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治理中的技术与制度

第一节　社会治理中的技术与制度

从近代以来社会治理的演进来看，有着一个从政治过程向管理过程的发展历程。近代早期，社会治理过程中尚未出现管理自觉，此时的治理基本上是以政治的形式出现的。在20世纪，政治自身开始分化，即从政治中分化出了管理。因而，今天我们在使用“治理”一词的时候，其中既包含政治的内涵，也包含管理的内容，是一种对政治与管理总和的指称。之所以社会治理在20世纪出现了这种变化，即从政治中分化出了管理，一方面，随着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的分化走到了其典型形态的时候，在私人领域发展出了科学的管理观念、文化、技术和方法，即形成了可以作为一门学科——管理学的对象的完整系统；另一方面，在近代社会的起点上，“法的精神”与“科学精神”不分轩轾的状况在20世纪出现了向科学精神一方倾斜的情景，尽管政治意义上的法制一直在诠释着法的精神，但是，科学精神在社会生活各个领域中占据了更为重要的地位，而且也渗透到了政治生活领域之中，使社会治理获得了科学关照，并发展出了可以用“管理”来加以命名的技术领域。

总体来看，20世纪并没有打破“法的精神”与“科学精神”间的平衡。在某种意义上，“法的精神”与“科学精神”有着异形同构的关系，虽然它们可以通过不同的形式来加以表现，而在实质上却是一致的，任何把它们区分开来的做法都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又必须承认它们之间存在着细微的差别，特别是当它们朝着物化的方向运动时，其差异往往会表现得极为清晰，以至于我们可以对它们进行分别考察，甚至对它们之间的差异进行比较，对它们的冲突与互动进行分析和把握。也就是说，20世纪的社会治理有了两个方面或两个领域——政治方面（领域）和管理方面（领域），从而使我们拥有了观察“技术”与“制度”间互动关系的条件。当然，人们一般是在实体性意义上谈论政治与管理问题的，而我们在这里所述及的政治与管理则是作为一种渗入实体性存在或过程之中的形态来看待的，这是我们不同于他人之研究的一个新的视角。不过，我们所获得的这个新的视角是来源于科学和实践的发展。也就是说，20世纪的政治与管理的分化在今天再度呈现出了一种新的特征，那就是出现了一种“政治中有管理”和“管理中有政治”的特殊现象。正是现实中的这一新的特征促使我们从社会治理的形态而不是实体上去观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