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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山》再创辉煌_梁谷音评传_事迹

时间:2022-08-20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烂柯山》再创辉煌_梁谷音评传_事迹《痴梦》,梁谷音饰崔氏压抑多年的创作热情一朝得到释放,迸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烂柯山》是一出很有名且内容完整的传统戏。在梁谷音看来,只有《泼水》成功了,整出戏才能立住,甚至才能超越《痴梦》,使《烂柯山》完整起来,真正做到整旧如新,雅俗共赏,得到观众与专家的一致认可。修改后的《烂柯山》首演于1981年2月。

《烂柯山》再创辉煌_梁谷音评传_事迹

《痴梦》,梁谷音饰崔氏

压抑多年的创作热情一朝得到释放,迸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贵人魔影》的成功与其说使梁谷音重新站在了昆坛一流艺术家的行列,不如说给了梁谷音更大的自信心与事业心。接下来准备为观众奉献什么作品?她回想起往昔的岁月,脑海深处跳出了一折戏——《痴梦》,对,崔氏,就是她!曾几何时,为了学这出戏,梁谷音想方设法恳求恩师沈传芷,后来,在自己的毕业公演上,一出《痴梦》奠定了她在剧团“十大金牌”的地位。如今,她早已不能满足只演一折戏,她要的是一台戏,一台完整的、充满表现力、让人过足戏瘾的传统大戏——《烂柯山》。

《烂柯山》是一出很有名且内容完整的传统戏。讲述汉代会稽书生朱买臣砍柴为生,二十年的夫妻生活很清贫,妻子难耐饥寒,逼他写下休书,改嫁张木匠。结果张木匠当晚腿就摔坏了,把崔氏看作扫帚星,嫁谁谁倒霉。而崔氏离开朱买臣后,朱买臣就中了高官。崔氏离开张木匠回到邻居家以后知道这消息,悔恨交加以致精神失常。她在这种半疯半癫状态下去找前夫,朱买臣痛骂了她一番,马前泼水以示覆水难收,崔氏在羞愧中跳河自尽。

在梁谷音看来,“传统昆曲舞台表演要很单纯的,一个舞台一个角色,人物也不能多棱角,要好坏分明,善恶莫辨的那种人最难演。而我的表演比较能扣人心弦,恰恰因为我表演的东西都是有多棱角的,现在年轻人比较喜欢这种多元的东西,不喜欢脸谱化。我的表演特色就是运用戏曲的手段,展现人物内在的精神世界,比较有节奏,比较出彩。因为戏要与观众互动,才能完成,我们的表演完成了一半,另一半要靠观众来共同完成。因此到后来,原来靠传字辈老师教的那些程式,已经满足不了我们了,一定要吸收京剧、话剧大师的一些特色。以传字辈老师扎实的基本功,如果加上表演上有时代感,那观众一看,戏就活了”。

《逼休》,梁谷音饰崔氏,计镇华饰朱买臣(www.guayunfan.com)

本着“整旧如新”、“新中有旧”的原则,梁谷音与陆兼之开始了对于《烂柯山》的修改整理。传统戏中,崔氏完全作为一个嫌贫爱富、见识短浅的妇女加以讽刺鞭挞,但在梁谷音看来,这样的表现已无法与时代接轨,更无法在观众中引起共鸣。于是,剧组确定以《痴梦》为核心,原汁原味地保留,删改的重点放在一头一尾。在前半部分《吵家》、《逼休》中加强男主角朱买臣的戏份,让人情味更浓一些,同时删除原来低俗、恶劣、黄色的词句。保留戏剧矛盾,加大戏剧冲突外,重点修改恰在最后一折——《泼水》。在梁谷音看来,只有《泼水》成功了,整出戏才能立住,甚至才能超越《痴梦》,使《烂柯山》完整起来,真正做到整旧如新,雅俗共赏,得到观众与专家的一致认可。

