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规范的微观逻辑结构及其翻译

第八章　法律规范的微观逻辑结构及其翻译

There are two things wrong with almost all legal writing.One is its style.The other is its content.

——Trials and Tribulations-An Anthology of Appealing Legal Humor，edited by Daniel R.White

法的微观逻辑结构，乃是法律内部结构中的实质结构。根据《中华法学大辞典》的定义，法律内部结构指的是规范性法律文件的构成要素及其组合方式，包括形式结构和实质结构。规范性文件的形式结构要素可以分为两个不同的层次。其一是指规范性文件所使用的语言文字、符号、数字和其他体现文件结构的手段，如章、节、条、款、项、目的划分等。这一层次的要素可以称之为纯粹的结构形式要素。其二是指规范性文件的名称、制定机关和颁布时间、序言、法律正文、目录及附件等，可以称之为一般的结构形式要素。这一点已在本书前面章节中述及；规范性文件的实质结构要素指规范性文件中具有实质意义的内容成分，大致可以分为立法目的或宗旨；普通法律规范，包括假定、处理和制裁；规范性文件的效力范围，包括时间效力、空间效力和对人的效力；实施规范性文件的主管机关；其他有关说明和解释。本章将主要探讨法律规范实质要件中的逻辑结构及其翻译。

由于法律英语与法律汉语系属不同的法系，在词汇、法律的宏观结构、法律法规的微观结构，即具体的条文内容等诸多层面上存在显著差异。早在20世纪70年代，William Dale就曾对以英国为代表的英美法系与法国、德国等大陆法系国家的立法表述进行过对比研究，并对两者之间的差异进行了分析。具体而言，他认为，以英国为代表的英美法系在立法草拟的模式上存在下列特征：

法律的重要命题或原则并未出现在立法中；

几乎所有的法条都有释义条款；

如前所述，所有的条款都是复杂而冗长的句子，字数有的都打几百个字；

大量使用并列结构或重复结构、或大量使用插入结构而使句子表述难以理解，并有失简洁；

大量使用模糊表达而使理解困难；

大量使用解除条件句，如“除……外（except where the context otherwise requires）；根据（subject to..）”等插入结构，但书条款（proviso），造成在某规定出现之前就说明该规则不能适应的情形；

大量使用一些未进行定义的空白表述（blank expression），如relevant provision，certain act等，因此在后面须填补该空缺，但此举造成句子结构混乱而难以理解；

对调整的事项采取间接的表达方式，大量使用provided that，subject to等排除方式，以及使用离心法（centrifugation），即从句子中心到释义条款的转移；

句子结构安排上逻辑性不强，附录太过冗长，在条款中有太多的交叉指示（cross reference），即在某条款中规定须参考其他某个法律方能确定本条的具体内容，从而造成意思表达不明确而有碍理解。

而以德国、法国为代表的大陆法系在立法草拟上则呈现出诸多迥异的特征：

对法律拟调整的事项都会进行原则性的规定或说明；

几乎没有专门的释义条款；

就文体风格，表述自然平顺，几乎没有长句子；

表述比较紧凑，从一个意思到另一个意思的转移富于逻辑性；

在句子中对条件句的使用并不英美法系那样多；

表达意思时井然有序，意思表达也清楚明晰，条款结构也简洁明了，比英美法系的法律更易于理解；

其附录部分也颇为简短。^[1]

国内不少学者也对英汉法律语言间的差异进行了研究。^[2]这些结论都有助于从宏观上认识两大法系的立法特点。本章拟主要对中英法律规范逻辑结构的组成部分上的差异进行考察，进而对立法表述中的差异及其相互转换进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