!

我揉一揉眼睛再看,真的是他。头戴着一顶白色Cap,穿着白色短袖T恤,背了个黑色双肩包。见我发愣,他得意地笑了:“在天堂睡觉的滋味如何?看来也不比人间更好嘛!”

我立刻跳起来朝他扑了上去:“你怎么来了?剧组不是在赶工吗?”

“赶完了,刚好我的戏份全部拍完了!”

“这么快?昨天你还说有好多场呢!”

“骗骗你的!小傻瓜,其实我很早就声明要去参加韩予冰的婚礼了,导演让大伙儿这几天只集中拍我的戏份,赶啊赶啊终于就赶完了!”

“哎,你知道这种行为在中国有句成语叫什么吗?”

“不知道,说来听听?”George对学习成语一向很有兴趣。

“叫狐假虎威!”我刮着他的鼻子道,“哦,糟了,要丢人的……韩予冰好像没有邀请你哦!”

“她邀请你了,我是你的附属!我这几天赶工,常常通宵呢,才收工就往机场赶,好不容易到了天堂的门口,你忍心赶我回去吗?”他说着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扑哧一笑:“好吧,不过你要充当我的全程摄影师,一刻都不准偷懒!”

“遵命!”他大声回答。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解开背包一阵乱翻,递给我一包黑糊糊的东西,竟然是我没买到的相机防水罩!

3.

有了George做伴,黎明前的黑暗不再那么难熬了。看着天际越来越亮,我们相拥着迎来了马尔代夫的清晨。

太阳跃出海平面,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映照在海面上显得夺目耀眼。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一架架飞机起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有点焦急起来,好在七点刚过,我们的飞机也如约而至。

飞机缓缓向上攀升,从窗口向下俯视刚刚离开的港口,被笼罩在晨曦中的马累港千帆竞发,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飞机越升越高,下面是深邃碧蓝、宽广无垠的印度洋,点缀其间的形状各异的珊瑚岛,就像在印度洋上散落的一颗颗珍珠。而在马尔代夫九万平方公里的海域内,共有两百多个可居住的岛屿,我们即将到达的Filitheyo岛只是其中之一。

仅从水上飞机上俯瞰晨曦中的海洋和大小不一的美丽的珊瑚岛,已令我神清气爽,睡意全无,赶快拿出相机朝下面一阵狂拍。

三十多分钟后我们停靠在“Filitheyo国际机场”,别看它名字神气,事实上只是个几平方米大小的码头而已。

才下飞机,已有工作人员上来接过行李,直接送往我们的屋子。另有一名黑人小伙子带领我们前往餐厅用早餐。

一路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绿的树,红的花,蓝的海和白的沙滩。

大海似乎有涤荡人心的神奇作用,此刻我只觉得进入了一个最美的的世外桃源,北京、电影、娱乐圈、学校、论文……那些纷繁芜杂、喧嚣热闹都离我好远好远。相比马尔代夫的美,此前的长途飞行和通宵等待都不值一提了。我紧紧拉着George的手,庆幸如此美景中有他相伴。

一进餐厅就看到韩予冰和她的未婚夫David。

见到我们,他们双双起身迎接。我和韩予冰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宽松一片式的棉布长裙,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妆都没有,却反而显得清秀可人。怀孕非但没有使她长胖,反而变得更清瘦了,楚楚可怜。

我关心地问她:“怎么还瘦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点点头说:“是啊,妊娠反应很大,每隔几个小时就一阵狂吐,完全吃不下东西。幸好我前几天一到这里,就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胃口也好了一些,应该很快就能胖起来了!”

“你呢?还好吧?通宵的等待很难熬吧?我本想让酒店派飞机过去接你,但他们坚决不肯在夜间飞行,我拨了你手机又没信号,几乎一晚没睡好!”

“不难熬,George跟我来了嘛,呵呵,没有事先通知你,就拖了个家属来,实在不好意思!”我笑说。这才注意到我俩光顾着说私房话,把那两个大男人晾在了一边。

韩予冰赶紧为我们和David互相介绍。David不太懂中文,他涨红了脸,用我听不懂的中文跟我打了个招呼,但转身却跟George开心地聊了起来。

早餐期间,我和韩予冰边吃边聊,不过是些女人的话题,从她的婚纱、首饰、高跟鞋到我新买的香水,以及Chanel刚刚面市的新款手袋。我还给她描述了George一声不吭地从香港飞到马累、吓我一跳的事。

吃完早餐,知道我们一夜未眠,韩予冰安排我们先去自己的水上小屋休息。说好下午到海里小玩一会儿,熟悉熟悉水性,晚上大家一起在餐厅吃饭。

我们四人在沙滩上分手,他们向左,我们向右。我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David轻轻揽着予冰的纤腰,她白色的裙裾在海风的吹拂下欢快地飘扬,美得像一场梦。

“马尔代夫真的是个最适合度蜜月和恋爱的地方!”我由衷地对George说。

他点头:“以后,我一定要陪你来!”