梁谷音始终坚持,昆剧艺术的表演,既要有古典美,又要有现代美,要把古典的传统形式牢牢掌握住,又要与现代文化的审美观融合、统一起来。既要让人感到你是个古代的人,又要能体现出现代意识,让现代的人理解。所以在表演中,她一直试图融现代意识于传统形式之中。对于马前泼水一段,主创们产生的第一个疑问就是:朱买臣真会那么没感情吗?梁谷音联想到“文革”时许多受迫害的老干部的妻子,她们也提出过离婚,甚至揭发丈夫,为的是保护子女和家庭免遭更多的磨难,虽然绝情,但也是无奈之举。等到那些老干部解放了,她们的心情可能就像崔氏那样。梁谷音就听一个老干部的妻子讲过,现在还和做官的丈夫保持来往,但两人都拉不下脸来重新结合。老干部怕人说他没出息,她则怕人说她三心二意,丈夫一做官你又回去了。现代社会人们都受不了这样的舆论压力,何况是在汉代?或许,崔氏与朱买臣这两人都是无可奈何,演员就要把这点人情味演出来,才可能得到一些现代人的理解。于是,大家同意把朱买臣骂崔氏那段减轻为一种无可奈何的怨,把崔氏的结局改成误死而非自杀。

《泼水》,梁谷音饰崔氏

几经商讨,修改后的《泼水》有了新的结尾:朱买臣见到崔氏后,还送给她银子,让她回家。但她不要,非要跟着他不可。朱买臣刚要收留她,衙役们一阵大哗,使得他很无奈又很悲痛地说了句:“从此你我隔云天。”覆水难收,他马鞭一甩就走了。这时崔氏看见地上的水又清醒了:“水呀水,今朝倾你在街心,怎奈街心不肯存。往常把你来轻贱,今朝一滴值千金。”这是双重性的台词,念完后她就又处于那种半疯的状态。当她看见滔滔的江水,非常高兴,心想那么多的水我肯定能收起来了,于是走进江中。当江水没过了身子,她就自以为把水收进去了,笑着说:“收了奴家回去吧。”就这样笑着让江水淹了自己。这个结局,很多新、旧文艺界的人都认为比较合适。朱买臣毫无办法地走了,崔氏处于一种无奈、绝望的状态中,而绝望中又含有一点盲目的希望,就此死去。

除了结尾的改动,对于崔氏的总体基调把握,梁谷音也有自己的体会:“从故事内容讲,在古代这样的女子是大逆不道,不能从一而终。但从现代人的角度我又真的很同情她这一点:她并非因为有了‘第三者’或嫌贫爱富才离开丈夫,只是为了能填饱肚子。朱买臣要她几粒米就煮一大锅粥,还要她自得其乐,一般女子怎么能做得到?当然她跟王宝钏不同,境界不一样。但她只是个一般女子,目光短浅,跟了朱买臣二十多年也不容易,很难为她了。就为了这么一点在现代女子看来算不得什么的缺点,就造成她那么大的悲剧,这好像有点不平衡,应该给予她一些同情,所以我们就想不动原作的大结构,而要变其立意和情感。”

修改后的《烂柯山》首演于1981年2月。第一出就是《吵家》,俗称《前逼》,梁谷音与计镇华在排演时,就定下基调——闺中苦乐。这是在无奈的现实环境中的一种“苦中作乐”,但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夫妻乐趣。崔氏尚未出场,声先夺人,一声“嗯哼”,让观众为之一震,随即出场。崔氏是正旦应工戏,为了刻画这个感情起伏很大的人物的内心世界,梁谷音把她演成不完全是正旦戏,而是把正旦、花旦、泼辣旦等行当的表演手段糅合在一起。她几步到台口,甚至来一个面带微笑的亮相;她也不是一出场就摆出一副泼辣相来,而是慢步,低沉,脸部稍带不满,给人以似有什么心事的感觉,带着人物的特定心理特征出场。随后在与计镇华扮演的朱买臣询问钱米的过程中,体现崔氏深深的委屈与无奈。到了《逼休》,情感已然不同,完全是想要为了温饱而摆脱穷困的感觉了,在崔氏看来,摆脱现在的家庭是一种解脱,因此在配合朱买臣的表演中,要强调人物的情感变化。其基调是一个“狠”字,但同时也要兼顾崔氏在“去”与“留”之间的心理变化。

