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中的制度因素分析

“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中的制度因素分析_以中阿合作为例_融合与创新:“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研究

◎潜旭明

一、“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中的制度因素

1990年，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在《注定领导：变化中的美国实力特性》^[2]一书中指出，美国不仅是军事和经济上首屈一指的强国，而且在第三个层面上，即在“软力量”上也无人与之匹敌，^[3]首次提出了“soft power”一词，即“软力量”或“软实力”。软力量包括文化（culture）吸引力、意识形态（ideology）或政治价值观念（political values）的吸引力、塑造国际规则和决定政治议题的能力。^[4]他认为，如果一个国家可以通过建立和主导国际规范（international norms）及国际制度（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从而左右世界政治的议事日程，那么它就可以影响他人的偏好和对本国国家利益的认识，从而具有软权力，或者具有“制度权力”（institutional power）。^[5]他在2004年出版的著作《软权力》中，使用了“塑造国际规则”的提法：“如果一个国家可以塑造（shape）国际规则（international rules），使之与自己的利益和价值观念相吻合，其行为就更可能在他人看来具有合法性。如果它可以使用和遵循那些能够引导和限制他国自愿行为的制度和规则的话，那么它就没有必要使用代价高昂的胡萝卜与大棒。”^[6]也有学者认为，文化、观念、发展模式、国际制度、国际形象是中国软实力的核心要素，其中前三要素构成软实力的“内功”，国际形象构成软实力的“外功”，而国际制度是联结并跨越两者而成为中国展示和建构软实力的主渠道。^[7]

“一带一路”的战略构想是一个推动经济发展、实现共同繁荣的伟大创举，也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工程，它将为推动沿线国家的合作共赢、维护世界和平与稳定作出巨大贡献。国际制度和国际组织是当前国家间合作的重要载体，是实现国家战略目标的重要手段。制度建设是“一带一路”倡议扎实推进的重要保障，不仅有助于减轻“一带一路”推进过程中面临的阻力，更重要的是，可以打破美国施加的制度羁绊，进而推进全球治理机制的完善。^[8]

阿拉伯国家地处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西端交汇地区，是中国建设“一带一路”的天然和重要合作伙伴。中阿通过丝绸之路进行友好交往的历史源远流长，近年来中阿合作日新月异。中国同八个阿拉伯国家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战略伙伴关系或战略合作关系，同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建立中海战略对话机制。阿拉伯国家已成为中国第一大原油供应方和第七大贸易伙伴。中国提出的中阿共建“一带一路”，构建以能源合作为主轴，以基础设施建设和贸易投资便利化为两翼，以核能、航天卫星、新能源三大高新领域为突破口的“1＋2＋3”合作格局，加强产能合作等倡议得到阿拉伯国家的积极响应。双方在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捍卫民族尊严、政治解决热点问题、促进中东和平与稳定等方面存在广泛共识，在联合国改革、气候变化、多哈回合谈判等问题上立场相近，保持着良好的协调与配合。双方人文交流日益频繁，民间交往更加密切，增进了双方人民的相互了解和友谊。^[9]

近年来，中阿关系发展迅速，阿拉伯地区成为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支点。中阿资源禀赋各异，经济互补性较强，彼此合作潜力和空间很大。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阿合作的重点为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

（1）政策沟通。加强政府间合作，积极构建多层次政府间宏观政策沟通交流机制，深化利益融合，促进政治互信，达成合作新共识。中方坚定地支持阿拉伯国家探索符合自身实际的发展道路，积极促进中东和平进程和阿拉伯国家恢复合法民族权利的正义事业。阿拉伯国家在涉及台湾、西藏、新疆等关乎中国核心利益的问题上给予中方大力支持，中阿人民的心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2）设施联通。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规划、技术标准体系的对接，共同推进国际骨干通道建设，逐步形成连接中阿之间的基础设施网络。^[10]加强能源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合作，共同维护输油、输气管道等运输通道安全，推进跨境电力与输电通道建设，积极开展区域电网升级改造合作。

（3）贸易畅通。着力研究解决投资贸易便利化问题，消除投资和贸易壁垒，构建区域内与各国之间良好的营商环境，积极同沿线国家和地区共同商建自由贸易区，激发和释放合作潜力，做大做好合作“蛋糕”。双方经贸合作有了长足进展：2005年仅512．73亿美元，2008年达1　328．4亿美元。自2010年底阿拉伯地区动荡以来，双方贸易往来不仅未受到冲击，反而继续攀升。2013年双方贸易额为2　388亿美元，同比增长约7．4%。2014年，中阿贸易额为2　512亿美元，同比增长5．2%，中国已成为阿拉伯国家第二大贸易伙伴及最重要的原油出口市场。^[11]

