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循《雕菰楼词话》

18.焦循《雕菰楼词话》

【作者小传】

焦循(1763—1820)，字里堂，号仲轩。江苏甘泉(今扬州)人。嘉庆六年(1801)举人，应会试不第，即绝意仕进，专心力于治学。循与阮元齐名，又与同里黄承吉、江藩、李钟泗并称为“黄江焦李”，与江藩又有“二堂”之称。焦循为清中期扬州学派代表人物之一，专注于经史、小学，同时又不废词章之学。阮元即云:“焦里堂，江都人，朴厚笃学，邃于经义……余事为诗词，亦皆老成。”^[95]其《通儒扬州焦君传》亦云:“博闻强记，识力精卓。于学无所不通，著书数百卷。尤邃于经，于经无所不治。”“精深博大，名曰通儒。”^[96]循治经之外，于诗词文医学形家九流之书，无不通贯。他论词曲多深造自得之言，于曲喜好花、雅二部，著有《剧说》与《花部农谭》二书。于词也用功甚力，曾于嘉庆十二年(1807)访得范荃、罗煜、徐石麟三家词，编为《北湖三家词钞》。^[97]又颇致力于词韵研究，尝取唐词，尽择其韵考之，为《唐韵考》。至其论词之旨，则偶见于其文集及《易余硁录》中。著有《雕菰楼文集》二十四卷、《雕菰楼词话》一卷、《红薇翠竹词》一卷(收词55首)、《仲轩词》一卷(收词45首)等。生平见《清史稿》卷四八八、《碑传集》卷一三五、《清儒学案》卷一二○等。

【内容述略】

“雕菰楼”为其所购楼名，因以名其集。《雕菰楼词话》一卷13则，最早见之于《易余硁录》。其《雕菰集》卷十有《词说》一、《词说》二，即《雕菰楼词话》第1、2、3、4则词话，文字略有变动而已。

13则词话中，首则论述词之功用在于抒发性情，认为人禀阴阳之气以生，诗文可以抒“清纯之气”，词曲则分癢柔气，而经学则须“深思默会，或至抑塞沉困，机不可转”，词曲正可补其不足，所言甚为新颖通达。盖词最贵于有性情，性情深厚，遂不致失于浅露，性清真率，方不致失于庸俗，展卷之际，自能感动人心。

焦循致力于词韵研究，《雕菰楼词话》亦多论音韵。如云:

词调愈平熟，则其音急;愈生拗，则其音缓。急则繁，其音易淫;缓则庶乎雅矣。

并举苏轼、吴文英、史达祖诸家为例予以说明。其论黄庭坚用蜀音、秦观用土音等，皆言之成理。

是书也间涉校勘辩证之言。如第10则辩证万树《图谱》于李白《莲理枝》词断句有误;第11则从音律上辨柳永《醉蓬莱》词“渐”、“翻”字不宜改作他字，仁宗责之无理;第13则据其所藏《小山乐府》校勘朱彝尊《词综》所选张可久《风入松》咏九日词多出一“燕”字，又举《人月圆》词有三处经朱彝尊改字，皆属有得之见。

词话对选家之偏也多所批评，如谓周密《绝妙好词》所选皆同于己者，一味轻柔润腻而已，黄癉《花庵词选》不名一家，朱彝尊所选《词综》规步草窗，皆以一偏之见，遂使学者不复周览词家之全貌云。

【版本考略】

是书罕见流传，惟见于《易余硁录》所附，《词话丛编》据此刊出。

【其他词论】

焦循《易余硁录》、《雕菰集》中尚多论词之语，率多精辟之论，如其“一代有一代之所胜”之说就远较王国维“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之说为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