《痴梦》中主要是一种悔恨,由于崔氏是一个没文化、目光短浅的女人,因此在《痴梦》中,她的悔恨始终伴随着内心的挣扎,在“可能”与“不可能”中纠结,然后睡着做梦。因此不以情节为主,但却把人物心里渲染得很到位。就像梁谷音自己说的那样:“我演绎的《烂柯山》,人物是两重的,目的是突出人之本性。要进要退,要退要进。我觉得任何戏,人都是有两重性的,就要演出来。我演戏,旧戏要出新,新戏要演的像旧戏。”

《吵家》,梁谷音饰崔氏,计镇华饰朱买臣

传统戏曲的表演,很注重上、下场中的亮相。上场时,为什么要在“九龙口”定格?下场前,为什么要来个“四击头”亮住?都是为了给观众以鲜明突出的形象。有人把戏曲的亮相比作电影的特写,是很有道理的。但亮相的花式繁多,因戏、因人而异,正像电影特写镜头也是多种变化的,不都是大脸盘、大眼睛,停顿若干秒,千篇一律。梁谷音在《痴梦》中的亮相就很是精彩:崔氏一心巴望富贵,两次嫁夫都不称心,暂住在邻里家中,只听她的“引子”:“行路错,做人差,咳,我被旁人作话靶。”就可见其心情沉重,精神抑郁,有自责的懊丧,也有责人的怨恨,是一个历经沧桑而正被环境所困扰的妇人。为此,梁谷音演《痴梦》上场,两眼下视,双袖耷拉,没精打采地走到台口,可以说简直没有动作,只在“咳”字上轻轻一拍身子右侧。根据舞台实践的经验来看,场上安静,没有纷扰,说明这个特定处理,能把观众抓住,起到了亮相的作用。

《痴梦》,梁谷音饰崔氏

《痴梦》的核心,是大段唱腔[渔灯儿],在曲词中,崔氏如梦如幻,盼望丈夫能来迎接她回去。当唱到“敲打不绝”时,她站在桌子左边,表演了一个抬腿前后摆动的身段,又利用腰中的汗巾上下前后舞动配合腿的动作,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崔氏在听门外声音时的心理活动。这一段中,还有好几处笑声特别精彩,分别表现了崔氏迟疑、犹豫、惊恐直至欢快、兴奋的心理变化过程,也是正旦戏里极为重要的表现手法。此外,《痴梦》的动作也很有特色,既在梦境之中,一切表演都应虚虚幻幻,手脚举起放下,也应该是轻飘飘的,似举非举,似抬非抬,一切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六次打门,三次叫门,七次笑,每一次都力求不同,层层深入。

如果说上场亮相是为了交代这个人物的过去,使观众凭此大概地了解人物的“来踪”(过去的经历);那么,下场亮相作用更大,它是向观众预告人物的“去迹”(未来的前途)。说起《痴梦》的下场,梁谷音有一年共演十七场《痴梦》,其中作了三次变动来使之完善。这个下场,在唱完[尾声]后,还有多次亮相,很不简单,必须很好处理。否则,崔氏梦醒后,匆匆下场,刻画人物不够,显得意味淡薄。梁谷音反复琢磨,再三修改,就是想对人物理解得深刻些,表现得更准确些。

她的第一次修改,是把“只有破壁残灯零碎月”一句身子前冲、手指月亮的原来演法,改为身子后挫,左手搭桌面,右手指月。这个身子后挫的姿势,是昆曲前辈韩世昌先生的演法,可以显示人物的颓丧,韩先生对传统表演作了很好的发展。但在运用时,梁谷音感到动作靠近舞台的后半,反而不突出。第二次就改为唱“月”字时,身子前冲,唱完以后,再后挫,这样一前一后,对比就鲜明强烈了。然而仅仅这些,还很不够,于是她又第三次作了较大的修改。第一,听从一位老师解释说“零碎月”是指破窗棂折射在地上的月光,唱时应当双手先指地面,最后指天,而在“月”字的“擞腔”中,渐渐退到桌子边,身子向后一挫,目光呆滞,盯住不动。第二,删去了一声哭,因为哭是崔氏理智与正常的表现,不符合人物此时的精神状态。第三,在“零碎月”以后,右手往身侧一搭,无力地沉下头,缓缓走到台中,突然抬头,睁眼远望,嘴里念出一声“朱买臣”,好像见到他来接娶,面露惊喜之色;双目泛动几下,向前目视半晌,微微摇头,再念“朱买臣”三字,表示没有见到他;然后,头部渐渐回到正前方,双手跟着眼神拢在胸前,微笑着再念第三次“朱买臣”,只动嘴唇,不出声,好像心里感到甜滋滋的。接着扬声大笑,再大哭,运用两个大转身冲下场,这个改动比较大,崔氏亮出了痴相,也预示了她未来的命运,得到一致好评。

