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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轩学问与朱子之关系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2.南轩学问与朱子之关系由上可知,朱子中和旧说之功夫论,实乃与湖湘学派颇有差异。南轩此处,与朱子《答何叔京书第十一》已颇接近;与五峰则已只是表面上的相似了。综合上述,关于南轩在朱子“丙戌之悟”时期与朱子关系,则在影响之而使朱子最终逐渐将问题重心移至“心”上。而南轩自己与朱子学问气质又颇有相近处,也难怪二人常见一呼即应之场面。

2.南轩学问与朱子之关系

由上可知,朱子中和旧说之功夫论,实乃与湖湘学派颇有差异。但却近于张南轩。严格说来张南轩学问旨义并不尽同于其师胡宏,这在对“察识”义之理解上体现出来。南轩学问宗旨,《艮斋铭》有概括。其云:“艮斋,建安魏元履燕居之室也。在易,艮为止,止其所也。予尝考大学始终之序,以知止为始,得其所止为终。而知止则有道矣。易与大学,其义一也。敬之为铭:物之感人,其端无穷;人为物诱,欲动于中。不能反躬,殆灭天理;圣厥犹,在知所止。天心粹然,道义俱全;是曰至善,万化之源。人所固存,曷自违之?求之有道,夫何远尔!四端之著,我则察之;岂惟思虑,躬以达之。功深力到,大体可明;匪由外铄,如春发生。知其至矣,必由其知;造次克念,战兢自持。事物虽众,各循其则;其则匪他,吾性之德。动静以时,光明笃实。艮止之妙,于斯为得。任重道远,时不我留;嗟我同志,勉哉无休。紧我小子,懼弗克立;咨尔同志,以起以掖。”

其实此乃合《易》与《大学》以成立自己的功夫论:即以知止为始,以得其所止为终。透露“知止”与“得其止”为二段功夫。这样以来,对四端之察识便仅成为做功夫之下手处,而不是对仁体之直接把握。欲体究仁体,尚须一段涵养功夫。故曰“岂惟思虑,躬以达之”。五峰之察识,则是从“善端”处直接把握“我心之体”实乃天地之流行,亦即仁体;后来之持养亦只是提撕之不使泯灭,则“真我”常存,亦即明道“勿忘勿助长”之义。五峰的意思是,察识善端既为知止,即是得其止。因而,两人关于“察识”之义已不同,则“涵养”义亦发生变化。南轩此处,与朱子《答何叔京书第十一》已颇接近;与五峰则已只是表面上的相似了。img82朱、张二人之观点接近,大概与其已落实在心上来说未发已发有关。上文论述“中和旧说”第四节时已有涉及。

综合上述,关于南轩在朱子“丙戌之悟”时期与朱子关系,则在影响之而使朱子最终逐渐将问题重心移至“心”上。如果“旧说”第四书确是朱子顺着南轩意思所做,则可猜测,南轩当时所指点之“求仁”即已是“察识良心发见之端”的“动察”义了,由此才可能引出“主宰知觉”的话来。而南轩自己与朱子学问气质又颇有相近处,也难怪二人常见一呼即应之场面。

注释:

①《李延平集》,第57—59页。

②牟宗三先生归结延平学之旨为四:(1)默坐澄心,体认天理;(2)洒然自得,冰解冻释;(3)即身以求,不事讲解;(4)理一分殊,始终条理。参见《心体与性体》(下册),第4页。陈来先生亦归之为四:(1)默坐澄心;(2)洒然融释;(3)体验未发;(4)理一分殊。参见《朱子哲学研究》第47页。须说明者,牟先生对延平“天理(大本)”概念之分析,本文并不能同意,下文将试作分析。陈先生对“未发”在延平与朱子处,其不同涵义之分疏,本文深以为然,下文亦将借此发挥。

③《李延平集》,第4页。

④此乃“分殊之理”,亦为“理一之理”,因为在中国传统哲学中,并不存在一个柏拉图式的独立自在的所谓“大全之理”(Idea,理念):纯粹“理念”与具体的事物之间是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创造者与被创造实体的关系,是真实(真理)与表象的关系,因此二者本质不同,其间关系之究竟,可参柏拉图“模仿论”与普洛丁“流溢说”等理论。“分殊之理”与“理一之理”均在形下事实世界,属于二而一的体用不二关系。

