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仁与唐高祖、唐太宗_唐代政治人物的故事

杨恭仁与唐高祖、唐太宗_唐代政治人物的故事

《杨恭仁墓志》记:

武德二年春三月，仍除黄门侍郎，十月，迁纳言。三年，改授侍中，出纳纶诰，典综枢机。享鲜之要，游刃斯在。王化伊始，西域未宾，授公河西道安抚大使、检校凉州总管，管内刺史以下，皆得便宜从事，随方选补。李轨窃据凉州，不宾王命。黄河之右，尽为鲸敌。公运筹制胜，克平西夏。李轨枭悬，远戎纳贡。(中略)又平逆贼贺拔威，朝廷将弘赏典，公乃请回授六弟威骑都尉。六年四月，拜吏部尚书。寻授右卫大将军、鼓旗军将，领京城以西六十余府。

《册府元龟》卷一百六十四记:

杨恭仁为梁州总管，武徳中突厥颉利可汗率众数万奄至州境，恭仁随方备御，多设疑兵，颉利惧而退走，属瓜州刺史贺拔威拥兵作乱，朝廷惮远，未遑征讨，恭仁乃募骁勇，倍道兼进，贼不虞兵至之速，克其二城，恭仁悉放俘虏，贼众感其宽惠，遂相率执威而降。(www.guayunfan.com)《资治通鉴》及两《唐书》均记载，武德二年(619)五月，安兴贵、安修仁兄弟，不用唐军一兵一卒，捕押李轨，平定河西。但依《杨恭仁墓志》所记，杨恭仁是平定河西的重要策划人之一。他在隋朝就曾任甘州都督。武德初，李渊派他任河西道巡抚大使、检校凉州总管，他对凉州情况是比较熟的，对李轨势力及其内部矛盾是有足够了解的。武德二年三月，调任黄门侍郎，在进行工作交接时，必对河西“鲸敌”情况进行了总结，汇报给唐高祖。那么安修仁游说河西之举，自是有备而去，所以才有“运筹制胜，克平西夏”之说。由此推测杨恭仁武德二年升迁纳言，与平定李轨的谋划之功有关。他还平定了贺拔威之乱，击退突厥对梁州的进攻。这都表明他在初唐统一战争中占有重要一席，因此深得李渊及太子建成的信任，委以军政事，权倾一时。前面墓志引文中，提到恭仁为自己的六弟请官，也可知他的家族兄弟众多，并且他也努力为杨氏家族创造更多的壮大的机会。李渊重用恭仁也是利用他在隋室杨氏家族中的威望，即可以迅速收服分裂割据势力，又可以笼络以杨室为核心的信仰人群。

任命杨恭仁为右卫大将军、领京城以西六十余府事，还见于《册府元龟》卷九百九十记:

初，帝以天下大定，将偃武事，遂罢十二军，大敷文德。至是突厥频为冦掠，帝志在灭之，复置十二军，以太常卿窦诞为参旗将军，吏部尚书杨恭仁为鼓旗将军，淮安王神通为玄戈将军，右骁卫将军刘弘基为井钺将军，右卫大将军张瑾为羽林将军，左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为奇官将军，右监门将军樊世兴为天节将军，右武侯将军安修仁为招摇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杨毛为折威将军，左武侯将军王长谐为天纪将军，岐州刺史柴绍为平道将军，钱九陇为苑将军，简练士马，将图大举焉。

这是高祖及太子建成为反击突厥组织的十二军，可见杨恭仁是深得建成信任的，也是他个人有实力及号召力的见证。

《杨恭仁墓志》记:

九年，拜雍州牧。(中略)贞观五年，检校左领军大将军事。公志尚清简，性履冲邈，功成身退，义叶天道。固请悬车，抗表天阙。圣旨重违公意，赐以优闲，以列侯奉朝，加位特进。八年，以公为河北道大使，表贤良，退贪猾，使还闻奏，深合上旨。黜陟之美，为当时第一。寻除使持节、都督洛怀郑汝四州诸军事、洛州刺史。未几，又谢病言归。

《旧唐书·杨恭仁传》记:

贞观初，拜雍州牧加光禄大夫，行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五年迁洛州都督。

《新唐书·杨恭仁传》记:

诏拜吏部尚书，兼中书令，检校凉州诸军事。迁左卫大将军。武德末，拜雍州牧，扬州都督府长史。迁洛州都督。

《册府元龟》卷四百九十记:

太宗以武德九年八月甲子即位，赦制关内蒲、芮、虞、秦、陜、鼎六州免二年租，自余率土普给复。二年九月，遣雍州牧杨恭仁等分行突厥所掠之处，损失家产及践苗稼者，皆复之。

关于杨恭仁任职雍州牧的时间，《旧唐书》说是贞观初，《新唐书》说是武德末，志文说是武德九年，综合三种说法，可以断定是李世民夺权后。这时，杨恭仁由高祖时的“左领军大将军、鼓旗将军，领京城六十余府”改任雍州牧，并于贞观二年被安排处理突厥所掠之处的减免租税问题。

关于两《唐书》提及杨恭仁曾“行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一职，志文没有提及。志文记:贞观五年，恭仁检校左领军大将军事。两《唐书》皆无此记载。《旧唐书》记贞观五年，恭仁迁洛州都督，而志文记贞观八年任洛州刺史。

贞观五年，杨恭仁六十四岁，按唐制规定，三品以上官员，七十岁才退休，他为什么提前退休呢?志文说他淡泊名利，但事实未必在此，恐怕从他在高祖、太宗两朝地位的变化来考虑，答案才更明确。高祖时，他历任纳言、侍中、吏部尚书、右卫大将军等职，在文武两系统中，他都是实权人物。太宗夺权后，对这位先朝重臣的职位作了调整，改任雍州牧，其权限缩小，行扬州府长史，被排除京城政权的核心区，这对昔日手握重权的杨恭仁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他不是秦王府集团的成员，很大程度是李渊、建成的得力干将。太宗对他地位的调整，说明他不再如高祖时期那么重要了。尽管贞观五年，志文谈及让他检校左领军大将军事，杨恭仁还是递交辞呈，太宗“赐以悠闲，以列侯奉朝，加位特进”，名义上对他仍相当尊重，加以挽留。贞观八年，也就是恭仁六十八岁时，太宗任命他为河北道大使，使持节都督洛淮郑汝四州诸军事、洛州刺史，是太宗为这位先朝重臣皇亲国戚退休留的一个台阶下，这一年军事重臣李靖也主动辞职，也是被太宗派往地方任观风俗大使，算是为他体面退休安排的一次旅行。

《册府元龟》卷一百六十一记:

(太宗)于是分遣萧瑀、李靖、杨恭仁、王珪、窦静、李大亮、刘德威、皇甫无逸、韦挺、李袭誉、张亮、杜正伦、赵弘智等巡省天下。

可见，太宗当权后，虽相对排挤杨恭仁，但作为国戚的地位，同时为保证关陇集团内部的稳定性，仍然尽力化解杨恭仁心理上的不平衡，并为其光荣退休做好了安排。由杨恭仁的命运，可以看出关陇集团体现的君臣之间矛盾的对立统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