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与望远镜下的灰色童谣

3．显微镜与望远镜下的灰色童谣

“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读书苦，读书累，不如加入黑社会！”据说，类似这样的灰色童谣在一些中小学校园颇为流行。为此，深圳一所小学最近组织师生自编了1500首健康童谣，以抵御灰色童谣对孩子心灵的无形侵袭。

上述举措是在教育部推出全国新童谣、儿童诗歌、儿童歌曲征集评选活动的背景下展开的。无独有偶，今年上海高考作文的话题梗概是：各种卡通、校园民谣、音像制品、韩剧、言情小说等等纷纷进入了年轻人的生活，请谈谈它们对自己的成长正在形成怎样的影响。可见，包括童谣在内的种种流行文化元素，正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这种现象已日益引起整个社会的高度关注。

需要指出的是，我们虽然没有必要对于四处蔓延的灰色童谣过度紧张——也许在很大程度上那不过是孩子宣泄压力的一种方式，甚至是一种有口无心的、恶作剧心理支配下的随声附和——但是，孩子毕竟刚刚学会用自己的视角打量世界，灰色童谣里所包含的暴力、消极、色情、玩世不恭等价值取向，可能对孩子构成这方面的心理暗示，从而使之在不知不觉中脱离正常的成长轨道。更何况，童谣也是我们了解孩子的一扇窗口，所以，灰色童谣这样一个校园文化怪胎究竟是如何孕育而成的，就成了值得我们动用显微镜与望远镜来看待的一道现实命题。

所谓动用显微镜，就是需要我们对具体童谣的形状、味道与气息进行仔细剖析。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为何灰色童谣具有极强生命力与极快的繁殖速度，而一些健康的绿色童谣却在这样的对抗中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了？除了灰色童谣可能本身具有更契合孩子的叛逆心理、更新奇、更生动等特点之外，健康童谣往往面容呆板、老套守旧、枯燥乏味，甚至承载太多道德教化功能，应该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

笔者不由得想起了20世纪50年代那首风靡一时的童谣《大头歌》：“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多么机智、幽默、有趣啊。福田区狮岭小学一名五年级学生创作了这样一首节水童谣：“小水管，低着头，滴滴答答泪直流。问她哭什么？低头不开口。你要替我擦眼泪，快去拧紧水龙头。”这样的童言童声，更让我们看到了一颗天真的、不事雕饰的宝贵童心。自然即美，童谣又何尝不如是呢？

更重要的是，我们也得跳出童谣看童谣，学会用望远镜来观察灰色童谣的泛滥趋势。灰色童谣当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它只是我们整个社会文化生态链中的一种衍生物。模仿是孩子的天性，与其责备在灰色童谣中乐此不疲的孩子，不如反躬自问：我们有没有乐此不疲地用手机传播着暴力、色情之类的短信？我们的电影、电视与网络，有没有在不经意间对孩子构成视觉污染？我们有没有真正用孩子的眼光打量过孩子？

换言之，正是有了成人世界的种种精神浑浊，灰色童谣才得以在孩子的世界里乘虚而入。要销毁这样的“精神鸦片”，恐怕最终还得从源头、从我们社会环境的进一步净化入手。唯其如此，灰色童谣才会失去赖以寄身的土壤；唯其如此，孩子的心灵天空才不会被这样的灰霾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