（4）资金融通。深化金融合作，扩大中阿之间双边本币互换、结算的范围和规模。加强金融监管合作，推动签署监管合作谅解备忘录，逐步在区域内建立高效监管协调机制。完善风险应对和危机处置制度安排，构建区域性金融风险预警系统，形成应对跨境风险和危机处置的交流合作机制。

（5）民心相通。传承和弘扬丝绸之路友好合作精神，广泛开展文化交流、学术往来、人才交流合作、媒体合作、青年和妇女交往、志愿者服务等，为深化双多边合作奠定坚实的民意基础。^[12]中阿文化交流稳步发展。中国同阿拉伯各国均签署了双边文化合作协定和具体执行计划，推动了双边高层次、宽领域的文化交流，为增进双方互相联系、互相了解搭起了一个重要平台。每年中方都向阿拉伯国家派遣上千名留学生、研究生、教练、教师、医生、护士等，阿拉伯国家也派大批留学生来华学习。

在新形势下，中阿共同语言在增多，共同利益在扩大，共同需求在增加。中阿通过完善各种合作制度建设，探讨双方在投资、能源、人力资源开发等领域的合作，并取得显著成果。双方通过深入的政治磋商，已建立起多项合作机制，涵盖了政治、经济、新闻、能源、文明对话等多个领域，机制化建设令人鼓舞。

二、“一带一路”背景下中阿合作的主要机制

“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中阿合作机制主要有“中阿合作论坛”“中国－海合会战略对话”“中阿博览会”等，在这些机制的作用下，中阿合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一）中阿合作论坛

2004年中国和阿拉伯国家共同提议设立中阿合作论坛，作为中阿关系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成为开启中阿能源合作大踏步发展的契机。主要成员为中国和阿盟22个成员国。^[13]

中阿合作论坛的主要机制：（1）部长级会议为论坛长期机制，由各国外长和阿盟秘书长组成，每两年在中国、阿盟总部或任何一个阿拉伯国家轮流举行一次部长级例会，必要时可以召开非常会议。会议主要讨论加强中国和阿拉伯国家在政治、经济、安全等领域的合作：就共同关心的地区和国际问题、联合国及其专门机构会议所讨论的热点问题交换意见；回顾论坛行动计划执行情况；讨论双方共同关心的其他事务。（2）高官委员会会议：每年召开例会，由中阿双方轮流承办，必要时经双方同意也可随时开会。负责筹备部长级会议并落实部长级会议的决议和决定，并举行中阿集体政治磋商。（3）其他机制：除部长级会议和高官会外，论坛框架下逐步形成了中阿企业家大会暨投资研讨会、中阿关系暨中阿文明对话研讨会、中阿友好大会、中阿能源合作大会、中阿新闻合作论坛、中阿互办艺术节、中阿卫生高官会议等机制。以上活动一般每两年轮流在中国和阿拉伯国家举办。中阿在环境保护、高教与科研、人力资源培训领域也有着机制性合作。（4）联络组：中国驻埃及大使馆为中方联络组，阿拉伯驻华使节委员会和阿盟驻华代表处为阿方联络方，负责双方的联络并落实部长会与高官会的决议和决定。中方论坛事务秘书处办公室设在中国外交部西亚北非司。^[14]

2004年9月14日，中阿合作论坛首届部长级会议在开罗举行，会议就“如何进一步发展新时期中阿关系”和“如何建设好论坛和论坛下一步行动”两个议题进行了讨论，会议签署了《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宣言》和《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行动计划》。^[15]

2006年5月31日至6月1日，论坛第二届部长级会议在北京举行。中国国家主席集体会见与会的阿拉伯国家代表，就进一步发展中阿友好合作关系提出四点主张：（1）加强政治合作，巩固和发展中阿政治关系的基础；（2）加强经济合作，实现互利共赢；（3）加强文化合作，弘扬传统友谊；（4）加强国际合作，促进和平稳定。会议重点讨论了落实中国国家主席关于发展中阿关系四点主张的途径，就论坛今后两年的主要工作达成一致，决定继续建设平等、全面合作的新型伙伴关系。会后，中阿双方共同签署了《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第二届部长级会议公报》《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2006年至2008年行动执行计划》《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阿拉伯国家联盟关于环境保护合作的联合公报》和《关于建立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企业家大会合作机制的谅解备忘录》。^[16]

