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奢华的世界级城墙景观在河北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走在家乡的山川、长城、草木、河流、海滨相互辉映的美景中，目之所及北方这雄浑、广袤、苍凉的情境，内心总会生出一股豪迈的情致和感受来。这种感受难以言表，唯有身临其境，才能更深切地体会到深入骨髓的那份独特。

或许，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过无数次这样的设想：用双脚跟随着长城的起伏，由东向西一路行进，从长城的起点走向终点！我也曾梦想过，用脚步去丈量传说中总长度累计21,196.18千米的历代长城，每思至此，脑海中总会浮现起一长串地名：山海关、金山岭、八达岭、居庸关……这些曾不止一次到访过的地方，总能抚慰自己回望历史与感叹岁月的惆怅。

但最令我牵念的却是河北境内的长城。

万里长城独宠河北

万里长城横穿河北，联结京津，是中国古代北部以牧业经济为主的游牧民族和南部以农业经济为主的汉族的分界线。长城在河北境内长达2000多公里，精华地段20余处，大小关隘200多处，是长城保存最为完整、最具代表性的区段。

在国内外获得大奖的摄影师，以拍摄长城题材居多，而最精彩的作品往往都出自河北。这一切并非偶然，历史上农耕与游牧民族在河北进行的激烈对抗，不仅造就了河北长城的无比坚固，而且形成了河北长城独一无二的绝美意境，所以长城最精华的一段就在河北。

我曾经看到过由意裔英籍的费利斯·比托1860年拍摄的一张长城照片，就是位于北京密云与河北滦平交界的古北口与卧虎山长城，是今天能看到的最老最经典的长城照片。从这些由外国人拍摄的早期长城的照片里，我们看到的长城是残破、衰落的，是当时中国积贫积弱的国家形象缩影。

当我的视线落在著名红色摄影先驱沙飞先生这幅《战斗在古长城》摄影作品上时，不禁感慨万千，那段血与火的岁月似乎穿透了历史的烽烟浮现在眼前。照片前景是一个正在等候命令扣动扳机对敌射击的战士，他的侧面还有一位手持驳壳枪、弯腰注视敌情的指挥员，他们威武的身影，与远处雄伟、蜿蜒的长城相互映衬，周围又有延伸的崎岖山岭作为背景烘托渲染，使得整个画面庄严凝重，人物情感张弛有度，可谓主题鲜明，寓意深远。这是沙飞先生所有摄影作品中最著名、最具代表性的一幅，堪称中国历史上最经典的长城照片，拍摄地点是河北涞源县的浮图峪长城。画面中的长城虽然已残破不堪，但仍然屹立不倒，很有象征意味。

沙飞先生拍摄的长城是对人们过往认知的一种颠覆，是对长城“精神之美”的重新建构：它不再是不合时宜、没落腐朽的代表，而是中华民族不屈不挠、追求独立、抗击外侮的象征。

河北长城的精华在蓟镇

“中国长城的精华在河北”，作为河北人我对此深有体会，同时也深感自豪，河北长城的精华在蓟镇，这也是一个共识。因为目前所看到的长城，大部分是明代长城，而明代长城的精华是蓟州镇、昌平镇和真保镇的长城。河北蓟州镇（今天津市蓟州区）的明长城是保存现状比较好的，设计和建筑非常精美，与自然环境的融合独一无二，可以说是长城精华之中的精华。

据历史记载：在明代，蓟州镇（以下简称蓟镇）属于九镇（又称九边）之一，九镇是明朝弘治年间（1488～1505年）在北部边境沿长城防线陆续设立的九个军事重镇。明嘉靖年间，明朝于北京西北增设了昌平镇（今北京市昌平区）和真保镇；万历年间，又从蓟镇分出山海镇，从固原镇分出临洮镇。其中被视为“中国长城名片”的北京八达岭，在明代也归蓟镇管辖。

