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文献资料

第四节　西辽文献资料

关于西辽的文献资料比较丰富，在汉文与波斯、阿拉伯史料中均有相关的记述。

一、汉文文献史料

在正史、野史、文集、笔记、小说等汉文文献中保存有关于西辽的史料。

(一)正史中的西辽史料

《辽史》卷30《天祚皇帝本纪四》附有《耶律大石》等传，概括地记述了西辽王朝的创建，耶律大石及其继承者的世系、在位年代，重大的政治、军事事件等。卷29《天祚皇帝本纪三》也有关于耶律大石活动的一些记载。另在《营卫志》、《百官志》、《地理志》、《食货志》等中保存的有关西辽的资料，对探讨西辽的社会经济与政治军事制度均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金史》的人物传记，如卷74《宗翰传》、卷120《石家奴传》、卷121《粘割韩奴传》、卷133《耶律余睹传》中，有关于金灭辽后，对西辽曾几次派兵攻打，屯边驻守，收集、刺探西辽情况的资料。在卷2《太祖本纪》、卷3《太宗本纪》、卷4《熙宗本纪》、卷74《宗望传》中有关于耶律大石的早期活动的记载。关于西辽中期的活动情况，散见于卷88《唐括安礼传》、卷94《襄传》和《完颜安国传》、卷132《仆散师恭传》等。

《宋史》虽卷帙浩繁，但因南宋与西辽隔绝，故保存下来有关西辽的信息甚少，只有卷35《孝宗本纪三》与卷486《夏国传下》有几处简略、又多是传闻的记载。

(二)宋人著作中的西辽史料

南宋徐梦莘著《三朝北盟会编》，分上、中、下三帙，共250卷。公元1194年编成。是书“所引书一百二种，杂考私书八十四种，金国诸录十种，共一百九十六种，而文集之类尚不数焉……其征引皆全录原文，无所去取，亦无所论断。盖是非并见，同异互存，以备史家之采择”^[18]，保存了许多原始资料，故史料价值很高。卷98引录的赵子砥《燕云录》关于耶律大石北入沙子里的记载是非常珍贵的资料;卷178录入的粘罕《狱中上书》，反映了金军攻耶律大石遭遇惨败，耶律大石势力兴盛并成为金朝的严重威胁;卷12所引史愿《亡辽录》，记载了耶律大石挟肖后投天祚帝的经过;卷7至卷12记载了耶律大石初期政治、军事、生活的情况;卷58与卷148记载了一些关于耶律大石在西方活动的一些传闻以及宋朝想与耶律大石取得联系的某些活动。总之，该书是私家著述中保存西辽史料最多的一部文献。

南宋李心传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200卷。述宋建炎元年至绍兴三十二年(1127—1162)高宗一朝36年史事。是书也保存了一些有关西辽的史料，在卷43中有耶律余睹进攻大石的经过;卷47记载了耶律大石率部北遁以及耶律余睹追逐粮尽返回;卷78载有宇文虚中从金朝发回密信，报告耶律大石的兴起;卷114引录《金中杂书》，谓“大石林牙，尚偏伯一隅，军声日著”;卷181记载了鞑靼人与耶律大石通好，金人遣使问罪的情况。

宋洪皓撰《松漠纪闻》，1卷，续1卷。洪皓于建炎三年(1129)奉使金国，被扣15年始得南归，后又忤秦桧，被安置英州(今广东英德)。其谪居时，追忆昔日见闻乃撰成是书，死后，其长子洪适于绍兴二十六年(1156)刊出;以后其次子洪遵又增补11事，于乾道九年(1173)再刊。该书载西辽前期历史的史料，其中有关于耶律大石北入沙子里，曷董战役及耶律余睹背叛金朝的情况，还有耶律大石从粘罕大营逃走的经过，《契丹国志》抄录这条资料。

南宋叶隆礼奉诏撰写《契丹国志》，27卷，成书于13世纪中期。是书保存了已佚的宋代著作的部分原文，如《辽庭须知》、《使辽图抄》、《北辽遣事》、《契丹疆域图》、《契丹事迹》等书。是书卷19耶律余睹和耶律大石传中保存了有关西辽的史料，另在有关地理、制度以及杂志诸卷中，蕴有西辽政治制度和社会风俗的资料。

