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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小阳春

时间:2022-02-2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海上的小阳春秋天海洋的精髓在于三趾鸥的叫声。北鲣鸟、暴风鹱、猎鸥、贼鸥、侏海雀和瓣蹼鹬都在其中,它们的队伍遍布在大陆架的水面上空,而水面下,则有成群鱼类在四处游动,还有浮游生物群在进食。体型娇小的侏海雀和瓣蹼鹬会吃浮游生物。它们在刺网孔上休息,在这无尽的海洋里度过漆黑的夜晚。另外一些鱼类会碰到渔网,其中有些鱼会将附在上面的小海洋生物带下来,不过没有鱼被渔网挂住。
海上的小阳春_海风下

海上的小阳春

秋天海洋的精髓在于三趾鸥(又名“霜鸥”)的叫声。三趾鸥自十月中旬便开始成群到达海洋,几千只一起在海面上盘旋,弓着翅膀降落,捕捉那些在透亮的绿色海水里弹游的小鱼。这些三趾鸥群从位于北极海岸的悬崖峭壁和格陵兰大浮冰上的栖息地出发,往南飞行。与其相伴的,是冬日里掠过灰色海面的第一丝寒意。

除了三趾鸥的叫声,秋天的到来还伴随着其他征兆。海鸟队伍的规模改变了,在九月的时候,海鸟每天只会在格陵兰(丹)、拉布拉多、基韦廷和巴芬兰的近海上形成稀薄的队伍,散落于空中;而如今,穿行的队伍已因鸟类归返海洋之心切而变得庞大。北鲣鸟、暴风鹱、猎鸥、贼鸥、侏海雀和瓣蹼鹬都在其中,它们的队伍遍布在大陆架的水面上空,而水面下,则有成群鱼类在四处游动,还有浮游生物群在进食。

捕鱼者北鲣鸟在仔细观察海洋以寻找猎物的时候,以自己的身体为天空铺上了白色的十字形图案。如果发现了合适的猎物,它们会从一百英尺高的空中猛地插入水中,其沉重的身体穿破海水时造成的冲击力虽大,却会被皮肤底下的气囊缓解。暴风鹱则会捕猎成群的小型鱼类、枪乌贼、软体动物、从渔船上掉落的动物内脏或是任何其他可从水面上获取的食物,因为它们不像北鲣鸟一样会潜水。体型娇小的侏海雀和瓣蹼鹬会吃浮游生物。猎鸥和贼鸥家族主要依靠偷取或掠夺其他鸟类的食物为生,甚少自己捕食。

这些迁移的鸟类中的几乎所有成员都要等到春天才会再次看到陆地。如今,它们再一次归于冬天的海洋,分享它的白日和黑夜,它的狂风暴雨和风平浪静,它的冻雨和冰雪,阳光和白雾。

在那些九月末离开海湾的周岁鲭鱼组成的鱼群初到海洋的时候,它们不禁感到胆怯。不同于之前生活的海湾里熟悉的景象,如今的大海广阔得让它们迷失。在小海湾里受保护的三个月里,它们已经将自己的行动与潮汐运动节奏调整到一致:在潮涨之时就捕猎进食,潮水退下则开始休息。但鲭鱼群如今来到了远洋,表层水域的潮汐运动范围广阔,已不限于沿岸,此处的韵律完全受控于太阳和月亮的引力。对于年轻的鲭鱼来说潮汐运动简直难以辨析。因为在它们看来,潮水已经被更加巨大的海浪吞没了。它们在海洋中漫游,对于水流的运动方向和海水多变的咸度都还不熟悉,一直在寻找着类似海湾的避难所,也曾经躲避于渔船码头投下的影子中,还试过藏匿于茂密的岩藻丛中,但都是徒劳。它们永远都只能继续朝着那一片绿色的空间前进。

斯科博和其他不到一岁的鲭鱼自离开海湾之后飞速成长,这还得感谢海洋中丰富的食物。如今,踏入了生命中的第六个月,这些鲭鱼已经长到八至十英寸长了——这种尺寸的鱼被渔民们称为“图钉”。在这些周岁鲭鱼进入海洋的第一周里,它们持续稳定地向东北边移动。在这片较冷的海水里,鲭鱼最喜爱的食物——红色桡足类动物,以自己小小的身体将数英里宽的海洋染成深红色。当太阳昭示着十月的到来时,鲭鱼游到离海岸更远的地方,它们也更经常地发现自己融入了那些由近十几年内出生的成年鲭鱼组成的鱼群里。秋日对于鲭鱼而言,意味着大迁徙。夏日迁徙的潮流将许多鱼类带到了北方的圣劳伦斯湾和新斯科舍半岛海岸,而如今这迁徙的高峰已过,潮涨也化作潮退,鱼类再次开启了往南的迁徙。

