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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与弼的自治力行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一 吴与弼的自治力行吴与弼字子傅,号康斋,江西崇仁人。吴与弼之学,着重在已发上省察克治,在哲学形上学方面所造不深。可以说,吴与弼的学问方向,就在于检点自己,在省察克治中逐渐变化气质。而吴与弼的读书,更多的是用以对治自己气质中的弱点。吴与弼之学虽不免拘迫浅近,理论创获甚微,但他的弟子胡居仁余干之学对朱熹学说多有发明,而陈献章则是明代学术转折的关键人物。二人皆受学于吴与弼。

一 吴与弼的自治力行

吴与弼(1391—1469)字子傅,号康斋,江西崇仁人。青年时从杨溥学理学,读《伊洛渊源录》,慨然有志于道,弃举业,专意于五经四书、诸儒语录,躬耕自力,讲学授徒。晚年被荐,招至京师,授谕德,辞未就。曾向英宗上“陈言十事”。归家后仍讲学,终老于乡。有《康斋集》,主要是他的读书札记。

吴与弼之学,着重在已发上省察克治,在哲学形上学方面所造不深。他一生“于作止语默间,孜孜求其合于道”,常于静处痛自惩创。后来的学者说他“刻画过甚”(《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康斋集提要》),“刻苦奋励,多从五更枕上、汗流泪下得来”(《明儒学案·师说》)。他的读书札记《日录》中多处自述“梦见孔子”、“梦见朱子”,从中亦可看出他求道之急。

吴与弼之学最显著的方面,在奉行宋儒“存天理,去人欲”的训条严厉克治自己。吴与弼尝说:“夜痛自检点且不暇,岂有功夫检点他人?责人密,自治疏矣,可不戒哉!”(《康斋集》卷十一)吴与弼的读书札记,大多不是对书中义理的融释发挥,而是与自己心中欲念搏斗的实录,如:

病体衰惫,家务相缠,不得专心致志于圣经贤传,中心益以鄙诈而无以致其知,外貌益以暴慢而何以力于行!岁月如流,岂胜痛悼,如何如何。

数日家务相因,忧亲不置,书程间断,胸次鄙吝,甚可愧耻。吾之所以不能如圣贤,而未免动摇于区区利害之间者,查理不精,躬行不熟故也。(《康斋集》卷十一)

可以说,吴与弼的学问方向,就在于检点自己,在省察克治中逐渐变化气质。所以,吴与弼之学不是“上达”,而是“下学”;是修养功夫论的,不是本体论的。这里可以看出明代前期儒学的一个特点,这就是特别重视功夫论。宋代理学家多重视本体论,周敦颐、张载、二程、邵雍朱熹陆九渊、杨简等,皆有关于形上本体的论述,且以本体论为功夫论的根据。明代前期儒者,特别是薛瑄与吴与弼,较少在本体论上阐发,且以此为虚玄。他们认为,本体论前贤已道尽无余蕴,后来的儒者只需遵循前代儒者设定的修养路径去实行即可。躬行践履是明代前期儒者普遍奉行的方向。所以总体上说,宋代理学家多高明卓绝,体系大而内容周备,境界高而功夫切实。明代前期儒者皆规模促迫,无雍容宽余气象。虽然自律甚严,从体验之深切与践履之坚卓说亦多有可观,但理论内容上不深广,缺少知识上的学究天人,专走笃实践履一路。黄宗羲说:“河东之学,悃愊无华,恪守宋人矩矱。”(《明儒学案》第109页)是从王学不守故步、勇于自创新格的立场着眼,自有其合理性。

吴与弼也有一些主张读书穷理的议论,如:“读书穷理,从事于敬恕之间,渐进于克己复礼之地。”“观《近思录》,觉得精神收敛,身心检束,有歉然不敢少恣之意,有悚然奋拔向前之意。”(《康斋集》卷十一)读书在朱熹是格物的方式之一,格物是为了明理。而吴与弼的读书,更多的是用以对治自己气质中的弱点。读书在吴与弼绝不像朱熹那样,是以书中的义理消去心中鄙吝,而是靠读书来静定心的憧憧往来与向外驰求。他说:

贫困中事物纷至,兼以病疮,不免时有愤躁,徐整衣冠读书,便觉意思通畅。

心是活物,涵养不熟,不免动摇。只常常安顿在书上,庶不为外物所胜。

应事后即须读书,不使此心顷刻走作。(以上见《康斋集》卷十一)他非常向往古人读书甚乐的境界,如:“南轩读《孟子》甚乐,湛然虚明,平旦之气略无所挠,绿荫清昼,薰风徐来,而山林阒寂,天地自阔,日月自长。邵子所谓‘心静方能知白日,眼明始会识青天’,于斯可验。”(《康斋集》卷十一)他为自己规定了每日功课:“今日所当为者,夙兴盥栉,家庙礼毕,正襟端坐,读圣贤书,收敛此心,不为外物所汩。夜倦而寝,此外非所当计。”并且作诗二句置座右以自勉:“澹如秋水贫中味,和似春风静后功。”(《康斋集》卷十一)

吴与弼自觉气质偏于刚忿,所以他多锻炼含容一法。他的读书札记中,警戒刚忿处甚多,如:“一事少含容,盖一事差。则当痛加克己复礼之功,务使此心湛然虚明,则应事可以无失。静时涵养,动时省察,不可须臾忽也。”“寄身于从容无竞之境,游心于恬淡不挠之乡,日以圣贤嘉言善行沃润之,则庶几其有进乎!”(《康斋集》卷十一)吴与弼用功数十年,着意克治自己刚忿之病,但觉把捉操持过于严毅,反排遣不下,于是转向未发中的涵养,悟“制而不行者硬苦,以理处之则顺畅”,故又以读书穷理为涵养,不欲速求效,渐渐能已发未发打成一片。

吴与弼一生清贫,他以张载“富贵贫贱,庸玉汝成”和孟子“动心忍性,增益其不能”之训勉励自己不以贫病为意,札记中此类记载甚多,如:

晴窗亲笔砚,心下清凉之甚,忘却一身如是之窘也。

昨晚以贫病交攻,不得专一于书,未免心中不宁。熟思之,须于此处做功夫,教心中泰然,一味随分进学方是。不然,则有打不过处也。

夜坐,思一身一家,苟得平安,深以为幸,虽贫窭大甚,亦得随分耳。夫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

上思家计窘甚,不堪其处,反复思之,不得其方。日晏未起,久方得之,盖亦别无巧法,只随分、节用、安贫而已。誓虽寒饿死,不敢易初心也,于是欣然而起。又悟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

贫困中事缠人,虽则如此,然不可不勉,一边处困,一边进学。(以上见《康斋集》卷十一)

吴与弼文集中最多的,就是这类克治己病、安贫乐道的记载。可以看出,吴与弼是一个偏于向内做克治功夫、以清直劲节为特点的学者。时人章衮说:“其《日录》为一人之史,皆自言己事,非若他人以己意附成说,以成说附己意,泛言广论者比。”(《明儒学案》第16页)《四库提要》评论他“实能兼采朱陆之长,而刻苦自立”。吴与弼刻苦自立处所在皆是,毋庸赘言,其兼采朱陆处,大概在直接于心地上做功夫,不假手于格物穷理、豁然贯通,近于陆九渊之发明本心;其以读书为变化气质之方,静时涵养,动时省察,则近于朱熹为学之方。但这些地方吴与弼皆未深论。总的说,他更倾向于朱学。

吴与弼之学虽不免拘迫浅近,理论创获甚微,但他的弟子胡居仁余干之学对朱熹学说多有发明,而陈献章则是明代学术转折的关键人物。二人皆受学于吴与弼。黄宗羲说:“椎轮为大辂之始。增冰为积水所成。微康斋,焉得有后时之盛哉!”(《明儒学案·崇仁学案一》)可以说道出了吴与弼的学术地位:他本人的学术虽无甚可观,但作为胡居仁余干之学和陈献章江门之学的渊源,却是明代哲学发展史上的一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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