4.

一排十六间的水上小屋,呈月牙形地散布在距沙滩几十米远的海面上。

这些小屋全以木桩为基,整个房间都是木质结构,屋顶盖着草。从沙滩上望过去,它们就像是海平面上浮着的远古木屋。走在长长的栈桥上,太阳已经升上了我们头顶,满眼尽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和颜色一层一层、深浅不一的海水。低头看去,脚下浅蓝的海水清澈见底,不时有一朵朵黑色的“浮云”漂过,定睛看才知道是沙丁鱼群。

工作人员将我们送进房间,我们的行李早已被静静地放在了门后。

一进房间我就忍不住欢呼雀跃,穿过宽大的盥洗间,是直面大海的卧室,卧室里布置得并不奢华,但应有尽有,一张两米宽的大床正对着大海,不用起床便可以看到海面的阴晴变化和每天的日出日落。卧室外则是一个超大的露台,放着两张舒适的躺椅,另一侧还设有一架小楼梯,可以从这里直接步行到海里去。

每一个小小发现都令我惊喜。

幸好George已付了小费并送走了工作人员,不然人家要笑话我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了!

看惯了北京的高楼大厦,风沙灰尘,眼前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真是一种奢侈的视觉享受。心情一刹那放得极开极开,我贪婪地呼吸海的气息,快乐油然而生。

George从背后抱住我,轻轻地吻我的后颈、脖子和耳垂,然后将我转过来,吻上了我的嘴。不知道是不是海的缘故,我觉得他的吻带着点咸咸的味道,像温柔的、略带点暖的海水从皮肤上轻轻淌过。当他松开我的嘴,准备吻向我的脖子时,我忙挣脱出来:“唉,好累,洗个澡睡觉吧,待会儿起床正好去海里游泳。”其实我是敏感地想到自己还没洗澡,说不定身上会有股酸味儿。

长途飞行加上彻夜未眠,我们在那张面朝大海的大床上枕着海浪声睡得酣畅尽兴。George睡着了也还是喜欢从背后抱着我,将头埋在我颈窝的发丝中。

一觉醒来已是马累时间下午三点多了。

由于念念不忘之前看到的沙丁鱼群,我兴致勃勃地要在小屋底下开始第一轮浮潜。等打开行李才发现,我只带了自己的潜水装备,而George匆忙间就只带了一条泳裤,我顿时有点懊恼,不能两个人同时下海看鱼是多么扫兴的事啊!

George安慰我说他不爱看鱼,天天都吃红烧鱼块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一句话就把我逗笑了。

既然他不能潜,我也没兴趣了。我们两人只是穿上泳衣在海水中小小游了一会儿就上来了。

第一次穿比基尼,我还是挺紧张的,并不是我对自己的身材没有自信,而是在George面前,我总会不自觉地想要表现得最好、最美。

幸好,他看我的目光与我平时穿得严严实实的时候毫无两样。想想也是,他做过模特,别说是比基尼,布料更少的也见惯不怪了吧?这么一想我就渐渐轻松了,海水的浮力很大,游起来不需太费力,这片海水是浅亮的蓝,时不时看到一条条细小的鱼儿排列整齐地从身边匆匆游过。

我和George游得很近,距离一直不超过一米。他时不时凑过来揽住我。在水下,我们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他低下头轻啄我的嘴唇,他的眼睛和海水一样亮得清澈动人。他湿漉漉的头发,坚挺的鼻子,我第一次发现自己靠近他时,心会怦怦地急速跳动。

晚上我们在沙滩上享受烛光晚餐。

整间餐厅里都是这次来参加韩予冰婚礼的亲友团,有三十多人,而新娘的圈内好友就只有我和George两人。尽管与他们素不相识,但在这海天一色的国度里,持同一语种的人很快就能亲近起来,而持有两种语言的George更是左右逢源,其中有不少人看过他的电影,一个女孩见到他还禁不住尖叫起来。

