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成语学习与教材选择

▲冯 雷

作者简介：冯雷，太原理工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二语习得与翻译。

【摘要】“一本书理论”是中国学者吴仲贤根据自己的成功经验提出的学习英语的方法，就是拿一本最适合你胃口的书持之以恒地反复阅读，会收到良好的学习效果。本文在“一本书理论”的启发下，对留学生成语学习的教材进行了探索。第一部分简要回顾了近年来对相关学者、教师及研究生在留学生成语教学方面的研究成果。本文的主体部分重点从成语的定义、实际的使用频率、现行课本教学成语的不足、辅助教材的推荐等方面进行分析和探讨。语料库工具和“一本书理论”是本文主要依据的手段和方法。

【关键词】成语；语料库工具；一本书理论

一、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成语教学研究概况

留学生成语教学的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几篇期刊论文和硕士学位论文上。周青、王美玲（2009）总结了6种针对留学生学习成语的具体教学方法，分别是溯源及流法、触类旁通法、辨体定性法、创设语境法及汉外对比法。李蓓（2010）的硕士学位论文，从理论上阐述了汉语成语与对外汉语教学的基本含义以及相互关系，阐述了成语教学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意义与作用，在调查的基础上分析了成语教学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及其原因，并提出了成语教学的几点思考。林家琦（2012）通过调查留学生成语使用中出现的偏误,总结了偏误的类型,分析了偏误产生的原因，提出了几种具有可操作性的成语教学方法。赖菲菲（2012）讨论了对外汉语成语教学中的文化因素。徐紫晨（2013）用《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里的成语进行了问卷调查，并以《大纲》中所列的部分成语为例,初步探索了多媒体情境、表演情境、游戏情境、设置问题情境等在综合课成语教学中的使用情况。田鑫（2013）对留学生教材中出现的成语进行了分析，提出了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成语教学方法并结合教材进行了验证。谢梦苑（2014）依据认知理论，把成语分为编码型成语和解码型成语两类，对这两类成语进行了问卷调查和分析，提出了有针对性的教学方法。本文主要借助语料库工具对所选文本中成语的实际使用频率进行了统计，在此基础上根据“一本书理论”的建议在教材选择方面进行探讨。

二、成语的定义

黄伯荣、廖序东（1997）主编的《现代汉语》里对成语的定义是：“一种相沿习用的、具有书面色彩的固定短语。”《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2013：166）对成语的定义为：“人们长期以来习用的、简洁精辟的固定词组和短句。汉语的成语大多由四个字组成，一般都有出处。”《新华词典》2001版对成语的定义更为详细：“熟语的一种。即意义完整、结构稳定、表达凝练、含义丰富的固定短语。多为四字格，言简意赅，富有表现力。其句法功能相当于一个词。”这三种定义都强调“习用”“固定”和“简短”，看来这三条是判断一个语汇是否是成语的最基本标准。对什么是成语比较苛刻的看法是，成语除了字面意义外，必须有比喻义或引申义，否则不能称其为成语。成语的字数也没有硬性规定，最短的是三个字（如：门外汉），最长的十四个字（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然而，汉语成语绝大部分为四字结构的固定短语。《中国成语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7版）收条目17934 个, 其中四字格17140 个, 约占总数的95.57 %。有些成语相当于一个词，有些相当于一句话，所以应该把成语当作比较固定的语汇来看。大部分成语具有浓厚的文化色彩和历史内涵，形式固定、韵律和谐、言简意丰、生动形象。成语的运用以书面语居多，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使用非常广泛。

三、成语的使用范围和频率

尽管成语词典收录了成千成万条成语，但在实际应用中成语使用的频率有多高？在哪种书面文字中成语使用得较多？下面我们先回答第二个问题。从成语词典对词条出处的说明和所举的例句来看，绝大部分成语来自记述或议论等主观性较强的文字。科技文本因为要描述自然界的客观现象，因此一般不使用成语。使用成语的频率也和写作者的习惯和喜好有关。笔者利用语料处理工具Corpus Word Parser和BFSU Power Conc，统计了四字成语在三种文本中的使用情况。具体步骤如下：

笔者选取了三个文本进行统计，分别是《香樟树》《射雕英雄传》和《围城》。这三个文本的作者一个是女作家，两个是男作家。作品类型上来看，《香樟树》是20世纪90年代的都市小说，《射雕英雄传》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现代武侠小说，《围城》是20世纪40年代出版的描写知识分子的经典。需要说明的是，《射雕英雄传》全书文本很大，因此笔者只选取了其1—10回的内容，篇幅大致同另外两个文本相当。这三个文本均取自网络，格式为TXT电子文档[1]。

第一步是使用Corpus Word Parser对文本进行分词处理，然后使用BFSU Power Conc统计各文本的词汇量，包括形符、类符等数据。第三步是统计次子成语的信息。因为需要对生成的四字词组是否属于成语进行甄别，所以对成语的形符类符统计需要人工完成。

表1 三个文本的词汇量及重复率统计

对表1的解释：词汇量形符指文本包含的所有词汇总量，包括重复的词汇。词汇量类符指文本中包含所有不同的词汇，比如一个词在同一文本中重复了20次，但词汇量类符只计一次。这样，一个文本的词汇量形符越多，说明文本越长。而词汇量类符越多，说明文本写作者使用的不同词汇越多。从表1的统计可以看出，《香樟树》字数最多，而使用的词汇最少，说明词汇重复率最高。下面再看看成语在这三个文本中的使用情况。

