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中国古代的畲族称呼

中国古代的畲族称呼

时间:2022-03-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 族称族源畲族是我国东南沿海的一个古老民族,至迟在6世纪末7世纪初,畲族先民就聚居在闽、粤、赣交界的广大地区,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人类共同体。甚至在1956年畲族被确认为一个单一民族后,南平、长泰、宁化等县的政府公文中,仍将当地畲族称为“苗族”。
族称族源_中国畲族

第一节 族称族源

畲族是我国东南沿海的一个古老民族,至迟在6世纪末7世纪初,畲族先民就聚居在闽、粤、赣交界的广大地区,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人类共同体。

一、族称

畲族的族称有自称和他称两种。闽东、浙南一带畲族自称为“山哈”,“哈”在畲语中意为客人,“山哈”是山里客人的意思。贵州一带的畲族则自称“哈萌”,“萌”意为“人”,也就是说畲族自称是“客人”。畲族自称为“客”,与他们居住的环境、迁徙历史有关。畲族原分布在闽、粤、赣三省结合部的广大地区,元明清时期从原住地陆续迁徙到闽东、浙南、赣东等地山区半山区。先来为主,后来为客,先来的汉人就把这些后来的畲民当做客人。此外,畲族家谱中还有“瑶人”或“瑶家”的别称。

“畲族”“輋民”是汉族对“山哈”的他称。在汉文古籍中,“畲”字的出现和使用相当早。在《诗经》中有“新畲”,在《周易》中有“甾畲”,其意均为将荒地开垦成为可以种植的畲田。汉语中的“畲”字有两种读音:读作yú(余)时,指刚开垦的新田;读作shē(奢)时,其含义为用火烧去地里的杂草,然后种植农作物,刘克庄《漳州谕畲》说“畲,刀耕火耘”,即为此意。唐末衡山南岳玄泰禅师记述的“畲山儿”,虽没有明指是一个族群,但其以斫山烧畲为生,具有今年斫了一坡,明年又斫另一坡的不断转徙的特点,其特征都与畲民相符,可以认作是文献中以“畲”来指称这群山地民族的最早史例。[1]“畲”字被衍化为明确的族群称谓,则是始于南宋刘克庄的《漳州谕畲》。刘克庄在《漳州谕畲》中说:“畲民不悦(役),畲田不税,其来久矣。”可见最迟到南宋时期,畲族先民已经被人称为畲民了。畲族为什么被称为“畲”?《龙泉县志》说:“(民)以畲名,其善田者也。”看来,畲族先民到处开荒种地的游耕经济生活,确实给当地的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宋末元初,各地畲民组织义军,加入抗元斗争的行列,《元史》中又出现“畲军”“畲丁”等名称。明清时期,闽、浙各地方志以“畲民”“畲人”和“畲客”等称呼畲族是非常普遍的。

文献记载中对畲族以“輋”相称也相当早,大约出现在12~13世纪。王象之《舆地纪胜》卷102“梅州”条记载的“山客輋”,是文献上以“輋”作为畲族族称的正式记载。其时间比刘克庄所记早了三四十年。而《宋史》卷419《许应龙传》所载“山斜”,指的也是畲民。这一“山斜(畲)”作为畲民的专称约略与梅州的“山客輋”同时,也比刘克庄《漳州谕畲》早了30多年。文天祥《知潮州寺丞东岩先生洪公行状》说:“潮与漳、汀接壤,盐寇輋民群聚。”这大概也是关于“輋民”的较早记载。

“輋”是广东汉人创造的俗字,音读作shē。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说:“粤人以山林中结竹木障覆居息为輋。”显然,以“輋”字作族称是侧重于居住形式,指在山里搭棚而居的人群。“輋”的含义虽与“畲”有差异,但“畲民”和“輋民”并不是指两个不同的民族,也不是指同一民族的两个不同经济发展阶段,而是分别指分布在不同区域的同一群体。前者指福建畲族,后者指广东、江西畲族。这种称呼的差异,主要是由于汉族文人对闽、粤、赣畲族经济生活观察的侧重点不同而产生的。明清时期,闽、浙各地方志以“畲民”“畲人”和“畲客”等称畲族的非常普遍,粤、赣各地方志以“輋户”“輋蛮”和“山輋”等称畲族的也比比皆是。

清代以来,由于许多人不了解畲民的民族成分,还有以“苗族”“瑶族”“瑶僮”“畲傜”和“苗民”等称呼畲族的。如民国年间的福建地方政府文件中,就以“苗族”称连江、寿宁、周宁、长泰、宁化、南平、闽侯、罗源、柘荣、光泽等地的盘、蓝、雷、钟四姓畲族,但宁德第一二区、福鼎、福安、顺昌等地的盘、蓝、雷、钟四姓群众则被称为“畲族”。甚至在1956年畲族被确认为一个单一民族后,南平、长泰、宁化等县的政府公文中,仍将当地畲族称为“苗族”。[2]

