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巴黎_关于歇尔・奈伊的事迹

初到巴黎_关于歇尔·奈伊的事迹

1800年12月，吕内维尔和约签订后，国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第二年4月，奈伊向上司请假前往他在南锡附近的乡下房子。这时距他离开萨尔路易斯的箍桶铺子已经17个年头了，毫无疑问，在这17年里，他的军事生涯十分成功。

此时的奈伊已经32岁，这一年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十年的时间，他从一名普通的士兵成长为师将军，每一次晋升都是靠着在战场上的英勇和拼命得来的。即使作为将军，奈伊对政治还是十分冷淡，他对谋略不感兴趣，也不会用手中的剑为自己寻求财富。与同时代的其他指挥官不同的是，奈伊更多的像是一名纯粹的士兵。他从未涉足过巴黎的社交圈子，也没有刻意去结交第一执政。奈伊羡慕波拿巴的军事才能，但是仅此而已。

这位大兵有很多朋友，但是几乎没有谁能够和第一执政扯上关系。而且第一执政身边多是意大利军团的老兵，对于莫罗手下的莱茵军团他始终心怀芥蒂，这也是一些霍恩林登战役的英雄从历史上消失的主要原因。像莫罗一样站在对立面的军官在波拿巴独揽大权之后遭到流放；其他人则选择了退役，但是他们在帝国最后的时刻还是被征召起来继续战斗。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继续在帝国时期担任要职——奈伊就是其中一个。他被波拿巴的魅力所折服完全可以理解，事实上当时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如果从奈伊的性格和思想出发，这种情况并不难揣度。他并不像贝特朗、迪罗克、德鲁奥以及后来的近卫军那样爱着拿破仑；但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崇拜着拿破仑，并一直追随着他的事业。奈伊天生是个出色的下属，这让他容易倾慕能够领导他的上司。他容易冲动，有时又很鲁莽，所以他需要一个人领导他，事实上奈伊也很享受这个过程。拿破仑发现奈伊更容易控制，而且比那些妒忌、贪婪的元帅更能接受必要的惩罚。如果非要说出奈伊的缺点，那就是极度渴望荣誉，这一点拿破仑要比奈伊自己更早认识到，他也是用此来激发奈伊的天赋。加之约瑟芬的帮助，使奈伊和第一执政的关系更加紧密，这位来自萨尔路易斯的前骠骑兵从来就不是一个谋取私利的背叛者。

◎ 1802年，奈伊将军的军刀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怎样，奈伊对法兰西都是绝对忠诚的，而拿破仑，毫无疑问，都是这份忠诚的唯一受益人。奈伊与法国的感情很显然是受其成长过程中父亲的观点以及萨尔路易斯人普遍政治立场的影响。实际上，米歇尔对法国的热爱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未减少，反而越来越深，到最后完全超越了他是否选择做一个共和国公民的顾虑。奈伊在很长时间都在为共和国打仗，但在危难中是波拿巴带给了法国繁荣和希望。最终，即便政体专制，但在奈伊心目中那已经是法兰西的象征。随着波拿巴迎来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法兰西的国运也在上升，而奈伊也在拿破仑的事业上泥足深陷。最后——15年后，神话破灭。那时候对奈伊来说，做任何选择都已经太迟了。

◎ 第一执政波拿巴将军

1801年5月，波拿巴听说了这位年轻的将军，并召见他前往巴黎。这是奈伊第一次见到未来的皇帝，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和对高位的渴望，而且这次见面结果并不理想。其实这并不奇怪，奈伊面对如此复杂的改变需要时间去适应。波拿巴认为莫罗是潜在的威胁，他打算把北部有影响的将领争取过来。毫无疑问，奈伊因其才智和名望成了首选。波拿巴也同时遣散了其他莱茵军官——将勒古布降半薪，让克劳德升职，随即派离了巴黎；里什庞斯被赶去追随勒克莱尔远征西印度。

奈伊本人对去巴黎兴趣不大，他总是听说巴黎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而且充斥着投机倒把与政治斗争。同时，他并不清楚第一执政的品质，而且他身边都是意大利军团的谄媚者。奈伊可能不知道，波拿巴身边都是他认为记得信任或有用的人。奈伊若此刻拒绝邀请，他的事业就会彻底结束，于是他听从了老爹的建议：“去吧，顺其自然。”

虽然在行军时与当局多位要人通过信，但奈伊从未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建立私交，他到巴黎的第一夜是在出租屋中渡过的。