2008年5月21日至22日，论坛第三届部长级会议在巴林首都麦纳麦举行。会议围绕建立面向和平和可持续发展的中阿新型伙伴关系进行了深入讨论。中国外长代表中方做主旨发言和总结讲话，并与阿盟秘书长穆萨签署了《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第三届部长级会议公报》《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2008年至2010年行动执行计划》。双方有关部门还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阿拉伯国家联盟环境保护合作执行计划（2008—2009年度）》《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与阿盟秘书处关于投资研讨会机制的谅解备忘录》。^[17]

2010年5月13日至14日，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第四届部长级会议在天津举行。双方就中阿关系未来、中阿合作论坛建设，以及共同关心的国际和地区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取得重要成果。会议签署并发表了《天津宣言》，宣布在论坛框架下建立全面合作、共同发展的中阿战略合作关系。^[18]

2012年5月31日，中阿合作论坛第五届部长级会议在突尼斯哈马迈特举行。中阿双方以“深化战略合作、促进共同发展”为主题，就中阿关系及共同关心的重大问题深入交换看法。双方签署了《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第五届部长级会议公报》《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2012年至2014年行动执行计划》《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与阿拉伯工矿发展组织谅解备忘录》《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业和信息化部与阿拉伯工矿发展组织谅解备忘录》《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与阿拉伯国家联盟卫生合作机制谅解备忘录》等相关文件。^[19]

2014年6月5日，中阿合作论坛第六届部长级会议在北京举行，习近平主席集体会见与会阿拉伯各国代表团团长，出席会议开幕式并发表重要讲话。习近平表示，中阿都面临实现民族振兴的共同使命和挑战。希望双方弘扬丝绸之路的精神，以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为新机遇、新起点，不断深化全面合作、共同发展的中阿战略合作关系。阿方代表高度评价中阿合作论坛成立十年来取得的成就，赞同习近平主席提出的加强论坛建设、发展中阿战略合作关系的主张，支持中方提出的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愿意同中方加强沟通和协调，推动阿拉伯有关问题的政治解决，共同致力于促进地区和平、稳定、发展。会议总结了论坛成立十年来中阿关系发展的成功经验，规划了中阿关系未来十年的发展方向，并制定了下一阶段论坛建设的具体目标和任务。会议签署了《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第六届部长级会议北京宣言》《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2014年至2016年行动执行计划》《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2014年至2024年发展规划》《2014年至2015年中阿卫生合作执行计划》《中阿荒漠化检测和防治合作备忘录》等文件。^[20]

（二）中国－海合会战略对话

海湾国家在中阿关系中处于中心地位。海合会成立后不久，中国就与其建立了联系。从1990年开始，中国外长每年都利用出席联合国大会的机会，与海合会六国外交大臣及海合会秘书长举行会晤。1996年，中国与海合会建立了经济、政治磋商机制。2004年7月，海合会秘书长和六国财长联合访华，中国与海合会签订了《经济、贸易、投资和技术合作框架协议》，并宣布启动建立自贸区的谈判。2004年至2006年间，中国与海合会共进行了四轮谈判，随后因种种原因一度中断。2009年6月，双方在沙特重启自由贸易区谈判，已在货物贸易谈判大多数领域达成了共识，并启动了服务贸易谈判。

2010年6月4日，中国－海合会战略对话首届部长级会议在北京举行，双方强调愿意继续加强在各领域的合作，双方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成员国关于战略对话的谅解备忘录》。^[21]

2011年5月2日，中国与海合会国家第二届中国与海合会战略对话在阿布扎比举行。双方认为应尽快召开专家会议，为落实上述框架协议和谅解备忘录在贸易、投资、能源、文化、教育、科研、环境、卫生等领域的有关内容制订行动计划，确定具体时间表。双方同意继续加强磋商，尽早完成自由贸易区谈判。^[22]

