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勇于落实的实践精神

勇于落实的实践精神

时间:2022-03-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综观盛宣怀教育思想的各个方面,无一不是得益于自身办学活动,是他参与主持各类学堂过程中实际经验的积累。教育思想来源于实践,再加上盛宣怀具有较强的实施能力,所以他能够结合自身和社会现实需求,很容易地将思想转化为实际的办学行动。第四章通过对南洋公学校名变更、经费来源、办学方向等的细致分析,考察了盛宣怀办学思想与活动的具体演变形态与内涵,其中处处体现出他的现实主义色彩。

综观盛宣怀教育思想的各个方面,无一不是得益于自身办学活动,是他参与主持各类学堂过程中实际经验的积累。由办学经验提升形成的教育思想,更多地具有一种自觉性的认识,更能贴近现实需要,具体可行。

教育思想来源于实践,再加上盛宣怀具有较强的实施能力,所以他能够结合自身和社会现实需求,很容易地将思想转化为实际的办学行动。甲午之后,盛宣怀的教育理论逐渐趋于定型,尽管大部分教育观念,如学制思想、西政教育观、办学指导思想等并非其首倡,也欠系统完整。但是一旦形成某方面的理念,他便会利用自身权势予以落实,并非仅流于观念,或作上下奔走的倡议。对于自强要政,他表示“办不动,亦要办;来不及,只好赶紧办”。(注:盛宣怀:《奏对自记》(光绪二十五年九月初二日,1899年10月6日),北京大学历史系近代史教研室编:《盛宣怀未刊信稿》,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277页。)他深知“凡属创举,空言易,实行难;立法易,收效难”,但“树人如树木,学堂迟设一年,则人才迟起一年”。(注:盛宣怀:《拟设天津中西学堂章程禀》(光绪二十一年八月初一日,1895年9月19日),《皇朝经世文新编》第6册《学校》上,第25页。)于是先后创设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率先实践分层设学、艺政兼备的办学设想,并拟以此作为兴学计划的试验田,甚至希望在全国范围内充当模范作用,掀起兴办新式学堂的热潮。他陈述北洋头等学堂时说:“现拟在天津开设一处,以为规式”,对于基础教育性质的二等学堂更是如此:“现拟先在天津开设一处,以后由各省会推而至于各郡县,由通商口岸推而至各镇市,官绅商富皆可仿照集资开办,轻而易举。”(注:盛宣怀:《二等学堂章程》(光绪二十一年七月,1895年9月),转引自《盛宣怀年谱长编》上册,第495页。)1896年10月,盛宣怀呈奏《条陈自强大计折》,建议清廷“宜令各省先设省学堂一所,教以天算、舆地、格致、制造、汽机、矿冶之学,而以法律、政治、商税为要”。其中“天算、舆地、格致、制造”等是北洋大学堂开设的学科,而“法律、政治、商税”正是筹备中的南洋公学所设专业。盛宣怀实际上是倡议清廷和地方,仿效“北洋”“南洋”的办理模式,普遍兴办新式高等教育,实现各类高层次人才的自我培养。

再比如,盛宣怀办理南洋公学时,产生了“译书尤为兴学之基址”的思想,遂于1898年奏准在南洋公学设立译书院。试办至1901年,盛宣怀鉴于清政府推行新政、推广学校急需大量西方法政、教育用书,又奏请将各省官书局改为译印书局,分别翻印东西文政学新理之书,并表示自己愿意独任商务类图书的翻译。奏准后,他随即扩充译书院,添设东文学堂,培植译才。可见,盛宣怀的教育理念与实践之间的步调基本保持一致,不仅作理论上的阐发,而且能够很快地予以实施,他希望通过率先落实以达到身先垂范的示范效应。

盛宣怀创开新式教育时,必精心设计,反复考订,取宏用精,以使办学方案落实时具有可操作性,尤以筹划创办北洋、南洋两学堂最为精详。办北洋时,曾与丁家立“考究再三”,酌拟出“切近而易成”的办学章程与功课。(注:盛宣怀:《拟设天津中西学堂章程禀》(光绪二十一年八月初一日,1895年9月19日),《皇朝经世文新编》第6册《学校》上,第25页。)章程与功课初定后,又主动征求罗丰禄、伍廷芳等人的意见。办南洋时,他与何嗣焜、张焕纶、钟天纬、赵元益等人广为搜求各国章程,“详晰推究”,制订出“大致亦已详尽”的《南洋公学纲领》。(注:盛宣怀:《致谢家福函》(光绪二十二年六月七日,1896),盛档:044272-2。)如此,他对于两校的总体规划与设计、经费的筹定,对于设学目标、专业设置、学制安排、教职员选聘、校址设施等,都有比较切实的考虑。这些规划成为两所学堂发展过程中的指导性文件,保证了它们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展办学活动,也使盛宣怀的教育理念基本得以施行。

