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委农村工作部

对张自强同志的印象

郝洪涛

张自强同志是对我有重要影响的领导干部。

自强同志1930年农历5月28日生于甘谷县阳赛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解放前在家乡上过小学、甘谷县师范，并当过一年小学教师。1949年4月参加革命工作并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甘谷县东南区公所助理员、甘谷县委组织部干部、第二区区委书记、甘谷县委生产合作部副部长、天水专署农林水利组副组长、天水行署水利局副局长、武山县委书记处书记、甘谷县委副书记、甘肃省委农村工作部二处副处长。“文革”中接受审查。后任景泰川电力提灌工程指挥部办事组长，保卫组长，政工组长，第二、五工区党的核心小组组长，定西地区农办副主任，陇西县委书记，革委会主任，武都地委书记，陇南地委书记，省委农村工作部部长，省委政法委副书记，省监察厅厅长，省委社教办顾问。1992年离休。

自强同志从1981年10月到1985年12月任武都地委书记、陇南地委书记。期间，我先后任地委秘书处秘书科科长、地委宣传部副部长、康县县长、陇南地委副书记，大部分时间在他身边工作。他的思想、作风、品行，直接影响到我当时和以后的成长。印象深刻的有如下几点：

一、熟悉农村工作

用自强同志的话说：“我这个人与农村有缘。”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以后多年工作在农村。解放初，在区上工作。“土改”后，试办农业生产互助组。后来试办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高级农业合作社，直至人民公社。1977年任陇西县委书记后，为了解决群众吃饱饭的问题，他先后干了五件事：第一件事情是恢复集市贸易。第二件事情是把林权归还给社员，做到谁种谁有。第三件事情是分户饲养集体牲口，保住了一批牲口。第四件事情是1978年秋收后在碧岩公社红崖湾生产队秘密试办土地包产到户，第二年获得大丰收，人均口粮达900多斤。第五件事情就是1979年陇西县在全省率先公开试办包产到户，有31个生产队试办以包产到户为内容的大包干。1980年全面推开。1981年继续完善。这样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解放了农村的生产力，全县农村出现了勃勃生机。自强同志以后回忆起总结了四点收获：一是必须始终把群众利益放在心上。二是县委一班人的团结就是最大的力量。三是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发展态度。四是艰苦奋斗，两袖清风。

1981年10月调任武都地委书记（后任陇南地委书记）后，他根据“六荒三林一分田”的实际，提出加快发展多种经营，搞活山区经济。办法是积少成多，以小取胜，发动千家万户，利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森林草原、荒山荒坡，发展小桑园、小椒园、小菜园、小果园、小茶园、小苗圃、小药场、小林场、小饲养场、小加工厂等“十小”生产项目，扶持专业户、重点户、科技户、联营户的生产，建设多种经营基地。他贯彻胡耀邦同志批示精神，把国有林场承包给林区农民管护经营。他力主给农民划分三荒地，健全林、牧、副等各业生产责任制、合同制，鼓励群众开辟生财之道。他狠抓乡镇企业的发展，几年内大见成效。

他对农民、农村、农业有丰富的经验积累。誉为“专家”也不为过。现在，像他这样熟悉农村，对农民有深厚感情的人，并不多见。

二、注重调查研究

自强同志牢记毛主席的一句名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他的座右铭。

1981年冬季到1982年秋季，我一直跟他下乡。1983年秋季到1984年底，我在康县多次陪他到基层调研。1985年，他数次带我去各地调研。我发现他注重调研、善于调研，在调研方面也是“专家”。他搞调研的特点：一是实地察看。田间地头看庄稼，看农作物的长势、品种、田间管理、土壤、肥料、水利设施。跋山涉水看林木，看林相、林分、树木种类、群落关系、管护、收益、品种接优改良等。二是进村入户。进村看住房、看棚圈、看庭院果树蔬菜。入户看粮仓、面柜、灶头饭菜、炕上席被，并看有无副业生产门路。三是促膝谈心。与农民谈，与村干部谈，与乡干部谈，嘘寒问暖，算账对比，征求良策。四是归纳总结。从典型到一般，从具体到抽象，梳理成辫子，概括出几条或几句话，宣传推广。他的讲话、文章，就是这样来的。

