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送孩子上学

“开学了，快起来吧，今天要上学了！”孩子的妈妈非常紧张，八点还没到就把儿子给叫起来了。

“不用喊了，我早起来了！”我儿子推开门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我昨天晚上一个晚上都没睡，一直都在想着今天要上学。”

我接着他的话题说：“真是好孩子，那么早起来想着上学的事。”

“才不是，我是担心。”

妈妈问：“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英语不好？是不是担心你跳了一级，本来你应该上8年级的，现在上9年级了，是不是担心今天中午我叫你带的午餐不好吃？”

“不是，不是，都不是。”孩子没有说完，进去卫生间。

我跟太太在厨房里面忙碌着，“你知道孩子担心什么吗？”

“他那个紧张大师，肯定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他。这几天，你不是叫他看看英语的DVD吗？我们从店里面买了一盒关于美国中学生生活的电视剧，他昨天晚上一边看一边说，原来中学生是那么可怕的。那里面讲校园暴力的事情，我估计他看了之后有点怕被人欺负。他觉得自己英语不灵光，在全新的环境没有同学……”

“听说在教会里面认识两个中学生，也是在这个学校的，高年级12年级的？”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人家约好今天见面。我相信儿子害怕被学校高年级欺凌。”

吃早餐的时候儿子一声不吭，我就说：“儿子，我今天去送你上学，怎么样？开学第一天，你知道，爸爸以前在中国习惯了开学第一天送你们上学。”

我以为他会提出反对，因为在中国，自从他上五年级之后，他再也不用我去接送了。没想到他冲口而出，说：“好，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只送我到校门口，不准进到学校里面！”

我说：“我不会进去，再说，学校老师也不会让我进去的。”

他说：“这里的学校没有把守的保安，大门大开，你想进去就进去，谁知道你是老师还是家长。”

“行啦，你爸爸只会送到校门口。”妈妈插话道。

熟悉我的太太知道我的习惯，这么多年来，在孩子上学的第一天，我都会去送他们上学的。（开学前一天，我在自己创立“爸爸帮”微信公众号发了一个帖，征集到不少爸爸送孩子上学第一天的照片，制成专辑发表了。因为时差的原因，中国上学的第一天比我们早一天。今天，我送孩子上学前，我打开手机，看到公众号里很多妈妈对于我这个倡议表示赞赏。我知道自己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就比较少，但送孩子上学，尤其是第一天这是很好的亲子功课。这个习惯我坚持多年。即使两个女儿离开中国，但有一年我恰好在温哥华，专门去维多利亚岛上送大女儿和二女儿上第一天学，其实也没有送，她们本来就是住校的，我只是那天早上走过去，跟她们打个招呼，打完招呼之后我就坐船回到温哥华。今天，我家男孩第一次在加拿大上高中，我也要送孩子上学。）

“时间到了”，孩子妈妈叫我们两个动身。

我手搭着儿子的肩膀：“走吧。”

在走廊，我停下来喊了一下，“帮我们俩照一张照片，儿子在加拿大上学第一天拍张有意义的纪念照片吧！”

儿子抗议，“不要拍了吧！”

我坚持。

“不能照正面。”他退让一步。

“行，那就拍我们背面。”青春期的孩子你还要迁就些。

我估计儿子知道我肯定会把这张照片发到网上去，其实你们三个人上高中之后，我都不会再把你们的照片晒在网上，因为你们都有自己的隐私了。尤其是姐姐曾经在15岁的时候向我抗议过，因为我们那年去西安玩，我把跟孩子照的一些照片放到网上的时候，结果姐姐提出抗议，逼我当场把这些照片拿下来，所以我就知趣了，以后再也不敢把跟孩子的照片晒在网上。一个是安全的原因，第二个是孩子隐私，孩子大了，应该尊重他们的决定。

我跟儿子说，你看我穿的运动服别人看不出我是送你上学，以为我是跟你顺道去运动。

我们走出家门，陆续也看到有些同学背着书包去上学，都向学校的方向走，我们没有一个认识，看得出有些可能是高年级的。他们有的走正门，有的抄近道从侧门进入学校。儿子坚持要走正门的，因为之前报到是走正门的。昨天晚上看美剧，讲到高中欺凌的故事，他担心走侧门不知道会不会有些高年级的同学躲在门后，新生推门进去，那些小霸王会不会故意不让你过不去，欺负你、取笑你、搜你的身，问你要钱。儿子宁愿多走几步，从大门进入学校。我明白，因为我们小的时候低年级经常被高年级欺负，高年级一帮人堵着一个门，低年级的人进去一个就欺负一个，然后等我们大了之后，我们也干过这样的坏事。

我说好，我也采纳他的意见，我们走正门口。

还没走到大门口，门口那里就一堆女孩子聚在一起聊天，儿子给我做了一个手势：“撤兵！”

“明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就去运动了。”

他怕别人看到我送他上学，好像电视剧里面都会说这是一个Baby，而不是一个Boy，或者说一个Man那样，那就觉得很没面子了。

运动完毕我到家里，打开电脑，看到儿子Facebook里面有一句话，这可能是他昨天晚上写的：明天，我就要上学了，希望我能完整的一个人回来。我看了之后，哑然一笑。可能他真的怕被欺凌，可怜的这个孩子，全新环境造成他无形的紧张和压力。

……

下午三点钟，儿子就推门进来。我跟他妈妈在门口迎接，我取笑他说：“孩子，你完整无缺地回来了吗？”妈妈一边帮他把书包脱下来，一边附和道：“让我看看你缺胳膊缺腿没有？”儿子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他急忙地溜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玩他的游戏去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虽然那么紧张的开学第一天，但是一回来之后他马上找到自己的乐趣，他也顾不上向大人汇报学校的事情。到了晚饭的时候我们还是逮住他，今天上课干了些什么，有什么新鲜事，有什么收获。他好不容易才挤了两句话出来：“还不一样，每个学校开学都一样。”

我就问，有开学典礼吗？

他说，有，很简单。校长说几句，但没有老师代表鼓励一番，没有学生代表上台表决心……不像在中国那样，新学年第一天全校师生会集中在一起，举行一个隆重的开学典礼。

儿子补充了一句，在上课之前奏国歌，每个人必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国歌奏完之后才开始上课的。后来，我也从别的同学那打听到，每个公立学校都会播放国歌的，只是各所学校播放的时间略有不同。

最后，儿子拿一本学生手册出来。

妈妈试探性地问道，今天学校有布置什么作业吗？在中国，开学上课了总会有些家庭作业。

儿子摊开双手，耸耸双肩，说，没有作业，老师只是叫我们看一下学生手册，一个学年的学校活动安排及时间表都印在那。然后，他到一边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