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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字写得顶天立地,对称美丽

时间:2022-03-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杨象富,男,浙江宁海人,1934年8月生。1998年被宁波市人民政府聘为督学。杨老师出身于教师家庭,但最初的梦想并不是当一名教师,在那个年代,杨老师和许多人一样想通过高考这个跳板来实现人生最有成就的梦想。年轻时候的梦想换了一种方式得以实现,杨老师从未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每个人说到自己的班主任,一般都有自己的看法,比如对待学生的态度严格或是亲切、教育方式的独特等等,杨老师教育学生也是有自己的方式。

人物名片

杨象富,男,浙江宁海人,1934年8月生。1952年7月宁海中学高中毕业即留校任教数学,工作了42年。先后担任过班主任、教务或教导主任、教学副校长、校教科室主任。1986年1月任中国数学奥林匹克首届冬令营浙江省领队,1989年12月被授予中国奥林匹克高级教练员称号。1990年3月受国家教委聘请参加全国高考命题工作,1993年6月受聘参加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命题工作。1994年12月退休后,被省内多所中学聘为教育顾问、首席顾问等。1998年被宁波市人民政府聘为督学。

杨老师出身于教师家庭,但最初的梦想并不是当一名教师,在那个年代,杨老师和许多人一样想通过高考这个跳板来实现人生最有成就的梦想。但现实与梦想往往事与愿违,我们聆听了杨老师踏上教师道路的故事,感受到虽然错过了最初的梦想,但杨老师仍然在他的教育事业上发光发热。

“我高中毕业是1952年,那个时候,高中毕业生很少。1949年新中国成立,那些农民的小孩子没什么条件念到高中。1952年,我高中毕业,便踏入了教师这个行业。起初的想法是当一两年的老师,就准备考大学。”杨老师告诉笔者。

当他知道自己的同学都步入了考大学这条路,作为班级里学习委员的他,想参加高考的这份心愿更是迫切。而且当年对于高中毕业生,大学的招生名额还是挺多的。在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下,经济刚刚恢复,大学需要人才、需要发展,解放军、小学老师、机关干部,凡是有能力参加高考的都动员参加。这么说起来,考大学是第一政治任务。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杨老师最后与高考这条路失之交臂的呢?

杨老师回忆道:说起原因啊,一方面,我一直从事教育工作,这条路走下去是很难令人停止的;另一方面,我看到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也考大学了,如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等全国名校,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们从杨老师爽朗的语气中听出老师当初心里的这块疙瘩已经放下了。年轻时候的梦想换了一种方式得以实现,杨老师从未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记得他还打趣道:“那时有个老先生还批评我,人民教育事业这么重要,为何老想着念大学?这不,我就一直在教育岗位上坚持到现在。”

杨老师是奥数方面的专家,但在交谈过程中,我们意外地得知杨老师成为奥数老师也是阴差阳错。

“我从初一到高三都是学习委员和外语课代表,那时候最擅长的其实是外语课。但后来没有机会出国进修,学习外语也没什么希望。而且那时市面上的外文书很少,我想自学也不太可能。当时就觉得,学习数学应该比较容易。于是我就钻研进去,一两年之后,我就把本科文凭拿到了,顺其自然地就成了一位数学老师。”

在每个人的发展道路上总会有指引你前进的人。杨老师的教育道路也少不了一个指路人,老师回忆道:“我当初也不想当老师,可是没办法啊,高考体检不过关回到学校,我的校长就来跟我谈话,他对我说,你成绩这么好,也有高中文凭,不妨尝试去教初一学生的外语、数学。”杨老师爽朗一笑,“我当时想,既然校长都发话了,那我只能去试试,自己钻研怎么教学生。后来越教越来劲,带出了一批不错的学生。”

就这样,杨老师从一开始教初一,再教初二、初三,然后慢慢开始教高中一年级,后来就一直带高三毕业班。而且杨老师在任职副校长、校长,直到退休期间,都一直坚持在一线教课。对于现在的校长、副校长一挂上头衔就不教课的情况,他表示反对。“我常说,苏步青忙不忙啦,人家是中国科学院院士,回到学校也要讲课啊。”

杨老师展示当年学生的来信和学习资料

梦想并不会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转,过程中的改变永远是个未知数,对此杨老师深有体会:“有些梦想呢,也不是天生就有,也同环境有关系,受它影响。人啊,总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你的梦想总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