⑤延平不用“思”,而用“体究”表述之,应该更贴切,因为此处的“思”实即指人虚心去回忆、回思“善端”生发在日用中的“样子”。“虚心”、“澄心”实即乃空其心以设身处地地——心在当下被掏空了,以用来充满“善端”生发时的“样子”——体会当时的情景。(合身入于彼情景之中)但“思”在现代语境中,如康德所揭明的,除了这种“反省的”之涵义外,还有一种“行规定的”之涵义,即指用现成的标准,对当下所发生的情景做出是非判断。而且后一种意思更普及——但这显然属“反省的”之思在此所欲剔除的。而且心通过“反省的”之思所得者,才成为“行规定的”之思之依据。“体究”、“体察”则表明“合身入于对象之中以体验之”之义,则“行规定的”之义自然被摈斥掉了。

⑥此是延平思想轨迹,朱子“涵养”义不同,容后述之。

⑦《李延平集》,第42页。

⑧同上,第17—18页。

⑨此处延平引明道数廊柱的例子,颇为有趣,所谓“略绰一见,与心会处,便是正理”。实是在描述直感。表述心于一刹那间对对象之直接把握。此与孟子“四端”说所述之道德直感颇有异趣:后者固然亦属对对象之直接把握,但主要体现为心物二者间之和谐状态;前者更类似于对现代科学意义上的物理之直接反应。故而,一为生活的,道德的;一为科学的。此处摘引出来,成一比较。但延平有时确有拘泥处。《答问下》李先生云:“看圣贤言语,但一踔看过,便见道理者,却是真意。才著心去看,便蹉过了多。”(《李延平集》,第39页)此说背景如何,不得而知,若是针对拘泥文字者,则正对症;但单就体会道理言,虽有“不求甚解”义,却是拘泥。

⑩《李延平集》,第31页。

img83《心体与性体》,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4—5页。

img84此处“隔离”之描述颇精当、准确。至于“超越的”,则须辨明,此不同于原属西方哲学之此词之原义。在西语思想中,超越乃本体与现象界关系之描述语。即其一,超越者与被超越者乃绝对分离,形成不可逾越的鸿沟;其二,此超越必为一外在超越。但汉语语境中,并不存在天—人之绝对分离,相反,主张二者本为浑一。牟先生多用“内在超越”,可见已在改造使用“超越”一词。此处实乃描述心与血气身形之关系,二者并不构成对立,相反本为同一,只不过须同一于心而非身形。“隔离”亦非绝然分裂二者,乃是给心腾出一点空间,将血气身形之活动纳入于自己之中,亦即纳入天道流行之大处,不使其独立坐大为一个“私体”。此亦即孟子“先立其大”之义。

img85《心体与性体》,第33页。

img86《李延平集》,第17—18页。

img87《李延平集》,第38页。又《朱子语类》卷一零三。

img88《李延平集》,第37页。又《朱子语类》卷一零三。

img89陈来先生曾将“默坐澄心,体认天理”分疏为二个方面的涵义,即它不仅指静中反身而诚,体认天理;还可指“静中体验未发气象,体验那种浑然和乐,不偏不倚,无所固滞的气象,而不是仅去体认天理”。(《朱子哲学研究》第62—63页)本文深以为然,其实不必定要将它看做体认天理之手段,亦不必定要将它看做收敛身心之手段,只是将体验那种心里无事、和乐圆融的心理状态本身作为目的,不也理由充足么!当然儒家并不以这种纯形式之快乐为自己的目的。儒家旨归是在事上和乐圆融,比如见孝而生色脺面之快乐感。这是一种有内容的快感,因而最终落实为生活,而非艺术。这种纯形式(艺术)之愉悦感及其意义在老庄哲学中展示出来。尤其庄子,本质上是否定现实生活的,因为他泯灭人—物之界限,并不把人特别凸现出来立为价值论上的特例(如宋明儒家虽视人、物同为受天之气禀,但人总被特殊化为“秀灵”之气禀)。道家哲学(尤以庄子)是无(无事情,无内容)的哲学,或曰以“无”本身为内容,故有艺术之乐,并由此展示为另一种本体论思想。已如前述。