到了《泼水》,也正是梁谷音最花心思的一折。整出《烂柯山》,之前两个多小时都是黑白两色,犹如中国的水墨画,到《泼水》一出色彩突变,朱买臣穿上红官衣,崔氏也是红袄子。梁谷音的处理是:她一出场就拿着白腰包挡住自己的脸,一般大青衣不应抬腿,但她则先把脚露出来,继之一阵疯笑,走到台中央,又把白腰包拿下来,转笑为哭,演出人物的疯相。原来的唱词是“一夜流干,么,千行泪”,她把中间的衬字“么”唱得特别响,突然拔高,吓观众一跳,表现出崔氏的疯态,然后再快节奏地把调门拉下来。

崔氏的心理始终处于矛盾之中,当她想到田家农户多收了十斛麦还要换一个老婆,何况朱买臣做了官,肯定娶了新夫人,不由追悔莫及。可转念一想:“有道是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不可忘。我还是他旧时妻,论夫人该让我做头一位。”于是她莫名其妙地又高兴起来,跑上半个圆场,蹲下来哈哈一笑,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顿时板下脸来。这种较夸张的表演手法给观众的刺激性大一些,因为一般人看疯子就图个热闹,演疯子的戏也应该有这种感觉。而且崔氏这疯子又并非有文化的人,只是一心要找回自己的丈夫,动作应该处理得激烈一点。

由于戏曲是整体艺术,唱、念、做、打、服装、道具都要为人物的塑造服务。因此在人物扮相与服装上,梁谷音也做了相应的修改,以求更贴近角色。“按传统,崔氏身穿黑褶白腰包,我觉得不够渲染她此情此景的心情。我想起了巴黎圣母院女主角艾斯米拉达那一身鲜红的打扮,让人们感到好似一团火,崔氏当时的心也似一团火,情急火燎地要找朱买臣,不顾任何舆论要追朱买臣,一心一意做夫人,神志半疯半清,头插大红花,她是当凤冠,身穿小红袄,她以为是霞帔,斜披富贵衣,表明她其实穷得像个叫花,腰扎白腰包,表现她走了好多路,风尘满面。这打扮渲染了舞台形象,又帮助你表演,加上原来昆曲的优美身段,就犹如一段美丽的舞蹈,再把身段加以放大,让观众一看就明白,这女人神经不正常,因此动作也不一样,不过演员时时要突出戏,注意情,任何手段都是在衬托戏与情,一切以人物为主。我在这段十几分钟的单人表演中,虽有复杂的动作、别致的唱腔、大圈的圆场,但都是一个目标,首先要把崔氏的甜酸苦辣五味俱全的心情体现出来。”通过实践,这场戏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为后面与朱买臣相见奠定了基础。

《泼水》,梁谷音饰崔氏

如何让《泼水》压过前面的《痴梦》?梁谷音动足了脑筋,一是挖掘人情味,在朱买臣身上充分发挥;二是打破程式,在身段上吸收了一点印度舞蹈的姿势,并加大动作幅度,因为崔氏的疯态用一般旦角的身段是不够的,需要“破格”,以表现出她盼望丈夫回心转意而又神志不清的心理状态。