每个人说到自己的班主任,一般都有自己的看法,比如对待学生的态度严格或是亲切、教育方式的独特等等,杨老师教育学生也是有自己的方式。

杨老师津津乐道地说:“我非常喜欢当班主任,虽然辛苦,但这样的感情往往是最深的。我对学生不算严格,我很关心学生。记得当时我已经是校长了,去北京参加高考命题。等我回到学校后,学生吴伟标就拿了一沓厚厚的学习资料给我,他说:杨老师,请你看看我做的题。我说:‘你是哪个班呀?’‘六班。’他答,‘你是六班的嘛,找六班的数学老师,我是教一班的,而且因为去北京落下了很多课程,现在距离高考只有45天了,同时学校工作又这么多。’他着急了,连忙补充说:‘不行,杨老师,这一定要你看。’我拗不过,就晚上带回去看,发现小吴把当年数学冬令营的题目进行创新,很独特。就是看重这一点,我决定培养他。”

我们体会到了老师当时内心所下的决心——一种对学生负责到底的决心。

不久,吴伟标获得了数学竞赛一等奖。各个学校都争着招收他。

而后来,因为吴伟标家中的一个变故,使得师徒两人的感情更加增进了一步。

“那时候,小吴家里出了事,他的爸爸被诬陷打人。小吴一知道爸爸被关进去后,就号啕大哭啊。后来,我得知后,就以校长的身份出面帮他解围。当时我也是人大代表,花了半年多时间把事情解决,他爸爸才放出来。事情解决好后,小吴打算出国留学,在他临行之前,家里父母、舅舅以及村里的8个党员,一起到我家里,想让我收他做义子。当时我没在家,正在西安讲课,家里是周老师(杨老师的妻子)接待的,被劝说得没办法了,不答应就不走,只能说先答应,等杨老师回来再商量。”杨老师向我们娓娓道来。

“后来,在他出国时,周老师把他春夏秋冬的衣服都准备好,她已经把他当成义子了。我自己从来没穿过西装,周老师帮他把厚的薄的西装、毛衣都准备好,还有皮鞋。家里仅有的美金,当初帮台湾人出书给我的1500美元,从中国银行里取出来给他。所以,现在这小孩会忘记我们吗?不会忘记。”语气是如此的笃定并带着宠溺,我们能感觉得到,杨老师和周老师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他又继续说道:“所以作为老师,对学生表示关心,不靠你嘴巴上讲讲,而是要有实际行动。”

说到尽兴之处,杨老师饶有兴致地邀我们参观他的书房,其实杨老师的每间屋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很多书,连卧室都像是一间标准的书房,但最彰显文人雅兴的房间当属“三余书斋”,房间的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的题字大气俊美。

杨象富与笔者在他的书房门口合影

杨老师给我们解释道:“这个牌匾是一位宁海中学的老先生帮我题字的,‘三余’来自于一句言:学足三余,持之以恒。‘三余’,对教师来说,寒暑假是学期之余,节假日是周月之余,深夜是凌晨之余。”

跟随老师走进书房参观,古朴的书柜格调给人一种醇厚的文化沉淀,在古老棕黄的木质书架上,书籍的布置显得干净利落。杨老师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架的玻璃门,给我们介绍起他的书来:“我的书都是分门别类放置好的,名人卷的柜子里有周恩来、钱学森、吴敬梓,等等,另外还有专门放教育理论、数学名著以及学生给我寄来的藏书……”我们听着杨老师的讲解,走进他的藏书天地,不得不赞叹杨老师虽然是个资深的数学老师,却博览群书,看重自身的文学修养,不断突破自己的文学造诣。

杨老师虽然从事的是数学教育工作,但他的书房里很大一部分是有关于文学、化学之类的书籍。

杨老师告诉我们:“我各种各样的书都会看,而且好的摘句、感想都记录了下来。读书,靠的是平时积累。”杨老师拿出最近的一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娟秀清晰,段落分明,可见是老师潜心整理出来的。

杨老师还向我们讲了一段经历。

有一年,宁海举行“徐霞客开游节”庆典活动。杨老师很直爽地对台上发言的领导讲:“我从你们的发言中能感觉到你们这些领导人没有一个人把《徐霞客游记》看完了。”

“啊,杨老师,怎么可能看得完,稿子别人写的,我们念一下就可以了。”领导们回答道。

“所以,我一听到你们讲话,听到你的思想感情,思想表达,就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看过这本书。如果让我讲的话,我一定能够脱稿讲上五分钟、十分钟,观众一定很喜欢听。”杨老师自信地说,“我把两本游记看了3遍,记了好多笔记,精神上领会了,即兴演讲也能吸引人。我好多讲课顶多就带一张小小的纸条,塞在衬衫兜里。”老先生指了一下他的白衬衫右上方的兜。

