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明州地方官学的繁荣

明州地方官学的繁荣

时间:2022-03-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不过,蒙古族建立的多民族统一的元朝,重武轻文,其文化教育略逊于两宋,即便如此,因元朝历来推行“汉化”政策,地方官学亦得到不断的完善。北宋明州的地方行政建制沿袭唐代,实行州县二级制,县以下的基层组织则为乡里制。另一方面,正规官学一如既往,始终坚持以经学为主的教学传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明州官学迎来了新的时期。[3]从此,明州的官学正式恢复,官学教育也开始发展。首先,当时州学的建设力度大大超过北宋。

第一节 明州地方官学的繁荣

两宋时期,宁波的地方官学得到快速有效的发展,基本达到州(府)有州(府)学,县有县学。地方官学的发展,既受到北宋庆历、熙宁、崇宁年间三次兴学运动的促进,也与当时地方经济的发展有关,而南宋迁都临安以后更是对地方官学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不过,蒙古族建立的多民族统一的元朝,重武轻文,其文化教育略逊于两宋,即便如此,因元朝历来推行“汉化”政策,地方官学亦得到不断的完善。

一、两宋时期的地方官学

978年,吴越国王钱俶纳土十三州向北宋称臣,明州回归中央政府。吴越国降宋以后,浙江便成为北宋政权的辖地。北宋明州的地方行政建制沿袭唐代,实行州县二级制,县以下的基层组织则为乡里制。州辖奉化、慈溪、象山、定海(原名望海县,辖今镇海区、北仑区一带)、鄞县。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割鄞县边海三乡立昌国县”,“以主斗松盗贼之事”[1],熙宁十年(1077),鄞县的海晏、灵岩、大邱三个乡归定海县,这样,宋朝明州统有奉化、慈溪、象山、定海、鄞县、昌国等6县。南宋期间,明州(府)辖县的行政格局基本不变,只是在庆元元年(1195),朝廷升明州为庆元府,明州州学改称为庆元府学。[2]

宋之前,明州各县只有象山建有县学,州学也在宝应广德年间,毁于袁晁之乱。宋初的官学承袭前朝,科举考试内容也大体沿袭唐代,但整体上官学一直不振。这其中既有长期战乱致官学衰微之故,更重要的恐怕与当时皇帝的爱好有关。宋太宗、真宗极其酷爱诗赋,太宗本人创作的诗歌编了30卷,真宗与人唱和的诗歌达300首之多。出自上之所好,官学取士尤重诗赋。另一方面,正规官学一如既往,始终坚持以经学为主的教学传统。从教育视角看,这就存在教学内容与考试内容不相吻合的矛盾。在此形势下,经学的地位实际上无法与诗赋相比较,官学中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也不高。多数士人以自己学作诗赋为主,而没有兴趣入官学读经。因此,即便当时朝廷器重文人,但是,其结果反而助长了文人为官之侥幸与奔竞之风,暴露科举制度潜在的弊端。时至北宋中期,科举与官学的矛盾日益突出,所以,有志于革新的人士在提出政治经济改革方案的同时,纷纷提出兴学育才的主张,试图调整科举考试与官学的关系,其重点是兴办官学。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明州官学迎来了新的时期。首先,真宗天禧年间(1017—1021),复兴了于战乱中荒废的明州州学。据《宝庆四明志》记载:“圣朝天禧二年,守李夷庚移学于子城之东北一里半。”[3]从此,明州的官学正式恢复,官学教育也开始发展。其次,宋中期仁宗庆历、神宗熙宁、徽宗崇宁年间的三次兴学运动中,明州各县掀起了一股办学的浪潮。详见表4‐1。今浙东地区唯一保存最完整的学宫——慈城孔庙便是雍熙元年(984)所建。孔庙在当时既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也是父母妻子举家扶持士子学习的神圣之地。

表4-1 宋代明州县学建置一览

img5

资料来源:宁波市教育委员会编:《宁波市教育志》,浙江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1-2页。

一时间,“山林特起之士,卓然为一乡师表,或授业乡校,或讲道闾塾”[4]。教书讲学,蔚然成风,这对明州文化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另外,时属绍兴府的余姚于1044年由县令谢景初依制重建县学;而宁海县则于嘉祐四年(1059),即庙建学。

