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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逻辑感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三、理论的系统性:巨大的逻辑感任何一种真正的哲学理论,都表现为概念发展的有机组织,因此,理论的深厚的历史感和强烈的现实感,都实现在它的逻辑化的概念展开过程之中。“逻辑感”,是哲学的最为基本的重要品格。正是这种“前提批判”的逻辑力量,实现了哲学推进人类文明的历史作用。列宁说,马克思的《资本论》是一部把“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和认识论”“都应用于一门科学”的“大写

三、理论的系统性:巨大的逻辑感

任何一种真正的哲学理论,都表现为概念发展的有机组织,因此,理论的深厚的历史感和强烈的现实感,都实现在它的逻辑化的概念展开过程之中。哲学的力量,是一种理论的逻辑力量,一种理论的说服力量,一种撞击人的理论思维的力量。“逻辑感”,是哲学的最为基本的重要品格。

哲学的逻辑力量,首先是一种撞击人的理论思维的力量。人类思维面对千差万别、千变万化的世界,总是力图在最深刻的层次上把握到世界的统一性,并以此去解释世界上的全部现象。宇宙之谜,历史之谜,人生之谜,对于具有理论思维能力和求知渴望的人类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不可遏止的精神上的诱惑和智力上的挑战。面对这种种的诱惑和挑战,人类以思维的逻辑去揭开笼罩着自然、历史和人生的层层面纱,并以思维的逻辑去展现自然、历史和人生的本质与规律。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求知是人类的本性”,“古今来人们开始哲理探索,都应起于对自然万物的惊异。”[14]哲学的逻辑,是智力探险的逻辑,思维撞击的逻辑,理性创造的逻辑,它对人类智力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哲学的逻辑力量,又是一种人类理性自我反省的力量,理论思维自我批判的力量。“批判”,是人类特有的活动方式。人类既以“实践批判”的方式现实地否定世界的现存状态,从而把世界变成自己所要求的现实,又以“精神批判”的方式在观念上否定世界的现存状态,为实践批判提供理想性图景和目的性要求。而“哲学批判”,则是对“实践批判”和“精神批判”的出发点———这两种批判活动得以进行的根据、标准和尺度———的批判。这样的批判,是对人类的全部活动———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的“前提”批判。在哲学的“前提批判”中,改变了人类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审美意识和整个生活方式。

哲学的“前提批判”,或者说,哲学对“前提”的“批判”,是一种寻求、揭示和批判地反思人类全部活动的“前提”的逻辑,是一种把隐匿在思想之中的“看不见的手”揭露出来并予以批判的逻辑。这种“前提批判”的逻辑,具有巨大的逻辑震撼力量。在布莱恩·麦基编的《思想家———当代哲学的创造者们》一书中,曾经这样描述哲学和哲学家的特征与使命:“如果不对假定的前提进行检验,将它们束之高阁,社会就会陷入僵化,信仰就会变成教条,想象就会变得呆滞,智慧就会陷入贫乏。社会如果躺在无人质疑的教条的温床上睡大觉,就有可能会渐渐烂掉。要激励想象,运用智慧,防止精神生活陷入贫瘠,要使对真理的追求(或者对正义的追求,对自我实现的追求)持之以恒,就必须对假设质疑,向前提挑战,至少应做到足以推动社会前进的水平。人类和人类思想的进步部分是反叛的结果,子革父命,至少是革去了父辈的信条,而达成新的信仰。这正是发展、进步赖以存在的基础。在这一过程中,那些提出上述恼人的问题并对问题的答案抱有强烈好奇心的人,发挥着绝对的核心作用。这种人在任何一个社会中通常都不多见。当他们系统从事这种活动并使用同样可以受到别人批判检验的合理方法时,他们便被称之为哲学家了。”[15]

我国当代哲学家贺麟先生说,“哲学家贵高明”。哲学家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追究生活信念的前提,探索各种知识的根据,反思历史进步的标准,审讯评价真善美的尺度。哲学反对人们对流行的思维方式、生活态度、科学概念、逻辑规则采取现成接受的态度,反对人们躺在无人质疑的温床上睡大觉。“向前提挑战”,这是哲学家的“爱智”,也是哲学家的“高明”。镌刻在人类思想史上的苏格拉底式的机智,亚里士多德式的渊博,笛卡尔式的怀疑,康德式的批判,黑格尔式的深刻,尼采式的苦痛,弗雷格式的明晰,维特根斯坦式的锐利,卡西尔式的通达,海德格尔式的深沉,哪一个不是在执著的自我反思中对常识、科学和哲学的前提挑战?哪一个不是在睿智的前提批判中表达出各自时代的人类对自己的生存状况、焦虑与期待的自我意识?正是这种“前提批判”的逻辑力量,实现了哲学推进人类文明的历史作用。

哲学的逻辑力量,还是一种人类思想构建自己、否定自己和发展自己的力量。古希腊哲人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曾经分别地探寻概念的定义、类概念的意义和思维的形式逻辑。培根、笛卡尔以来的近代哲人则以人类理性自我反省的方式去开拓施展理论力量的广阔道路。在康德、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的德国古典哲学中,则以批判地反省形式逻辑的“同一律”为出发点,深化和发展了笛卡尔所开创的“内涵逻辑”,并在黑格尔的哲学中,形成了人类思想运动的逻辑———概念发展的辩证法。