三、进行现场办公

1985年2月27日至3月12日，自强同志带我和彭应时、周汉臣等同志，分赴各县，和县委、县政府的同志一起，就贯彻中央1号文件和1985年工作安排进行了座谈讨论。当时，我新任陇南地委副书记，彭应时新任行署副专员，周汉臣任地委副秘书长。我们一起下去，既是一次现场办公会，也是一次言传身教以老带新的具体行动，更是我向老同志学习的好机会。座谈内容丰富，至今记忆犹新。

在成县，提出1985年工作的四条措施。一是学好1号文件，在解放思想上再下工夫，主要在两个问题上继续解放思想，即只抓粮食不抓工和商，只抓生产不抓信息、推销、人才。要农、工、商一起抓，信息、推销、人才一齐揽。二是放手引进，两三年内建成三五个骨干企业。三是农村产业结构的调整，要实行分类指导。四是要脚踏实地地抓落实。在康县，提出要对武都山区开发来一个再认识。认识到：我区发展多种经营是优势，开发地下矿藏也是优势；要实现经济起飞，必须坚持立体型、综合型开发方针，地上地下一齐开发。必须把开发地下资源列入重要议事日程。在武都县，提出三点意见：一是如何搞活武都经济，要来一个再认识。要地上地下一齐开发。二是要集中精力，发展地方工业和乡镇企业。三是作风要适应。要往下跑，走出去，主要是往下跑。摆脱事务圈子，下去寻求搞活经济的知识、办法，寻找能人，向能人学习。在文县，提出四点措施和办法。一是农业经济结构的调整，要因地制宜，总结经验，抓住优势。党参是文县的一大优势，是经济命脉，要努力把党参生产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二是乡镇企业要乘胜前进，应当走在全区其他县的前头。三是开发地下资源，发展地方工业。重点是水泥厂、碧口酒厂、碧口黄金矿和上丹硫铁矿的开发。四是要把典型经验了解清楚，总结起来，推广出去，以推动全盘经济工作。在宕昌县，提出要解决一个认识，抓住三个重点。一个认识，就是要重新认识宕昌县。宕昌有得天独厚的药材生产优势，有前景广阔的牧业生产优势，又有尚待开发的地下矿藏，生产潜力很大。要改变过去认为穷山恶水难于摆脱贫困的旧观点。三个重点：把药材生产放在第一的位置，几年之内建成全区第一流的药材生产基地；加快畜牧业基地建设，抓好调整畜群结构，防疫、配种、牧草种植等工作；乡镇企业和地方工业的发展，要迈出更大的步子。在岷县，共议了振兴经济的五条办法。一要把思想搞活。改变“对内搞活想得多，对外开放想得少；地上开发想得多，地下开发想得少”的现状，集中全部精力抓经济工作。二要在以当归为主的药材生产上，改变粗放经营，树立竞争观念，在质量第一上下工夫。三要把畜牧业生产，搞成商品性生产。四要高度重视地方工业和乡镇企业。五要学习邓小平同志在全国科技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使经济健康地发展，始终坚持“靠政策致富，靠勤劳致富，靠科学致富”。

以上六县座谈，分别以纪要的形式及时印发通报各县，实际上是给每个县开了一张处方，有针对性，指导性。这种工作方法，我到甘南还在运用。

四、工作条理化

自强同志工作思路清晰，心中有数，有条不紊，从不忙乱，始终处于主动地位。在他手下工作，按时开会，保证下班前结束，从不拖延时间；知道近期工作安排，明白该干什么。我注意到：他有时独坐办公室，摊开便笺纸，一边思考，一边书写近期工作要点；开会时，一边听别人发言，一边在便签纸上写自己小结提纲，等会议作结论时，他已经有了成熟的意见。