时至南宋,随着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南移,明州士人的心态渐趋开放进取,而中原之学的植入带动了重学之风的盛行,明州的文化教育呈现空前繁荣的局面。宋元之际士人戴表元说:“吾奉化前百数十年,时地理去行都远,士大夫安于僻处,无功名进取之心,言若不能出诸其口,气若不欲加诸其人。闭门读书,以远过咎,耕田节用,以奉公上。虽无当途赫赫之名,而躬行之实为有余矣。渡江以来。乡老之书、天官之选,信宿可以驿致。加以中原侨儒裹书而来,卜邻而居,朋俦熏蒸,客主浸灌,编户由明经取名第者十有八九,可谓诗书文物之盛。”[5]

南宋文风鼎盛局面的形成得益于地方官员的重视。首先,当时州学的建设力度大大超过北宋。建炎年间(1127—1130),由于金兵南侵,明州州学“阁毁经亡”,破坏严重。金兵撤离后,郡人林img6率先捐资数十万,予以修建,使学宫大致恢复。绍兴十九年(1149),郡守徐琛于州学明伦堂后面建稽古堂,收藏高宗所颁御书经史于该堂,称“御书阁”。此后,各任郡守姜师仲、张津、赵伯圭、岳甫、赵师岩等相继进行规模不等的整修。经过历次修建,明州州学巍峨壮观,甲于东南。据《开庆四明续志》记载:“世之言郡泮者必曰一漳二明,盖漳以财计之丰裕言,明以舍馆之宏伟言。巍堂修庑,广序环庐,槐竹深深,气象严整。旧额生徒一百八十人,其后比屋诗礼,冠带云如,春秋鼓箧者率三数千,童丱执经者亦以百计。”当时,州学不仅规模宏大,而且藏书比较丰富,有大量的御书、赐书、官书等。赐书原为皇子魏王藏书,其中经115部581册,史79部1343册,子15部45册,文集171部1250册,杂书95部728册。官书经42部167册,史40部579册,子14部29册,文集37部159册,杂书11部119册,川本石经书籍14部101册,《六经正义》、《正本通鉴》、《史记》、《两汉》、《唐书》、《诸史提要》、《八朝言行录》、《大事记》。理宗朝,各地方官员及州学教授还陆续添置书,如《四明尊尧集》、《了斋先生亲笔》、《通鉴要览》、《洪范讲义》、《崔宫教文集》、《分毫韵略》、《文公大学章句》、《文公中庸章句》、《太极图解》、《文公小学书》……其中很多书籍是阐述朱熹的理学思想的,这也说明朱熹理学作为官方思想的地位的确立。

其次,在建炎四年(1130)因金兵攻陷明州而遭到毁坏的县学,也纷纷得以重建。列举如下:

昌国县学在绍兴五年(1135),开始置田养士,后经县令郑伯谦、赵大忠等不断扩修,始成规模。

奉化县学于绍兴九年(1139),由县令容彝重建县学大殿,庆元二年(1196),县令宋晋之联合奉化士人汪伋、汪份鼎和董安嗣等,又修建了侧殿,嘉定七年(1214),县令冯多福又予以扩建,并置田产以周济贫困学子。

定海县学于绍兴年间(1131—1162)由县令章汝翼开始重建,后经韩永德、商逸卿、崔端学等几任官员扩建。

慈溪县学于绍兴十二年(1142),由县令毕瑛重新建殿。淳熙四年(1177),节度推官宋南强在乡人陈公达的倡议下,加以重建。淳熙八年(1181),县令唐仲温又建成讲堂成德堂以及本仁、明义、约礼、崇智4斋。淳祐二年(1242),知府陈垲又拨钱米,知县令曹邰建杨简祠堂于成德堂之右。