海风、烛光、美酒和佳肴,晚餐的气氛十分融洽。

酒助谈兴,这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才收场。年轻人约好明天一起出海浮潜,年纪大的则说好明天到休息室来一场中美乒乓球友谊赛。散场后大家有的回水上小屋休息,有的在岛上散步,也有的坐在海边的躺椅上聊天。我和George先逛了逛礼品店,买了些小礼物准备回国后送人,然后又来到通往水上小屋的栈桥,坐在栈桥上,让腿随意地垂到海水中,四处静悄悄的,只有哗哗的海浪声。

席间,我们不知不觉中都喝下了许多红酒。我本已微醺,更兼此时海风轻拂,酒的后劲涌上来了,便觉得有点晕乎乎的,把头靠在了George的肩膀上。

“醉了?”

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忽然感觉到自己被横着抱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George抱着我正往水上小屋走去。完全可以肯定不是醉酒的缘故,我的心跳再次加速,直跳得我脸上发烫。

在水上小屋的门口,George放下我,掏出钥匙开门。

月光下,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令人无法不怦然心动,我忍不住踮起脚尖去吻他。

钥匙在门上插了好几下,总是插不进锁孔,他索性放弃了努力,丢掉钥匙,用两只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门上,专心致志地吻我。起初他的吻仍然是轻柔而缠绵的,不一会儿就变得热烈似火起来,他的整个身子朝我挤压上来,手也离开了肩膀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游走。不一会儿我已感到后背上的裙子拉链被拉开,他的手在我的皮肤上缓慢而有力地滑行,每到一处都在我身上引起一阵酥麻。

我知道自己碰到了一个高手。

尽管是第一次,他却似乎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他不厌其烦地迎合我每一个小小喜好,用手和舌头不停地敲击我身体的密码……

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当两个人无限靠近时,其实并不一定会带来痛楚。

5.

早上我在海风的轻拂中醒来,身边的George还在熟睡中。

披上衣服来到露台上,眼前的大海还笼罩在清凉的水汽中,一片沉静的幽蓝。清晨的大海洋溢着淡淡的忧伤,像一张沉睡的脸。

George悄悄从背后抱住我,他的胸膛还带着酣睡的暖意,紧紧地贴在我凉凉的后背上。

“你总是这样吓我。”

“你刚才在想什么?”他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

我没有说话。

我们沉默着看海。

良久,他才说:“去吃早餐吧,昨天你不是觉得餐厅的牛角面包特别好吃吗?吃完了,我去商店找找有没有浮潜设备卖,如果能买到,我们就去潜水吧!”

没想到我还在刷牙时,一个黑人小伙子就敲门了。他送来了整套潜水设备,还带来了一张韩予冰写的小纸条。

可可,我猜George大概没有带这些东西吧,岛上商店卖的都不好用。David备了几套,都是新的,这套给你们用吧!玩得开心些!

我们喜出望外,韩予冰考虑得太周到了。

“予冰真是个难得的朋友!”George由衷地感叹道。

我忍不住笑了,想起当初在《沉香屑·第一炉香》剧组时,他们在镜头前爱得死去活来,私底下却形同陌路。如今不在一起演戏了,反倒成了融洽的好友。

在餐厅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带齐所有的装备奔向码头,昨晚约好的一伙年轻人已经在船上等我们,第一轮浮潜马上就要开始了。

浮潜所需的技术含量其实很低,只要不是完全的旱鸭子就行,穿上脚蹼,戴上面罩和呼吸管就可以下水了。和游泳不同的是,因为有呼吸管伸出海面,浮潜时无须浮出水面换气,这样便可以在浅海处看到各种各样美丽的珊瑚和鱼群。

虽然早在电视、电影里见识过海洋下丰饶美丽的世界,第一次浮潜,我还是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那些形状、颜色各异的珊瑚就像陆地上的繁花一样静静绽放在海底,无数只蓝色泛着荧光的小鱼儿纪律严明地游过,像一闪一闪的群星。我和George无法开口交流,只能互相比画手势,表达自己的惊喜,George还顽皮地用手搅出一个人造旋涡,给那些小鱼儿制造麻烦,它们只好绕道而行,但仍然是一条接一条的,井然有序。

我忍不住想笑这些鱼儿,谁知一张嘴吸进了好几口海水,便赶紧浮出了水面。再潜下去时又看到了成群结队的鹦鹉鱼,它们在蓝色的海洋中格外显眼,身上有红、黄、绿等多种鲜艳的色彩,我冲着它们的队伍迎面游去,吓得鱼儿们转身四散逃窜。

