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季，皮卡都在想念灰灰。好几次夜里做梦，都大声哭泣起来，惊动了爸爸妈妈还有皮达。
爸爸知道全是因为灰灰，便说：“儿子，你就别再想灰灰了。谁让它咬人的呢？”
皮卡哭着说：“我不是想灰灰。”转过身去，面对墙壁，还在哭，“我不是想灰灰……”
“好好好，不是想灰灰，不是想灰灰。”妈妈不住地拍着他的后背。
直到皮卡安静下来，他们才离开他的房间。
皮卡家的人，总有一种幻觉：灰灰依然还在他们家里，不管是谁回家，总觉得灰灰不住地在向他摇着尾巴，然后绕着他的腿转。灰灰在每个房里走着，灰灰侧卧在沙发前。一家人出去散步，依然觉得灰灰在他们之间跑来跑去，生怕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走丢了似的。
天气一天一天地热起来，所有的植物，都绿得浓浓的。乌鸦歇在茂密的树叶间，张着嘴巴喘气。各种颜色的、胖胖瘦瘦的、大大小小的猫，也都躲在阴凉处。到了晚上，空气又凉爽起来，吃了晚饭，许多人都走出家门到外面随意走着，享受着夜晚的凉爽。
这一天， 白天特别炎热，而到了晚上，居然从北方微微吹来了凉风。被白天的烈日硒卷了的树叶，又在凉风里舒展开来。天上有一牙月亮。 月亮照着草坪、孩子、狗。一些猫在月光下跑动着。几裸白杨树的最顶端，立着几只喜鹊，沐浴在夜风里，身子不住地颤动着。
大约是在九点钟的光景，大院北侧的路上，忽然响起一声哀号，大院顿时一片寂静，随即到处是询问声：“怎么啦？怎么啦？”“味随味通”的脚步声，震动了每一座楼，无数的窗子打开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被狗咬了！
那狗咬得十分凶狠，那个女孩顿时瘫在了地上，不住地叫唤和呻吟着。
“血！血！”有人在喊，“流了那么多血！”
皮卡家的人全都拥到了窗口。
很快，他们听到了一个讯息：咬那女孩的是一条灰狗！
爸爸像是对家人，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么一说，我们家灰灰有冤情！”
皮达说：“我早就说过，谁也没有向我们证明过就没有第二条灰狗！这第二条灰狗不就出现了吗？”
皮卡家的人全都下楼来到大院里。
许多人都在说：“一条灰狗！我看到了，那畜生，蹿上来就是一口，咬完了，转身钻进墙根下的树丛里，一忽闪就再也找不到了！”
女孩被人架着去医院了。
人们渐渐散去。
爸爸说：“皮达、皮卡，我们也该回家了。”
皮达说：“我和皮卡再在外面玩一会儿。”
妈妈说：“不要玩得太久，早点儿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爸爸和妈妈走后，皮达和皮卡就在北墙下树丛一带走着。皮达手抓了一块砖头，皮卡手里抓了一根从垃圾捅旁刚刚检到的棍子。他们的脚步很轻，眼睛瞪着，身子微微弯曲着，很像是黑暗中的侦探，又很像是电影里头那些随时可能发起攻击的突击队员。
树丛里没有任何动静。
但他们还是不打算放弃。
大院里已很少有行人。大墙那边，也已十分安静。几只猫，在树下蹲着，好奇地看着皮达、皮卡。风好像又大了些，树叶“哗啦哗啦”的在月光下摇动不止。
那一溜树丛，像藏着秘密，毫无声响。
皮达突然奋力把砖头砸向树丛。
皮卡也立即冲上去，胡乱地敲打着树丛。
可是，他们眼前仅仅是一溜树丛。
爸爸妈妈找来了：“你们在干什么呢？”
皮达和皮卡没有回答，又看了一眼树丛，跟着爸爸妈妈回家去了。
大墙那边，有狗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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