象山县学在隆兴元年(1163),由县令胡琦重建,后经韩元礼、赵善img7修建,讲堂、四斋、门庑、大成殿等焕然一新。

鄞县县学在嘉定十三年(1220),由县令俞建和主簿吕康年重新选址修建,宝庆二年(1226),胡榘、蔡范又拨款,加之乡贤捐助,终得以建成。

由于南宋政权战事不断,朝廷急需军事人才,宋朝廷也很重视武学。在此背景下,淳熙三年(1176),判府魏王赵恺在州学建射圃,是为宁波最早的学校演武场。

为保证地方官学的办学经费,宋朝采用学田制度,即由官府拨给学校一定数量的田地,其地租收入作为祭祀、学官薪俸和生徒廪膳等费用。例如,天禧二年(1018),政府拨鄞县灌顶山万余亩田,作州学和鄞县办学费用,1038—1040年,又增拨学田634亩。[6]时慈溪县学有田392亩、地28亩、山6亩;昌国县学有水田560亩、山地913亩。[7]

州、县学就其功能而言,主要为科举作准备。其学习内容分为两科:经义和诗赋,有时涉及论策方面的内容。学官训导诸生课业,“以三八日为则,八试经义,十八试论,二十八试策”[8]。沈焕和袁燮都曾入乡校,他们说:“吾曹生长偏方,闻见狭陋”、“时予方务记览”。[9]可知,州、县学是相当枯燥乏味的。

除了准备科举之外,州、县学还是地方官员推行教化、联系乡里士人学子的重要场所。明州地区的乡饮酒礼往往就是在州学举行。明州地区的民众原不崇礼,但随着中原文化的南移以及与地域文化的融合,人们也逐渐接受了礼制思想。乡饮酒礼在北宋年间曾经举行,而后废,绍兴七年(1137)复行此礼,又废,乾道五年(1169)恢复。明州士人参与这一典礼的积极性很高,并出钱出力。宝庆三年(1227)行礼时,达一千五百余人。淳祐六年(1246)的乡饮酒礼,“盍簪酬酢者三千余人”、“为费五万四千七百七十贯有奇”。[10]乡饮酒礼集中体现了地方官员和乡绅在化民成俗、教化民众上的积极作为,也可以反映出当时士风的兴盛。

此外,州、县学还为有功于地方教育的名贤、名宦立祠,旨在推行教化,追慕先贤,启迪斯文,激励学子。如州学有“庆历五先生”之祠,后又增高闶、林保、汪大猷等祠堂。理宗嘉熙年间(1237—1240),奉旨升周敦颐、张载、程颐程颢、朱熹从祀孔子。淳祐五年(1245),增张栻、吕祖谦、陆九渊、杨简、袁燮、沈焕、舒璘等祠堂。奉化县学,有楼郁、王说、舒璘之祠。慈溪县学,有杜醇、杨适、杨简之祠。由于官府的重视和乡贤大族的捐助,这一时期明州官学的基础设施日趋完善,教育经费基本得到保障,官学教育继续朝前发展。

二、两宋科举取士的兴盛

北宋初年,统治者鉴于唐末五代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割据称雄的危害,制定了以文治国、以文治军的“重文”政策。在此思想指导下,宋廷对科举制度非常感兴趣,开国诸皇帝都重视科举制度,并对此进行了诸多改革,使之更加完善。宋朝利用科举取士之法,选拔大量的文人充任各级地方和军队的官吏,对于防止悍将权臣的产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从而进一步奠定了科举作为取士之途的重要地位。两宋期间,科举考试一直盛行不衰,即便在战乱年代也未曾中断。明州的学校教育也得益于此,并由此开始迅速发展,培养了一批批有识之士。