还有魔鬼鱼,因为外形长得像披着黑纱的魔鬼而得名。另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小鱼,颜色就像秋天的枯叶,它们在水中游过时就像漫天飞舞的秋叶。无数不知名的大鱼小鱼纷纷从我身边游过,令我目不暇接。

正当我拿着相机拍得兴起时,George突然游过来,示意我浮出水面。

浮上去一看,不远处几只海豚正在海面上滑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野生海豚,我兴奋得大叫,举起相机拼命地拍个不停。

大概玩了两个小时之后,船上的工作人员要求我们上船,说是体力有限,要返回岛上休息了。大家都有点恋恋不舍,幸亏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在船上,每个人都兴奋地谈到自己见到的美丽珊瑚和鱼,并相互交流自己拍的照片。

我正向一个同行的女孩展示我拍到的一群标枪样细长的鱼,突然听到那边的男孩子们齐声爆发出大笑,然后听到其中一个说:“哈哈,George!你在陆地上还没看够啊,下到海里还要接着看?”

我凑过去一看,原来George的相机里净是我在水底的身影,有我与鱼群正面相逢的,有我努力伸手去摸珊瑚的,也有我徒劳想去抓住一只鹦鹉鱼的——原来我与海底相逢的那些美丽瞬间都定格在了他的相机里。

既高兴又感动,我也不顾旁边人的眼光,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

George反而脸红了:“我答应了你,要做你的摄影师。”

回到岛上已是正午,陆地上气温很高,再加上潜水后感到身体疲惫酸痛,我和George没有用午餐就返回水上小屋休息了。

运动之后睡眠质量总是特别高,两个人昏昏沉沉地直睡到下午四点才醒过来。

因为早已约好与韩予冰他们一起看落日,我们去了沙滩上的酒吧。远远地就看到韩予冰和David手握着手坐在那里说话,予冰今天穿了件嫩绿的真丝连衣裙,仍然是宽松的款式,没有化妆,看上去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她正喝着果汁。

我和George没有吃午餐,于是各自叫了一份沙拉,我又点了杯香浓的咖啡。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邻座的一位中年男士过来邀请George和David去打桥牌。David看着韩予冰,轻声问:“可以吗?”

予冰温柔一笑:“当然可以。”

David又蹲下来,摸摸韩予冰的肚子,柔声问道:“可以吗?”

这一来把我们都逗乐了。

6.

男士们走后,我笑着对韩予冰说:“David真体贴,你和宝宝一定会很幸福的。”

“呵,George对你也很好啊。”

我点点头,这是不可否认的。

“对了,现在问起来可能有点杀风景,你和那个老师,宇文浩,你们已经彻底结束了?”韩予冰又问道。

我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他和他妻子已经有了孩子,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啊?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没有感情的吗?”

“不知道,可能没感情也一样能够履行婚姻的责任吧!”我苦笑。

韩予冰又试探着问:“你还爱他吗?”

“谁?”

“宇文浩。”

“说真的,我不知道。应该……不爱了吧,毕竟我和George都在一起了。不过,曾经那么刻骨铭心……”我吞吞吐吐的。

“那你爱George吗?”

“呃。”我摇摇头,“我不清楚。可能之前太痛苦了,现在反而麻木了,到底什么是爱,我也说不清楚。”

“你快乐吗,和George在一起?”韩予冰又问。

我快乐吗?我想起在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他手捧着一块Cheese cake从香港飞回北京来哄我,想起在马累机场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想起他拍下的那些我和鱼儿的照片,和他在一起,我似乎一直都是快乐的。

我狠狠点了点头。

“这不就对了?相爱难道不应该是一件让彼此都快乐的事吗?难道,一定要像你和宇文浩那样弄得两败俱伤才叫深爱吗?”

“可是……可是,有时候又觉得我并没有把George当成我的全部,我还想要很多别的。于是我问自己,是不是因为不够爱他呢?还是他始终没有把我的心填满?过去跟宇文浩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同了,他是我人生的全部,他让我的心满得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韩予冰轻笑一声:“唉,傻丫头!”然后她指着我面前的咖啡问道,“你这么爱喝咖啡,它是什么味道?”

