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高贵之人学会取悦他人的妙招

第五十七封信：向高贵之人学会取悦他人的妙招

必须具有足够的判断力，因为在有公正标准存在的情况下，才能不容许其他荒诞之物存在。

我想你现在在奥古斯都法庭吧，你以前就渴望让大家喜欢你，现在肯定在尽一切努力这么做。我敢肯定你将所见的就像霍内斯在罗马的所见所闻。你将看到一个国家怎样以它的军队变得强大而不可侵犯，因国民的风度而生辉，因法律的健全而安定。而且你那儿还有霍内斯、奥古斯都等名人，更不用说伏尔泰了。霍内斯经常提及的诗人，尽管我不止一次地读过他的所有已出版作品，近来我还是又读了一遍。我在更集中精神读过一遍他的所有书之后，过去对他的崇拜更是变成了惊愕。他的作品超过了以往任何一部著作。你是如此偏好古典主义，以至于我很怀疑你是否允许我把他的《赫里亚德》称作史诗。我想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神、魔鬼、女巫和其他荒诞的人物，这种结构是构造史诗的必要之物。不管你允许不允许，我都要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愉快地读过史诗，或许这样说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老了，我或许已失去了过去那种不顾一切爱上其他人的如火热情，但是事实上这种热情随后会灰飞烟灭。但是现在的我必须具有足够的判断力，因为在有公正标准存在的情况下，才能不容许其他荒诞之物存在。

在这种意向下，试想我还能读完整部《荷马史诗》吗？我钦佩他的美丽词藻，但老实说他停笔打盹的时候我就睡着了。我承认维吉尔很有意思，所以我更喜欢他本人。但是他常常是懒散无力的，尤其是他最后的五、六本书，我只好不停地吸鼻烟才能读下去。我坦言我是图拉斯，反对伪善的恩列思，这个人像许多伪善的人一样，为了实现他们所称的神意而为非作歹。我告诉你我看不下去我们的同胞米尔顿的书，你会怎么说？我承认他也有一些段落写得高潮叠起，有一些闪光之处。但是你也必须承认，他的亮光后面总有黑暗相随，用他的话说有明显的暗淡。而且我无此荣幸去认识除他诗中男人与女人之外的其他角色。几十个天使和恶魔的角色和台词是我望尘莫及的，就像我对娱乐活动无能为力一样。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吧，假如别人知道了，我会被那些没品味的学究和英国顽固的神学者们痛斥的。

不管我说了多少这三部诗的坏话，还是比不上我讨厌塔索的《吉鲁塞勒门》。他确实有过很好的诗文，但那些诗都只是流星，闪耀一下就消失了，而且随之而来的是假想。可怜的家伙、荒谬的乌托邦，看一看他的《鱼与鹦鹉》就知道了。其中还有着与英雄史诗不相称的华丽词藻。

对于散文翻译，我发表不了多少意见，但是亨利亚德从头至尾都很有意思，其中时有合理而新鲜的思想，随处可见的描写。最高贵的形象，还有最高尚的情感，更不用说韵文的和谐了（在这一点上无疑伏尔泰超过其他所有的法国诗人，你执意认为那西勒例外，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至少伏尔泰可以跟那西勒平起平坐）。还有那位豪杰比亨利四世让人感兴趣呢？根据史诗格律，亨利四世坚持了那场伟大的持久战而且取得了最后胜利。还有什么比那巴黎的大屠杀和饥荒的描写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呢？没有什么爱情故事比第九部书里写得更真实感人了。我想维吉尔的第四部书里也不可与之相提并论。用你严格的正统标准看圣路易斯究竟是一位神，还是恶魔，或是女巫，她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中的？根据史诗已形成的最严格的格式标准，亨利亚德就是一部史诗，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我能再详述伏尔泰的其他著作，但是我担心那样就不是一封信所能说完的了，那样会变成长篇论文。读伏尔泰的瑞典铁血国王的故事是多么开心，我不能称他叫人，而称他为英雄了，这样似乎对大家公认的偶像裘力斯•凯撒、提图斯等有些不敬。这位铁腕国君鼓励科学与艺术，他既有无畏的魅力，又有着仁慈、充满感情的人性。他更多地致力于完善国民而不是压抑地统治。还有什么比这些生动的篇章更感人、更有趣、更充满高尚的思想、更语言活泼的呢？还有什么比其中的哲理更明白、合理呢？还有什么比此诗中的一词一句更优美呢？

毛波图斯先生是难得一见的哲学和数学奇才，我希望你能够认识他。这位先生肯定会激发你渴望去努力让别人满意。多接触这种人，他的熟人又会教会你许多取悦他人的妙招。你那令人喜爱的费茨杰拉德夫人两、三天内会到这儿来了，我会竭尽全力去照顾她。我想你的罗曼史已经写到第三或第四卷了，我帮你把它写到十一卷。但是十二卷和以后的结尾你必须亲自完成。

晚安，孩子，我要睡觉了，我想这时正是你在柏林开始新的一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