第二天清晨，奈伊与第一执政会面。奈伊到达杜伊勒后，贝尔蒂埃马上与他打招呼并问候了他，之后他们穿过大理石门廊朝主楼梯走去。这位来访者在侍卫来往的目光注视下显然很不自在。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让这里更像宫殿么？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长廊上矗立的半身像吸引——米拉波，他的出现似乎得到了奈伊的认可。即便这样，他在看到死去的二等革命将军——当皮耶、玛索、茹贝尔的时候眉头一皱，这里为什么没有奥什、克莱贝尔或者莫罗？这位意大利军团出众的将领担心那些与他有着同样天才的人与他竞争么？这很可能是奈伊紧闭嘴唇在贝尔蒂埃引荐要人时一脸凝重的原因。

之后，他们走进了一间几乎热到难以忍受的房间，春天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但屋子里仍然生着火。在他们走进去时，拿破仑·波拿巴刚口述完命令正在阅读桌前的文件。看到等候在旁的二人，波拿巴站起了身，本能地笑了笑，命贝尔蒂埃省去繁文缛节的介绍。

脸上挂着假笑的波拿巴对奈伊的第一印象并不十分满意。在摘了帽子后，这位来访者显得更加壮硕，他结实匀称的胸廓至少有4法寸厚，而他坚定而深邃的蓝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第一执政，这让后者误以为是挑衅，但实际上这只是他表示友好的方式。更糟的是，这个男人还系着三色腰封，而且他还留着小辫子！这身全套共和国装扮充分表达了他对执政府的反对，波拿巴顿时放弃了争取奈伊的打算。他掩饰了自己的不快，此刻他并不明白对面那张严肃呆板的脸的背后是尴尬和害羞。“欢迎您，将军公民，到巴黎和杜伊勒……”他说。为了填补余下的时间，他把话题转移到了莱茵军团的军务上。两个人都低着头看地图避免着目光接触，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波拿巴发现奈伊是诸多来访者中唯一没有向他讨要任何赏赐或官职的人，而且就奈伊的回答来看，波拿巴发现奈伊是个可以受命于危难的将军。即便如此，他还是把奈伊划归到了莫罗党，与其冒险让他留在巴黎，倒不如让他去小马尔格朗日过乡村生活。

两人的尴尬被约瑟芬（Josephine）预先设计好的来访打断，她散发的女性魅力和老练圆滑挽救了这一天，而且在奈伊这一边她扮演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奈伊面对她流露出了对女士天生的温柔。在约瑟芬成功地化解了尴尬的局面之后，波拿巴也放松了下来，但他仍然没有改变让奈伊离开的念头。

◎ 阿格莱（左）与奥坦斯（右）

米歇尔由约瑟芬陪伴着下了楼梯，他叫了辆轻便二轮马车。车还未到，约瑟芬便用这段时间邀请奈伊参观马尔迈松的花园。她向他介绍了玫瑰花。当他们走到转角处遇到了3个年轻女孩，他被吓了一跳，约瑟芬随即为他们相互做介绍——第一个女孩是她的女儿奥坦斯（Hortense），另外两个女孩是奥吉耶（Auguié）姐妹，阿黛拉（Adèle）和阿格莱（Aglaé）。将军迟疑了一下，他握着阿格莱的手的时间要长一些，这些都成了女士们在奈伊走后的谈资。阿格莱——她们中个子最高挑的女孩，昂头看了看，说道：“波拿巴夫人，你的这位朋友有点落伍，而且他应该剪掉小辫子和那令人讨厌的腮须。”

这次巴黎之行十分简短，之后奈伊又回到了乡下的房子享受假期。没有参与政治活动，加之国内的和平让他并未察觉自己被变向流放。在收获的季节里，他帮父亲收获了很多燕麦、小麦，而且多年积攒下来的薪金和霍恩林登的奖励让他生活富足。

◎ 约瑟芬像

与此同时，约瑟芬在巴黎正努力把奈伊和她丈夫绑在一起。出于波拿巴个人的偏见，他不让约瑟芬接触政治，但这次他同意并默许了，还带着些许赞赏。此刻，他打算用别的方法争取奈伊。

年底将近，奈伊在12月收到了来自战争委员会的调令，他被派去指挥侦查骑兵，这实际上是一个示好的委任，贝尔蒂埃写信要求他于1802年新年伊始前去就职，信上还说他可以到巴黎做一下必要的安排。奈伊并没有看到委任背后的意义，他只是单纯不喜欢这份没有“挑战性”的工作，他又听说圣多明戈（San Domingo）需要骑兵增援。12月4日，这位不知疲倦的大兵给战争部长写信表示想去指挥西印度骑兵作战。波拿巴的愤怒可想而知，他根本不知道奈伊对他的崇拜。他认为奈伊此刻的拒绝明显表达了他不想在自己麾下效命的意愿。“很好，让他死在圣多明戈（San Domingo）的泥沼吧！”他厉声对贝尔蒂埃说完，便愤愤地在委任奈伊为勒克莱尔骑兵统帅的文书上签了名。18日，第一执政下达调令。