几年前,我的一本书——《我的教育故事》出版发行,我因此受邀去宁波讲课,那时我身体不大好,本来安排演讲半小时,但当时有300多人来到我的课堂,下面听讲的老师啊、学生啊,一阵笑声接着一阵掌声,我演讲的兴致也被他们调动了,结果讲了90分钟还没结束。

杨老先生对自己的讲课做了一番总结:“真的吸引人的好的演讲,都是情理相融的。其实就好像讲故事一样的,别人就算不关心,也会被你吸引来。但如果你讲的是空话、套话,你自己会喜欢听吗?越是好的演讲,越是感人的、简单的。

中国的中学生频频在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获奖,但其中很少人能成为数学大师级人物,更没有获得更多原创性学术成果,其中的原因何在?

杨老师说,中国人逻辑思维好,擅长奥数。但为什么成不了大师级人物?他觉得是教育方法还存在一些问题。

“如果思维停滞,没有创造力,哪里还有精力去钻研更高深的数学成果啊!所以我一直强调,只有站在伟人的肩上,才能登高望远。这是学好奥数的精髓。”

杨老师有个学生叫小朝,他是广州大学数学系的一名副教授,专门研究奥数的平面几何题,国际奥林匹克IMO有些题目部分是他提供的。

“我当时跟他讲:小朝啊,你不能一直陷在这种讨巧的数学题目上,不能仅仅注重于学生训练鸡兔同笼问题、追及问题,这样你的奥数水平是得不到发展的。”

杨老师说,我当时的想法是想让他去钻研更高深的数学,希望他能在更高的领域有所成就。但他没有听进去,一直在钻研鸡兔同笼这些初级的奥数问题。并不是说这样就是不好的,但我觉得明明有能力去往更高处研究,为什么要这么大材小用呢?到后来,真的到评职称,他只会辅导用于考试的奥数,最高只能评到副教授。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资源的一种浪费。他原本可以在高等数学上有很高造诣的,结果却被鸡兔同笼这些问题拖累了。什么是好的数学,什么是没有意义的数学,他还没有分清楚。我们要成就中国的奥数梦就不该局限于初级奥数上,要懂得钻研创新。

杨象富(右一)在宁波万里国际学校指导调研

“成就中国的奥数梦,很大一部分需要我们现在人的魄力。不要怕难,相信自己可以往上爬,可以成功。只有做到这一点,我们中国的奥数,才能培养出人才,站在世界的巅峰。”

杨老师告诉我们:家里差不多都是老师,我爸爸是小学校长,我的姐姐、哥哥都是老师,我弟弟也是。但下一代人要怎样,想成为怎么样的人,都要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喜欢就好。

尊重家人的梦想,不古板地按部就班为家人铺排就业道路,这是因为杨老师吸取过经验教训的。

他说,我的弟弟非常喜欢美术。我当时觉得理科类保险,美术属于兴趣,就没让他考。他当时就很消极,第一年没考进,让他再考,第二年校长就找我谈话:“这是杨象宪的志愿啊,不是你杨象富的志愿啊,你怎么能限制他啊,他有艺术方面的才华!”

讲到这,杨老师叹息仰靠在沙发上,看上去有点累了,但他又继续补充道:“那时我的弟弟写信给国画大师潘天寿,他是我爸爸的同学。潘天寿回了一封信,说他赞成我弟弟考美术,同时也支持他主攻写意花鸟。但就当时的形势,写意花鸟好像是封建阶级的产物,是拿来消遣的。当时主流的都是人物画啊,解放军、劳动模范一类,家里人就很反对。”

他的弟弟因此反抗,曾几度吃安眠药自杀。在这之后,杨老师便不反对让他们自己选择未来的事业。“你不要他画画,他都走上了自杀的道路,吃了很多安眠药。那时我真的被吓怕了。后来我也不那么反对他了。”

“他自己选择的梦想也是成功的,画得很好,作品也出了很多,是曲阜师范大学美术系教授。”

我们采访前了解到,杨老师的弟弟杨象宪已经于2011年3月18日在济南去世,但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谈及杨老师的弟弟,杨老师谈吐间都是满溢的温情,或许曾经对于反对弟弟从事美术有过歉疚之情,但这丝毫不曾影响他们的兄弟情深。

这就是我们了解到的杨老师,只有具有这样志趣和深情的教师,才会几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工作着,在平凡的岗位上不断地做出新的贡献,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有些二三十年前的学生还与杨老师保持着密切联系,常常从省内外、海内外来信慰问致意,忆旧励今。

文/图:方含琰 陈敏哲

指导老师:薛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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