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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族群社会的权力关系与“圈地故事”的符号隐喻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一表述不仅是对历史上族群关系的反映,也是当下鲁甸村各族群发展现状的表征。

诚如王明珂在对羌族的“弟兄祖先故事”进行分析时指出,“在内外力影响下,当社会认同与区分体系发生变化时,人们或在其‘历史心性’下创造、修改‘历史’,或透过叙事符号变更而根本改变其‘历史心性’以创造或接受性的‘历史’”。也即是说,历史心性会随着社会情境的变化而能动地变化,社会内部的区分体系、权力关系发生变化时都会促使历史心性发生改变,进而影响到人们对特定历史的叙述。上述普米族、纳西族和傈僳族关于“黑白之战”、迁移历史以及“圈地故事”的叙述,除反映出各民族历史上的接触与互动状况外,还表现出各民族间权力关系的不同,具体来讲,就是纳西族对其他两个民族的控制。比如在“圈地故事”中,尽管普米族和傈僳族是鲁甸土地的最初开拓者,当纳西族进入后,几个民族间发生土地纠纷时,最终的评判权都在纳西族手中,并且无一例外最终的受益者都是纳西族。这一表述不仅是对历史上族群关系的反映,也是当下鲁甸村各族群发展现状的表征。

鲁甸最好的土地都集中在鲁甸坝子中。其中鲁甸大河附近的低地主要为黑土和沙质土分布,坝子四周的山坡上和山脚地带红土较多,坝子西南部山间河流和山谷多的地带分布有大量的沙质土。土壤中黑土肥力最高,红土次之,沙质土最低。其次,土地较好的是拉美荣地区。拉美荣坝子没有沙质土和红土,种植的田地全部都是黑土。在几十年前拉美荣的土更是“山青土”,即大量的树木草地留下的腐叶变成的高肥力土。在“山青土”上种植农作物完全不需要化肥,但是由于20世纪80年代后的木材砍伐带来的水土流失,使拉美荣坝子在沿河附近出现了少量的沙地。马场海拔在3200米左右,气候较冷,所以有大量的牧草生长,长年无人居住,至今仍然是鲁甸地区主要的牧场区。

从各民族分布上看,鲁甸坝子中居住着鲁甸村绝大部分纳西族和全部普米族、汉族以及少量的白族和藏族;拉美荣主要居住着绝大部分傈僳族和少量的纳西族;马场内居住着彝族。各民族在具体占有土地资源上又不太相同。如在鲁甸坝子中,最好的黑土和沙质土位于甸心、甸北、甸头、甸东和甸南五个片区,大多归纳西族和普米族所有;而汉族主要居住在汛上,以红土为主;白族和藏族则主要是杂居在普米族和纳西族村小组中。从占有的土地面积来看,由于现今普米族和纳西族是混居在鲁甸五个片区中,很难明确地计算出各自占有的土地面积,但由于现在在整个鲁甸村纳西族人口占到总人口的90%以上,因此从占有土地的总量上看是远远大过于其他民族的。傈僳族由于长期占据拉美荣,与整个鲁甸村人均土地面积才2.64亩相比,明显高出许多,人均可达50亩左右。居住在汛上的汉族,人均土地面积也可达7~8亩。

各民族土地资源占有的差别在鲁甸村大力发展药材种植业后便更被凸显出来。现在整个鲁甸村药材种植面积共21595.36亩,除玛咖种植在马场外,大部分药材都是种植在鲁甸坝子和拉美荣坝子里及缓坡上,其中种植面积比较大的有秦艽、木香、桔梗。这三种药材因较适宜于种植在2500米海拔左右的平缓田地中,即鲁甸坝子中,故多栽种于纳西族、普米族所掌握的土地中。从药材的收益来看,近几年价格比较稳定且利润较好的药材是木香、秦艽和玛咖。也就是说,哪个民族能够更多地得到鲁甸坝子里的土地,便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条件和发展机会。事实上,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少量种植药材直到2006年左右大量种植后,鲁甸人的收入差距有不断拉大的趋势。由于有住在坝区里的资源优势和交通优势,纳西族和普米族的经济状况总体要好过其他民族,纳西族又要好过普米族。

传统生计经济向产品经济转型的过程中,鲁甸坝子各族群在发展条件和发展机会上的差异被逐步拉大,占有土地资源较多、土地更适宜发展药材种植的民族获得了更好的发展机会。各民族在鲁甸坝子中资源占有状况又与历史上各自对坝子的开发有着密切的关系。各族群在鲁甸坝子中的资源竞争从坝子开发之初一直延续至今,并成为各个民族都必须面临的社会情境。在这一社会情境或生活经验下人们形成了对我族和他族的看法,建构起了独特的“历史心性”,并通过诸如“圈地故事”的文本建构来不断生产和再生产着人群关系,形塑着坝区社会的内部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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