宋代对科举制度的改革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1)提高及第后的待遇,吸引士子应试。唐代士子考取进士或明经科后,仅仅是获得了做官的资格,此后还需要赴吏部经铨选(指具有任职资格的士子参加吏部身、言、书、判的审查)后方能任用;而宋代则不同,取消了铨选,士子一旦及第,即可授官,官高者可为知州、通判。此举不但是科举制度的重大变化,更是笼络士子的高明手段。(2)扩大取士名额,以补充官员之缺。唐代每年取士仅一二十人,最多也不过六七十人。而宋太祖开宝六年(973),一次便取士127人,此后每年有数百人之多,真宗咸平三年(1000),录取人数竟达上千人。此举既是缓和宋初人才匮乏之矛盾,更是笼络士子的政策。(3)严格考试制度,以体现选拔之公正。唐代的科举取士尚有荐举制的残余,易结成朋党。宋代则颁布了多项改革措施,严禁朝臣“公荐”(指朝廷官员向主考举荐考生之事),确立殿试制度;建立弥封(指把考卷上的姓名、籍贯等信息密封起来,以避免批阅时的舞弊行为)、誊录制(指将考生的试卷另行誊录,以避免通过辨认字迹而舞弊的行为),严格考试制度;设置“别头试”(指针对考官与地方长官的子弟应试所另设的考场、考官),实行锁院制(指临时受命的主考官就职后送往贡院,以避免受托徇情之弊端),限制考官权力。

科举制度经宋朝改革后,选拔出相当数量的人才。明州学子在这方面的成就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引人注目。宋初,因官学衰微,登科者不多。据《宝庆四明志》记载,自太宗端拱二年(989)鄞县人杨说登科起,直到仁宗宝元元年(1038)王异登科止,明州仅出了16名进士。庆历兴学后,明州学子在科举上有了较大的起色。庆历二年(1042)至宣和六年(1124),登科人数达到108人。其中有楼郁、王说、舒亶、丰稷等著名人士。

南宋期间,由于官学的繁荣,明州学子在科举业上成绩斐然,中举者绵延不绝,而且宰执辈出。根据《宝庆四明志》、《延祐四明志》统计,明州登科人数达776人(不含特奏名[11]),其中正奏名737人,武进士24人,太学释褐14人,武学释褐1人。[12]这一数目为北宋的6倍有余。另据,《宁波市教育志》统计,包含时分属绍兴和台州的余姚和宁海两县,今宁波市在两宋期间的进士分别达159人和985人。详见表4‐2。

表4‐2 两宋明州(今宁波市)进士人数及其分布情况比较

img8

资料来源:宁波市教育委员会编:《宁波市教育志》,浙江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11页。

在上述进士中,文、武状元频频涌现,如姚颖、傅行简、袁甫等,释褐状元宣缯、何大圭等,以及武状元胡应时等。

文状元姚颖(1150—1183),字洪卿,被称为宋代著名的神童,据说5岁已能朗朗读书且过目不忘,10岁能作文,在乡校考试时,每每名列前茅,让那些成人望尘莫及。宋孝宗淳熙五年(1178)戊戌殿试时,他洋洋万言,指点江山,讨论国策,谈吐不凡,令宋孝宗赞赏不已,于是亲自点为新科状元。29岁的姚颖,立即被授承事郎,签书宁国军节制判官厅公事。姚颖治政喜宽,“从此治民再无苛峻之政”,当地百姓十分感激他的恩德。三年任满后,他被召为秘书省校书郎。在任中,姚颖同样一丝不苟,办事认真。当时秘书省的办事人员往往不加调查,在账本上任意填写数字,但姚颖一改陋习,不查实数字绝不下笔。由于此职务接近权力中心,因此常常会有地方官员馈赠礼品,他从不接受,原封退还,可见他为官十分清廉。淳熙十年(1183)天大旱,当时姚颖在平江府(今苏州市)为官,在祷告苍天缓解旱情时积劳成疾,染病而逝,年仅33岁。

慈溪人胡应时则是宁波科举史上第一个武状元。《宝庆四明志》(卷10)记载:“武举状元胡应时,以绝伦升第一名。”为此,时慈溪县在县治前特地为其立了武状元坊,同时,在县治东南的竺巷口也立了武状元坊,可见胡应时影响之大。

