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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整个宇宙收入量子力学

时间:2022-02-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每隔几年,就会有人组织会议专门讨论量子宇宙学中的时间问题。世界上只有一个宇宙,我们无法制造大量全同的宇宙量子态,对它们进行测量,并将观测结果与量子力学的计算结果作比较。任选宇宙中可能出现的观测者,任选他们所携带的时钟,量子宇宙在他们看来完全相同。圈量子引力论飞速发展。如何从一个不含时间的宇宙中演生出时间?量子力学与广义相对论,各自有适用的领域,在各自的领域内,它们都通过了实验观测的检验。

早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量子引力学先驱布莱斯·德维特、约翰·惠勒、彼得·伯格曼(Peter Bergmann)便尝试将量子力学应用于整个宇宙,并得出了前述结果。他们在薛定谔方程中加入了量子态冻结条件,从而将其修改为我们现在所称的“惠勒-德维特方程”。很快,他们注意到,时间消失了。人们开始辩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今天,辩论依然没有终结。每隔几年,就会有人组织会议专门讨论量子宇宙学中的时间问题。人类有无穷的智慧。对于这一问题,人们提出过许多不尽相同的答案。

在我们尝试将量子理论应用于宇宙学的过程中,宇宙的冻结量子态并不是我们遇到的唯一问题。[7]

世界上只有一个宇宙,我们无法制造大量全同的宇宙量子态,对它们进行测量,并将观测结果与量子力学的计算结果作比较。在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实验观测检验理论的方法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情况还会更糟糕。我们无法将宇宙设置在某个初始量子态,更不用说准备不同的初始量子态。宇宙只发生一次,它的初始态早就给定了。从原则上说,我们根本就不能设置它的初始态。退一步来说,即使我们原则上可以设置宇宙的初始态,我们也缺乏实际操作的办法,因为我们自身就是宇宙的一部分。这样看来,说我们可以设置宇宙的量子态,其实就是在想象我们是神,存在于宇宙之外。

这便是量子宇宙学的悲剧,这些悲剧慢慢累积成了一大张可怕的“账单”:我们无法准备宇宙的初始量子态;无法将它置于宇宙之外,从而使其发生改变;量子力学告诉了我们一些概率,但由于我们无法获得大量的宇宙,我们不知道这些概率到底有什么意义。抛开这些问题不谈,我们还有更大的问题:宇宙之外空无一物,我们无法放置任何测量仪器。因此,用系统外的时钟度量量子系统变化的方法,对量子宇宙来说毫无意义。

从操作主义的角度看,将量子力学应用于宇宙,自始至终就是个疯狂的主意。量子力学中的各种操作,放到量子宇宙学中就不再有意义,这注定了量子宇宙学的失败。我们将研究宇宙局部的方法,不假思索地推广到了整个宇宙。这一切的难题,都是对我们犯下的谬误的报应。

事实上,我们遭遇的问题比前文所述更为严峻。这是因为在广义相对论中,我们可以选取时空中任意的时间维度。于是你会问:“假设宇宙之外真有一个时钟,那么它会测量宇宙的哪一种时间维度?”“假设宇宙中的某个量子态正在振荡,我们到底该选择宇宙中的哪口时钟,才能使这个振动变为恒定振动?”这两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分别是:“所有可能的时间维度”“所有可能的时钟选取”。这将导致我们不再仅有一个惠勒-德维特方程,而是无穷多个。这些方程要求,任取宇宙的时间维度、任选宇宙内的时钟,宇宙量子态的振动频率总是为零。任选宇宙中可能出现的观测者,任选他们所携带的时钟,量子宇宙在他们看来完全相同。

以上难题萦绕学术界整整20年。这主要是因为无人能够解出惠勒-德维特方程。圈量子引力论(loop quantum gravity)的发明打开了这个局面,这是一条通往量子引力理论的全新道路,它可以将惠勒-德维特方程表达得足够精细,人们从而可以获得方程的解。1985年,阿沛·阿舒特卡(Abhay Ashteka)发现了广义相对论的新表达形式,这引燃了圈量子引力论革命。[8]几个月后,我有幸加入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理论物理研究所(现称凯维里理论物理研究所,Kavli Institute for Theoretical Physics),同特德·雅各布森(Ted Jacobson)一道工作(他现在任教于马里兰大学)。我们发现了惠勒-德维特方程的第一个精确解。更准确地说,我们发现了一个解集,内含无穷多个精确解。[9]要想写下一个引力场的所有量子态,我们还需要解开其他一些方程。这一工作由卡洛·罗威利(Carlo Rovelli)在两年后完成。[10]他当时在罗马大学的意大利国家核物理研究所工作。圈量子引力论飞速发展。到了20世纪90年代初,哈佛大学的托马斯·蒂曼(Thomas Thiemann)发现了一个更大的方程解集。[11]此后,人们发展了一种更有力的方法生成方程的解,现在我们称之为自旋泡沫模型(spin-form models)。[12]这些解的提出,使得解释无时宇宙的时间问题变得更为急迫。否则,我们无法赋予这些量子引力理论的数学解以物理意义。

解决时间难题的关键在于时间是否可以从无时宇宙中“演生”出来。如果演生说成立,理论便与我们日常所见的世界没有明显矛盾。我的一些同事认为,时间是宇宙近似描述的一部分,这种近似描述仅在大尺度上有效。如果我们凑近看小尺度的话,这种描述便不存在。温度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宏观物体具有温度,可单一粒子并没有。这是因为,物体的温度被定义为组成物体的原子的动能平均。一些物理学家提出,时间就像温度,仅对宏观世界有效,对普朗克尺度无效。在其他一些解决方案中,人们想通过定义两个亚宇宙系统之间的关联来发现时间。

如何从一个不含时间的宇宙中演生出时间?我对这个问题苦思许久,花费了大把时间思考各种解决方案。直至今日,我依然认为没有一个方案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其中一些方案,我的反对理由是非常抽象和细节化的,对我们的讨论毫无帮助,因此我想略过。我质疑量子宇宙学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将是本书第二幕关注的焦点。

与我观点相左的朋友们这样告诉我,惠勒-德维特方程的假设再简单不过,它只是将量子力学的原理和广义相对论放到了一块儿。量子力学与广义相对论,各自有适用的领域,在各自的领域内,它们都通过了实验观测的检验。正因为如此,在融合二者的过程中,我们先要认真对待二者的深层含义,理解并发展这两个理论。

我曾经做过布莱斯·德维特的博士后。他曾告诫我和其他博士后,做学术时要放弃形而上学的偏见,让理论阐明自身的意义。他用温柔的嗓音这样同我们说道:“让理论自己说话。”对我而言,这一幕依然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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