img90《李延平集》,第19—20页。

img91《与罗博文书》,见《李延平集》第4页。

img92此处须区分几种“愉悦”。不能否认某种教条训练,积久成为习惯后,亦会产生对遵守教条所生的内在喜悦。此处要点亦在做功夫,即训练;亦强调做功夫之长久性,如此变化气质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这种理论在前提上却是认为“人性恶”,故而其严格讲不可谓做功夫,而是外在强制训练。这种喜悦之情在效验上可能表现为油然而生的内在性。但其依据却全赖外在强制。其“功夫论”之内涵便没有引导、教化等,而只有强制。因此,强制一去,或从一种强制换成另一种强制,原来看似油然而生的“对纪律的情感”,将发生动摇。不过,虽然尧舜性之,五霸只是假之,但久假不归,谁又能知道他们其实只是假之呢?另一种情形是宗教式信仰,比如“上帝”等在信徒心目中获得了实在感,这种实在感绝非长期强制训练的结果,它可能肇始于某种内在心理经验所形成的启示,如我们经常在基督徒身上所看到的。这也属一种人—神之直接沟通,甚至这种启示式的内在体验亦可视作善之端绪(上帝的启示)。因其依据亦在内心,故而人—神在此亦统一了,人对上帝之情感亦是充满和乐喜悦的油然之情。但比照于儒家正统(性善论),“上帝”毕竟是人永不可及的外在存在,教徒行善之支点在外而非其内心,故属另一种“性恶论”。但性恶之人竟也会不受强制地油然而生善之情感,不也令人惊异么?此二种情形,均可与将善之依据建立于内在自我的儒家形成比较。

img93《答问上》,庚辰七月书,见《李延平集》第21页。

img94《答问上》,辛巳二月十十四日书,见《李延平集》第223页。

img95《答问上》,辛巳二月二十四日书,见《李延平集》第26页。

img96《答问上》,辛巳二月二十四日书,见《李延平集》第24—25页。

img97陈来《朱子哲学研究》,第58页。

img98朱熹集》卷七十七,第4020—4021页。

img99《延平答问》戊寅十一月十三日书,见《李延平集》第17页。

img100《二程全书·遗书》卷十一。

img101孟子关于相对于“天官”(心)的“物官”(感官)的论述,荀子“性恶论”等,均在讨论人的“物性”问题。这里可以构成一条专题线索。

img102《朱熹集》,卷七十五,第3949页。

img103《朱熹集》,朱熹续集卷五,第5238页。

img104同上,第5239页。

img105此处须说明者有二:一、朱子“中和旧说”确立的时间,考今人研究成果,牟宗三、陈来、束景南、曾奕均主其确立在1166年,即乾道二年丙戌;钱穆、刘述先则以为在1168年,即乾道四年戊子。钱先生以为,朱子中和旧说乃朱子与南轩长沙两月讨论之新得,于是乃决然舍去延平求中未发之教而折从南轩。(《朱子新学案》上册,第445页)钱先生之证据,一则依据朱子《中和旧说序》,以为朱张讨论“中和”问题当在乾道三年;二则认为,若以朱子旧说已成立后才赴长沙会张南轩,则不会存在又有两人讨论三日夜不能合之事,因为在旧说成立时朱张观点已无大出入;三则以为,若在乾道二年成立中和旧说,则乾道五年之《与湖南诸公论中和第一书》不当有“前日之说”表述三年之隔;四则若旧说成立在乾道二年,则同时之《与何叔京书》应有述及。(同上,第470—471页)刘先生又提及二条证据,一则以朱子《与罗参议书第四》为据证明,中和旧说应在丙戌后;二则丙戌诸函,多及延平,又与旧说诸书已与延平不合之思想相矛盾。(《朱子哲学思想的发展与完成》,第89页)陈来先生反驳理由:第一,中和四书与丙戌年朱子答何叔京几封书信内容相似,应在同时;第二,作为钱先生主要证据的《答石子重书第五》恰证明此四书不在戊子;第三,朱子丙戌之悟并非得自南轩。(《朱子哲学研究》,第168—170页)曾奕博士论据有三:其一,钱先生据《中和旧说序》以为朱张潭州之会,始有朱子丙戌之悟,但序文明确讲,当时朱子并未领会南轩意思;其二,朱子前此屡言并未悟得延平求中之教,故不能说“决然舍去”延平之旨;其三,南轩虽不同意延平之旨,但亦未必就同于胡五峰,所以丙戌之悟不必得于南轩。(见其博士论文《性与情——湖湘学派研究》,第21页)此按:钱先生引《答罗参议书第四》云于日用处操存辨察,当时尚在延平与湖湘学之间求其契合处,而“旧说”第一说则已摒去延平之意,而云先辨察后操存。故“旧说”应在此书之后。但据陈来先生考证,《答罗参议书第四》应在乾道元年(《朱子书信编年考证》,第33页),则旧说在乾道二年之说,并不冲突。又:关于刘先生之证据一:朱子乾道二年秋之《答罗参议书第六》又证明,朱子此时通过与南轩往复讨论,已觉有“脱然处”。钱、刘二先生均认为“中和旧说”乃与延平之旨相违,但此书作于“中和四书”前三书之稍后或同时,中言“益觉日前所闻于西林而未之契者,皆不我欺矣”,明谓丙戌之悟与延平有一致处。观四书,其主要内容有二,一为体会未发—已发之地位,并置于天道流行中思考之,此正与延平之旨合。上节已有说明,正是延平启发朱子应将未发—已发问题看做从人身上推究天道流行之问题。四书主要内容之二则认可了湖湘学于良心发处辨察操存之功夫论,此点确不与延平合。其实就功夫论而言,延平更契合于朱子中和新说所悟。《中和旧说序》亦明言之矣。故本文同意中和旧说乃“丙戌之悟”之说。