两宋期间,宁波科举之盛还可以从家族的仕进中得到反映,当时,父子、叔侄、兄弟同榜,祖孙甲科的情况每每有之,如父子登科的有李元白与李以称、方季仁与方山京、郭暨与郭实、胡光与胡应时、刘安与刘志业、赵与仕与赵孟墅等父子,以及王发、王庭秀、王壁祖孙三人两对父子;叔侄登科的有方季仁与方端,王壁与王镐,刘叔向与刘厚南,冯轸与冯宗兴、冯容,叶澄与叶成子,桂万荣与桂锡孙,冯准与冯硕等叔侄;兄弟登科的有王时会与王时叙、赵汝述与赵汝达、舒介与舒亶、冯泾与冯滋、郭暨与郭浑、赵师章与赵师岘、冯履道与冯基、何浚与何自明、方山京与方端等兄弟,以及史弥忠、史弥悆、史弥应与史弥忞兄弟;祖孙甲科的有赵师岘与其孙赵与仕、赵师岗与其孙赵孟墅、王发与其孙王壁等。

科举的兴盛,使明州“衣冠文物,甲于东南”[13]。北宋时期,《宋史》立传的明州籍人士只有11人,且无显赫之家。南宋时期,《宋史》立传的明州籍人士就达32人,其中有4人位至宰相:史浩、史弥远、郑清之、史嵩之;11人位至执政:王次翁、史才、魏杞、张孝伯、楼钥、宣缯、袁韶、陈卓、余天锡、应繇、史宅之;名卿大夫不计其数。[14]同时,科举也造就了一批文人、学者,如高闶、史浩、杨简、袁燮、楼昉、王应麟、史蒙卿、黄震等,无不出身于科举。此后,明州一直成为东南要塞的文化重镇,学术研究绵延不断,其肇基应始于宋朝,尤其是南宋。

南宋时期,科举取士因成为士子进身起家以及延续累世簪缨门第的重要途径,而受到士子们的追捧,从而推动社会重学之风的盛行。不管是豪门望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极为重视对子弟的教育,鼓励子弟修身向学,并为他们求学提供各种条件,“隆于教子”的事例比比皆是。袁文称“余家自建炎来稍衰,先父思有以大门庭,则惟以教子为急”[15]。楼钥称其母“笃于教子,至质贷以供束脩”[16]。袁燮的叔父袁方礼部应试失利后,以教授为业,每曰:“无不能自奋其身,独不能教子乎?”后仲子袁洽中进士,袁方说:“是进身之阶尔。”[17]为了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不少家庭举家迁入城中以便求师拜友。如奉化李鹗,三世俱不显,其父徙城中,便于二子从师问学。[18]又如,何夫人宣希真,“二子能言,授以《论语》、《孟子》。及长,徙居城中,择精于教导者俾师事焉”[19]。还有的家庭为子弟延请名师,对老师是礼敬有加。如袁文之父使二子从学于刘彦博,“日侦伺颜色,唯恐毫发不当其意,未有家室,为之聘娶,饷遗无虚日”[20]。南宋时期的明州真可谓是“东闾西巷,男诵女织,气象可入图画”[21]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家学颇为普遍。明州地区的家学素来源远流长,它初兴于汉,兴盛于魏晋南北朝,绵延于隋唐。南宋,有条件的家族从小就对子弟的道德修养以及学业严格要求,亲自指导。史浩在孝宗淳熙八年(1181)归里,作《童丱须知》,以训子孙。楼钥称其叔祖楼仪“教子尤笃,五鼓而兴,灯前坐对,同读一书,多至百遍,诸叔父经书皆通念如流,真可谓服也”[22]。袁桷称其父“教子昼夜不废”[23]。及子弟稍长,父兄悉心传授各种专门之学,父子兄弟讲学切磋,互为师生。如绍兴年间赵善待寓居庆元,“寓古佛庐以居,设五书案,己处其中,诸子旁列,日以古圣人、贤人之书,课以常式,发其奥义。父子自为师生,教学相长”[24]。又如,王应麟的父亲王img9,“性严急,每授题,设巍坐,命先生与其弟应凤坐堂下,刻烛以俟,少缓辄叱怒。由是先生为文称敏疾”[25]。在王img10的严格督促下,兄弟俱中进士、词科。其他豪门望族,如史家,更是家学严谨。家学作为一种特殊的教育形式,不仅有助于家族子弟走上仕途,而且对士子们的道德修养和学术传承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三、王安石在鄞县的教育活动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江西临川(今抚州)人,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熙宁变法的倡导者。仁宗庆历七年(1047)至皇祐二年(1050),王安石在明州鄞县任知县,前后共3年。在任期间,他不仅积极督修东钱湖,还整治大地主兼并土地、放高利贷的弊端,更值得一提的是王安石十分重视地方教育的发展。到任之时,王安石就对全县农田水利情况进行勘察和调查,组织人力重新浚治东钱湖,起堤坝,决坡塘,使东钱湖发挥蓄水和排涝功能,有力地促进了鄞县农业生产的发展。