2014年1月17日，中国与海合会第三轮战略对话在北京举行，中国外交部部长王毅和海合会轮值主席国科威特第一副首相兼外交大臣萨巴赫共同主持。^[23]王毅表示，中方愿同海方以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为目标，提升中海政治关系水平。以建立自贸区为抓手，深化各领域务实合作。共同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全面提升中国海合会关系水平。打造中海友好合作的“升级版”，实现互利共赢。海方表示，海合会高度重视发展同中国的友好关系，愿同中方增进政治互信，深化互利合作，加强友好交流，推动海中关系不断取得新进展。海方认为海中建立自贸区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愿同中方一道，加快自贸区谈判进程并尽早达成一致。双方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成员国战略对话2014年至2017年行动计划》，并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第三轮战略对话新闻公报》。^[24]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会见参与第三轮战略对话的海合会代表时表示，中国希望双方快马加鞭，早日签署协定。古老的丝绸之路曾把海湾国家同中国联系在一起，现代海合会各成员国也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

（三）中阿博览会（中阿经贸论坛）

中国－阿拉伯国家博览会是经国务院批准，由商务部、中国贸促会、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国家级、国际性综合博览会。2010年以来，中阿博览会（原中阿经贸论坛）已在宁夏成功举办五届，得到了包括阿拉伯国家及其他伊斯兰国家在内的“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广泛欢迎，正在成为国家推进和落实中阿务实合作的重要平台。五年来，中阿博览会秉持“传承友谊、深化合作、共同发展”的宗旨，取得了显著成绩。博览会按照“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坚持“中阿共办，部区联办，民间协办”的办会机制，从政府、企业、民间三个经度，政治对话、经贸洽谈、技术合作、人文交流四个纬度，搭建商品贸易、服务贸易、技术合作、投资金融、文教旅游五大平台，把博览会融入到国家向西开放和“一带一路”重大战略部署中去。^[25]经过数年的发展，中阿博览会已经形成了“论坛＋展会＋洽谈”等相对成熟的固定模式，办会实效显著提升，“中阿共办、部区联办、民间协办”机制逐步完善，特别是“主宾国”机制的吸引力明显增强。而“弘扬丝路精神、深化中阿合作”这一新主题更使得中阿博览会成为构建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支点的重要平台。^[26]

2010年9月26日至30日，首届中阿经贸论坛在宁夏银川成功举行，主题为“传承友谊、深化合作、共同发展”。论坛上共签订合作项目190个，其中框架合作协议8个，投资合作项目182个，总投资2　035．63亿元。除传统的能源化工项目外，新能源、物流服务、特色农业、装备制造业项目明显增多。^[27]

2011年9月21日至23日，第二届中阿经贸论坛在宁夏银川举行。有76个国家、地区和国际机构的1　200多位外国嘉宾参展参会，国内外参展商、采购商、投资商共计超过4　000人。^[28]大会成功签署国内外合作项目164个，总投资2　078．52亿元。从签约项目的产业布局来看，主要集中在能源化工、新能源、物流等领域。其中，能源化工类项目44个，总投资771．33亿元；新能源项目30个，总投资585．34亿元；物流商贸类项目38个，总投资335．97亿元；装备制造类项目13个，总投资256．14亿元。^[29]

2012年9月12日至16日，第三届中阿经贸论坛在宁夏银川举行。论坛吸引了来自71个国家、地区和国际机构，25个中央部委，27个省（市、自治区）和港澳台代表团，1　283家国内外企业，7　478位嘉宾参会参展。参会政要及客商规格、规模和层次较前两届均有进一步提高。共签约项目124个，总投资2　187．34亿元，涉及高新技术、能源化工、现代农业、基础设施、物流商贸、文化旅游等领域。中阿经贸论坛安排有高峰会议、主题论坛、商品展览、文化交流等30多项活动，展览总面积超过四万平方米，包括清真食品穆斯林用品展、国际主题展暨主宾国国家展、能源化工产品展、文化交流展，以及特色商品展五大版块。论坛启动“主宾国”机制，作为此次主宾国的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组织了113人的高规格代表团。大会期间，阿联酋举办了阿联酋商务投资论坛、阿联酋国家馆展示、阿联酋时装秀等活动。在中阿经贸论坛期间，发布了《中阿金融发展战略框架协议》，签署了《2012—2014年中阿民间行动计划》。^[30]