宋宇文懋昭撰《大金国志》，40卷。该书卷7《太宗纪》有耶律大石北入沙子里和耶律余睹北攻曷董城的记载;卷14《海陵王纪》中载有婆隆敦经略曷董城与耶律大石之子乌律游骑百人相遇的资料，这为研究西辽中期的疆域提供了有价值的史料。

宋熊克撰《中兴小记》，40卷，成书于12世纪中期以后。是书排比南渡以后事迹，起于建炎元年(1127)至于绍兴三十二年(1162)。卷10载有粘罕令耶律余睹攻曷董城的经过，但其军队人数与《大金国志》所载不同。原本失传，今本系清人从《永乐大典》中辑出。

宋周必大撰《奉诏录》，此书为周必大任宰相、枢密使时，答孝宗诏问的底稿。淳熙十二年至十三年(1185—1186)中，南宋多次商讨联合西辽共同伐金，周必大在奏对中引录了一些边地奏报，虽多是传闻，但客观上反映了西辽势力的兴起，引起南宋朝廷的重视。

宋楼钥撰《攻媿集》，112卷。在卷93《忠文耆德之碑》中也提到为了联合西辽，共同伐金，周必大在奏对中使用边地奏报的情况。

(三)金、元、明文献中的西辽史料

金刘祁撰《北使记》。金宣宗兴定四年(1220)七月，吾古孙仲端与安庭珍出使蒙古，次年十月返回。吾古孙仲端请刘祁将他出使西域万里之行的见闻记载下来，刘祁乐为之书，以备他日史官采用。书中载有其他史书未载史料，如金太祖阿古打爱耶律大石“俊辩，赐之以妻”;西辽灭亡后，衣服悉回纥化;列有西辽世系，这均有参考价值。

刘郁撰《西使记》，记1259年常德赴西域见旭烈兀的见闻。书中保存资料丰富，记述了阿里麻里城回鹘与汉人杂居，西辽故都八拉沙兖的农田、水利及城垣，河中地区物产、风俗等情况，这些均是研究西辽社会经济史的宝贵资料。

元李志常撰《长春真人西游记》。长春真人邱处机奉成吉思汗之召，于1221年2月出发，次年到达河中地区，1223年7月返回。弟子李志常随行，亲历山川道里，将其见闻写成此书。李志常等到西域时，距西辽灭亡时间不长，仅10年，所记见闻较真实可靠。书中记载了在土拉河流域的契丹古城中所发现的有契丹字的瓦片;伊犁地区汉人的生活及棉花、水利灌溉情况，汉人在生产中所起的作用;耶律大石的西征与八拉沙袞的自然、经济等状况;撒马尔罕的经济、社会情况及汉人工匠与当地人民的杂处;泽拉夫珊河谷地园林业的发展等等。总之，这部书为研究西辽社会经济、生产技术、风俗民情、宗教文化、民族构成等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永乐大典》卷10876虏字《张魏公奏议》^[19]。该史料提供了可敦城的位置、耶律大石立国年代、西辽前期的疆域、耶律大石曾向南宋遣人等等问题，这为西辽史上一些久而未决的问题作出回答。

另外在《蒙古秘史》、《圣武亲征录》、《元史》中保存有关于西辽的史料，如汪罕投西辽、乃蛮部的战败与屈出律投奔西辽、葛逻禄部阿尔斯兰汗和回鹘亦都护投蒙古、蒙古军队消灭西辽残余的经过。

欧阳玄《圭斋文集》中的《高昌契氏家传》，记载了西辽王朝对高昌回鹘的统治方式及高昌回鹘投蒙古的经过;黄溍《金华黄先生文集》卷28中的《答禄乃蛮氏先茔碑》记述了西辽王朝与乃蛮出律的关系;元好问《遗山先生文集》中的《大丞相刘氏先茔神道碑》亦保存有关于西辽的珍贵资料。