王安石对当时鄞县大地主兼并土地、放高利贷的事情非常痛恨,采取措施积极加以抑制。在青黄不接时,他将县府仓库中的存粮低息放贷给农民,以解决缺粮问题;秋收时,加二分利息归还县府,以此来遏制大地主、投机商人等对农民的高利贷盘剥。如遇荒年,他还将县府的平仓钱谷赈济灾民,让他们渡过难关。凡此种种做法,实际上是青苗法的初步尝试。

王安石对学校教育极为重视。在“天下不可一日无政教,故学不可一日而亡于天下”[26]思想的指导下,他在上任第二年,便将唐元和年间建于县东的先圣庙改建为县学,并礼聘“庆历五先生”之一的杜醇为教师,倡导教育化人。

王安石在鄞县任职时间不长,但政绩显著,“邑人德之,为祀于县之经纶阁及广利寺、崇法寺”。

四、元代的地方官学及其科举发展概况

元世祖至元十三年(1276),随着南宋政权的灭亡,元朝统一全国。次年,元政府改庆元府为庆元路。元世祖至元十四年(1277),昌国县因人口增长升为州。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奉化县亦升州,至此庆元路统辖有昌国、奉化2州和鄞县、象山、慈溪、定海4县。相应地,路、县(州)官学因袭地方行政建制而立,其后因种种原因加以重修和扩建。

(一)地方官学的进一步发展

平宋后,鉴于统治者尊孔崇儒、推行“汉化”、重教兴学的文教政策,路学很快得到恢复,并设教授、学正、学录各一名管理路学,所属各州、县学也相继恢复。[27]在路、州(县)学校教育中,政府高度重视儒学,尤其提倡程朱理学,“崇学校,定国子学成宪,皆东南儒先。而朱文公所说,咸取以为经史楷模。于是穷徼绝域,中州万里之内外,悉家有其书”[28]。学校教育趋于理学化。

与宋代不同,元统治者明确下令路、州(县)学中必须设有“大学部”和“小学部”。“大学部”功能与宋代大同小异,而“小学部”则是进行小学教育,这是以前所没有强调的。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庆元路教授吴宗彦奉上司明文首先设立“小学部”,副教授史复伯兴建序拜亭五间,称为“养蒙堂”以供教学之用。此后,奉化县令丁济于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1292)创“养正堂”;昌国州判官冯福京于元贞元年(1295)创“育德堂”,皆做训蒙之所,聘请老成之士任教。

元代,路、州(县)学的教育经费承袭宋代做法,实行学田制。政府不仅将官府占有的学田归还学校,还将一些被寺院侵占的土地尽行归还原主。在元政府的支持下,庆元路儒学的经济实力非常雄厚,所拥有的资产分布于各个州(县),包括田、地、山、湖等。其中庆元城有13066亩;鄞县11730亩;奉化1023亩;慈溪406亩;定海2145亩;象山603亩。[29]学校就是依靠田地租税支撑日常开支。

庆元地区学校教育的发展,除了元政府的支持外,也离不开各级地方官员、乡绅、儒学学者的关心。元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庆元路学毁于大火,只剩大门。之后,学官潘梦桂、黄裳、吴宗彦等人进行修缮,方建有养蒙堂、明伦堂、宾序斋、斋舍、仓敖等。到了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1292),浙东海右道廉访副使陈祥在原址上兴建尊经阁、仪门。武宗年间更是得到很大的修缮。不幸的是,至大二年(1309),路学再次被毁。廉访副使赵宏伟在地方官的协助下再次重修,到至大三年三月建成大成殿。此后,又经过多次重修,如泰定三年(1326),庆元路总管郭郁重修大、小学;后至元四年(1338),廉访副使顺昌督修尊经阁等地,至此,路学面貌大为改观。此外,州(县)学也因诸人的努力而不断得到完善。例如,元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鄞县县学增建养正四斋;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1292),奉化县令丁济建养正堂之外,再建天寿殿、觉后亭。