蓟镇长城东起山海关，经喜峰口、古北口、慕田峪，到居庸关东北的四海冶，大致沿燕山山脉构筑，全长660多公里。在明代蓟镇长城墙体高大，上面设置敌楼、墩台、烽火台、望台、战台、炮台、关隘、口门、炮位等数十种军事设施，还有多种城池，包括镇、路、关、营、堡，和多种不同等级的防御城，固若金汤，形成历史上长城建设最为完备的防御体系。

中国长城学会副会长董耀会认为：“明长城是中国规模最大、最坚固、最雄伟的长城，而蓟镇段长城又是万里长城中最坚固、最完善的一段。”

在明代，蓟镇的位置特别重要，它直接担负着拱卫京师的任务，是九镇中最重要的一镇，因此朝廷不惜耗费众多人力财力来修筑。明隆庆、万历年间（1567年～1582年），戚继光任蓟镇总兵、右都督时，正是明朝对长城修筑达到如醉如痴的时候。这期间修筑的长城，不仅坚固，而且美观。因此蓟镇长城，可以说是明朝举全国之力，花费大量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因此修得特别“实在”，成了最奢华的世界级城墙景观。

而紧临京城出关必经之路古北口东侧的蓟镇金山岭长城，则以城墙宽厚、敌楼林立、视野开阔、雄伟壮观而闻名海内外。尤其是障墙的设置，使守城士兵可以步步为营，步步设防，既能有效地保护自己，又可有力地打击敌人，是一种绝妙的军事防御设施。这里既是长城建筑最有特色的部分，又是万里长城自然风光最美的地段之一，有“万里长城、金山独秀”之美誉。

河北长城的丰富与精彩

在长城的规划与建筑上，明朝可谓竭尽全力：有的长城关隘建在高山峻岭上，封锁住山岭的峪口；有的建在深沟峡谷中，封锁住咽喉要地。

登临河北长城后我最大的发现，是这里的长城早已与山川地形、自然植被融为一体，丝毫不显突兀。那砖墙、条石墙、虎皮石墙、黄土夯筑墙、砖石混筑墙、马道式平顶城墙、尖顶城墙、圆顶城墙、障墙、拦马墙、劈山墙、山险墙等，在山脊上似游龙般跌宕，俨然是一个种类齐全的城墙博物馆。与此同时，河北的长城上还有许多精美的雕刻，简直就是技艺高妙的艺术品，但恰恰被人们忽视了。从这些雕刻的精美程度，可以揣摩到长城修建者的心态。

如果对长城的雄伟产生了“视觉疲劳”，可以到河北易县的紫荆关欣赏长城的另一面——妩媚。紫荆关的关城所在地名叫紫荆山，山上遍布紫荆树。每到春暖花开时节，漫山遍野的紫荆花姹紫嫣红，芳香飘逸，将长城渲染成了人间仙境。

当然，河北长城的精彩还远不止这些，长城在河北的多样性也是其他地区很难比拟的。比如除了常见的建在山脊上的长城以外，还有跨河长城——九门口、水下长城——喜峰口，更有入海长城——山海关的老龙头。

今天看看山海关，关城内外城墙都是条石基础，青砖包砌，内由黄土夯筑。高大坚固的城墙，不仅有效地阻挡了敌人的进攻，而且还使人产生了望而却步的感觉。因此有人认为，当年如果没有吴三桂“反水”打开山海关城门，多尔衮要想攻破长城，并非易事。但也心生感慨：就算戚继光们一直在努力修建长城，长城也确实越修越坚固、壮观，以至于最终被打造成一条世界级的奢华城墙景观，却仍然无法避免被攻破的命运。因为最坚固的长城是民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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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多次感动于河北长城建筑与环境的高度和谐与多样统一，这种和谐统一将壮美和优美非常圆融地结合在了一起，那“雄、险、奇、长”的画面语言，成为中国文化遗产的杰出代表。两千年来，河北境内的长城伴随着历史的发展不断加固完善，见证了中华民族的历史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