2013年，中阿经贸论坛更名为“中阿博览会”。2013年9月15日至19日，第四届中阿经贸论坛暨首届中阿博览会在宁夏银川成功举行。大会围绕商品贸易、服务贸易、技术合作、投资金融、文教旅游五个方面，着力打造农业、金融、能源化工及新技术和文教旅游领域合作的高端论坛、专业展览和对接洽谈活动，推进中阿务实合作，携手搭建面向全球的开放平台。中阿博览会共签约158个项目，签约总金额达2　599．01亿元。签约项目涉及能源化工、新材料、装备制造、清真食品、基础设施、物流商贸、文化旅游、金融合作等许多领域，很多合作项目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31]

2015年9月10日至13日，第二届中阿博览会在宁夏银川举行，博览会的主题为“弘扬丝路精神，深化中阿合作”。博览会围绕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经贸、信息、科技、农业、卫生、旅游、文化等领域举办相关会议论坛，对接洽谈及展览展示活动，签约项目163个，投资金额1　712亿元人民币。^[32]博览会将“中阿共办”机制运转得更为成熟。本届主宾国是约旦，中约双方在2015年上半年就成立了联合工作小组，并各自设有筹备部，共同策划、安排了约旦国家馆展览、中约经贸论坛暨企业对接洽谈会、约旦投资推介会、旅游推介暨签约会等多项活动。在博览会整体活动安排上，博览会将活动聚焦在贸易、农业、卫生、网络、旅游、技术转移等合作领域，安排网上丝绸之路暨云计算技术和应用展、高新技术和装备展等活动，中外各方反响良好。博览会获得科技部、农业部、国家卫计委、中国贸促会等国家部委支持，将包括中阿技术转移中心、中阿商事调解中心、中阿联合商会联络办公室、中阿农业技术转移中心、中阿医疗健康合作发展联盟等一批中阿多双边合作机构落地宁夏，为双方打开了新的合作领域。^[33]

三、“一带一路”背景下中阿合作的机遇和挑战

2016年1月19日至23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对沙特阿拉伯、埃及、伊朗进行国事访问。访问取得的圆满成功，为中阿关系带来了诸多互利共赢的合作机遇，中阿合作制度化建设又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第一，中国与三国达成广泛共识，共签署了50多项合作文件，涵盖诸多领域。特别是在经贸领域，中国与三国的合作步伐全面提速，双方经贸合作的宏大格局日益清晰。中国同沙特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丰富了中沙关系的内涵。此前，中国已与阿联酋、卡塔尔、苏丹、约旦、伊拉克等五个阿拉伯国家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与阿尔及利亚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中国同埃及发表加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五年实施纲要，提高了两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含金量，对中阿关系和发展中国家整体团结合作都将产生示范效应。^[34]第二，三国分别同中方签署了关于共建“一带一路”的谅解备忘录，中沙还签署了加强“网上丝绸之路”建设合作的谅解备忘录。三国表示愿成为“一带一路”通往非洲和欧洲的支点，这将助力“一带一路”在海外顺利推进。“一带一路”在三国落地生根，将在中东地区发挥巨大的示范作用，推动更多国家与中国共建“一带一路”，对接发展战略，从而使这一倡议在整个中东筑牢根基，发展成为各国的“合唱”。第三，中阿双方也积极创新贸易和投资机制。中国将参与中东工业园区的建设，重点推进苏伊士经贸合作区建设。为促进中东工业化进程，中国将联合阿拉伯国家，共同实施产能对接行动，包括设立150亿美元的中东工业化专项贷款，用于同地区国家开展的产能合作以及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同时向中东国家提供100亿美元商业性贷款，支持开展产能合作。^[35]

尽管中阿关系呈积极发展态势，贸易额和投资额持续增长。但是中阿合作也面临着一些挑战，如大国在中东地区的争夺将对中国在该地区的利益造成很大掣肘，动荡不安的中东局势使中国在与阿拉伯国家的合作过程中面临着相当大的风险和不确定因素，非传统安全因素的困扰对中国的海外利益及人员生命财产造成威胁。

（1）中东地区局势长期动荡。中东国家政局不稳，长期动荡，给中阿经贸合作带来了许多障碍。一些在和平时期签订的经贸协议与商业合同，一旦遭遇政局动荡或者战乱，不仅会使企业遭受巨大经济损失，还会造成人员伤亡。

（2）大国因素的干扰。中东阿拉伯地区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是全球主要的石油供应基地和大国争夺的焦点，也是美国石油利益和地缘利益结合得最为紧密的地区。美国的历届政府非常重视对中东阿拉伯地区的政策，在这一地区投入大量的资源，通过实施一系列战略，逐步影响和控制中东的石油。欧盟和俄罗斯也加大在这一地区的战略性投入，形成了大国博弈的态势，给中阿关系带来不确定的因素。

