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金缺口和空账问题

“双轨制”合并迫在眉睫，当务之急就是提高企业养老金的支付水平。然而，当下养老金缺口和空账增长迅猛，已经成为企事业单位养老金并轨的最大障碍。

空账问题源于20世纪90年代。当时我国启动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其中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实行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二元结构方式。然而1998年的国企改革中，2800多万职工下岗，其中80%的职工是提前退休，按照之前的制度设计，这部分人的养老金没有预算，只能挪用个人账户中的钱来支付，从1998年挪用至今便形成了所谓养老金空账。面对日益严峻的养老金亏空问题，人们不禁要问：未来我们的养老金是否会存在支付危机呢？

对此，人保部经过统计后，宣称短期内中国养老金应该不会存在支付危机。然而由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牵头的研究团队发布的《化解国家资产负债中长期风险》中预测，如果不改革，2050年养老金累计缺口现值将相当于当前GDP的80%左右。

那么，未来中国养老金支付到底会不会有缺口？对于养老金空账的远虑和近忧，应怎样去权衡？

杨燕绥：缺口和空账是两个概念，空账的威胁在于，我国现在还是九个劳动人口对一个老龄人口。计划生育几十年，结果少生四亿多人口，未来10年，劳动人口跟老年人口的比例将急剧下降，很快我国会是五个养一个，然后三个养一个。所以，空账不仅仅是当下问题。现在对空账有两种观点：一种认为近忧大于远虑，认为当下做实账户很难，不如不做。一种认为远忧大于近虑，如果现在不解决将来可能出现的人口结构问题，政府未来还得起这个钱吗？

我们的养老金准备是不是充足？不足就形成负债。从未来折算到今天看负债，还要看统计口径，如果统计口径只是按照企业职工来看，则个人账户被挪用，记账利息低于实际通货膨胀，意味着将来政府要补三笔钱：个人账户挪用的本金要补上；空账利息也是个承诺，要补上；储蓄不足，因为投资不够，所以贬值造成将来的支付替代率越来越低，这个差额也要补上。这三笔账都要补，加起来就是一个大数目。这还只是对于企业职工而言，如果机关事业单位也加入企业职工的养老保险，或者随着城镇化进程加快，农民工转移进城，一并参与到这个计划中，则人群更大，负债也就更加严重。所以实际上，缺口将变得非常大。“人保部”说没有缺口，指的仅仅是短期内。随着收入倍增，缴费基数变大，未来三五年也许真的不会出现缺口问题。但是政府没有考虑到老龄化问题，这可能导致将来的负债问题要比当年支付缺口问题严重得多。

并轨解决不了空账问题和未来的负债问题，而且还可能使它的成本更高。因为机关事业单位原来是国家财政兜底的，如果让它参加到企业职工养老金制度，意味着要承担28%的费率，作为非营利机构的事业单位，如何去筹集这个资金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为什么改革进行了五六年，事业单位都不响应，因为它没地方筹资，而国家财政也不会负责这笔钱。这就可能产生很大的问题，如果事业单位加入企业职工养老金制度，却解决不了费率问题，一旦有人要退休，只能用退休基金里的钱，这意味着事业单位的职工养老金要用企业职工的钱来填补。

阎陆军：现在对缺口问题普遍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有缺口，一种认为没缺口，但是千万不能让这个问题掩盖了空账问题。现在正是由于空账问题，也就是说个人账户没有做实，导致制度设计理念的缺失，也就是说减少了一种人们解决自己保障的一个途径。

现在只要政府下定决心，并轨是可以操作的。但是一定要算清楚账，至少底线应该是使这个制度可持续，同时还要消弭制度层面本身存在的缺口和空账问题。特别是缺口问题，必须得在统筹账户的层面上去判断，而不是把个人账户的钱挪用了，然后自欺欺人地认为不存在缺口，这是不科学的，也是不理性的。

缪　青：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医疗保障、社会保障的发展，人的寿命不断延长。寿命延长以后，会出现大量慢性病、老年病，这需要花费巨额的医疗开支。如果我们在护理模式方面能够提供比较好的服务，来降低高额的医疗费用，能有效减缓养老金将来可能出现的空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