表2 成语数量及出现频率统计

对表2的解释：此表包含四个文本的比较。第一个文本《发展汉语系列·高级阅读（Ⅰ）》，因为没有TXT格式，笔者用手工统计。其余三个文本的数据都用语料处理工具获得。从表2的数字可以看出，《香樟树》中使用的成语重复率最高，《射雕英雄传》次之，而《发展汉语系列·高级阅读（Ⅰ）》中出现的成语重复率最低。

表3 成语在文本中所占比例

对表3的解释：此表的两组数据显示了成语在每种文本里的总词汇中所占的比例。统计结果表明，从类符比上看，成语的数量在词汇量中所占的比例为1.42%到2.46%。而形符比中，成语出现的比例只有0.187%～0.294%,说明成语在三个文本中的重复率都比较低。

四、留学生成语教学的必要性

表3的统计说明，同其他词汇相比，成语的使用并不是很频繁。就这三个文本而言，每100个词语中，成语使用量最多不超过0.3个。然而，成语作为富含文化特色的语汇，大都一直是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一个难点。成语很难正确地理解，更难正确地使用。外国人错用误用成语的情况屡见不鲜，个别成语甚至连中国人也会用错。既然绕不开，躲不过，留学生学会一些常用的成语是必要的。下面讨论如何帮助留学生学习成语。

五、学习成语的方法

我们都知道，理解和重复可以促进记忆。理解了还需要记住。尽管语言单位重复的“频率对二语习得的影响是有限的”（赵扬 2015：15），但这种有限主要反映在对用法比较复杂的语言单位的掌握上,比如汉语的助词、虚词、“把”字句结构等。应该说，语言单位的语法功能越复杂，语义越丰富，越难掌握。尽管如此，在外语学习中，大部分语言单位的重复率越高，学生越容易理解、记住和掌握。成语是比较特殊但却不是很复杂的语言单位。在中高级阶段，留学生应该学会一定数量的常用成语。目前的留学生的汉语高级教材很多，但在编排上并没有偏重成语教学。以笔者单位使用的《发展汉语系列·高级阅读（Ⅰ）》为例，第六章课文三是专门讲成语的一篇课文，结合例子总结了汉语成语的特点。这册课本共有课文62篇（不包括实用阅读），共使用四字成语约100余条，但93%的成语没有重复率（见表2）。因四字成语占成语中的绝大多数（参见第二节），所以本文只讨论四字成语。

笔者在海外汉语教学中曾应用过“一本书理论”的方法，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表3统计数据说明，在这三个文本中，相对于成语而言，其他词汇的重复率要高很多。成语无论在数量上还是使用频率上，都比不上其他词汇。从分词后的文本可以看出，汉语大部分词语是由一个或两个汉字构成的，三个字以上的词语所占的比例很少。这也同时说明，对于出现率极少的四字成语，留学生本来就接触得不多，加上重复率低，不易理解，便成了学习的难点。此外，成语含有丰富的语言和文化特色，在语境中理解和记忆效果更好。因此，笔者建议，成语教学的辅助阅读教材最好选用一本合适的书，让学生在阅读的过程中学习。使用教材学习外语既有优势，也有劣势，大部分教材最大的不足是主题不能一以贯之，导致语言点重复率不够。而一本书（比如小说）的好处是主题能够持续，语言点（包括成语，见表2）重复率高，阅读一本书，碰到成语，在语境中易于理解。重复率高的成语还有助于记忆和应用。总之，使用一本合适的书作为辅助阅读教材，会对留学生学习成语起到促进作用。

参考文献：

［1］吴仲贤.谈谈英语学习——“一本书理论”［J］. 曹燕，译.英语世界，1992 （2）:16-23.

［2］周青，王美玲.当前对外汉语成语教学的弊端和方法革新［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2009（6）:162-164.

［3］李蓓.试论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成语教学[D].武汉大学，2010.

［4］林家琦.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成语教学问题[D].黑龙江大学，2012.

［5］赖菲菲.试论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成语教学[D].西北大学，2012.

［6］徐紫晨.试论对外汉语成语教学法[D].扬州大学，2013.

［7］田鑫.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成语教学研究[D].吉林大学，2013.

［8］谢梦苑.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汉语成语研究[D].南京师范大学，2014.

［9］黄伯荣，廖旭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312.

［10］现代汉语词典[M].第6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166.

［11］新华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121.

［12］中国成语大辞典[M].北京：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

［13］罗青松.发展汉语系列·高级阅读（I）[M]. 2版.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 2011.

［14］赵扬.第二语言习得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5：15.

［15］冯雷.“一本书理论”在海外汉语教学中的应用[J].世界汉语教学学会通讯， 2011（4）.

［16］肖航，语料库分词和词性标注程序[3.0版] Corpus Word Parser.

［17］Xu, Jiajin, Maocheng Liang & Yunlong Jia. BFSU Power Conc 1.0. National Research Centre for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J].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2012

[1] 2015年7月20日从http://www.i7wu.cn/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