元代庆元路的地方官学,除了路、州(县)儒学之外,还设有蒙古字学、医学、阴阳学、社学等。蒙古字学的设立始于元世祖至元六年(1269),目的是为了把蒙古文字推向全国。据《延祐四明志》记载,庆元路蒙古字学建于大德十年(1306),地址在路治西南隅仓桥侧,设有教授、学正各一人,后迁至东南隅帝师殿东庑,主要传授译成蒙古文字的《通鉴节要》。奉化州的蒙古字学设学正一人,但一直未建立学校。其他各县未建蒙古字学。

医学的创设始于中统二年(1261)。据《延祐四明志》记载,庆元路医学建于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由廉访副使陈祥创建,址在路治东北隅贯桥之南,仁宗延祐二年(1315),迁至东北隅魏家巷,建有大殿3间、讲堂3间、土祠1间、外门楼3间、门房1间、台门12间、西廊12间、斜廊2间,藏有《圣济总录》1部、《八十一难经》1卷、《脉经》全帙,学官设有教授、学正、学录各一人。奉化州医学建有棂星门3座、门楼9间、大殿3间、讲学堂5间、东西两廊30间,设学正一人。昌国州医学建于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1292),1294年精通医学的胡逢辰出任学正。慈溪医学建于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1288),大德五年(1301)被飓风刮倒,延祐元年(1314)重建。

阴阳学是元代设立的天文、历数和巫卜相结合的学校,讲授天文、历数和卜筮等知识。其设置始于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庆元路阴阳学始建于至大元年(1308),设置教授、学正、学录各1人。但是,直到次年12月,教授朱道宁才正式到任,且一直没有办公机构。至顺二年(1331),庆元路才将府城西南隅仓桥东原来蒙古字学的废屋作为办公机构。

社学是设在农村地区利用农闲空隙时间,以农家子弟为教育对象的蒙学机构。庆元路社学比较突出的是奉化州。据《奉化教育志》记载:延祐六年(1319),马称德担任知州期间,“兴文治”,创立乡校60余所,农闲时让农家子弟入学受教,但不久大多停废。至正二年(1342),大步头俞伯瑀、俞伯璋兄弟捐房屋1所、田地10余亩,以办社学。“奉化社学,学在奉化州三十七都大步头,至正二年(1342),儒人俞伯瑀与其兄伯璋将自己房屋一所,凡一十间,四围园地一十余亩,以创社学,延师训诲子弟。”[30]

(二)科举取士的中落

元初40年,未曾设科举取士。朝廷有时使用传统的荐辟方式选举人才,即由地方推荐一些才学优良、品行端正的士子为官。袁桷、袁士元、薛敬等皆通过这种方式进入仕途。延祐元年(1314),元政府恢复科举取士。但与宋朝不一样,元代科举开科次数和录取人数大大地减少,恢复后仅举行16次廷试,录取人数不过千人,且登第者大多未获重用。元代的科举还体现出鲜明的民族差异:汉人与南人须考3场,且难度大,而蒙古人与色目人只要考2场,且难度小;录取后蒙古人与色目人列右榜,汉人与南人列左榜;分配官职时,蒙古人比色目人高一等,色目人又比汉人、南人高一等。故此,士人读书的积极性不高。

据统计,元代宁波中进士的汉人不多,有岑良卿、史img11孙、程端学、李开先、岑士贵、翁传心、刘希贤、桂彦良、李杲等;中乡举的也不多,有薛观、孙士龙、岑良卿、翁传心、虞泰、岑士贵、杨彝、刘希贤、陈敬文、宋元禧、杨燧等。[31]时桂彦良是元末明初颇为出名的进士,他作为元朝末的乡贡进士,曾做过包山书院的山长、平江路学教授。明朝建立后,经荐举而入仕,深得太祖朱元璋赏识,被誉为“王者师”,后官至晋王府右傅,累提至左长史,可谓荣光一时。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