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帝的爱子之心

2.尧帝的爱子之心

原文

尧不以天下与丹朱而与舜，世皆谓圣人至公无我。www.guayunfan.com窃谓帝尧此举，固所以爱天下，尤所以爱丹朱也。异时云行雨施，万国咸宁，虞宾在位，同其福庆，其所以贻丹朱者至矣。若使其以傲虐之资，轻居臣民之上，则毒痛四海，不有南巢之放，必有牧野之诛，尚得为爱之乎？曾子曰：“君子以爱人以德。”庞德公曰：“吾遗子孙以安。”尧之于子，亦若是则已矣。

——《帝尧善爱其子》

尧即帝位七十多年的时候，天下洪水大发，民不聊生，此时朝里的大臣诸如四岳、九州方伯都已经老态龙钟了，于是尧召开会议，让大臣们在亲属贵胄里边挑选贤才，辅佐自己治理天下。大臣放齐举荐了尧的儿子丹朱，说丹朱很开明，可以起用。没想到被尧帝否决了，他说丹朱顽凶，不能用。后人解释“顽凶”为口不道忠信之言，心不则德义之经，差不多等于贵胄子弟不学好的意思。

于是大臣们举荐了舜。舜这时候还很年轻，他这一族虽然属于颛顼氏，血统高贵，却从五世祖开始就降在草莽，为庶人。父亲瞽叟，是个盲人，母亲很早去世。瞽叟续娶，继母生弟名叫象。父亲顽劣、后母嚣张、弟弟狂傲，然而舜却能够用自己的孝悌之情感动了他们，把家庭维持得很好，不至于产生奸恶。尧帝很早就听说过他，大臣们的提议让他很满意，不过还要对舜进行考察：他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舜，看他管理家庭的能力。舜能够以义理教化两个娇贵的妻子，让她们遵守礼仪，家庭和睦融洽。他又让舜担任司徒、司宾，舜都做得很好。尧又让舜进入人迹罕至的山林川泽，即使是暴风雷雨天气，舜也不会迷路。这让尧大为惊异，以为舜是圣人，从而最终坚定了把舜作为继承人的决心。

成功通过尧帝的考验，舜开始在尧帝的授权下处理政务。他提拔声誉显著的八元、八恺，让他们主管农工教化；流放声名狼藉的“四凶”到边疆；出巡天下，察访民情；让鲧的儿子大禹主持治水……一系列措施的施行使舜的声誉大增，地位也越发巩固。尧帝这时已经仅仅是坐镇幕后了，舜摄行政事，大事小事都让他具体负责。这种状况持续了二十八年，此时尧帝已经一百一十七岁了，临死之前他宣布禅位给舜，即为舜帝。

作为“三代”之首，禅让制的首创者，尧帝此举在后世好评如潮，其实早在即位之初他便曾打算把帝位禅让给当时的名士许由、巢父，可惜被拒绝了。因此，后人都夸赞他大公至圣，不以天下为私。但张燧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尧帝并不是不爱天下，而是因为爱丹朱。为什么呢？

张燧是这么分析的：尧帝虽然没把天下给丹朱，但舜帝给他划了块地皮，让他安安稳稳地过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反之，如果以丹朱的个性、能力来管理天下，不仅无补于当时混乱的局势，只会让老百姓更加困苦，让贵族们更加离心。于是，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必然是国人暴动或者宫廷政变。也就是张燧所说的南巢之放、牧野之诛，丹朱必会遇到跟夏桀、商纣一样的下场。当时的人们还没有家天下的概念，天下是有德者之天下，帝位是有德者居之。丹朱无才无德，完全没有占据帝位的合法性以及合理性。更何况，当时民心所向在于舜。所以，结果很简单，那就是人们不管舜愿不愿意，都会废黜丹朱，拥戴舜帝。

有史实为证，尧死了以后，舜此时天命所归，民心所向，但他认为尧帝德侔天地，天下应该由尧帝的儿子丹朱继承，于是便把帝位让给丹朱，自己离开中原到了南河之南。但是，四方诸侯朝觐不觐见丹朱而觐见舜，打官司的百姓不找丹朱而找舜，人们赞颂的也不是丹朱而是舜。于是，舜最后也承认，这是天的旨意。于是返回中原，正式即位为舜帝。当然，他自然不会怠慢丹朱，他在河南的丹水附近给丹朱找了块封地，后又改封在房邑，能以宾客的身份见天子，天子不敢把他看成朝臣。

这么说来，尧为了儿子其实还是费了一番苦心的，他没有把天下交给儿子，因为这并非自己的儿子能力所及，只会给儿子带来伤害，所以，他给了儿子安稳而高贵的生活，可以让自己的儿子继续保持舒适的享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真是难为了尧帝的一片慈父心肠。

这段议论告诉我们：知子莫如父，尧帝给儿子留下了一份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