夏日在水中留下的余温逐渐流走了。而幼蟹、贻贝、藤壶、蠕虫、筐蛇尾以及大量不同种类的甲壳动物也从浮游生物群中消失了,因为在海洋里,只有春天和夏天才是属于新生命与幼仔的季节。在这秋日的小阳春里,只有那些结构最简单的生物才能获得一次短暂却蓬勃的重生机会,因此得以成百万倍地繁殖增长,包括单细胞生物,又称原生生物。它们小得就跟针孔一样,但却是海洋里的一种主要光源。有一种带角的角藻,实际上是一团长着三个怪诞尖齿的原生质。在十月的海洋上,它们乘着海风排列紧密却懒散地漂荡着,将银色的光点洒满夜晚广袤的海面。夜光虫这些小小的球体,每只体内都闪耀着亚微观级的光粒子,只有人的眼睛才能看到。秋日是这些生物数量极其庞大的时期,因此,每条游到了原生生物最密集处的鱼都仿如浸于光之中;每个于暗礁或浅滩处击碎的浪花也犹如溢出的液体火焰;而每次渔民的船桨划入水里时都会化作黑暗中燃起的火炬。

就在这样一个夏日的晚上,鲭鱼群遇上了一个浮游于海里的被抛弃的刺网。这个刺网由浮板支撑漂浮于水面,并从浮子纲的位置垂直向下,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球网。它的网孔足以让周岁的鲭鱼穿过,但体型大一点的鱼就会被挂住。不过,今晚不会有鱼尝试穿过这个渔网,因为它的所有网孔都已经挂满了小小的警告灯。在漆黑的海洋里,发亮的原生生物、水蚤以及端足目动物都依附在湿透的股绳上,而海洋的律动唤起了它们体内那无数的点点亮光。这一幕看起来仿似海里那无数较小的生物——包括微如沙粒的植物以及比一颗沙粒更微小的动物——它们终其一生漂浮在无尽的流动的海洋里,如今它们紧紧地抓住刺网孔,有用原生质组成的毛发的、有用纤毛的、有用触手的,还有用爪子的,仿佛找到了这个艰难世界里唯一能够确定的实在一般,无比坚定。于是,这个刺网亮得仿如自己有生命一样,它的光亮发散到漆黑的海洋中,射入下方那无尽的漆黑里。这一阵亮光将许多小生物从深海里吸引上来,聚集于刺网孔上。它们在刺网孔上休息,在这无尽的海洋里度过漆黑的夜晚。

鲭鱼群好奇地探索着渔网,每当它们不小心碰到股绳时,所有的浮游生物小灯都会变得更加明亮。它们沿着渔网纵向游了超过一英里,因为这个渔网是分节布置,一个连着一个。另外一些鱼类会碰到渔网,其中有些鱼会将附在上面的小海洋生物带下来,不过没有鱼被渔网挂住。

在月色明亮的夜里,月光会使浮游生物发出的亮光显得相对暗淡,因此许多鱼类会因为看不见警告灯而被挂在渔网上。这也是为什么织网的人只会在月色明亮的夜里用刺网捕鱼。这个网是在两周前布下的,那时候满月刚刚开始亏蚀。连续好几天,两个渔民都开着带汽油发动机的汽艇来料理渔网。但随后有一晚,海面上波涛汹涌,风雨呼号,自那晚起,就再也不见汽艇回来了,它已经在风暴中遇难,并被冲刷到约一英里外的浅滩上。而水流还将其中一根残存的桅杆冲了回来,卡在了渔网上。

被留下的刺网继续一夜接一夜地自行捕鱼,在月色明媚的夜里有许多鱼会被网住。角鲨发现了这些鱼,并在试图游进网里取食被捕鱼类的时候将网扯出了许多大洞。但只要月色减退,浮游生物小灯就会显得更加明亮,就没有鱼会落网。

