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中国歌曲《中国歌曲》

中国歌曲《中国歌曲》

时间:2022-0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特别是苏联歌曲,那是来自异国的声响,几乎饱含着我们所有的理想和情感。最后我唱了一段男低音,绝对能露脸:卡娅等人终于说话了:“在俄罗斯,‘喀秋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几个人还记得这些歌,早都变成中国民歌了。我们现在最喜欢的是中国歌曲,特别喜欢你们的《地质队员之歌》。”这,我才明白,原来俄罗斯的地质学家愿意用中国的《地质队员之歌》来代替他们的。全都是30至50年代留下的,连最简单的维修、更换都没有。

1953届学生 冯 锐

育才的歌曲

我是1948—1952年在育才上学的。当时,老师们教了我们许多歌曲,从《两只老虎》到《拔萝卜》,从《风在吼》到《喀秋莎》,从《王二小》到《嘿啦啦啦,嘿啦啦啦》……唱歌是育才的文化,没有谁不会唱的。特别是苏联歌曲,那是来自异国的声响,几乎饱含着我们所有的理想和情感。“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她有无数田野和森林,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刚刚翻身的中国人民,谁不把它当作歌颂自己祖国的激情宣泄和无限享受呢;“红梅花儿开在野外的小河旁……”又使多少痴情男女实现了人长久、共婵娟的美梦呢。音乐从来就是灵魂,身陷困境求助无望时企盼它的号角,醉卧青云遨游天地时离不开它的琴声,不是吗?

离开育才的30年后,我在加拿大留学,导师是Kanasewich院士。从名字上看,肯定是斯拉夫人,但不知是否来自“老大哥”——苏联,又不便直接询问,于是在一次聚会上我故意边喝茶、边哼哼《喀秋莎》:正当梨花开遍了原野,河上飘着柔软的轻纱……这位没反应,居然还请我唱歌。好,来一曲乌克兰民歌试试他:

在乌克兰辽阔的原野上,

在那青青的小河旁,

长着两棵美丽的白杨,

这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他听完之后竟说:“中国的民歌真好听!”行了,他的身份背景我基本知道了。以后我就只唱中国歌曲、信天游、二人转,不时来个京剧段,还教他儿子唱《两只老虎》,乐得他们慢慢接受我的文化改造。

莫斯科的歌曲

40年后,我在苏联工作结束后准备回国。到了莫斯科最大的书店买书,选购各种各样的列宁纪念邮票,不过很快发现我被人盯梢了。当我换了个柜台买莫斯科大画册时,那个人就站在我的右旁后身,怕不是克格勃吧!我一转身就面对他说了句俄语:“先生,有什么事吗?”他一吃惊,问我:“中国人吗?”“是的,中国人。”他立刻改用中文:“老乡,很高兴认识你。”麻烦了,八成对我搞策反吧。他急急忙忙解释:“别误会,我50年代在中国,在东北,哈尔滨工厂,专家,我是中国朋友。” “你会唱中国歌吗?”我得先考考他,让他唱一个50年代的老歌。他竟张口就来:

胜利的旗帜哗啦啦地飘,

千万人的呼声地动山摇。

斯大林—毛泽东,毛泽东—斯大林,

像太阳在天空照。……

我心间的疑虑,顿时被吹得烟消云散,连他那黄色的胡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让他再唱一个,他居然会唱:

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

天空出彩霞,地上开红花。

中朝人民力量大,打垮了美国兵。……

这不正是抗美援朝时王亚兰老师、金逎珍老师教给我们的歌吗!那他肯定是1952年前的老大哥了。这位老兄居然还反问我:“你会唱吗?”嘿!算你行,立马给他来了一段在育才学会的东北小调:

苏联是老大哥,嘿!咱们是小弟弟。

咱们革命的胜利,他的帮助多。

歌声还没完,我早已经被他的俄罗斯臂膀紧紧搂住,扔了起来。我们在书店里就这样的笑啊,抱啊,跳啊,完全忘掉了周围的一片诧异眼神,忘掉了怎么下的楼。走在加里宁大街上,谁都不知道天空到底有多高、大地有多厚。他乡遇故知,谁能理解我们那无比欢快的心情啊。

他告诉了我,他回到苏联后的遭遇和现在的窘况,回忆了几位中国朋友,最后干脆当我的“导游大哥”了。带我逛了列宁图书馆、无名烈士墓、红场、列宁墓、大剧院、马克思雕像、莫斯科河……整整一天。

1991年的莫斯科还相当困难,那时的菜店里只摆着零星的土豆和成堆的手纸,买面包和黄油的人排了很长的队,中国的方便面属于少数小店的高级商品,不少小朋友从来没有吃过香蕉,照相馆挂的大美人都是在黑白片上涂的红脸蛋。卢布急速贬值,每两个小时掉一段,一美元都能让出租汽车陪你逛一天。我还去过“小白桦树”的最高级店,售货员肯定把中国人都当成了亿万富翁,送上一个个从头到脚的笑脸,我只好装成京剧的老生那样,故作矜持,面带红润地尽量慢慢迈步,也好匹配上人家的场面呀。红场上最有名的“固姆”百货店是摆样子的,不卖外地人和外国人东西。好在“老大哥”有莫斯科居民证,帮我任意地、颇感内疚地选购了一点东西。