（3）贸易不平衡。阿拉伯国家的单一经济结构、相对落后的民用工业，导致阿拉伯国家对中国的出口产品种类相对单一。中国大量进口原油和有关化工产品，出口轻工业制品、耐用消费品、纺织品，除与产油国保持贸易逆差之外，与其他中东国家大多维持贸易顺差，招致有关国家的反倾销抵制。因此，如何平衡中阿之间的贸易平衡，使双边贸易健康、稳定地发展，是中阿开展经贸合作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36]

（4）非传统安全威胁困扰。阿拉伯国家政治转型或社会变革引发的政局动荡、教派矛盾等传统热点问题长期悬而未解，政治转型过程激化了原有的社会及教派矛盾，引发各种政治力量、宗教派别、宗教和世俗力量之间的博弈乃至冲突。地区总体局势不稳导致极端思潮泛滥、恐怖活动猖獗。^[37]这些非传统安全因素对中国的海外利益及人员生命财产造成直接破坏或构成严重威胁，增加了中国在中东阿拉伯地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风险。^[38]

四、结论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中阿关系如何进一步升级发展，需要双方登高望远，以“一带一路”为抓手，进行顶层设计，脚踏实地，向前迈进。中阿之间要保持高层交往和对话的势头，进一步加强中阿政府间磋商和对话机制建设，充分发挥战略对话、政治磋商等双边和多边机制的统筹协调作用，加强沟通交流，促进共同发展。中阿双方要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推进中阿共建“一带一路”；加大教育和人力资源开发合作力度，扩大合作规模，创新合作方式；加快中阿政府间科技创新合作机制建设；实施中阿科技伙伴计划，不断提高阿拉伯国家的科技能力；利用中阿技术转移中心，构建覆盖中国和阿拉伯国家的一体化技术转移协作网络。双方要加强文明对话，推进不同宗教间的交流。倡导在中东实践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支持阿拉伯和地区国家建设包容、共享的地区集体合作安全机制，实现中东长治久安与繁荣发展。^[39]

［潜旭明，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副研究员，伊朗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注释】

[1]本文系上海市I类高峰学科（外国语言文学）建设项目成果。

[2]NYE J．Bound to lead：the changing nature of American power［M］．New York：Basic Books，1990．

[3]奈．软力量——世界政坛成功之道［M］．吴晓辉，钱程，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05．

[4]张小明．约瑟夫·奈的“软权力”思想分析［J］．美国研究，2005（1）：20－36．

[5]NYE J．Bound to lead：the changing nature of American power［M］．New York：Basic Books，1990：33－34．

[6]NYE J．Soft power：the means to success in world politics［M］．New York：Publics Affair，2004：10－11．

[7]门洪华．中国软实力评估报告（上）［J］．国际观察，2007（2）：15－26．

[8]王明国．“一带一路”倡议的国际制度基础［J］．东北亚论坛，2015（6）：77－90．

[9]中国对阿拉伯国家政策文件（全文）［EB／OL］．（2016－01－13）［2017－03－01］．http：／／www．fmprc．gov．cn／web／zyxw／t1331327．shtml．

[10]商务部综合司．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EB／OL］．（2015－03－28）［2017－03－01］．http：／／zhs．mofcom．gov．cn／article／xxfb／201503／20150300926644．shtml．

[11]刘洪德．中阿合作：潜力巨大前景乐观［EB／OL］．（2015－09－14）［2017－02－19］．http：／／expo．people．com．cn／n／2015／0914／c395833－27582517．html．

[12]商务部综合司．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EB／OL］．（2015－03－28）［2017－03－01］．http：／／zhs．mofcom．gov．cn／article／xxfb／201503／20150300926644．shtml．

[13]2011年11月16日，阿盟正式中止叙利亚成员国资格；2013年3月26日，阿盟决定将叙利亚在阿盟席位授予叙利亚反对派“全国联盟”，但迄今尚未落实。

[14]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EB／OL］．（2016－07－01）［2017－03－01］．http：／／wcm．fmprc．gov．cn／pub／chn／pds／gjhdq／gjhdqzz／zalt／t532818．htm．

