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可持续发展的途径与方法

五、可持续发展

“可持续发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最初是人们在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时提出的，立足于人与自然的全面关系来认识自然界之于人的发展的价值。在这一向度上，可持续发展通常强调“人与自然相互促进、共同发展:一方面，自然的发展有利于人的发展；另一方面，人的发展又促进自然的发展”。后来，这一概念被引申至所有与发展有关的问题的讨论上，认为整个社会的发展应当是以人的发展为导向的可持续发展，而这一过程需要确立以代内公平和代际公平为指向的普遍价值。⁽⁵⁹⁾

从总体上看，可持续发展的价值取向可概括为以下三方面。第一，全球意识，强调全人类的共同利益。自然、物质、社会的各种资源属于全人类，而非某个或某些个体。对资源的浪费或毁坏，侵害了全人类可持续生存的利益。因此，从个人到国家，都应当将保护全人类的利益作为最高的价值尺度。第二，生存意识，强调人类的生存利益。在工业文明的发展模式中，经济增长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而非人类健康生存的需要，从而导致“无意义的生产和消费”，以及对自然界无节制的掠夺。必须从根本上摒弃这种违背人类生存利益，只追求非生存利益和及时享乐的价值取向，将生存利益作为最高利益。第三，未来意识，强调人类可持续生存的利益。必须在人类可持续生存目标之下决定我们当下的行为策略。关心当下，也关心未来；关心现实，也关心价值；关注当代人的需要，更关注子孙后代的生存利益。⁽⁶⁰⁾

对于教育活动而言，可持续发展的价值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一方面，教育促进人的发展，而人的发展不是眼前的，是长远的。于个人而言，发展的时间与生命等长，从出生直至终老；于人类而言，发展与人类历史和文明同在，始于宇宙洪荒，终于未来无限。另一方面，教育资源是有限的。这种有限并不仅仅指优质教育资源存在稀缺性，而且意味着所有教育资源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各种物质的、经济的、社会的、人力的资源都具有有限性，并且其再造需要较长时间，甚至具有不可再生性。教育本身所具有的这种发展性，要求教育活动应当秉持可持续发展的价值，同时也为通过教育实现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可能。对此，国际社会给予普遍认同。2005年联合国发布的《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2005—2014）国际实施计划》便概括了教育在促进可持续发展中的关键作用:“首先，教育必须激发这样的信念，即我们每个人都有能力和责任实现全球性的积极变化。其次，教育是可持续发展变革的主要手段，增强人们把想法变成现实的能力。教育能够培育可持续未来所需要的价值观念、行为和生活方式。再次，‘可持续发展教育’是一个学习过程，学习如何作决策，考虑所有社区平等、经济和生态的长期未来。最后，教育培育面向未来的思考能力。”⁽⁶¹⁾

因此，在教育政策过程中，必须正视并尊重人的发展的持续性和教育资源的有限性，不可只注重眼前。教育政策活动要有责任感，要考虑当前政策活动对日后可能产生的影响，将可持续发展作为基本价值贯穿始终。

全局思维。虽然教育政策是针对具体的教育问题提出的，但我们考虑解决具体问题的思路决不能局限于问题本身，必须意识到，政策对于利益的分配实际上改变了原有的教育利益格局。因此，需要深入教育问题背后，将问题放在一定时期的教育结构中进行分析，厘清其背景性、结构性原因，并综合各方面因素提出政策方案，以防止教育政策顾此失彼，令旧问题的解决引发新的更为复杂的教育问题乃至社会问题。

历史责任感。教育是一个需要时间来证明和检验的活动:首先，教育对人的影响持续一生，乃至影响到对一代又一代的教养教育；其次，教育的效用和回报需要一定的周期才能够显现，比如，基础教育的社会效应要随着一代人的成长成熟才逐渐显现。因此，虽然教育政策意在解决当前存在的教育问题，但对当前问题的解决不应是一时的“权宜之计”，需要考虑到政策活动对将来的教育活动的可能影响。且相比其他公共政策，教育政策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等待。在对教育资源进行分配时，需要有长远的、历史的眼光，对教育资源的使用不能竭泽而渔，分配的思路也决不能只考虑当前或短期的效用，需要有着眼于未来、着眼于个体发展的战略眼光。

促进可持续发展价值的传递。正如《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2005—2014）国际实施计划》所指出的，教育在可持续发展进程中具有核心作用。我们需要通过教育培养未来可持续发展所需要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因此，对教育政策而言，不仅教育政策自身要具有满足可持续发展的要求，还应当将培养公民“面向未来的、可持续的思考能力”作为关键任务贯穿始终，在政策过程中主动传递和培养人们“可持续发展”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