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人儿王”的远航梦

这个故事是船员培训中心主任柳澍讲述的。

一天，下班铃声刚响过，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位中年男子匆匆闯了进来。

“请问，船员培训报名在这儿吗？”

柳澍抬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莽壮的汉子：中等个儿，休闲裤配着一件海魂衫，头发已经花白，双眼却炯炯有神。

来人焦急地说：“听说报名今天结束。我特为从外地赶来，不巧，车误了点。”

柳澍点点头说：“对，不过，另个班下周报名，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看着身份证，柳澍有些迟凝地说：“您的年龄……”

“年龄怎么啦，还不到60岁就不能跑远洋啦？”

这位闯进来报名参加水手培训的老学员的举动，很快在培训中心传开了：“快60岁的人还要出海远航，真是怪人！”“这下可创下了培训中心的纪录！”

但是，做事认真的柳澍没有“随大流”，觉得这位年近花甲的学员参加水手培训定有隐情。

果然不出柳主任所料；这位“怪学员”名叫王豫西，外号叫“面人儿王”。

“面人儿王”出生在河南豫西一个专捏面人儿的世家，是远近闻名的“面人儿”艺术家，在家乡有个不大不小的“面人儿”艺术馆——“家国瑰宝馆”。

柳澍专程来到“家国瑰宝馆”。

“家国瑰宝馆”几间不大的展室里，陈列着众多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面人儿”：科学家，艺术大师，影响世界进展的伟人等，还有种田的农民，放牧的骑手，打渔的渔工，炼钢的工友，令人目不睱接，惊叹不已。

在另外一间展室的门上，有块醒目的牌子：“为航海而生的人”。

屋内的橱柜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几十尊用彩色面团捏捻而成的航海家面人：下西洋的“三宝太监”郑和，“好望角之父”的海上斗士迪亚士，有发现新大陆的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环球世界的葡萄牙探险家麦哲论，“毁誉参半”的英国船长库克，还有中国第一位远洋船长马家骏，享誉中外的新中国航海家贝汉廷……

柳澍在惊叹之余，问起“面人儿王”：“怎么会想起做这件事？真是太精彩了！”

“事情源于几个远洋水手的到来。”

“面人儿王”滔滔不绝地讲起建立“为航海而生”展室的前因后果。

几年前的一天，“家国瑰宝馆”来了几名远洋船员。

船员手里拿着一沓航海家的画像和照片，希望通过“家国瑰宝馆”把这些航海家制成艺术品——海员的塑像，以便人们一睹航海家的风采。

这一设想来源于船员们在香港看到的驰名中外的“腊像馆”。

干了半辈子捏“面人儿”的王豫西，第一次与海员打交道，被船员的热情和期盼打动了。

“试试吧！”

俗话说，形似不如神似，这是“面人儿王”祖传的秘笈，也是公认的标准。

“面人儿王”连捏捻了几尊航海家都感到不满意。

最终，“面人儿王”找到了原因，自己是门外汉，对航海一窍不通，艺术来源于生活，自己缺乏航海知识和经验。

“面人儿王”找来一本厚厚的记载航海家传略的书——《为航海而生的人》，认真研读起来。

这本书里记载了航海史众多赫赫有名的人物。人物有了，素材齐了，如何将这些人物塑造的各具特色，是“面人儿王”考虑最多的问题。

终于，“面人儿王”找到了开门的“钥匙”。例如，葡萄牙探险家麦哲伦的远航梦想遭到本国国王的阻挠和嫉妒后不甘心失败，克服重重困难带着一只精致的彩色地球仪，拜见了西班牙国王，终于得到了鼎力的支持。彩色地球仪成了“塑像”的“道具”；麦哲论那充满渴望的刚毅眼神使“塑像”格外逼真传神。发现美洲大陆的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在西班牙王后的支持下拿出了私房钱添置了三艘装备精良的多桅帆船。哥伦布站立在三桅帆航船头，饱经苍桑的脸上，一双疲惫的双眼是哥伦布最好的写照。对于发现“好望角”死于“杀人浪”的斗士迪亚士，“面人儿王”脑子一片空白。这时，书中一句话提醒了他：“迪亚士有双智慧的眼睛和魔鬼般健壮的体魄。”眼睛和健硕的体魄成了迪亚士的“代名词”。

轮到中国明朝著名航海家郑和时，难倒了“面人儿王”。郑和永乐三年(1405年)受命于明成祖，率领庞大船队出航，先后访问了占城、爪哇、苏门答腊、锡兰和古里等国家和地区，长达28年，彰显了中国古代航海的发达和高超的技术。他最后客死他乡，仅有一束头发和部分衣物运回家乡，葬在长江入海口。远航的帆船和刚毅的面庞都没有“特色”。最后，“面人儿王”为郑和戴上一顶白色小帽——这是伊斯兰教徒的象征，郑和是家族中最后一位朝觐过“天房”的“哈只”，他是地道的伊斯兰教徒。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劳动，神态各异、形象逼真的航海家塑像终于亮相在远洋海员们面前。

海员们在赞叹“面人儿王”精湛技艺的同时，发现“塑像”少了一位重要人物——发现澳大利亚的英国船长詹姆斯·库克。

还未等海员们提出疑问，“面人儿王”就做了解释：“书中对库克船长发现澳大利亚有疑问。专家说，早在18世纪90年代，就有葡萄牙和荷兰的探险家发现了澳大利亚，库克船长只不过授命南巡，无功返途中意外发现了澳大利亚植物湾的。”

但是，船员们却说：无论如何，库克船长回到英国还是受到了国王的会见并被授于终身船长的荣誉；至今，澳大利亚悉尼海德公园还塑有库克船长的全身像。

最后，“面人儿王”根据船员的建议开始捏制，一座身着笔挺船长制服的库克的“塑像”放进了展览室。

当柳澍提到“面人儿王”为啥要参加海员培训时，“面人儿王”解释：“为航海而生的人”展室吸引了众多的参观者，也得到当地政府的关注和重视。有关部门建议能否搞一个“海上丝绸之路”展室，把“海上丝绸之路”所涉及的人物、船舶、地域风情统统用“面塑”的形式表现出来。

根据前阶段塑造航海家的经验，“面人儿王”决定亲自随船沿着“海上丝绸之路”的途程进行万里远航。

柳澍听后十分感动，破格收下了这个特殊的学员。

不久，好消息传来，“面人儿王”不仅拿到了海员培训合格证，还找到了一艘远航东南亚的货船。

人们期盼着一个反映“海上丝绸之路”的面塑馆在不久的将来亮相在“家园瑰室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