◎ 勒克莱尔

这次前往圣多明戈的远征是由第一执政的妹夫勒克莱尔将军率领，他的妻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波丽娜。征战伊始，一切顺利，简单的战斗就能换来巨大的胜利和丰富的战利品，但最后仍是以暴乱收尾。倒霉的勒克莱尔将军成了不幸的牺牲品。如果奈伊参加了这次远征，那么他的军事生涯估计也就可以画上句号了。幸运的是，奈伊在接到波拿巴下达的调令后犹豫了。实际上，同天晚上，约瑟芬让奈伊与阿格莱再次会面，地点究竟是在剧院还是其他场合我们不得而知，但经过这一晚，去西印度的想法从奈伊的脑子里消失了。很显然，对这位年轻姑娘的惊鸿一瞥在他心里发了酵，奈伊发现自己已坠入爱河。阿格莱身材高挑，肤色略深，有一双黑色的眸子，为人聪明，从言谈举止上可以看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奈伊第一眼见到她便爱上了这位年轻的姑娘，他对阿格莱就像对国家一样一往情深，从赞美倾慕到表达出“如果有幸能吻她，确切地说是与她结婚该是多么幸福的事”这样的话。12月19日，也就是调令下达的第二天，他请求战争部长将他的动身时间推迟到1月，因为他有一些私人事务要处理——“家中要事需要我留在国内处理。”1802年新年，奈伊决定留下来指挥侦查骑兵。波拿巴很疑惑，甚至有点迷茫，但无论怎样，他都为奈伊改变立场而高兴，他当即口述了允许书。

行程改变的根本原因是由于第一执政的夫人——约瑟芬想为这位年轻的将军寻一门亲事。约瑟芬中意的人选是她的女儿在圣日耳曼的同学——阿格莱·路易斯·奥吉耶，她是校长的侄女。阿格莱的母亲——阿德莱德·亨利艾特曾是玛丽·按图瓦内特王后身边的女官。1789年10月6日，当暴民冲进凡尔赛时，王后救了她们，并帮助她们逃到了国王的房间。恐怖时期，她的丈夫皮埃尔·凯撒·奥吉耶——旧制度下财政局的高官被收监，并面临着随时上断头台的命运。1793年，阿德莱德在得知王后被处死的消息后，倍感悲痛，从窗户上跳了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康庞夫人女子学校

◎ 20岁的阿格莱·奥吉耶小姐

凯撒·奥吉耶最后被释放，供职于新政权的财政部门。他和女儿在凡尔赛附近的格里尼翁（Grignon）定居。年轻的阿格莱很聪明，上学后没多久就成了约瑟芬社交圈子里的人。正是这位保护人，打算让女孩嫁给年轻有为的出身于莱茵军团的大兵——米歇尔·奈伊。

奈伊对约瑟芬的撮合表达了由衷的感谢，并接受了2月前往格里尼翁的邀请。

这段感情起初发展得并不顺利，阿格莱初见奈伊时感到这个人与自己期待的不太一样。在此之前她被灌输了无数关于这个相亲对象的英勇事迹和优秀品质。在姑娘的想象里，米歇尔·奈伊在相貌上应该和他的勇敢与好品质同步。但当奈伊出现在她面前时，阿格莱心里一定在想：“这是谁啊？”奈伊的外形与她心目中的英雄相差太远。

将军的服饰是老式军装，这在那些整日见惯奉承谄媚的女士眼中是绝对的异类。奈伊那张脸看上去十分呆板和凝重，两侧的脸颊还蓄着成片的腮须，更要命的是他留着骠骑兵的辫子，还美其名曰“追忆旧时征战岁月”。所有的一切都让这位将军土得掉渣，而且奈伊表现出了与初见第一执政时如出一辙的羞怯，少言寡语让他在周围的玩笑声与恭维声中更加不自在。阿格莱发现他们的谈话很难展开，这让活泼的她也变得冰冷了起来。最后奥吉耶小姐经过综合评定得出结论，这位她心目中的英雄就是一个不修边幅、老套、愚蠢的骑兵军官。

奈伊满是失落地回到巴黎，他对阿格莱热切的爱慕还有他美好的畅想都被她的冷漠击碎。“她是那么完美，”奈伊提醒着自己，“但她爱我吗？证据呢？”他认为继续逗留只是浪费时间。