一天清晨,鲭鱼群在往东前游。斯科博在自己的上方发现了一条细长的影子,那是由水流冲来的一根原木投下的。它看到了在影子边缘处活动的几条小鱼的银色鱼鳞反射出的亮光,于是游过去调查。这根原木本是一艘运输木材的货船上的货物。这艘货船从新斯科舍半岛出发,向南航行,但在科德角沿岸遇上了一场东北向的风暴,船上船员全部遇难,而船只则被冲到了一个浅滩上,大部分货物也在被风驱动的海浪中冲到了岸上。还有一部分的货物,随着风暴减弱,落入那顺时针旋转的洋流中,顺着离岸方向漂到了渔场。这批漂浮的木头是海洋能够提供的唯一遮蔽物,于是斯科博加入了影子下的小鱼的队伍,暂时忽略了鲭鱼群的洄游运动。此时的它倒是呼应了生命初期的状态,在那时候,海湾里的渔船码头和停泊的渔船投下的影子就象征着安全,躲在那儿就可以免受海鸥、枪乌贼以及其他四处捕食的大型鱼类的突击。

在斯科博加入后不久,几只在迁徙路上的燕鸥也降落在了浮木上。在降落的时候,由于木头表面因长有海藻而变得湿滑,它们急促地拍了一下翅膀,纤长脚趾的动作亦稍显混乱。这次是燕鸥自昨日离开那遥远的北方海滩后的第一次停歇。虽然它们是在海里捕食,但却不是真正地属于海洋,因此并不敢降落在水上。于燕鸥而言,海水是一种古怪的物质,它们虽在潜入水中捕食时不得不逼自己与那海水进行短暂却恐怖的接触,但它们从不愿意将自己那脆弱的身体栖息于海洋之中。

流动的浪山从浮木前端潜入,温柔地将浮木托向天空,轻快地沿着它流淌,推着浮木滑入海浪的空隙。随着浮木在海洋上摇晃翻滚,七条小鱼紧紧跟在下方,而燕鸥则如海员驾驶木筏一般站在上面。这是燕鸥在海洋中央放松休息的方式,它们满足于让浮木将它们带到任何地方,同时还会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将翅膀在头顶上伸展开,拉伸一下疲惫的肌肉,它们中有一部分很明显已经睡着了。

一小群海燕(又叫“凯莉母亲的小鸡”)在浮木附近的水域飞落,嗒嗒地拍着翅膀,优雅地与水面保持着短短的距离。它们的声音轻如缕烟,反复地细声叫着自己的名字:“噼车咦,噼车咦”4。此次海燕降落原是为了看清聚集在此的一群稠密的体型极小的甲壳动物,它们在吃一条漂浮的枪乌贼尸体。海燕刚刚集合完毕,一只大剪水鹱就已经从半英里外的天空中飞下来了,它原是在天空巡逻,现在厉声降落在小海燕之间。那兴奋的叫声吸引了一大群剪水鹱赶来现场,而在半刻钟前,海洋和天空中找不到一只鸟的影踪。这群剪水鹱猛地往海面飞去,拍着翅膀,胸打在水上,贪婪地寻找着那吸引着一大群甲壳动物的食物,打散了海鸟的队伍。第一只来到的剪水鹱已经叼起了枪乌贼,并尖声叫喊以示反对同伴的挑战。虽然那枪乌贼的体积太大,无法一口吞下,但剪水鹱仍是挣扎着将其吞食,丝毫不敢放松,因为它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同伴。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叫声随风而至,一只深褐色的鸟从剪水鹱群上空掠过。猎鸥疾速地超过叼着枪乌贼的剪水鹱,绕圈返回,降落在那只剪水鹱上。剪水鹱拼命地飞行,并在空中和水上剧烈地扭动自己的翅膀,尝试将猎鸥甩开并吞下枪乌贼。忽然,一大块枪乌贼肉从剪水鹱的口中掉了出来,猎鸥在那块肉碰到水面之前接住了它。在吃完战利品后,猎鸥就跨越水域,远远地飞开了,留下所有剪水鹱生气又沮丧地四处乱转。

在下午晚一些的时候,一片厚厚的雾气如一张毯子般在靠近海面的地方张开,离水面的距离与剪水鹱飞行的常规高度相近。表面的海水从金绿色逐渐淡化至一种不带一丝温暖或色彩的灰暗。太阳的离场一如既往地引来了深水区域的小动物,而随着这些海洋小生物游上水面,枪乌贼和其他捕食它们的鱼类也随之而来。

浓雾的到来预示着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天气会很恶劣。在这段时间里,鲭鱼将回到离水面较远的水下生活,躲开大浪。虽然已比平时游得深了,鲭鱼所处的地方仍属于海洋的上部,并没有越过任何一个大陆架外侧的深邃盆地。在一周接近末尾之时,它们来到了靠近盆地外边缘的地方。那儿有一连串海底山脉,就处于沿岸水域与深不见底的大西洋之间。

