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经济制度变革的路径

8.4　农村经济制度变革的路径

由于长期违反市场规律用行政手段推进工业化，结果造成城乡分割，并使农民陷入制度性贫困陷阱，所以农村经济制度变革的方向就是打破这些扭曲的制度关联，建立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制度关联。制度关联提示了配套改革的必要性，但是变革制度需要消耗一定的资源，而资源是稀缺的，并且由于制度的互补性，一项制度变革会产生对其他制度变革的需求，从而减少制度变迁的阻力。所以有必要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寻找制度变革的突破点。

制度变革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大推进式的变革；另一类是渐进式变革。进行第一类变革需要寻找制度关联的关键点为突破口。从“三农”问题的制度关联反馈图中可以看出，土地制度在制度的关联中处于核心的地位，打破土地均分承包制—土地细碎化—规模不经济—低报酬率—农民贫困这个基本反馈环需要农村土地制度的根本变革。土地制度变革的目的是让农民自己拥有土地的占有、使用、受益、转让、抵押、继承的各项权利。只有通过建立明晰的排他性的土地产权，才能真正保护所有者的权益，鼓励所有者进行长期投资，更有效益地利用土地，才能降低交易成本、促进土地适度集中、提高规模经济水平，最终建立现代化的农业。选择以土地制度为突破口（明晰土地产权）可以产生推动其他制度变革的倒逼机制，制度变迁的进程较快，但是需要政府在短期内完成其他制度的配套改革，对政府施政能力的要求较高，且任何环节的缺失会对制度变迁的绩效造成重大影响。

渐进式变革则是选择与其他制度互补性最弱的制度为突破点。现有的制度是传统制度安排经过制度的历时关联演进而来，所以其存在的历史原因已被削弱的制度是制度关联中最弱的一环。随着市场经济改革的深化，资本使用效率较高的大量民营企业崛起，非农产业对劳动力的需求不断增长，这使得旧体制下为政府低效率投资机制埋单的户籍制度成为四项制度中互补性最弱的一环。通过改革户籍制度（包括消除就业歧视、社会保障歧视政策）建立统一的劳动力市场，一方面可以维持工业的低成本竞争力；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劳动力的转移缓解农村人地矛盾，为土地流动和集中创造条件。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还有助于提高农村人均收入水平，缩小城乡差距。然后是改革农村财税体制，减轻农民负担；消除涉农领域的行政性垄断，还利于民，还自由权于民；对农村实施统一的社会保障，免除土地的保障职能，最后才对土地制度进行根本性的变革。渐进式变革先易后难，优点是变革的启动成本较低，但是制度变迁的时间较长且制度变迁容易受到滋生利益集团的阻碍——可能使变革停滞或转向，我国目前的农村经济制度改革遵循的仍是渐进模式，这需要政府把握制度变革的方向，不回避制度变革的难点，最终才能突破制度惰性，建立一个有效率的制度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