晚上,我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给他泡了两大碗“康师傅”,他高兴得稀里哗啦、噼里啪啦……比正宗的中国人吃面条不知要响多少分贝,不停地赞赏方便面的种种优点。

接着,我回忆了东北育才,讲了维拉老师和《喀秋莎》,还有那无法忘却的常常在献花以后苏联代表留在我脸上的吐沫;他讲了在哈尔滨的工厂生活,最思念的几位老工人,回忆了抗美援朝战争。50年代的东北解放区,岂止是明朗的天哪,火红的太阳好像从来就没有从我们的天空中落下过。

他离开前,我把自己所有的罐头、奶粉、苹果,包括没有送完的礼品,还有最后的几片面包黄油全给了他。没料他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了个俄式的歪头、耸肩和微笑:“你还能给我方便面吗?”没问题,我把放在台上的最后两包也给了老大哥。两人再次来了一次“俄罗斯拥抱”。第二天,喝了口莫斯科的自来水,哼着小曲,我就空着肚子上了飞机回国了。

中国的歌曲

离开育才50年后,我又在俄罗斯工作了一段。叶尼塞河的小船上,两国的地球物理学家围着桌子海阔天空。我们唱了《喀秋莎》《莫斯科郊外》《一条小路》《卡卡林》……也许唱得不地道,对方的几位一直无动于衷。最后我唱了一段男低音,绝对能露脸:

冰河掩盖着伏尔加河,

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有人唱起忧郁的歌,

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卡娅等人终于说话了:“在俄罗斯,‘喀秋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几个人还记得这些歌,早都变成中国民歌了。我们现在最喜欢的是中国歌曲,特别喜欢你们的《地质队员之歌》。”我们刚刚起个头,他们几位就能马上跟我们合唱了: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上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重重的高山……

习惯野外工作的我们,全部随着这支歌曲飞出了小船、登到了山顶。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对这首歌的熟悉程度绝对不亚于我们唱《喀秋莎》,都令我犯迷糊了。

在老李的一再坚持下,卡娅院士和几位年轻人又被迫唱了俄罗斯的《地质队员之歌》。大意是:高山那么寒冷,我们像一群流浪汉,吃的没有了,帐篷也漏了,手里只有锤子和罗盘,钱也没了……唱者和听者都耷拉个脑袋,我们只能故作姿态地假装深沉地听着,个个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霜打的茄子,其实心里都在骂老李:瞎出馊主意!这,我才明白,原来俄罗斯的地质学家愿意用中国的《地质队员之歌》来代替他们的。

为打破尴尬,我又把在育才小学的老段子搬了出来:“苏联是老大哥,嘿!咱们是小弟弟……”双手一指他们:“你们帮助多。”这回,可真触动卡娅院士的心窝窝了,对中国已经非常熟悉的她忽然用极其诚挚的语气跟我们讲开了:“中国人就是聪明,从来都说自己是小弟弟,其实咱们两国的关系早已经倒过来了。中国发展这么快,很快就会变成世界第一大的经济体,我们算什么老大哥啊!”

她的诚挚倒确实让我又想到了莫斯科大学楼内一片惨败的设施,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破旧公共汽车,伊尔库茨克研究所的摇摇欲坠的木楼梯……全都是30至50年代留下的,连最简单的维修、更换都没有。也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卡娅欣喜若狂吃草莓的情景,她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大堆招待我们,这种新鲜水果对他们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但对我们的嘴巴来说,却实在是又破、又差、又脏、又小、又贵、又难吃,趁她不注意,我们全都给扔了。剩在脸盆里的小草莓,很快被俄罗斯学生们一抢而光。从1991年我第一次去俄罗斯到这次,相隔15年,中俄两国间的巨大反差就是这么真实,这么冷酷!

“我们太羡慕中国了!退休后,我要到中国去养老!”卡娅激动不已。

俄罗斯的学生们又兴奋起来,非要我们唱《呀-啦-嗦》。经过反复核对、反复解释以后,才搞清楚,原来他们最喜欢的是李娜唱的《青藏高原》: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

难道说还有赞美的歌,

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

这首中国歌曲呀,他们喜欢到了如痴如醉的疯狂地步。我们一遍一遍地唱,他们一句一句地学,直至唇焦口燥。整个的野外工作期间,从西伯利亚大地的叶尼塞河、萨彦岭、白桦林和宿营地,一直到贝加尔湖畔,到处都响起了他们那种俄罗斯调门的“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

半年后,卡娅带着自己的女儿、女友到中国玩了半个月,可能是她第13次来吧。几个月后卡娅又跟另两位学者来访,每到一地他们必问“呀-啦-嗦”CD盘,回国时每位专家竟然都揣着4盒不同人唱的《呀-啦-嗦》高高兴兴地上了飞机。

童年的育才是那样的久远和咫尺,我们从唱儿歌开始,慢慢长大。

有谁能告诉我,对中俄两国歌曲的喜爱,有多少是出于对艺术的陶醉,有多少是对这个国家的无限崇敬和憧憬所致。也许没有答案,也许唯一能说清的是,中国已经迈出了崛起的步伐,只不过仍然在轻轻地唱着:咱们是小弟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