二、波斯、阿拉伯史料

由于西辽王朝地处中亚，因而在波斯、阿拉伯史料中也保存着有关它的许多资料。

《世界征服者史》，志费尼(’Ala－al Din’Ata－Malik Juvaini)撰。公元1226年生于呼罗珊的朱外因城，出生于一个世代为显宦的波斯家族。他于1252年或1253年在和林时开始撰写，直至1260年忽必烈继汗位。这部书主要是蒙古统治者的征服史，但也涉及到前中亚的一些主要王朝和民族的历史。该书保留了许多西辽的史料，在第2卷第10章《哈剌契丹的诸汗，他们的兴起和他们的衰亡》中专门论述西辽的历史，这是阿拉伯史料中关于西辽的最重要的资料。另外在第1卷及第2卷其他章节中也保存有一些零散的西辽史料。1980年何高济先生根据波伊勒的英译本将《世界征服者史》译成汉文，翁独健先生校订，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

《史集》，拉施特丁(Rashid al－Din Fadlallah b．Imad al－Daula Abul－Khayr Hamadani)著。拉施特丁出任伊利汗国宰相时，接受哈赞汗的敕令着手编写蒙古历史，因此接触到一些宫廷秘典，并有人协助收集资料。完者都汗继位后，又命他把历史的编写范围扩大到与蒙古发生过关系的许多国家和地区。公元1310年成书，全书共分为《蒙古史》、《世界史》、《世界地志》三部，题名为《史集》。此书主要记载蒙古历史，但其中也保存了不少关于西辽的史料，主要是在第1卷中。其中有些史料可以校订汉文史料的记载，有些则提供了西辽王朝后期的一些情况。是书有多种原文和西文译本^[20]，余大钧和周建奇先生已把前苏联科学院编辑、注释和翻译的俄文本转译为汉文，第1卷第1分册和第2分册已由商务印书馆1983年出版。

《全史》(Kitab al－Kamil fi al－Tarikh)，伊本·阿西尔(Izz al－Din Abu’l－Hasan’Ali ibn Muhammad ibn Athir)撰。伊本·阿西尔以极其认真和严格的批判态度收集了大量的史料，是书迄于1231年。此书的伊斯兰历的头三个世纪(公元7、8、9)主要取材于塔巴里的《先知与国王之史》，但补充了新材料。书中保存有西辽王朝的珍贵史料，如详细记述了卡特万会战，进一步补充和修正了《辽史》的记载;记载了耶律大石去世的时间，使《辽史》关于耶律大石在位年代得到证实，从而为推算其他各帝在位年代提供了可靠的基础;较详细具体地记载了西辽晚期河中地区统治及与花剌子模沙赫的战争情况;西辽统治下河中地区的社会经济情况，并对耶律大石本人及其军队做了较公允的评价。在已出版的阿拉伯文原著中，以多伦堡编辑的14卷本最好。有关西辽的资料主要在该书的第9、10、11、12各卷中。

《宗教保卫者一览表》，朱兹贾尼(Abu’Amr Minhaj al－Din Uthman b．Siraj al－din Muhammad al－Juzdjani)撰。1193年，其生于古尔王朝驻印度军队的一个大法官家中，父亲是一位有影响的学者，与古尔王朝有密切的关系。朱兹贾尼的童年是在古尔王朝苏丹吉亚斯丁的女儿家中度过的，后曾出使游历各地。这是用波斯文撰写的1250—1260年间的史事。书中除保存着许多古尔王朝和蒙古征服战争的资料外，还有一些西辽的史料，如西辽统治者的世系等。该书于1864年在加尔各答由纳塞乌·里斯和毛拉维斯·哈迪姆·侯赛因等编辑，用波斯原文出版。拉维蒂于1881年又译为英文分两册在伦敦出版，1897年在加尔各答又出版了该书的索引。

《算端扎阑丁忙古比尔迪传》，涅萨维(Shihad al－Din Muhammad b Ahmad al－Nesawi)撰。是书108章，始于摩诃末(穆罕默德)最后数年，迄于扎阑丁公元1231年之死。保存了一些关于西辽王朝的记载，如屈出律取代直鲁古及其与花剌子模的交涉等资料。乌达于1891年在巴黎刊印了《苏丹扎阑丁传》的阿拉伯文手抄本，于1895年又译成法文。