但是约瑟芬并没有放弃撮合他们的打算。她竭尽所能确保奥吉耶小姐尽可能多地听到关于这位将军的优点，直到不争气的奈伊再次出现。奈伊的朋友们则专注于提升他的外貌形象，最后，腮须和令人无语的小辫子终于都剪掉了，从此以后米歇尔·奈伊一直注意刮脸修容。3月，他因工作需要再次路过格里尼翁，便顺路拜访了奥吉耶小姐，这次奈伊终于赢得了这位女士的好感。

◎ 33岁的奈伊，已剃掉腮须，剪掉骑兵辫子

5月，奈伊的整体形象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他认为可以进一步行动了。在约瑟芬孜孜不倦地说和下，老奥吉耶先生对这位大兵的印象不错。当月月底，执政夫人致函奥吉耶先生，信中表示希望他能把女儿交到这位有为的将军手上。同样，她也给奈伊写了一封信，大致内容是她和第一执政都非常希望看到他们俩的结合。

果然，不出一个星期，奥吉耶先生回信给波拿巴夫人，表达了自己十分乐意女儿能嫁给奈伊将军。

7月27日，婚事公告在巴黎刊登，随后他们做了财产公证——奈伊：在南锡的乡下房子价值8万法郎，不固定财产1.2万法郎；奥吉耶小姐：各种嫁妆7.7万法郎。婚期订在8月5日。奈伊对自己送给奥吉耶小姐不太值钱的珠宝深表歉意，他说自己买不起钻石或珍珠，作为一个士兵，他用他的剑获得的不是财富，而是荣誉。

婚礼是在格里尼翁的城堡举行的，人们为此特意重新将一个停用多年的小教堂布置了一番。帝国时代著名的艺术家伊萨贝设计了礼堂的装饰，他想把小教堂弄成田园风格，但完成后看上去更像是花房。走廊和小教堂的屋顶都挂着花环，吊灯也被花朵包围，温柔的烛光若隐若现，军乐队演奏着婚礼音乐。新郎穿着全套的将军阅兵礼服，佩戴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埃及马刀，那是第一执政送的礼物，新娘穿着白色的长裙，戴着玫瑰花环。在他们举行仪式的圣坛旁，还站着一对庆祝金婚的农民夫妇，他们穿着有浓重地域色彩的乡下服饰。奈伊站在老人身旁，奥吉耶小姐站在老人妻子旁边。这个场景是奈伊设计的，在他看来他们50年的幸福婚姻是个很好的预兆，而且他们也能让奈伊铭记自己平民的出身。

夜晚，城堡外的花园是欢快的新婚宴会，这对新婚夫妇和农民夫妇的朋友以及周围的邻居都聚集在了这里。一个露天舞台上，正上演着阿格莱姐妹及朋友们编写的小舞台剧，等周围都暗下来后，随着军乐队乐声的响起，几束光线在树丛中投射出了奈伊历次参加的战役的名称，唱诗班的孩子们用合唱祝福这对新人幸福快乐。

◎ 伊萨贝及女儿

后来，这对新婚夫妇被一个农妇领到了一位有预见未来能力的吉卜赛老女人跟前，预言者说他们会拥有一个很长久很幸福的婚姻。但可惜的是，这个吉普赛老女人甚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预见不久的将来在卢森堡公园发生的悲剧。

露天剧场的戏份结束后，欢快的舞会开始了，奈伊、阿格莱还有那对农民夫妇在最前面领舞，舞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期间人们还停下来观赏了烟火表演。

这一天，对于格里尼翁附近的人们来说是十分难忘的，这种欢快在人们心中远远胜过波拿巴的朋友举办的庄严而平常的婚礼。

婚礼之后的几天，他们一起动身去了奈伊在南锡附近的乡下房子。对于阿格莱来说，自结婚之后，最大的悲痛便是1815年奈伊的枪决。在奈伊枪决前，他们的婚姻生活都很幸福。而且在拿破仑的所有元帅中，奈伊的婚姻也算得上最圆满。奈伊不是个花花公子，他对阿格莱很温柔，如果在军帐内发生不快也尽量不引起外人的注意，更不会伤害她的自尊心。阿格莱唯一的抱怨就是他长久的军旅生活，而且米歇尔不是一个经常写信的人，他的信更像是随手写几笔的便条。即便这样，当他知道有人侮辱或伤害自己的妻子时，他还是会异常愤怒。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格莱对奈伊的爱与日俱增。她活泼、坚定、善良、忠诚，是一位完美的女主人，她为奈伊生了4个健康的儿子。在奈伊离开家打仗的日子里她总是分外担忧，但后来她学会了用家务来充实自己，来访的朋友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奈伊辞去了指挥侦查骑兵的工作后，享受了一个长长的婚假，直到9月29日，他接到新的调令——前往当时还是法国城市的日内瓦（Geneva）。奈伊于10月1日告别新婚妻子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