秋日的风暴已停息,太阳再次出现了,而鲭鱼也离开深邃的阴暗,再度回到水面进食。为此,它们经过了水下山脉中一个比较高的隆起处。海水曾以波涛与浪卷掠过这隆起,虽然这并未打散鲭鱼队伍,但这强烈的水流运动却让它们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它们便转向下面寻找更深更静的海水。

成群的周岁鲭鱼随着一个阴暗的悬崖前进,那儿有个很久以前形成的很深的峡谷。在海底峡谷的两堵墙之间,一大股绿色的海水倾泻而入。阳光从清澈的海水传输而入,将正西边的崖墙留在一片深深的蓝色阴影中。阳光漫射在各处,照亮了散落在岩脊上的成群的鲜绿色海藻,也在参差不齐的岩石尖角下方的一片混沌里投下一道色彩。

康吉鳗生活在悬崖的一个岩脊上。这个岩脊与岩石上一道深深的裂缝相连,康吉鳗被敌人逼得太紧时就会躲到里面去:有时候是漫游于深谷中的大青鲨突然转向岩脊突击身材厚实的康吉鳗;有时候可能是沿着石墙游的海豚,逐个岩脊扫荡捕猎,游到悬崖缝隙里探寻猎物。但这些敌人都未曾成功捕捉到康吉鳗。

在一小群鲭鱼群往岩脊靠近的时候,康吉鳗透过小小的眼睛察觉到了它们身体反射出来的亮光。它赶忙用自己肌肉发达的尾部贴紧裂缝内壁,并将自己厚实的身体收回来。当鲭鱼群来到与裂缝并排的地方时,斯科博突然转向,游到悬崖墙壁。原来那里有一小群端足目动物在围着一丁点儿食物徘徊,斯科博忍不住要前往一探究竟。突然之间,康吉鳗松开紧贴着岩石的身体,使其重新变得轻盈柔软,并疾速弹到开放水域中。鲭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进入警惕状态,赶紧加速离开,但斯科博却在全心关注那些端足目动物,直到快要大难临头了才察觉到康吉鳗的存在。

沿着悬崖而下的是两条匆忙的鱼——鲭鱼身体呈细长锥形,在阳光下闪耀着彩虹的颜色;康吉鳗身长及人高,厚度和颜色都跟褐色的消防水带一般。沿着悬崖一路游来,所有小动物在自己的敌人康吉鳗经过时都赶忙躲回到海藻丛中或岩石上的小洞里。斯科博引导着这场追逐的路线,沿着墙壁上下奔游,在突出的石头缝隙间穿梭。最后,它停在了一个长满海藻的岩脊上。它惊动了两条锯隆头鱼,它们原本在岩脊旁一处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抖动着鱼鳍,如今被吓得赶紧逃到海藻里躲了起来。

斯科博静止下来,一动也不动,它的鳃盖在快速地运动。随后沿着石壁流动的水流传来了康吉鳗的气味,那时它已经开始沿着悬崖察看任何可以隐藏庇护小鱼的裂缝。敌人的气息迫使斯科博再次游回到开放水域,并且往水面上游。康吉鳗察觉到了它移动时留下的水痕,便转身加速追赶,即便如此,它已经落后斯科博二十多英尺了。通常来说,康吉鳗会尽量回避开放水域,它们更喜欢岩脊和阴暗的海底。它犹豫了一会儿并开始减速。此刻,它那深陷的小眼睛看到了一大群灰色的鱼向自己游来。出于本能,康吉鳗赶紧转身到自己的石缝里寻求庇护,虽然现在它离那儿非常远。一群角鲨压在了康吉鳗身上,这些永远都感到饥饿的嗜血小鲨鱼围攻起了康吉鳗,并在眨眼间将其厚实的身体撕成上百片。

成群的角鲨在这些水域蜂拥了两天,猎捕鲭鱼、鲱鱼、青鳕、油鲱、鳕鱼、黑线鳕,以及遇到的所有鱼类。第二天的时候,斯科博所属的鱼群已被骚扰得忍无可忍,开始往西南方远行,游到了许多海底山丘和峡谷的上方,将那些掩藏着鲨鱼的水域抛得远远的。