“啊?”我想了想,“我喝的是卡布其诺,除了咖啡的焦苦,还有糖的甜蜜,奶的香滑和肉桂粉的芬芳。”

“这就对了!生活就像这杯咖啡,如果纯粹是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那就只有焦苦,虽然提神,却不能带来味蕾的享受;但是如果只有甜腻的奶油泡沫,没有咖啡的苦涩和奶、肉桂粉的点缀,那样还不如直接喝一杯糖水呢,对吗?太甜了既会腻,也会长胖!”韩予冰娓娓道来。

“那你的意思是?”

“爱情应该是五味杂陈的。你们相爱,给彼此快乐,这些甜蜜就像咖啡里的奶油,剩下的时间和空间应该留给事业、亲人和朋友,他们也就是不可或缺的奶和肉桂粉,甚至是咖啡的苦涩,只有具备了所有的这些,才能成为一杯浓香四溢的卡布其诺!”韩予冰说完,拿起她面前的果汁碰了碰我的咖啡杯。

我一口将杯中咖啡饮尽,香、甜、醇、苦在舌尖蔓延开来,回味无穷。是啊,我与George相爱,并不需要把对方当做自己生活的全部。与宇文浩那种百分之百的爱,也许只有在校园里才有可能存在,离开了校园,它显得那么脆弱,那么不真实。

远处的海面上,夕阳将半张脸浸入了海水中,海面上波光粼粼,半边天空都是红霞。

7.

韩予冰的婚礼定于4月20日黄昏在沙滩上举行。

酒店方面早已配合着做好了各种准备。从韩予冰他们的水上小屋到举行婚礼的沙滩上,一路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两旁放了四五十张椅子,给观礼的宾客坐。气球和鲜花扎起的拱门正对着落日的方向,也就是说,他们将对着落日宣誓。

David的好友临时有事无法赶到,George当上了临时伴郎,因为没有准备礼服,他只能穿着牛仔裤和T恤上场。

傍晚时分,所有人都聚集在沙滩上等待。当乐队奏起优美的婚礼进行曲时,我们看到韩予冰挽着父亲的手,从水上小屋那边慢慢走来。

夕阳毫不吝惜地把光彩洒在她身上、脸上,她穿着一件面料轻盈、剪裁合体、款式简单的抹胸式婚纱,戴着我送的那条珍珠项链,雪白的头纱将她从头罩住,透过这层薄纱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她只化了极淡的妆,但眼睛里的快乐和幸福令她整个人光彩熠熠。

在予冰的父亲将她的手递给David之时,她的母亲在座位上泪流满面,连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当神父引导他们宣誓时,夕阳将它最辉煌壮丽的光辉都洒了过来,似乎要为他们的婚礼见证。

礼成之后沙滩上点起了大量的蜡烛,舞会兼自助晚餐开始,乐队奏起欢快的舞曲,侍者端着金色的香槟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来宾可以端着盘子到一边的桌上去取食物,也可以脱掉鞋子在沙滩上随意跳舞。我和George先是手拉手瞎蹦了一番,然后又奔到桌边大吃特吃起来。这天供应的食物特别丰富,有烤得鲜嫩多汁的羊排,有金枪鱼奶油意面,有粉红的鲑鱼片等等,还有一种烤鱼,是用当天从海里钓上来的新鲜石斑现烤的,十分美味。

然后两个人拿着香槟,挤到韩予冰和David面前,他们正接受着一轮又一轮的祝福。我凑上前去,用手里的香槟去碰她的果汁,大声说:“冰,来,为你们永久甜蜜的爱情干杯!”

予冰哈哈大笑,大声回答道:“好!为卡布其诺一样迷人的生活干杯!”

我还没来得及喝完杯里的香槟,已经被下一拨前来碰杯的人挤到了一边。

因为开心,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香槟,并直拉着George手舞足蹈。要不是George半哄半劝将我带回水上小屋,我可能要醉倒在沙滩上了。

玩到夜深才回水上小屋,我倒在床上还不安分,George一不留神,我已跌跌撞撞摸到了露台上,差点没沿着楼梯一头栽进海里,好在George伸手拽住了我。他大笑:“难道还想乘醉去潜水吗?”

“我没醉!我只是太高兴了!”

月亮在头顶上,也在海里,散发出银白的光彩。大海一副似睡未睡的模样,沙滩上隐约地飘来乐队演奏的曲子,狂欢的人群还没有散尽。

我凑上去亲吻George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尖吻他的嘴唇,George回吻我。这几天我们一直是同床共枕,但除第一晚外都是相安无事,只是互相拥抱着一觉睡到天亮,大概因为白天游泳和潜水玩得太累了吧。

当我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舌尖缠绕时,我听到了他的喘息,也感到他身上的肌肉变得硬了起来。他只是热情洋溢地吻我,用力地吮吸我的嘴唇。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肩膀,紧得似乎想一把将我捏碎。良久,他放开我,然后背过身去,脸朝着大海,不再看我。

我感到很是不解,从背后将他的T恤撩起,将吻印在他的后背上。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双手摇着我的肩膀,带着一丝嘲讽的口吻问道:“宁可,你又喝醉了吗?”

