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流传
相传有一天,唐太宗李世民正与大臣们宴饮,席间有一军报传来,太宗按捺住内心的紧张激动,沉声命令内侍呈奏军情,于是殿中人人屏息,声响毕绝。
“……今大唐皇帝驾下十万精锐,以破竹之势直下高昌国①国都……”
只此一句,即如震耳之雷,打破殿上原本的肃静,群臣欢喜,内侍雀跃,有几位大臣甚至互相捶胸击肩,无不为此次胜利平定西北感到高兴。在文臣武将的山呼万岁声中,太宗皇帝也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与振奋。是的,作为一国之君,还有什么能比扫平蛮夷、开疆拓土、威服四海更能激起他的雄心壮志?
然而,唐太宗毕竟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雄才大略之主,在胜利的荣耀光华下,他平静地看着席下群臣,问道:“自古以来的帝王,虽能平定中原华夏,但不能使西北方少数民族臣服。朕才能不超过古代帝王,而此番成绩却大过他们,不知什么缘故?请你们坦率说说。”
群臣们纷纷站出来歌功颂德,大抵都是诸如“陛下功德像天地一样广大,其他万事万物没有什么可与您相比的”之类的话。
唐太宗听完大臣们的话,摇摇头说:“不能这么讲,这不是事实!朕之所以有如此功劳,不过做到了这样五条罢了。”
“一是自古帝王向来忌妒胜过自己的人,朕却不同,朕见到别人有优点,便把它当作自己的优点那样去欣赏。二是朕明白一国之君,就好像船一样,百姓就好像水一样。水能推动船行走,也能颠覆船,使它沉没。百姓能支持君主,拥戴他。同样,如果君主残暴,不能为百姓谋福利,百姓也会起来反对他。三是一般的君主,看到好的,就恨不得把他抱在怀中;看到不好的,就恨不得把他推到深渊之中。而朕见到贤才,则尊敬他;见到表现不好的人,则从爱护的角度教育他,使贤与不贤的人都各得其所。四是先前传统上一直以汉族为贵,歧视少数民族,而朕却能一视同仁,让文成公主进藏,所以少数民族依靠大唐,像孩子依靠父母一样把金城公主嫁给尺带珠丹。”听了唐太宗缓缓道出的四条治国之道,群臣们无不点头称是。
此时,一直不曾言语的谏议大夫魏征站出人群,接着说:“陛下,最后一条就由我来说吧。从前的君王多半不喜别人当面批评,对直言者暗中加害或公开打击,没有哪个朝代不这样。而陛下即位以来,能善听臣下谏言,不以臣等直言者为恶,兼取正义,因此没犯下什么大错。”
说皇帝没犯下大错?大臣们为这心直口快、不分场合敢于跟皇上叫板、以“犯颜直谏”闻名的魏大人捏了一把汗。
却只听得殿中一阵爽朗的笑声:“好你个魏征,说得好!正是有了你这样敢说实话的人,才使得朕不犯大错啊。哈哈哈……朕赐你御酒一壶。以上五条,即是朕治下的大唐江山能有今天成就的原因!”
魏征等群臣听言也都开怀大笑,君臣把酒言欢。
注释:
①高昌国:今新疆吐鲁番地区。
经典启蒙
唐太宗谓侍臣①曰:“往昔初平②京师③,宫中美女珍玩,无院不满。炀帝④意犹不足,征求不已,兼东征西讨,穷兵黩武⑤,百姓不堪⑥,遂致灭亡,此皆朕所目见⑦。故夙夜⑧孜孜⑨,惟⑩欲清净,使天下无事。遂得徭役不兴,年谷丰稔,百姓安乐。夫治国犹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盛。君能清净,百姓何得不安乐乎?”
——节选自《贞观政要》
原文注释
①侍臣:皇帝左右的近臣。
②平:平定。
③京师:京城。此指隋朝京城大兴(今陕西西安市)。
④炀帝:指隋朝末代皇帝杨广。
⑤穷兵黩武:用尽全部兵力任意发动战争。穷:竭尽。黩武:滥用武力。
⑥不堪:不能忍受。
⑦目见:亲眼看到。
⑧夙夜:早晚,日夜。
⑨孜孜:勤恳的样子。
⑩惟:只。
稔(rěn):庄稼成熟。
清净:清白英明。
何得:怎么。
师者新说
唐太宗从波澜壮阔的农民战争中认识到人民群众力量的伟大,吸取隋朝灭亡的教训,非常重视老百姓的生活。他强调以民为本,常说:“民,水也;君,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唐太宗即位之初即下令轻徭薄赋,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唐太宗爱惜民力,从不轻易征发徭役。他患有气疾,不适合居住在潮湿的旧宫殿,但他一直在隋朝的旧宫殿里住了很久。他还下令合并州县,革除“民少吏多”的弊利,有利于减轻人民负担。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以博大的胸怀重用一批能直谏的能臣。终于,在他的勤政努力之下,出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太平盛世。由于当时他用的“贞观”这个年号,所以历史上也把这段时期称为“贞观之治”。
学有所思
史书上曾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情:唐太宗李世民有一次私访端门(皇宫南面正门),看见新科进士排成纵队鱼贯而行,高兴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①。”面对天下英才,一代雄主说了这样的话,从中可以看出唐太宗是个怎样的人?
注释:
①天下英雄入吾彀(gòu)中矣:天下的英雄都进入我的罗网之中了。彀,箭靶,弓箭射程所及的范围,喻圈套、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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