当天晚上,鲭鱼游过了充满游动的小亮点的水域。这些亮光来自一些身体长约一英寸的虾,它们的身上长着发亮的斑点,眼睛下方长着一对发光器,同时在节节相连的腹部或尾巴上也会有两排发光器。它们游泳的时候会伸展尾巴,由此可将亮光传到水里,照亮自己的上下方,以便借助亮光更清晰地寻找小桡足类动物、裂足虾、游动的蜗牛5、单细胞生物以及它们捕食的动物。大多数的虾都会用钳状的步足,或更主要依靠长着短硬毛的附肢来抓住乱蓬蓬的猎物。它们利用尾巴运动来制造水流,将这些食物送到自己跟前。鲭鱼尾随这些跃动的“小灯”,捕食起来更是轻松,它们尽情享用猎物。

黎明时,海洋里的“小灯”在第一缕阳光削弱海洋的阴暗时便消失了。鲭鱼群向着日出方向往上游时,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填满了翼足目的水域,这种生物又称有壳翼足动物6。只要清晨的阳光仍然与水面平行,这些成群的翼足目就会以一种蓝色云状物的状态来模糊鲭鱼的视线;但太阳升起一个小时后,阳光开始斜射入海水,水里就会充满耀眼的亮点和闪光,因为翼足目的身体通透精细得就跟精制的玻璃一样。

那个早晨,鲭鱼穿过成群的翼足目游了好几英里,还经常遇到张着口捕食成群软体动物的鲸。鲭鱼虽然并不是鲸的目标猎物,但也赶忙躲开它们那庞大的黑色身躯;而正在被成百万地捕食的有壳翼足动物,却对于这捕猎自己的大怪物毫不了解。永远怀着一颗觅食之心的带翅蜗牛平静地在海洋里漂游捕食,直到那巨型下颚围起自己、海水奔流于鲸须之间时才察觉到这恐怖的猎人。

穿游于成群的翼足目间,斯科博看见了一条体型巨大的鱼在自己身下移动带来的闪光,也感受到了它游动的尾波造成的海水移位所形成的大体量的海水的滚动。但由于这条大鱼离开斯科博视线的速度跟出现时一般快,斯科博立马便如过往一样,只看到自己正在捕食的鲭鱼群和体型娇小、透亮如玻璃的带翅蜗牛。然后,它突然感受到自己下方数英寻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动荡,并且也能推断出鲭鱼群正从队伍的底部往上直冲。原来是成打的大型金枪鱼攻击了那正在进食的鲭鱼群,它们选择了先游到小鱼的下面,再将它们赶到水面。

当金枪鱼穿梭于慌乱的鱼群间时,恐慌与困惑四处扩散。无论向前向后还是向左向右都无法逃脱。如今,因为金枪鱼的存在,下方的空间不复存在。斯科博和大部分的同伴们一起不断地往上游。越往上,海水颜色越淡。斯科博可以感觉得到身后有一条巨大的鱼向上游动所带来的厚重的海水振动,并推断它比一条小鲭鱼游得快多了;它察觉到金枪鱼那五百磅的身躯从它侧边掠过,那时金枪鱼正在捕捉斯科博旁边的一条小鱼。然后,斯科博就来到了水面,但金枪鱼还在追赶。它别无选择,只能跃出水面,然后跌落水中,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跃出水面。在空中的时候,会有鸟用喙刺它。喷洒的水花是金枪鱼捕食的信号,海鸥见到便会立即赶到现场凑个热闹,呱呱的叫声与鱼坠落时拍打水面造成的声响相辅相成。

斯科博的跳跃如今已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费劲了,落下的时候也是疲惫不堪。已经有两次它差点就没躲过金枪鱼的大嘴,而已经有太多次,它目睹了自己的同伴被猛攻的鱼捕获。在鲭鱼与金枪鱼的视野之外,有一条顶着高耸的黑色鱼鳍的鱼正从东方赶来。在离第一个鱼鳍的东南方一百码的地方,另外两个一人高的鱼鳍片也在快速地掠过海洋。三头虎鲸(又名杀人鲸)正在靠近,它们都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

有一刻,斯科博发现水里出现了更加恐怖的身影,当这些二十英尺长的鲸如狼群般攻击那条最大的金枪鱼的时候,斯科博甩动得更加剧烈了。它逃离了那个地方,那儿的大鱼在徒劳地猛冲和扭曲着身体,最终也没能躲过敌人。突然之间,斯科博发现自己所处之地再也没有金枪鱼的追赶和骚扰了,因为除了那条被攻击的大鱼外,其他的金枪鱼在看到虎鲸时都赶忙逃走了。随着斯科博游得越来越深,海洋也再次变得平静和翠绿,而现在,它再一次回到成群捕猎的鲭鱼群中,也看到了围绕在它身旁的通体透明的带翅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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