从上面的介绍可以看出,史书对畲族族称的记载是相当混乱的,称呼也因时因地而异。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实行民族平等团结政策,畲民根据1951年中央人民政府《关于处理带有歧视或侮辱少数民族的称谓、地名、碑碣、匾联的指示》,要求确定族称。1953年8月,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派出以施联朱为组长的畲族民族识别调查研究小组,到浙江景宁及福建罗源、漳平等地做了为期3个月的畲民识别调查。通过缜密的民族识别,1956年12月,国务院正式确认畲族为一个单一的少数民族,并确定将“畲族”作为这个民族的正式族称。

二、族源

根据畲族族谱及民间相传,畲族始祖是盘瓠。盘瓠与高辛帝的三公主结为夫妻后,生下三儿一女:长子盘自能,次子蓝光辉,三子雷巨佑,四女招婿钟志深,“盘、蓝、雷、钟”后来成为畲族四大姓。畲族的发祥地被认为在广东潮州市凤凰山,其他各省的畲族都是由凤凰山迁徙而去,凤凰山成了畲族崇拜祖先的圣地。粤、闽、浙、皖、赣等省畲族中有着“广东路上有祖坟”的传说,其始祖原居住深山,以狩猎为生,后不幸被山羊所伤,死于丛林中,葬在广东潮州凤凰山上。

在学术界,关于畲族来源至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归纳起来,大致主要有“武陵蛮”说、“东夷”说、“河南夷”说、“越人”后裔说、“南蛮”说、“闽人”后裔说等几种不同说法。

一是“武陵蛮”说。这种观点以施联朱为代表,主张畲、瑶同源于汉晋时代长沙的“武陵蛮”(又称“五溪蛮”)。他们注意到畲族和大部分瑶族都家喻户晓地流传有盘瓠传说,传说的内容与汉晋时代分布在长江中下游的“武陵蛮”所流传的盘瓠传说大同小异,据此认为畲、瑶两族与“武陵蛮”有密切的渊源关系。瑶族中自称为“勉”的“盘瓠瑶”(或称“盘瑶”“板瑶”“顶板瑶”“过山瑶”)与自称为“门”的“山子瑶”,人口约占瑶族总人口的一半以上,也崇信盘瓠传说。

持畲族源于“武陵蛮”观点的学者人数较多,可佐证的材料比较丰富。他们提出畲族、瑶族同源于武陵蛮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史籍的记载。史籍多称瑶族和畲族本是“五溪蛮”盘瓠之后,畲、瑶两族不仅有相同的反映原始图腾崇拜的盘瓠传说,而且有许多相同的习俗,在史籍上也往往是畲、瑶并称,甚至说畲族就是瑶族。直到清代,畲、瑶还是混用,往往称畲族为“瑶人”。畲族族谱记载亦有自称为“瑶户”“瑶人子孙”等。现在分布在广东海丰、惠阳、增城博罗的畲族仍称自己为“粤瑶”,在海丰、惠阳的汉人称他们为“畲民”,但在增城却被汉人称为“山瑶”。

第二,两族都具有相同的姓氏。传说畲族有盘、蓝、雷、钟四大姓,但实际上除广东增城县有几十个盘姓畲族外,其他地区未见盘姓。福建霞浦县畲族族谱中有一段对盘姓兄弟失散的解释:相传唐光启二年(886年),盘、蓝、雷、钟、李等姓畲族360余丁口,从闽王王审知由海道来闽,至连江马鼻道登岸后,徙居罗源大坝头。盘王碧一船被风漂流,不知去向,故盘姓在畲族中失传。畲族传说中的大哥盘姓留在广东,但在瑶族中盘姓却很多,也有蓝、雷等姓氏。

第三,两族至今仍都保存一种汉文文书。汉文文书在瑶人中称《过山榜》,在畲人中称《开山公据》,两者内容大同小异,都同样记载着具有原始图腾崇拜性质的盘瓠传说,此外还记述封建皇帝赐给他们券牒,准许他们租种山地,不纳粮租,不服徭役等特权,但不得到平原上耕种,不得与汉人通婚。

第四,在语言方面,虽然99%以上的畲族操接近于汉语客家方言的语言,但居住在广东惠阳、海丰、增城、博罗一带的畲族却操瑶族“布努”语。《潮州府志》也记载今天讲客家话的广东凤凰山的畲族,在历史上曾经使用过的一种与今天海丰、惠阳、增城、博罗一带畲族的“布努”语很相似的语言。

第五,在歌调方面,虽然有不少地方的畲族民歌类似客家的山歌调,但福建宁德地区却存在着完全不同于客家山歌的四种畲族传统的基本音调(福宁调、福鼎调、霞浦调、罗连调),这四种基本调和自称“勉”的瑶族和“布努瑶”的基本调有惊人的类似之处。过山瑶唱的民歌传统基本调是“拉发调”,拉发调中长调的“跟声”唱法与畲族的二声部合唱“双条落”有许多类似之处。瑶族的拉发调又和福建罗源、连江等县畲族的“罗连调”在音调(包括音列、调式、节奏)的基本特点是相一致的。