《精选的历史》，喀兹维尼(Hamdu’－llah Mustawfi－I－Qazwini)于1335年编纂成这部简明世界通史。虽然上距西辽灭亡已有一个世纪，但作者还是收集了一些前人著作中没有的史料，如1172年西辽进攻伊尔—阿尔斯兰，直鲁古被俘后死去年代，起尔漫哈剌契丹王朝的史实等。19世纪40年代末，戴弗莱梅里(M．Defremery)曾将该书摘译为法文，连载于《亚洲杂志》(Journal asiatique，Paris)。1910年布隆影印出版了该书伊斯兰历(公元1453年)的波斯文抄本，以后在1915年又译为英文，作为《吉布丛书》第14种的第2册出版。

《真理的入门》(Atebetu’l Haqayiq)，又作《真理的献礼》(Heybetu’l Haqayiq)，是盲人阿赫马德·玉克乃克撰。公元12世纪末或13世纪初，他用回鹘语写成，献给西辽的附属喀什噶尔的艾米尔穆罕默德。这是一部劝诫性的宗教哲理诗，连同抄本的跋诗共500余行，主要阐述了当时人们的伊斯兰教伦理观念。这部诗写成于西辽帝国和喀喇汗王朝的衰落时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动乱、城市的荒芜及道德的败坏，同时对研究当时的宗教与社会思想提供了有用的资料。我国学者魏萃一先生根据土耳其学者热阿拉提对三种抄本校戡本译成汉文，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

还有马赫穆德·喀什噶里的《突厥语词典》、玉素甫·哈斯·哈吉甫的《福乐智慧》、尼扎姆的《治国策》等书，均提供了有关西辽帝国的社会经济、政治法律、风俗习惯、民族构成、宗教信仰等方面的背景资料，使西辽的某些特点得到更为科学合理的解释。还有一些学者对中亚史的资料做了收集与翻译工作，出版了一些资料汇编，其中与西辽关系较大的为《吉尔吉斯人和吉尔吉斯地区历史资料》第1辑、《土库曼人和土库曼地区历史资料》第1卷，这均为研究工作提供了一定的方便。

【注释】

[1](宋)晁公武撰、赵希弁续辑《郡斋读书后志》卷1。

[2](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2下。

[3](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5。

[4](宋)尤袤:《遂初堂书目》。

[5](元)袁桷:《清容居士集》卷41。

[6]《宋大诏令集》卷233《四裔六·西夏一》。

[7]《宋大诏令集》卷235《四裔八·西夏三》。

[8]《四库全书总目》卷50《史部别史类》。

[9]李范文:《宋西事案——国内罕见的一部西夏史书》，《宁夏大学学报》1983年第2期;张翼之:《读宋西事案质疑》，《宁夏大学学报》1984年第1期。关于该书的成书年代及作者尚有争议，可参阅以上两文。

[10]胡玉缙:《西夏书》“书后”，见周春《西夏书》。

[11]李蔚:《周春〈西夏书〉评价》，《西夏史研究》，宁夏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143页。

[12]吴天墀:《西夏史稿·西夏文献目录》(增定本)，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

[13]吴广成著、李蔚整理《西夏书事》卷12。

[14]陈炳应:《贞观玉镜将研究》，宁夏人民出版社1994年。

[15]参阅1933年《国立北平图书馆馆刊》第4卷第3号《西夏文专号》第24—39页;《考古》1974年第3、6期。

[16]黄振华:《西夏天盛廿二年卖地文契考释》，《西夏史论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1984年。

[17]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第3编第2册，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512页。

[18](清)永瑢:《四库全书总目》卷49《史部·纪事本末类》，中华书局1965年，第438页。

[19]该材料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陈高华先生发现并提供，转引自魏良弢《西辽史研究》第8页。

[20]余大钧:《拉施特和他主编的历史巨著〈史集〉》，《民族研究》198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