我更加不解了:“我没醉啊……我说了我没醉!”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他,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他是谁?”我惊讶地问,难道我真的醉了?

“宇文浩啊!”George极不情愿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一惊,顿时酒醒了大半。

他怎么会认为我把他当成了宇文浩?电光石火间,谜底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我们第一晚之后的那个早晨,我站在露台上看海,他肯定以为我那时是在后悔,是在想着宇文浩。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几晚我们都相安无事,不是因为太累,而是他不甘心做别人的替代品。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弄得他莫名其妙。

笑够了之后,我问他:“George,你不是自称阅人无数,迷倒大批女模特、女明星的情场‘鬼见愁’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他被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晚也是喝醉了,今晚也是喝醉了,中间没喝醉的几个晚上都……”

我张大嘴巴:“哦,你是怪我那几晚不主动?我还不是看你白天潜水太累,才体谅你的?真没良心!而且,我再次、最后一次申明:那晚我没喝醉,今晚也没醉!”

“这么说,那次,你知道是我?”George居然红了脸。

我被这个傻问题问得哭笑不得,只点了点头。

谁知他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么……你觉得,我……怎么样?”

天啊,这难道是萦绕在全天下男人心头的一个共同问题吗?!

我努力藏起自己的害羞,装出一副久经沙场的神情:“嗯,很好!”

George的脸上一下子乐得开了花,兴奋地拉住我的手往卧室里跑,嘴里还说:“啊,那天我还有点拘谨,没敢发挥,其实我还有很多更厉害的!”

8.

在马尔代夫,日子纯粹得只有快乐。

除了睡觉,我整天都是乐呵呵的,有时甚至做梦都会笑醒过来。

上岛以后手机就收不到任何信号,除了偶尔上网向家里、朋友报个平安,我们既不看报纸也不看电视,基本上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中,虽说离开了那些日常认为必需的东西,日子居然也并不乏味。

一直等到这段假期快结束时,我才开始思乡起来,不为别的,连续好些天没吃到小炒肉、麻婆豆腐、水煮鱼片之类的中国菜,想念得要命,尤其是想到吴婶烧的那一手好菜,我就直咽口水。

一天下午,George兴冲冲地跑回来,推醒正在午睡的我。

见我醒来,他扬了扬手上的东西:“快起来,快起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睡眼蒙眬地一看,眼前竟是一碗麻辣牛肉味的方便面!我立刻来了精神,骨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又惊又喜:“从哪里搞来的?”

George又变魔术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袋密封装的泡椒凤爪,一脸得意:“韩予冰的堂弟那里!这家伙很有经验,带了半箱方便面和这个!”

“拿什么换的?”我抱着方便面就不舍得放手了。

“哦,我的iPod。”

我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刚买的新款iPod就换了一碗方便面和一袋凤爪?

我痛心疾首地批评他:“你太不会做生意了!应该换三碗方便面和三袋凤爪的!这样晚上我们还可以吃顿消夜呢!”

闲话不多说,我们两人赶紧找来热水把面泡上,又盖上盖子。在等待面被泡软的两三分钟里,彼此交换着焦急而充满期待的眼神。

那天,我们一人一口吃着滚烫麻辣的方便面,咬着酸辣的泡椒凤爪,全身直冒汗却感到无比满足。从来没觉得方便面这么美味过,最后连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好吃吧?”我打着饱嗝问他。

“好!”George狠狠地点点头。

“回去咱们天天都吃!”我下定决心似的说。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问George:“回到家,你想吃什么?”

“排骨莲藕汤,红烧鱼块,水煮肉片,青椒红肠,小鸡炖蘑菇……太多了,我数不完,你呢?”

我咽了一下口水:“我好想吃水煮毛血旺,上汤娃娃菜,沙锅炖鸡,麻辣小龙虾,清蒸大闸蟹……”

“现在不是吃大闸蟹的时候。”George纠正我。

“嗯,也对。那这个愿望就留到秋天再说吧!”

这就是我们在马尔代夫度过的最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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