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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会选择你做我的儿子

时间:2022-02-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我准备启程回家时,丹尼尔正在宿舍的床上躺着。高三的时候,丹尼尔带领学校棒球队所向披靡,创下了七局五胜的记录。丹尼尔进大学时已经是个身高6尺,重170磅的堂堂男子汉了。有一次,我告诉丹尼尔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误就是大学刚毕业时,没能抽出一两年的时间周游各国。然而,当我面对着丹尼尔,我知道这非常重要。丹尼尔也在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

佚名 在家门口,我凝视着23岁的儿子丹尼尔的脸,他的身旁放着他的背包。我们就要分别了,几个小时之后,他就要飞往法国,他要在那里至少待上一年的时间。他要学习另一种语言——法语,并在一个全新的国度体验全新的生活。

这是丹尼尔生命中的一个过渡时期,也是他从象牙塔进入成人世界踏出的一步。我希望在他临走之前送几句话给他,送给他几句可以让他受用终身的话语。

但我竟说不出半句话来。我们的房子坐落在海边,此刻屋里静寂无声。我能听见屋外,海鸥在波涛澎湃的长岛海域上空盘旋发出的尖叫声。我就这样站在屋里,默默地注视着儿子那双困惑的眼睛。

更糟的是,我很清楚记得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让如此重要的时光白白流逝了。丹尼尔五岁的时候,他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我领着他来到校车的站点。当校车在拐角处出现时,我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他用自己的小手紧紧地攥着我。校车到站那一刻,丹尼尔双颊发红,抬头望着我——就像现在这样。“爸爸,接下来会怎样呢?我可以吗?我会不会有事呢?”说着,他上了校车,在我的视野中渐渐消失。车开走了,我却始终没有开口。

十多年后,这一幕再次上演。我与妻子开车送丹尼尔到维吉尼亚州的威廉玛丽学院读书。到了学校的第一个晚上,丹尼尔和舍友们一起外出。次日清晨再见到丹尼尔时,他感到身体不适。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其实当时他体内已出现白血球增多,以为他只是喝多了而已。当我准备启程回家时,丹尼尔正在宿舍的床上躺着。我很想对他说一些鼓励的话语,在他的新生活伊始给他勇气与信心。

但是,我再一次语塞。我只是咕哝了一句“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丹尼尔”就转身离开了。此时此刻,站在丹尼尔面前,我想起了那一个个被错过了的时刻。我们究竟让这些珍贵的时刻白白溜走了多少次?例如儿子的毕业典礼,女儿的婚礼等等。我们疲于应付这些热闹的场面,却没有在人群中逮住孩子,找个安静的地方,亲口说出他们对我们的重要性,或者与他们聊聊未来的人生。

光阴总是消逝得特别快。1962年小丹尼尔出生于洛杉矶新奥尔良市。与同龄人相比他要稍迟学会走路和说话,个子也长得不高。尽管丹尼尔是班里最瘦小的一个,但是他性格热情外向,因此人缘特别好。由于协调性好且行动敏捷,他很快成为了运动高手。

丹尼尔人生的第一项挑战是棒球。他是棒球队里的出色投手。高三的时候,丹尼尔带领学校棒球队所向披靡,创下了七局五胜的记录。在毕业典礼上,棒球教练宣布他为最有价值球员。

然而,丹尼尔最辉煌的时刻却是在一次校园科技展上。丹尼尔带着他的循环电路系统参加了这次展览。与其他参展学生的那些新奇怪异、电脑操控、熠熠发光的模型相比,丹尼尔的作品相形见绌。我和妻子莎拉都替儿子感到脸红。

后来才得知其他孩子的作品不是他们自己完成,而是由其父母代劳的。当评委在现场评审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些孩子都对自己的参展作品根本一无所知,只有丹尼尔可以对答如流。于是他们把本次展览的最佳作品奖颁给了丹尼尔,并授予艾伯特·爱因斯坦奖牌。

丹尼尔进大学时已经是个身高6尺,重170磅的堂堂男子汉了。自从放弃棒球而选择英国文学后,肌肉结实、身体强壮的丹尼尔就再没打过棒球了。我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体育特长感到惋惜,但更为他做出如此慎重的决定感到骄傲。

有一次,我告诉丹尼尔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误就是大学刚毕业时,没能抽出一两年的时间周游各国。在我看来,这是开拓视野,形成豁达人生的最佳途径。我成家工作以后,体验异国文化的梦想就不存在了。

听了这番话后,丹尼尔若有所思。丹尼尔的朋友告诫他说,为了游历世界而把事业搁在一边是非常愚蠢的做法。但丹尼尔并不认同。毕业后,他在大学校园端盘子、骑单车送报纸,还替人刷墙。通过打工挣钱,他攒足了去巴黎的路费。

丹尼尔离开的前夜,我在床上辗转难眠。我想准备好明天要说的话,但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也许根本就不要多说什么,我安慰自己。

一位父亲即使一辈子都不曾亲口告诉儿子自己对他的看法,那又如何?然而,当我面对着丹尼尔,我知道这非常重要。“我爱我的父亲,他也爱我。”但我从未听过他说心里话,更没有这些感人的回忆。为此,我总是心存遗憾。现在,我手心冒汗,喉咙打结。为什么对儿子说几句心里话如此困难?我的嘴唇变得干涩,我想我顶多能够清晰地吐出几个字而已。

“丹尼尔,”我终于迸出了一句,“如果上帝让我选择谁是我的儿子,我始终会选你。”

这是唯一我能想到的话了。我不知道丹尼尔是否理解了这句话,但他扑过来抱着我。那一刻,世界消失了,只剩下我和丹尼尔站在海边的小屋里。

丹尼尔也在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只记得当他的脸向我贴过来时,我感觉到了他下巴的胡子茬。然后,一切恢复原样。我继续工作,丹尼尔带着女友几个小时后离开了。

七个星期过去了,周末在海边散步时我会想起丹尼尔。横跨拍打着这个荒芜海岸的茫茫大海,几百英里之外的某个地方,丹尼尔也许正飞奔着穿越圣热蒙大道,或者徘徊在罗浮宫散发着霉味的走廊上,又或者此时坐在左岸咖啡馆里正托着下巴憩息。

我对丹尼尔说的那些话既晦涩又老套,空洞无文。然而,它却道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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