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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认识的本质

时间:2022-02-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是,对于神话认识的研究来说,仅承认这一论断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进一步揭示神话认识的本质。神话认识的本质可以从三个方面表现出来:神话认识的构造方式;作为神话认识结果的神话故事;神话的功能。神话的构造方式是由神话认识的本质决定的,直接反映了神话认识的本质。因此,荣格主张“将这更深的一层定名为集体无意识”。
神话认识的本质_文化哲学:认识与评价

二、神话认识的本质

利普斯曾充分肯定神话认识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他指出:“原始人的神话是他们的圣经和历史书,是他们礼仪的法典和词典,是他们充满古代智慧的百宝箱和详细的心理学;最后的而不是无关紧要的,还是他们的笑料和智囊。这些神话有一点是共同的,即它们都不是‘虚构的’,不是异想天开的(像我们听时所认为神话);它们对讲者和听者来说,都是确实的真事。”[33]凡是依据对原始人实际活动的考察来从事神话研究的人,都会同意这一论断。但是,对于神话认识的研究来说,仅承认这一论断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进一步揭示神话认识的本质。

按照以往流行的观点,神话本质上是对原始人的社会生活的反映。我认为,这种观点并没有真正揭示神话的本质。神话作为原始人生活的一部分,本质上不是人的社会生活的反映,而是以塑造神的方式构造人的生命存在,即对人格的塑造。在古老的神话中,我们可以“发现有关于某些社会集团的创造活动和文明发展,以及他们的精神和创造积极性的很宝贵的思想”[34]

神话认识的本质可以从三个方面表现出来:(1)神话认识的构造方式;(2)作为神话认识结果的神话故事;(3)神话的功能。

神话的构造方式是由神话认识的本质决定的,直接反映了神话认识的本质。列维—斯特劳斯曾比较过科学、艺术与神话三种创作方式。他认为,科学家借助结构创造事件,改变着世界;艺术家“从一个组合体(对象+事件)出发达到最终发现其结构;神话则从一个结构出发,借助结构”,构造组合体(对象+事件)。[35]科学、艺术、神话的创造都包括结构和事件—对象两个部分,都是结构的建造和运用于事件—对象的过程,但由于结构的性质不同,其创造的事件、创造的秩序也不相同。科学创造的结构是关于外部世界的图景,艺术结构是表现生命整体的象征性结构,神话结构是非象征性的或实体性的生命结构,即原始人的生命的结构。神话认识的构造过程就是表现原始人生命存在的过程。

神话故事是神话认识的结果。每一个神话故事都是原始人根据现实的经验、现实的生活方式构造出来的,都表现了人的生存方式。因此,神话故事恰似人的生活原型。神话故事中的神是人化的神,神的行为是人的现实活动的方式。例如,古希腊关于普罗米修斯的神话故事就反映和再现了人类进化的方式。这个故事的梗概是这样的:天地拥挤着各种生物,但还没有灵魂可以支配它们,先觉普罗米修斯来到大地上,他知道天神的种子隐藏在泥土里,就用泥土捏成人形,给予生命。智慧女神雅典娜又把灵魂和呼吸吹送给他们。这样,最初的人类遂被创造出来,不久便充满大地。普罗米修斯进一步帮助尚未开化的人类,教他们观察星辰的升起和降落,教他们计算和用写下的符号交换思想,教他们驾驭牲畜,还教他们通过吃药减少病痛。总之,他教给人类一切生活的技术。他还不顾宙斯的反对,盗来天火,送给人类,使人获得了完成人类文明所需的最后一物。这个神话故事反映了人类文明诞生的必要条件和过程:从生命的形成、劳动的起始、智力的发展、社会的交往到火的使用,这些就是人类最初的文化创造。由此可以看出,神话故事是人类生命存在和文化创造的结构图式。正如维科所说,“神话故事的精华在于诗性人物性格”[36]。神话的功能决定神话认识必然要表现人的生命存在方式。马林诺夫斯基通过大量的人类学资料证明神话的文化功能:“神话在原始文化中有不可必少的功用,那就是将信仰表现出来,提高了而加以制定;给道德以保障而加以执行:证明仪式底功效而有实用的规律以指导人群,所以神话乃是人类文明中一项重要的成分;不是闲话,而是吃苦的积极力量;不是理智的解说或艺术的想象,而是原始信仰与道德智慧上实用的特许证书。”[37]在这里,神话不是优美绚丽、楚楚动听的故事,而是人的活生生的文化创造活动。神话就通过发挥这种文化功能,创造人的存在方式,创造人的精神世界。可以说,“古代各族是在幻想中、神话中经历了自己的史前时期”[38]

神话以幻想的方式,以塑造神的方式来塑造人的生命存在,是由两方面原因造成的。(1)社会生产力低下,人们不足以用现实的力量征服自然,于是就以幻想的或想象的方式征服自然,建立人的生活信仰和生活理想。因此,神话故事大都是积极的,激励人们努力地进行创造。“神话直接或间接地促进了人的精神上的进步。”[39](2)神话认识是原始思维的一种形式,原始思维的神秘的互渗特征反映到神话认识中,就使人的文化创造力量转变为神。这样,神话认识中的神话互渗因素就表现为经验的、现实的人的生存方式与人格化的神之间的关系。

把神话认识看作是人的生命存在方式,使我们能够解决一个早已提出而又一直未解决的问题:神话与民族精神的内在联系。神话在构造人的生命存在方式时,不是使用概念,而是运用他们所经验的材料。这就使神话的创作省掉了许多中间的加工环节,直接与原始人的创造心理相联系,体现了原始人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原始人创作神话的经验不是个人的经验,而是集体的经验,是受集体无意识结构所支配的。列维—布留尔揭示了神话与集体经验的关系:“对原始人的思维来说,神话既是社会集体与它现在和过去的自身和与它周围存在物集体的结为一体的表现,同时又是保持和唤醒这种一体感的手段。”[40]荣格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了集体无意识概念,深化了列维—布留尔的观点。在荣格看来,集体无意识比个体无意识更深一层,“它并非来源于个人经验,并非从后天中获得,而是先天就存在的”。因此,荣格主张“将这更深的一层定名为集体无意识”。他认为:“选择‘集体’一词是因为这部分无意识不是个别的,而是普遍的。它与个性心理相反,具备了所有地方和所有个人皆有的大体相似的内容和行为方式。换言之,由于它在所有人身上都是相同的,因此它组成了一种超个性的共同心理基础,并且普遍地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则是所说的原型。”[41]这就是说,神话的创作不是某个人的作品,不是某个人的心理,而是原始人的集体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愿望和情感。当原始人的集体由部落扩大到民族时,神话就表现为民族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体现着民族的精神风貌。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经验的累积层越来越丰厚,各民族神话的创作也就越来越连贯,从而形成体系神话。体系神话通过漫长历史岁月的变迁,积淀为富有巨大传统惰性力的民族精神。在这种意义上说,神话就是民族精神的原型。正是这样,当现代文化研究蓬勃兴起、各民族反思自己的文化传统时,不少研究者开始回到远古神话中去寻找民族精神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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