这里举两个例子：

1985年4月20日至22日，武都地委在文县碧口召开工作会议，主要是讨论四川考察归来的感想和今后工作打算。会议气氛热烈，发言踊跃，地委委员、各县书记、地直单位负责同志，畅谈了自己的体会和计划。自强同志在小结中指出，四川考察教育深，震动大，决心大。预料全区经济将出现新的起飞。他要求会后要抓落实、求实效，并讲了五点意见：一、把全党抓经济工作的位置从实际上摆正，果断地转过来。前两年强调党政分工，似乎过了一些。党、政、群一齐上，主要精力致力于经济工作，大抓经济工作，大办乡镇企业和地方工业。二、对武都山区要再认识，力争认识要全面、深化。“山大沟深”，有一千万亩林，几十种矿产资源，一百多条河流，这是优势，不是劣势。要热爱这块宝地，树立地上地下一齐开发的雄心壮志。三、全区经济工作的方针，就定为“种草种树，振兴农牧，多种经营，以工致富”。四、十分注意大办家庭工业，五个轮子一齐转，扶持重点户专业户发展。五、干部问题。要把农业型的变为经济型的，要大胆启用选拔开拓型的，并注意启用有过失的能人。从县到乡建立明确的经济责任制。六、领导方法。地、县成立经济工作领导小组。会议精神先在主要领导内传达，再扩大范围，召开两级干部会，领会精神，分解经济指标。

1985年7月15日，陇南地委召开委员扩大会议，主要是传达省委六届四次全委会议精神，讨论经济及整党工作。自强同志在听取大家发言后即席作了总结。他要求：力求今年经济工作创一个好水平，同时完成整党任务。他提出：一、乡镇企业、集体企业要狠抓效益。要全党动员，地、县、乡各部门负责同志亲手抓，亲自扶持。作了一些什么服务，还要做些什么，定点乡的任务完成怎么样，每月作一次汇报。要五个轮子（乡、村、户、联户、城乡联营）一齐转，后两轮是主要的，以后轮推前轮。要坚持“两头抓”的领导方法。即抓先进，抓后进。以乡为单位的两头，靠地、县抓，以户为单位的两头，要靠乡、村去抓。要以效益衡量工作成绩。每上一个项目，都要进行可行性研究。二、重新修订地区战略规划，明确奋斗目标。1986年的计划，1988年的计划，1990年的规划，都要认真研究修订。三、端正党风，改进工作。领导就是服务。领导机关为基层服务，上级为下级服务，领导为人民服务，地直机关为县上服务。四、注意大好形势下潜伏的不安定因素。防止不安定因素，防止官僚主义，防止人民内部矛盾引起是非。五、整党工作，防止松动。抓好登记、组织处理，8月份力争县上整党。

五、严格要求干部

自强同志比较讲规矩，对干部在工作、生活、纪律方面要求特别严格。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派我们去康县做整党试点工作。

1982年冬天到1983年春天，地委派工作组去康县搞整党试点工作。试点工作由地委副书记台中堂负责。工作组有六人：地委宣传部部长郑耀、组织部副部长吕正彦、团地委副书记常佐存、地委秘书处秘书科科长郝洪涛、组织部组织科科长贾宝中、工会干部焦拜成等。出发前，自强同志宣布纪律，全部住在县委机关，不许住招待所，全部生活用品自带，一律在机关食堂就餐。我们每个人自带被褥、洗漱用具，每天到县委食堂排队打饭，自己打扫房间，自己提开水，冬天自己烧炉子，倒炉灰。我和贾宝中同住一间房，互相帮助，互相关照，也觉得愉快。直到工作结束后，我们才集体乘车去了一趟汉中，算是休闲。

自强同志对自己要求也十分严格。按时上班，从不迟到早退，开会也不拖拉。下基层不许搞迎送，吃饭不搞特殊，也不搞什么娱乐活动，那时候还没有宴会、舞会卡拉OK之类。记得1984年春季，全区县长会在康县召开时，我们上了当地特产银耳汤，遭到他的严肃批评，以后上其他家常菜，也不能超过“四菜一汤”。

二○○九年二月二日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