近人曾将我国新式教育萌芽时期发展态势比喻成一位“胆怯之浴水孺子”:

身方入水,忽而跃起,涉涯逸归,未敢被诱于易溺之水也。见旁有老于浴水者,恣意嬉戏,时没时出,水势湍急,泰然处之。虽中怀嫉妒,莫如之何,以为岂可轻于一试。此状初行教育时则然。(注:郭秉文:《中国教育制度沿革史》,商务印书馆1916年版,第56页。)

这个时期所指大致从1862年京师同文馆设立到1905年废科举,或至少在1901年行新政、广兴学之前。此期正是盛宣怀从事教育活动的主要时期,他是新式教育最早的浴水者之一,然并非是持观望态度的胆怯者,而是一位善学习、勤思考,勇于反复尝试的践行者。尽管他的教育思想不够系统、不够成熟,以此指导下的新式教育多带有试验的特点,然正如孔子所言:“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注:转引自司马迁《太史公自序》,《史记》,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991页。)又如舒新城所言:“各种教育思想是解决当前教育问题的工具。”(注:舒新城:《近代中国教育思想史》(瞿葆奎、郑金洲主编:《二十世纪中国教育名著丛编》之一),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5页。)盛宣怀的教育思想尤其具有这样的特点,他能将来自办学实践的教育理论,利用各种条件积极地予以落实,在“见之于行事”中去检验、丰富,使之具有极强的实践性特征。

盛宣怀之所以能投身实践,取得丰硕的办学成果,除了他自身能调动办学资源的天然优势,很重要的一点,是他圆熟地选择了一条现实主义的操作路线。盛宣怀一生亦官亦商,是体制之内的人物,所经营众多的官督商办企业、文教事业多属创举,成败难料,利弊丛生,企业又属利薮所在,易招致弹劾倾轧,而其政治地位并非显赫,必借重于李鸿章、张之洞等权高位重者的庇护扶植。此种情势之下,盛宣怀更多地采行较为稳妥、务实的现实主义路线,创始经办各事时,反复权衡,谨小慎微,将之限制在各种现实条件所允许的范围之内。在规划设想与社会现实特别是政治环境之间出现冲突时,或变换策略,或调整方向,或放弃主张,总之,一切都不超越体制范围。第四章通过对南洋公学校名变更、经费来源、办学方向等的细致分析,考察了盛宣怀办学思想与活动的具体演变形态与内涵,其中处处体现出他的现实主义色彩。比如,原拟定校名为南洋大学堂,为不与清廷办学意旨相违,又不为地方政府所制约,遂另定名南洋公学;当清廷不同意他捐办京师、上海两处达成馆,且有意提取捐款时,他巧妙地移转办理南洋公学,放弃了办理达成馆的设想;1903年在一片议停新学的风浪声中,他将公学的办学方向由法政调整为实业,消除了清政府对南洋公学的疑虑,以保存学校得以延续。再比如,1897年经元善筹办女学堂时,盛宣怀赞成并拟予捐助,又致函属下予以支持。但闻得朝中反对,遂改变态度不予支持,更不同意经元善意将女学堂附于南洋公学的要求。尽管他意识到兴办女学的重要性,也有心支持扶助,后来也主张在电报学堂内招收女生,并称“女子心静细,可无错字,薪水亦可轻减”。(注:盛宣怀:《设电报沿革》(光绪三十二年,1906),夏东元:《盛宣怀年谱长编》,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856页。)但在办学理想与政治环境发生矛盾时,理想便会让位于社会现实。我们可以认为这是盛宣怀思想的保守性,但是设身处地的考虑,若不顾政治环境,一味按照理想行事,恐也难以立足,甚至会危及自身命运。由此来看,既在朝又在野的盛宣怀明于政事,晓于时务,能够理智地兼顾理想与现实的关系,把握处境与理想的分寸,使办学实践更趋于现实的可操作性,属于一位注重现实的稳健教育改良派人物。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