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活字改写历史

木活字改写历史

我们知道，印刷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曾经为世界的文明发展作出过巨大的贡献。据《梦溪笔谈》记载，宋仁宗庆历年间，平民毕创造了泥活字印刷术。这种方法印刷速度非常快，既能节省费用，又能节省时间，经济方便。但这种泥活字印刷存在着泥活字易碎，重量与体积较大，所印刷的字迹笔锋不清晰，因而影响质量等情况。后来，木活字印刷技术就逐步浮出了水面，并与雕版印刷、泥活字印刷同时使用，共同发挥着它们的历史作用。20世纪90年代之前，史学界都认为在公元1341年的元代，山东平民王祯开始使用了木活字印书，记载中他把刻了字的雕版锯成单个的小方块，依需要来排版。他还首次使用了转轮排字盘。但是近年来，由于西夏考古活动中的一个意外发现，改变了几百年来的这个说法，改写了木活字印刷的历史。

1990年11月28日，贺兰山拜寺沟内的一座千年古塔被不法分子炸毁，次年的八月份由宁夏考古研究所的牛达生先生带领孙昌盛、林海等几个考古队队员，对这座塔进行了清理发掘。发掘中在废墟的中部发现了一些多与佛教有关的重要文物，如佛画、画稿、佛印、塔檫、佛檫和手写或刻印的9部汉文佛经及其残页，还有一部汉文的“诗集”。汉文的佛经有4部是刻印的，多有残缺，但均可辨读。最为重要的是在废墟里出土了一部非常重要的西夏文印本《吉祥遍至口和本续》系列丛书一套4部，另外还有2种西夏文经咒。牛达生先生在辨读《吉祥遍至口和本续》（以下称《本续》）的佛经内容时，发现了其纸的品质、印书的方法和版本的装帧均似乎与以往所见过的西夏刻印本有所不同，充分肯定了这套丛书是在西夏当朝印制的。在他将印本与其他雕版印刷品进行反复对照时发现：这套书里的字体的笔锋都相当犀利清晰，而泥活字印刷品中的字迹笔锋边缘往往有些漫漶，不可能达到如此清晰的程度，而且版面行间的隔行“竹片”印痕明确，泥活字是不用隔行“竹片”来固定版面的，一般用加热的松脂来固定泥字。《本续》的版框栏线也多不衔接；页码用字有的是汉字有的是西夏字，有的是阳文有的是阴文，有的字号大有的字号小。有些页中同一字的墨色或字体也有差别。特别是印文中存在印字倒置和错字现象等与其他雕版书籍有着明显的差异，对这些现象怎样解释，是否是活字？是泥活字还是木活字？带着这些疑问，牛达生先生撰写了《新发现西夏文佛经〈吉祥遍至口和本续〉的刻本特点和版本价值》一文，发表在1993年第5期的《中国印刷》杂志上，与印刷史专家和科技考古工作者进行探讨，揭开了中国木活字印刷历史研究的新篇章。

考古学家虽然经常与古代书籍打交道，但毕竟不是直接研究印刷史的。在“西夏木活字印刷术的发现”课题公布之前，牛达生先生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首先，他与古纸专家潘吉星先生一起对《本续》所用的纸张，是否是西夏的或西夏时期的进行了甄别研究，又向几位国内著名的印刷专家进行了请教，与数位版本学家进行多次交流。终于迎来了1996年11月6日国家新闻出版署、文化部在印刷博物馆召开的“西夏木活字成果鉴定会”。论证会上，对《本续》刊印的时限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张树栋先生对版本中木活字的主要依据“隔行‘竹片’印痕”进行了细致的辨析。德高望重的史树青先生总结了《本续》中可作为木活字印刷特点的十几个方面进行了逐一肯定。认为这一发现“有所发现，有所成就，很了不起”。

1996年11月14日，在银川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了宁夏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牛达生先生关于西夏文佛经《吉祥遍至口和本续》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木活字印本的研究成果。宣读了文化部科技成果鉴定意见：第一，《本续》具有明显的活字印本特征，如版框栏线交角处缺口较大，版心行线与上下栏线不相接；墨色浓淡不匀，印背透墨深浅不同；同一面同一字笔锋、形态不一；栏线及版心行线漏排、省排；经名简称和页码用字混乱，有的错排、漏排，页码数字倒置；等等。这些都是雕版印本上不可能出现的，因此，可以认定《本续》为活字本。第二，《本续》笔画流畅，边缘整齐，少有断笔、缺笔现象，印刷精良；具有木活字印本特点，而与泥活字版有明显区别。另外，有些字行间长短不一的线条是木活字特有的隔行夹条痕迹，这说明王祯《造活字印书法》中“排字作行，削成竹片夹之”的技术，早在西夏时期就已经出现。第三，《本续》为西夏后期印本。此经出土于西夏方塔第十二层塔心室中，同出文物有纪年者最晚为西夏仁宗乾十一年（1180年）的汉文发愿文；未见西夏时期以后的文物。据以上三点，可以认定：西夏文佛经《吉祥遍至口和本续》9册，为西夏后期的木活字版印本。《本续》木活字印本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最早的木活字版印本实物，其对研究中国印刷史（特别是活字印刷史）和古代活字印刷技艺具有重大意义。

西夏佛经中发现的迄今为止世界上最早的木活字印刷品，将木活字印刷的历史提前了200多年，使中国古代四大发明的史实更加完整，更正了元代王祯始创和首先使用木活字刊印的历史。填补了西夏学研究的空白。

（王惠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