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男，60岁，喀麦隆国驻华大使，初诊日期：1985年10月10日。
15年以来，患者经常出现右胁部隐痛不适，夜寐欠佳，恶梦纷纭，无恶心，无呕吐，无厌油腻食物，饮食及二便均正常。本次就诊前4年，曾于法国做B超检查后诊断为“黄疸型肝炎”。早已治愈。望诊：发育良好。营养佳，腹部平坦。舌质正常，舌苔白，根部微黄。腹软，肝脾不大，脉象右手沉弦滑有力，左手沉滑略细。B型超声波检查示：肝右叶内可见一个0.5厘米的强光团，后部有声影，B超诊断：肝内小结石，余未见明显异常。辨证：肝经湿热蕴结。治则：疏利肝胆，清利湿热佐以化石。处方：用自拟燮枢汤加减。
柴胡10克，黄芩10克，炒川楝子12克，茯苓30克，片姜黄10克，皂刺6克，泽泻20克，猪苓20克，鸡内金2克，郁金10克，生明矾2克，金钱草30克，海金沙15克（布包），珍珠母30克（先煎），车前子12克（布包），土茯苓30克。7剂。
二诊：（1985年10月17日）右胁隐痛减轻，舌苔尚白，根部已不黄，脉象沉滑略弦。于10月10日方内去生明矾，加王不留行10克；泽泻改为25克。14剂，水煎服。
三至八诊：（1985年10月31日至1986年4月17日）服10月17日方之汤药20剂后，胁部隐痛即消失，饮食、大便均正常，睡眠好，小便有时浑浊。即主要以10月17日方去珍珠母；加焦四仙、红花、白蒺藜；改金钱草为40克，海金沙为25克，进行治疗，下肢出现酸痛时，曾加用过威灵仙、牛膝等。九诊：（1986年4月24日）患者自我感觉良好，舌苔薄白，脉象和缓。1986年4月18日做B超复查，提示：肝内回声均匀，未见明显强回声。肝胆未见异常，肝内结石已消失。为巩固疗效，处方如下：
柴胡12克，黄芩10克，炒川楝子12克，茯苓30克，炒鸡内金12克，泽泻20克，半夏10克，厚朴9克，远志10克，枳实10克，金钱草30克，藿香10克，红花10克，焦四仙各10克，土茯苓30克。14剂，隔日水煎服1剂，服完即停药。
1986年12月在法国做B超检查，提示：肝内结石已不见。
【按语】 焦老师根据《灵枢·经脉篇》说：肝之脉“布胁肋”，胆之脉“循胁里”，“过季胁”。病人右胁隐痛达15年之久，知病在肝胆。但因病久，而以肝为主。肝久郁而病入络，血络不通而致右胁隐痛，固定不移。肝郁化热，肝火燎心，故睡眠不好，而且多梦。左脉见滑象，弦象见右手，知兼有湿邪不化。湿热蕴结，久滞不散，灼湿成痰，渐结为石。湿热结石滞留脏内是为实邪，故脉象按之滑而有力。所以治法是在疏利肝胆的同时，又加清热利湿，消痰化石之品。药方选用焦老师自拟的“燮枢汤”的大部分药（柴胡、黄芩、炒川楝子、片姜黄、泽泻、皂刺。后来又加用了原方中的白蒺藜、红花、焦四仙），疏肝调气，活瘀散结，又加白金丸（郁金、白矾）消痰燥湿，除积滞。以茯苓、猪苓、车前子配柴胡，黄芩而清利肝胆湿热。更以鸡内金、海金沙、金钱草，利湿涤石。其中尤其是鸡内金，能化铁、砖、瓷、石等异物，善于消食化积，俗称“化石丹”。而且又能增强中焦消化功能。焦老师常用此药加入应证汤药中使用，以治疗肝胆结石，每收良效。堪称治疗肝胆结石之良药。再藉皂刺、片姜黄消瘀消散之力，金钱黄、海金沙利湿化石，使湿热之邪有下利之势，结石自可随之消化下行，而被消除。加珍珠母则使之育心潜神以安眠，兼顾其兼证。肝胆湿热，久蕴则有化表之热，故用土茯苓清热利湿解毒。从整个治疗方药来看，虽然以治肝为主，但也同时治心、治胃、治脾，甚至还与肾、膀胱有一定联系。总之，并不是专治肝，更不是专化结石，而是运用辨证论治的指导思想来组方选药，取得了理想的效果。
【出处】 《焦树德学术思想临床经验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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