[15]第一届部长级会议［EB／OL］．（2004－09－14）［2017－02－19］．http：／／www．fmprc．gov．cn／zalt／chn／jzjs／bzjhys／t537789．htm．

[16]第二届部长级会议［EB／OL］．（2006－05－31）［2017－02－19］．http：／／www．cascf．org／chn／jzjs／bzjhys／t537792．htm．

[17]第三届部长级会议［EB／OL］．（2008－05－21）［2017－02－19］．http：／／www．cascf．org／chn／jzjs／bzjhys／t537793．htm．

[18]中阿合作论坛第四届部长级会议闭幕［EB／OL］．（2010－05－14）［2017－02－19］．http：／／www．cascf．org／chn／dsjbzjhy／t694631．htm．

[19]中阿合作论坛第五届部长级会议签署“会议公报”［EB／OL］．（2012－06－01）［2017－02－19］．http：／／www．fmprc．gov．cn／ce／cgfrankfurt／chn／zgyw／t937098．htm．

[20]杜尚泽，焦翔．习近平出席中阿合作论坛第六届部长级会议开幕式并发表重要讲话［N］．人民日报，2014－06－06（1）．

[21]王慧慧．中国与海合会举行首轮战略对话［N］．人民日报，2010－06－05（3）．

[22]安江．中国与海合会举行第二轮战略对话［EB／OL］．（2011－05－03）［2017－03－03］．http：／／news．xinhuanet．com／2011－05／03／c＿121370255．htm．

[23]王慧慧．中国－海湾合作委员会第三轮战略对话在北京举行［EB／OL］．（2014－01－17）［2017－03－03］．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01／17／c＿126023598．htm．

[24]王慧慧．中国－海湾合作委员会第三轮战略对话在北京举行［EB／OL］．（2014－01－17）［2017－03－03］．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01／17／c＿126023598．htm．

[25]中国－阿拉伯国家博览会概况［EB／OL］．（2015－03－31）［2017－03－03］．http：／／www．casetf．org／jieshao／120676．jhtml．

[26]2015中阿博览会9月绽放，中阿友好年助推一带一路建设［EB／OL］．（2015－05－13）［2017－02－16］．http：／／finance．huanqiu．com／zl／2015－05／6426263．html．

[27]首届中阿经贸论坛签订合作项目190个　总投资超2000亿元［EB／OL］．（2010－09－28）［2017－03－02］．http：／／news．xinhuanet．com／local／2010－09／28／c＿12615929．htm．

[28]赵倩，曹轶．1200多位国外嘉宾参加第二届中阿经贸论坛［EB／OL］．（2011－09－20）［2017－03－02］．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1－09／20／c＿122062983．htm．

[29]杨静，马俊．第二届中阿经贸论坛项目签约额突破2000亿元［EB／OL］．（2011－09－22）［2017－03－06］．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1－09／22／c＿122071979．htm．

[30]赵国华．第三届中阿经贸论坛签约项目总投资达2187亿元［EB／OL］．（2012－09－18）［2017－03－04］．http：／／news．xinhuanet．com／2012－09／18／c＿123727214．htm．

[31]庄电一．中阿合作的盛会世界交流的平台——首届中阿博览会成果丰硕［N］．光明日报，2013－09－20（1）．

[32]何晨阳，任玮，靳赫，杨稳玺．弘扬丝路精神深化中阿合作——2015中国－阿拉伯国家博览会巡礼［EB／OL］．（2015－09－13）［2017－02－19］．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5－09／13／c＿1116547133．htm．

[33]中阿博览会助力拓展中阿合作空间［EB／OL］．（2015－11－26）［2017－02－16］．http：／／money．china．com／fin／kj／201511／26／8390792．html？qq－pf－to＝pcqq．c2c．

[34]钟声．增添和平发展希望的中东行［N］．人民日报，2016－01－25（2）．

[35]朱小龙．中国与中东构建经贸合作大格局——习主席访问沙特、埃及、伊朗成果解读之一［N］．解放军报，2016－01－26（3）．

[36]王联．中国与中东国家的经贸关系［J］．国际问题研究，2008（4）：26－31．

[37]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中国中东战略构建研究课题组．中国中东外交战略构建研究［R］．2015：19．

[38]同②：20．

[39]中国对阿拉伯国家政策文件（全文）［EB／OL］．（2016－01－13）［2017－03－06］．http：／／www．fmprc．gov．cn／web／zyxw／t1331327．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