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自在人心

“头儿不干，咱大家干。”

1982年底，顶了多年“农业学大寨”光环的山西省昔阳县也实行了包产到户。消息传到北京，曾贵为国务院副总理、已经赋闲的大寨标志人物陈永贵忧心忡忡：“咱大寨人能愿意干吗？”

出乎他的意料，大寨的绝大多数群众表示愿意干。他们说：“砸了大锅饭，磨盘不推自己转。头儿不干，咱大家干。”^[14]

当年9月1日，中共十二大开幕，会场没有出现陈永贵的身影。身为中央政治局委员的陈永贵，在家乡山西的十二大代表选举中落选。^[15]

“广东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三个月就得垮台。”

1982年1月，中央发出紧急通知，要求严打走私贩私活动。2月，中央书记处召开广东、福建两省座谈会，专题研究打击走私贩私问题。会议气氛极其严肃，议题很快转变成对开放的批判。有人说：“广东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三个月就得垮台。”有人说：“这场斗争是资产阶级又一次向我们的猖狂进攻。”还有人说：“宁可让经济上受损失，也要把这场斗争进行到底！”^[16]

主政广东的任仲夷在压力下被迫写了平生第一份检讨书。当年5月，他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不排外，排外是不对的，但是我们要排污。实行开放政策，也带来一些新问题。‘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也会先污染。盲目排外是错误的、愚蠢的；自觉排污是必要的、明智的。排污要分清界限，要排真正的污。”^[17]

“过去，我们认为，把每件事都向上级汇报请示是对上的尊重。但是，现在我认识到，这样做实际上是增加了他们的负担，而没有负起我们自己的责任。”

法新社1982年3月2日报道：中国总理在向人大常委会所做报告中建议，将部、委和直属机关从98个精简为52个，各部的正副部长将由117人减少到27人。总理强调说，机构改革在中国的行政机构中是一场“深刻的革命”，但不是“革什么人的命”。

香港《中报》在1月13日的社论中说，煤炭工业部有六位副部长因为年老辞职。他们说得好：既已力不从心，退休下来，让位于后继，才有利于事业。《人民日报》刊载采访合和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胡应湘的报道，胡应湘说，由于中国政府机构太庞大，层次太多，而且好像不管哪一级干部都拥有否决权，这就给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

美国《华尔街日报》1月11日报道，“北京将对臃肿的行政机构和低效率、没完没了的拖拉作风采取行动”。一位中国官员说，“过去，我们认为，把每件事都向上级汇报请示是对上的尊重。但是，现在我认识到，这样做实际上是增加了他们的负担，而没有负起我们自己的责任。”^[18]

“我们大家都坚信这么一条真理：公道自在人心。让党心，军心，民心，对我们每个人作再一次的鉴定吧。”

1982年9月13日，刚刚当选为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在十二届一中全会上讲话，以此作为结束语。^[19]

【注释】

[1]林阿珍、林媛媛：《交上五毛钱 大龄青年婚介所里搞对象》，《新京报》2008年10月21日。

[2]任桐：《1982年天津集体婚礼：当年引导了“时代新潮流”》，人民网天津视窗，http：//www.022net.com/2008/7-21/445776312839424.html。

[3]陈煜、钱跃：《民间记忆1978 — 2008》，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11月版，第40 — 41页。

[4]《“靡靡之音”战胜了〈怎样鉴别黄色歌曲〉》，《信息时报》2008年10月15日。

[5]墨墨：《真是一本彪悍的书》，豆瓣读书，http：//book.douban.com/review/1146759/。

[6]《广告之后，更加精彩》，《新京报》2008年2月21日。

[7]吴晓波：《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1978 — 2008》（上），中信出版社2007年1月版，第85 — 86页。

[8]杨万国：《韩庆生案 开启人才流动的春天》，《新京报》2008年3月2日。

[9]《王洪德：苦难的历程》，新浪财经纵横，http：//finance.sina.com.cn/fnew/2002-04-09/300.shtml。

[10]韩雪：《王洪德：创业未有穷期》，《民商》2011年第3 — 4期合刊。

[11]李尚志：《20年前的一场热烈讨论——全国人代会第一次出现弃权票》，《时代潮》2003年第3期。

[12]《宋美龄致廖承志的公开信》，共识网“旧文新读”，http：//www.21ccom.net/articles/lsjd/jwxd/article_2010052410089.html。

[13]方华、史册主编：《参考的启示》（国事卷10），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335页。

[14]马国川：《1982：“大包干总进军”》，《经济观察报》2007年6月11日。

[15]《陈永贵没城市户口也须挣工分 华国锋泪洒追悼会》，中国新闻网，http：//www.chinanews.com/cul/news/2009/02-12/1560201.shtml。

[16]吴晓波：《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1978 — 2008》（上），中信出版社2007年1月版，第87页。

[17]《追忆任仲夷：主政五年南粤怒放》，《新快报》2005年11月17日。

[18]方华、史册主编：《参考的启示》（国事卷10），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270 — 274页。

[19]《胡耀邦在十二届一中全会上的讲话》，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 ziliao/2007-10/11/content_686485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