根据上述种种的理由,从而推断畲、瑶同源于汉晋时代“南蛮”中包括长沙“武陵蛮”在内的一支,他们之间的历史渊源关系是十分密切的。

二是“东夷”说。潘光旦教授生前第一个提出“畲族源于东夷中的徐夷”的设想。他把长沙“武陵蛮”的渊源关系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生活在淮河和黄河之间的“东夷”里靠西南的一支“徐夷”。他认为“徐夷”与苗、瑶、畲都有密切的渊源关系,后来向长江流域活动进入五岭山脉中的一部分,就是发展为今天的瑶族;一部分从五岭山脉向东在江西、福建、浙江的山区里和汉族杂居融合而成为畲族;另一部分曾定居在洞庭湖一带,即后来进入湘西和贵州的苗族。

施联朱、张崇根等人后来也在畲、瑶同源于“武陵蛮”说的基础上,进一步把畲族渊源追溯至春秋战国时期生活在淮河与黄河之间的“东夷”里靠西南的一支“徐夷”,认为畲族和大部分瑶族同源于“武陵蛮”,而“武陵蛮”是“东夷”迁居鄂、湘西部地区后,融合了其他民族成分而形成的。他们从先秦氏族的迁徙、神话传说、考古资料及文化特点等方面,论证了“武陵蛮”中的一支“诞”(即“莫瑶”)是由“东夷”族群迁到湘西、鄂西后,融合了三苗、氐羌(犬戎)的成分而形成的。到唐宋之际,“莫瑶”在迁徙过程中,又分别发展形成新的族体——畲族、瑶族,有一部分加入苗族中。

还有一些学者对高辛氏和“东夷”、畲族的文化遗产作了比较,如人死洞葬,拾骨重葬,丧葬以歌代哭,结婚时男女不对拜,喜唱山歌,对本族人说“山哈”话,自称为“徐家人”,称中土汉人为“阜佬”,称土著汉人为“闽家人”,爱狗,流传“一犬九命”的故事,传颂“凤凰鸟”,结婚时正门横楣上写“凤凰到此”四个字的横联等,说明高辛帝喾、东夷、徐夷、畲族具有极其密切的渊源关系。

三是“越人”后裔说。蒋炳钊等则力主畲族乃古代越人的后裔。此说根据史籍中关于古越人和今天畲族在分布地域上的对照、民间传说和历史记载的偶同或从族称义、音的演变去推论以及畲、越具有共同的盘瓠传说,共同的生产方式、生产水平和共同的风俗习惯等,认为畲族乃古越人的后裔。在“越人”后裔说中,又有许多不同的具体说法,如认为畲族乃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或范蠡的子孙;有的认为畲族是我国秦汉时代的越人后裔;还有认为畲族是源于汉晋时代的“山越”,特别是与汉高祖十年(公元前197年)封地在闽、粤、赣三省交界地区的越人后裔南海王织有密切的渊源关系,等等。

四是“南蛮”说。王克旺、雷耀铨等人认为畲族乃“蛮”或“南蛮”的一支,但不是“武陵蛮”,畲族的历史渊源绝不迟于“武陵蛮”;他们认为盘瓠传说的范围包括《搜神记》中所说的“今即梁汉、巴蜀、武陵、长沙、庐江郡夷是也”,相当于今天大半个中国南部,而不仅流传于“武陵蛮”中;畲族和瑶族并没有共同的族源,他们的迁徙路线也没有混杂和交叉现象;畲族是广东的土著民族。

五是“闽人”后裔说。陈元煦认为畲族无论生计方式、图腾还是操持的语言,都与古越人毫无共同之处,因此畲族不可能是“越族之苗裔”。他认为闽、越乃我国南方的两个古老民族,闽族系福建土著,越族乃福建的客族,畲族先民应为“福建土人”“古闽人”。

六是“河南夷”说。肖孝正、钟玮奇等通过大量的畲族族谱的研究,认为高辛氏是皇帝正妻雷祖的长子,畲族的祖先龙麒则是高辛氏的第五个妻子刘君秀的儿子。龙麒后来生三男一女,分别为盘、蓝、雷、钟(女婿)四姓,四姓的郡望分别为“南阳”(盘姓)、“汝南”(蓝姓)、“冯翌”(雷姓)、“颍川”(钟姓),都在河南境内。因此认为畲族源于古代河南“夷”人的一支,是属于高辛氏近亲的一支氏族部落。

七是“多元一体”说。针对畲族源于武陵蛮、越人、闽人、南蛮、河南夷等单一族源的观点,谢重光则提出“多元一体”新说。认为畲族族源主要包含百越后裔、南迁武陵蛮和入畲而被畲化了的汉人三大部分,畲族是多元一体的民族。

总之,关于畲族的来源,目前仍是一个悬案,尚无定论。就个人来说,笔者更倾向于“畲族是多元一体的民族”的观点,这一观点不仅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相合,也更符合民族的形成和发展规律。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