在《黑格尔〈逻辑学〉一书摘要》中,列宁曾经作过这样的对比:“在旧逻辑中,没有过渡,没有发展(概念的和思维的),没有各部分之间的‘内在的必然的联系’,也没有某些部分向另一些部分的‘过渡’”[16];而“黑格尔则要求这样的逻辑:其中形式是富有内容的形式,是活生生的实在的内容的形式,是和内容不可分离地联系着的形式”[17]。因此,列宁非常重视黑格尔关于“只有沿着这条自己构成自己的道路……哲学才能成为客观的、论证的科学”的看法,提出“‘自己构成自己的道路’=真正的认识的、不断认识的、从不知到知的运动的道路(据我看来,这就是关键所在)”[18]

概念自我运动、自我发展、“自己构成自己”的根据何在?就在于以人类文明为内涵的概念自身的内在否定性。这种内在的否定性,在思维自己构成自己的进程中,表现为双重的否定性:一方面,思维不断地否定自己的虚无性,使自己获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丰富的规定性,这就是思维自己建构自己的过程;另一方面,思维又不断地反思、批判、否定自己所获得的规定性,从而在更深刻的层次上重新构成自己的规定性,这又是思维自己反思自己的过程。

思维在这种双重否定的运动中,既表现为思维规定的不断丰富,实现内容上的不断充实,又表现为思想力度的不断深化,实现逻辑上的层次跃迁。这就是人类思维运动的建构性与反思性、规定性与批判性、渐进性与飞跃性的辩证统一。

哲学所展现的人类思想运动的逻辑,在马克思的理论巨著《资本论》中获得了征服人心的逻辑力量。列宁说,马克思的《资本论》是一部把“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和认识论”“都应用于一门科学”的“大写字母”的“逻辑”。[19]在这部“大写的逻辑”中,我们能够真正地感受到“由抽象上升到具体”的逻辑力量。马克思说,思维的运动遵循着相互联系的两条道路,“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20]。第一条道路的任务是从纷繁复杂、光怪陆离、混沌模糊的现象中抽象出简单明确、层次清晰的抽象规定,把握住复杂事物的种种基本关系;第二条道路的任务则是把这些抽象规定重组为思维的整体,造成概念发展的逻辑体系,把研究对象的整体在思维规定的“多样性统一”与“许多规定的综合”中再现出来。正是得心应手地驾驭这个思维的逻辑,马克思首先是把资本主义作为“混沌的表象”予以科学地“蒸发”,抽象出它的各个侧面、各个层次的“规定性”;然后又以高屋建瓴的系统思想,从全部规定性中找出最基本、最简单的规定性———包含资本主义全部矛盾“胚芽”的“商品”———将其凝结为科学范畴,确定为整个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之后,再展开“商品”所蕴含的全部矛盾,循序而进,层层递进,使概念的规定性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具体,直至达到资本主义“在思维具体中的再现”。这就是人们所看到的《资本论》的一、二、三卷:资本的直接生产过程;资本的流通过程;资本生产的总过程,即资本的生产过程与流通过程的统一。

现代结构主义语言学大师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1857—1913)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之所以对后世产生巨大而深远的影响,不仅在于它是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之作,也不仅在于它是结构主义理论与方法的典范之作,而且在于它具有撞击人的理论思维的强烈的逻辑之美。在这部著作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由抽象到具体”的成对范畴的自我展开:语言与言语;共时性与历时性;结构性与事件性;静态性与动态性;潜在性与现实性;能指与所指;聚类与组合;约定性与任意性……科学理论的简单性与和谐性,科学理论的结构美与描述美,在这部语言学著作中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哲学的逻辑力量,从根本上说,是取决于它的彻底性程度。这正如马克思所说:“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是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21]

哲学是关于人类存在的自我意识的理论,或者说,哲学是理论形态的人类自我意识。任何一种哲学理论,都表征着人类关于自身存在的自我意识,都表达着哲学家对人的存在及其与世界相互关系的理解。然而,整个传统哲学总是离开“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去论证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因此,总是以这种方式或那种方式把“人”抽象化。这样的哲学理论,当然无法形成理论的“彻底性”,因而也不可能形成真正巨大的“说服人”的逻辑力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力量,从根本上说,就在于它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出发,以自己的概念发展体系展现的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并从而揭示和论证了人类争取自身解放的道路。

哲学理论的逻辑感,是以概念发展的有机组织实现的,这正如黑格尔所说,哲学的理论体系应该是“全体的自由性”与“各个环节的必然性”的统一,而不能是所谓的“散漫的整体性”。在许多体系化的哲学中,我们经常看到的是,概念、范畴、原理的简单罗列或任意拼凑,而缺少内在的“逻辑”。从形式上看,这些“体系”有章、有节、有目,有纵、有横、有合,方方面面,林林总总,似乎完整无缺;从内容上看,这些“体系”的概念、范畴和原理却缺乏内在的有机联系,缺乏由浅到深的概念发展,缺乏撞击人的理论思维的逻辑力量。只有超越这种“散漫的整体性”,实现以“各个环节的必然性”为基础的“全体的自由性”,才有哲学理论的巨大的逻辑感和征服人心的逻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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