《泼水》,梁谷音饰崔氏,计镇华饰朱买臣

该戏的结尾本来比较平淡。泼水难收,崔氏绝望,自觉无脸见人,遂投水而亡。梁谷音改成崔氏覆水收不起,朱买臣掩面而下,崔氏紧跟不放,忽见一条河挡着了她的去路,她一见河水,两眼发光,希望来了。一声狂笑,投入江河,她浸在水中,好不快活,浑身是水,好不高兴,她以为水被她收起来了,朱买臣可以带她回去做夫人,她的愿望达到了。水淹到了她脖子上,她还在不停地叫:“水收起来了,我可做夫人了……”最后一个浪头淹没了她,可她还在痴痴地笑。此时大幕徐徐落下,崔氏也终于倒下……这样的艺术的处理,意境深远,动人心魄,让人对崔氏的悲惨下场,不得不洒下同情之泪。从人物的性格出发,调动一切艺术手段(包括传统的,外来的,但都是经过昆剧化的),为塑造有血有肉的典型人物服务,这是梁谷音在艺术上能够不断创新、点铁成金,获得成功的诀窍。诚如吴祖光先生在《非凡的梁谷音》一文中所评价的那样:“崔氏的死是对自身的否定,不过这个否定的意念是在轻柔飘逸的外部动作中体现出来的。梁谷音是如此这般地表现崔氏的复杂、痛苦,她的艺术观和表演手段是十分深刻的。”

《泼水》,梁谷音饰崔氏

梁谷音从不讳言,上述表演是借鉴而来的。但借鉴并非为借鉴而借鉴,而是平时就要广泛涉猎,到时候才能信手拈来。她想要吸收兄弟剧种的东西,在于平时经常地看,但不要有具体目的。烂在肚里,到时自然会冒出来。谷音小时就爱看劳伦斯·奥利弗的电影,如《呼啸山庄》、《王子复仇记》、《理查三世》。特别是《王子复仇记》中奥菲利亚头戴花环,在疯狂中念叨着“我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顺流而去”,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经久难忘。那还是小时候看的,突然就想起来了。《泼水》中崔氏把大红花顶在头上也犹如花环,一身打扮也是疯疯癫癫的,形式上有共通之处。于是梁谷音就取了这样一个水葬的镜头,获得了良好的效果。可要是不说,别人大概会以为原来传统戏就是这么演的呢。

《烂柯山》成功了,其成功之处恰在于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传统折子戏的精华,同时将原本的糟粕剔除,变成当代观众易于接受的一折以感情为主的动人好戏。总而言之,这出戏既保留了一些传统的东西,又吸收一些印度舞蹈加以“破格”,乃至融合现代人对婚姻、感情的看法,把它统一在一起,浑然一体,使人看不出是从哪儿学来的。“我觉得借鉴要不着痕迹才算是成功了,否则就没必要用它。改革后的戏要让人感到这还是传统戏,但又有新的东西在里面,这就成功了。”

通过《烂柯山》的排演,梁谷音对自己从事了大半生的昆剧艺术又有了新的认识:“我们要尊重昆剧的传统,它确实是一门高超的艺术,但也不要盲目迷信昆曲,把它神秘化。总之,既要重视它又要敢碰它、动它。正因为昆曲存在着很多缺点,所以才直到今天也没能真正恢复起往日的辉煌来。昆曲本来就是一代代人创造的,我们为什么不行?日本有个歌舞伎演员坂东玉三郎红遍世界,他的表演就吸收了舞蹈的东西,化妆也改变了。原来的歌舞伎演员眼睛描红,嘴巴涂黑,怎么也不漂亮。他就既保持传统又自己加以改造,眼睛改成黑的上面画一点点红,嘴唇是红的外面勾一圈淡淡的黑,真的很漂亮,上台后让人感到美若天仙,现在几乎成了世界明星。所以,我觉得各个国家都有保守的东西,需要人去冲破。我们昆曲的现状不能怨天尤人,要检查自己的不足,所以昆曲没什么可神秘化的。虽然你要去碰它就难免会有失败,但也不能不去碰,你碰十个、百个,总有一两个可以保留下来,这几个就是留给下一代的传统剧目了。”

的确,如今的昆剧舞台上,《烂柯山》不仅成为上海昆剧团的经典剧目,代代相传,诸如北方昆曲剧院、浙江昆剧团等兄弟院团,所排演的《烂柯山》,也完全是从梁谷音、计镇华的演出版本传承而来,真可谓“一出好戏,兰苑芳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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