二、关于中和四书之次序:钱穆、刘述先、束景南诸先生均以为应按《答张敬夫》第三、四、三十四、三十五之序(但钱、刘二先生以为此当在乾道四年戊子,前已有辨)。牟宗三、陈来、曾奕诸先生均以为当以第三、三十五、四、三十四先后之序(《心体与性体》,第88—90页。《朱子哲学研究》第168—169页。《性与情——湖湘学派研究》第23—24页)。束先生以为此四书与《答何叔京书》第一、二、三、四在时间上并行。故认为四书均在丙戌(陈、曾二先生以为《答张敬夫书第三十四》应在乾道三年),且以第三、四、三十四、三十五先后为序(《朱熹年谱长编》卷上,第358—359页)。牟、陈、曾三位曾于文义上考证,《答张敬夫书第四》应为对《答张敬夫书第三》后张南轩复书之回答,而《答张敬夫书第三十五》则为紧接《答张敬夫书第三》。《答张敬夫书第三十四》,陈来先生以为同时于《答何书京书第八》,后者在同时稍前,而且作于乾道三年丁亥。(《朱子哲学研究》第168—169页)但陈先生以二书中有相近句子即证二者同时,恐难绝然成立。束、刘二先生并未具体考证四书之序。但牟、陈、曾三位关于前三书之序之考证可以成立。牟先生则以为“第三十四书”当为前三书之总结。(《心体与性体》,第90页。兹从牟氏等人之说)

img106《朱熹集》卷三十,第1289—1230页。

img107《心体与性体》下册,第9页。

img108《胡宏集》,第15页。

img109《朱子新学案》,第52页。

img110按《杂学辨·张无垢中庸解》: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张云:“未发之前,戒慎恐惧,无一毫私欲。”愚谓“未发之前,天理浑然,戒慎恐惧则既发矣”。(《朱熹集》,第3773页)此文作于丙戌,于未发之性辨之甚明,可与兹对照。

img111《心体与性体》下册,第71页。

img112《朱熹集》卷三十二,第1373—1374页。

img113《朱熹集》卷四十,第1841页。

img114《遗书》卷一。

img115《答何叔京书第十一》,《朱熹集》卷四十,第1861页。

img116《心体与性体》中册,第140页,又可参《胡子知言疑义》,见《朱熹集》卷七十三,第3861—3862页。

img117《胡子知言疑义》,《朱熹集》卷七十三,第3861页。

img118《朱熹集》卷三十,第1290—1291页。

img119《朱子新学案》上册,第453页。

img120《朱子新学案》上册,第453页。

img121《朱熹集》卷三十二,第1371—1373页。

img122《朱熹集》卷四十,第1865页。

img123《朱熹集》卷五,第211页。

img124同上,卷四十一,第1921页。

img125关于朱子、五峰、南轩功夫论之关系,牟宗三、刘述先二先生以为南轩学精神实乃归宗孟子因而亦同于五峰,其之所以常摇摆向朱子,乃是才小气弱的原因。参见《心体与性体》中册,第395页等多处,及《朱子哲学思想的发展与完成》,第91—92页。曾奕博士则以为,实际上南轩学问本就更偏向朱子。这不仅在于他早已有以心说未发—已发,还在于他对“察识”之理解不同于五峰之“察识仁体”,而更接近于朱子的“察见良心发见之端”。见其博士论文《性与情——湖湘学派研究》第24、35—36页。本文同意后一种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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